《水浒求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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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 第6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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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等兴致没了,万事跟着也没了。

    “不会的!你放心,有我在,女真人就打不进来!”

    虽有悖于内敛的天性,但面对战友,程矩还是放了一句大狠话,结果这位高丽牌军闻知后却深信不疑。毕竟这七天的战绩摆在那里作不了假,无论女真人发起何等攻势,动用何种攻城器械,这位相公皆有应对之策。尽管不止一次被强大的敌人冲入城中,但在相公临时筑建的工事前,依旧摆脱不了铩羽而归的命运。

    面对部下憧憬的眼神,程矩偏过头,问道:“你们谁懂女真话?”

    “末将便懂!”牌军见问,忙答道。

    “走,会会咱们的俘虏去!”

    这七天里,女真人攻城一次比一次猛,这伙野人只要上了城,便下死力鏖战,很少看到有上了城再退下去的。当程矩几乎就要相信这伙人都是人形野兽时,参加过前面几次战斗的老兵给他解了惑,原来这些人若是后退了,他们的后果,便是自己人的屠刀。

    所以几天下来,守军倒是捉到了不少俘虏,此时程矩疾步走到城内关押俘虏之所,提出俘虏中隐然为首者,对亲随牌军道:“翻译给他听,问他们女真人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攻打的是哪个国家!”

    “不用翻译,我听得懂你讲话,宋人!”波澜不惊的俘虏头子开口了,却叫程矩大为吃惊,女真人懂高丽话、契丹话都不是甚么稀奇事,但怎么可能随便抓一个,便这么巧懂宋语?

    程矩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两国之前百十年时间里,基本没打甚么交道,自然没多少人习得对方语言。明文记载上次双方接触还是大宋立国不久派人去女真部落买马的老黄历,结果带回史文恭的老雇主——曾头市那帮鸟人的先人。

    就在程矩暗猜此人是不是女真将军一类的人物时,俘虏头子说话了:“别猜了,我只是无名小卒而已。你想问甚么,直接问罢,看在你我都是流着汉人血脉的份上!”

    怎么可能!!!

    这个剃头辫发的蛮夷居然自称汉人?!程矩挖了眼睛都不能相信这么不羁的事实,但此时他身边的高丽亲随开口了,叫他一时半信半疑。

    “此人虽说和女真蛮子一般丑陋,但蛮子天性喜欢耳垂金银,此人扮相却非如此,很可能是辽国汉儿,降了女真人以后,又替他们卖命!”

    “我的亲随所言属实?”程矩睁大眼睛问道,见对方没有反驳,当即道:“你身为汉人,朝辽暮金,辱没先人!时至今日,何不改正归宋?”

    “你们宋国的相公们就是书读得太多,读得满脑子只剩不切实际!等你们赵宋的官家自己先对得起先人,再来苛责我们吧!”俘虏头子满脸的冷笑:

    “奉劝阁下一句,别再帮着高丽人到处打大宋的牌子了。一面破旗,四处漏风,偏恁还觉得挺威风!他们女真人,每闻被俘的高丽人自称宋军就大笑,每人说的都是一样,谁看不出是事先统一了口径的?你也不好生想想,装宋军女真人就怕了?他们连残暴的契丹人都打残了,难道还怕你们这些斯文败类?恁呐,漂洋过海不容易,好好镀两年金就回去,还是别给高丽人当枪使了!”(。)

第八九七章 我要跟金人做回交易() 
“混账!”

    站在程矩身后的高丽裔牌军忽然愤愤骂了一句,原因是都护府曾下严令各军不得泄露军机。谁知这伙没骨气的同胞兼友军,既不替国家着想,也不替家人着想,一被俘竟然甚么都往外说,真是令他羞与此辈为伍!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更让他感觉哭笑不得的是,面对高丽俘虏众口一辞的真相,他女真人……居然不信!

    也不知是不是宋人自带的福报,总之高丽人假话大话说多了,偶说一回真话,人家却已经麻木了。于是,事情便弄成这个样子,真不知是该叫人庆幸,还是让人面赤。

    不过,高丽牌军明明骂的是高丽降兵,但跟程矩卖弄的俘虏却不知情,还以为对面这高丽人狐假虎威,顿时只听俘虏头子怒道:“老爷自与人讲话,你狗叫甚么?”

    这牌军可不是等闲的高丽怂兵,乃是由大宋有名的粪桶将军史文恭亲手塑的魂铸的魄,听到这话那还能忍?闻言“唰”的一声,这牌军已然是佩刀出鞘,刀锋怒指着那俘虏,逼问道:“你说谁狗叫!”

    “抱歉,抱歉了恁嘞,是我说错了!”俘虏似乎是被刀子给吓到了,突然改口。牌军见他服了软,心想此人程相公还要审问,也不敢节外生枝,当下就要收刀,哪知那俘虏好死不死又道:“你们自然不是当狗,你们是当儿子有瘾。不然,怎么大辽野爹刚不见行了,便急急忙忙把大宋亲爹请来?”

    “你!”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句话可就戳了人心窝子。更何况高丽人眼下正处于一种做得说不得的别扭心态,要是过个二三十年一两代人,那时自视宋人绝对是理直气壮,但现在说起来,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人要是底气不足,保不齐就会虚张声势。高丽人最喜如此做派。可惜,这回事情有了点改变。这牌军到底是蕃落军出来的,此时半点也不来虚的,挥刀就要见红。哪知这时突然一个人影拦在身前,那牌军急忙收手,气闷道:“相公!”

    原来是程矩挡在了俘虏面前,道:“我知道你是好样的,别跟俘虏一般见识!他现在杀不得!”

    宋国相公既然都发话了。那牌军还能抗命不遵?史将军教给他们第一句正儿八经的宋语,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听谁指挥,还不是听宋国相公们的指挥?牌军不敢违逆眼前这位相公,愤愤将刀收了,只是嘴不饶人道:

    “高丽祖先箕子本是由中原而来,我辈自非东夷!如今认祖归宗,名正言顺!倒是你这等不肖子,与打劫自家的强盗做狗!还一仆二主,先跪契丹,再投女真!你哪来的底气胡吠?”

    互相揭底。场面自然不会和谐。一直以来颇为冷静的俘虏头子此时也被点燃了,喉间发出近乎野兽的声音,要不是被五花大绑伺候着,只怕他便要起来跟那高丽军管拼命。

    程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压根不相干的人,相互之间的敌意会大到这种地步?后来他才有些想明白了,也许,跟这两个人的身份有关。他们一个是大宋仆从军,而另一个是女真仆从军。问题很可能就出在此处,他们都是仆从军。

    目前来看。前者是很满意自己身份的,但后者很可能则是恰恰相反,不然他眼下不会又是嘲讽,又是建议的。

    不满足现状就好办了!程矩心中略略有了些地。当下再次劝降道:“无论你信不信,这高丽已经是我大宋安东都护府管下,你只要就地反正,我保你重归祖宗故土,如何?”

    “我祖祖辈辈皆是燕云人,相公就别操这份心了!”

    俘虏头子大概也是觉得跟高丽人对持。有损身份,当下长吸了一口气,抬头讽刺了程矩一句。就在程矩暗觉此人行为有些不合逻辑之时,只听此人又道:“别扯这些有用没用的,你想知道甚么,问罢,我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程矩见此人谈吐,倒还真不像是个等闲之辈,想套出他的身份,哪知这人除了籍贯,半句也不肯透露。程矩倒是有耐心磨下去,但就怕对方没耐心,不得已只好适可而止,抢在在对方翻脸前,言归正传道:“女真人来了多少人?”

    俘虏头子见问,面上露出一副“这才对了”的表情,当即一板一眼道:“你应该问金国来了多少人!”

    “这有甚么区别吗?”程矩问了一句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宋人都会同问的问题。

    俘虏哂笑一声,道:“你若只问女真人来了多少,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人数很少。刚开始南下时只有三千骑,中途又接连来了两批人马,一共两个千人队,眼下加起来不过五千骑!”

    这么少?!

    程矩每日看着城下乌压压一片野人,谁知道其中正宗的女真人才不过五千骑!?程矩不由得眉间皱成一个川字,正欲从俘虏口中探知敌人详情时,对方再一次自行开口了:“你若是问金国来了多少人,那人可就不老少了!我跟你算啊,除女真人以外,光渤海人就来了七千骑,奚人也来了五千骑,契丹骑兵最多,足有八千骑!最后,就是我们这些万事垫底的汉人签军了!刚来时倒是有个一万四五,现在,说是满万都够戗!”

    “你只说了汉军伤亡!”程矩提醒道。

    “只有汉军有伤亡,其他人叫我怎么说?狗娘养的压根都没有上过战场!”仿佛再次被人戳中了怒穴,俘虏陡然间爆发了。好容易自行压制了这阵邪火,俘虏的目光却下意识的落在了刚才互掐的高丽人身上,这鸟人如此忠心,看来宋人并没有虐待他们。

    通过这次原本不抱多大希望的谈话,程矩终于明白这样一个事实,在金****中,汉人的地位看来是最低,几乎被女真人当成填旋了。但就是这样,此人还不肯投降,程矩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并愤怒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死心塌地跟着他们?”

    “我只是跟着胜利者。不然,我早就是草原上一具无人掩埋的枯骨了。现如今金国有千千万万我这样的人,他们跟我一样,也许并不喜欢女真人。甚至有些憎恨他们,但他们只能跟随这群所向无敌的狼群,不然,眨个眼就会成狼群的猎物。我们这样的人,从来是没有甚么选择余地的。就像当初我们压根不想选择契丹人一样!”说到此处,俘虏眼中冒出一阵怒火,好像要烧尽眼前这位代表着故国的化身:

    “投降你?大汉扫灭匈奴,大唐荡平突厥,轮到你们了,送钱纳贡,和契丹倒成了南朝北朝,那叫一个哥俩好!你如今有脸替你那窝囊国家招降我?我呸!告诉你!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日,汉军若是再拿不下这安州城。你就会很荣幸的享受女真人亲自攻城的待遇了!等你经历过女真人的嗜血和残暴,你就知道为甚么我们再恨他,也不可能反抗他的原因了!”

    “而你,则将成为女真人手下最为低贱的奴仆,和牛羊同价,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俘虏在对宋国官员发泄积怨的同时,并不忘打击高丽人。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程矩很平静的反问道,此时望着俘虏的眼睛:“因为你恨他们?”

    “你很聪明!也许,女真人真会在你手上会吃点苦头也说不一定!”俘虏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声中满是凄厉,半晌过后,俘虏停了下来,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盯着程矩一字一句道:“女真人上来,收起你们的刀枪,换上锤、棒砸他!”

    “他们会舍弃战骑,步战攻城?”程矩敏锐的察觉到俘虏的变化,问道。

    “他们在成为一名合格骑手之前,个个都是卓越的猎人。弃马步战。又算得了甚么?”俘虏头子嗤笑道。

    “那为什么我要放弃刀砍枪刺,而用砸击兵器?因为……他们甲厚?”程矩虽是文官出身,但偏偏有着很强烈的战场意识。

    “我昔日随军征讨女真时,宰相张琳打赢此战,任我等从库中拿取盔甲、武器,十万大军几乎搬空了库藏,当时我亦没少拿。但你现在看看我,再看看我的兄弟,又有几个着甲?”俘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的意味,这种好感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俘虏吐露真言更彻底了:

    “不说你肯定不会知道,其实女真人是很怕死的。但他们的怕死,跟你们宋人理解的怕死是两码事。你们宋人怕死无非是因为贪生,但他们不是。相反,他们骁勇善战,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只是,他们却又承受不起死亡的代价,因为女真人实在太少太少,经不起他们这种好斗的天性折腾。所以他们天生便对厚重坚固的盔甲有着超乎寻常的嗜爱,因为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在猎物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天性!”

    “你还有甚么要说的吗?”程矩听到越后越冷静,平淡的语气中,好似蛰伏着巨大力量。

    经过一阵沉默,俘虏抬头道:“别指望投降,你们是第一座阻挡大军七日之久的城池,他们最后一定会屠城。到时候,守军都会被处死,居民都会成为奴隶。别抱幻想,因为你们就是激发他们斗志的源泉!女真人若还想战无不胜,你们就注定是牺牲品的命!”

    程矩疑信参半的回头看了亲随牌军一眼,此时牌军望向俘虏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仇视。当察觉到主人翁眼神扫来之时,牌军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把绳索解了!”程矩下了决心。

    “不可啊,相公!”众人吓了一大跳,都劝道。

    “放开他!”程矩的语气,尽显不容置疑的威严,“送他出城,本官要跟女真人做一次交易!”(。)

第八九八章 没得谈;只屠城() 
“既然话都已经说了这许多了足下顺道再帮我捎句话给女真人罢!”

    出乎人的意料,主动下令放人的程矩非但没有摆出一副市恩的姿态,反而在语气中透着一股恳切。

    而这,也只是怪事之一。另一怪则是,俘虏头子此刻居然也没有表现出死里逃生之后应有的庆幸,仅仅只是安静的看着程矩,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道:“你莫不是想拿我一众弟兄的性命,来换得你的性命?”

    程矩闻言笑了,笑得是那般坦然,那般酣畅。在笑声中,俘虏只是安静的候着,没有一丝多余的举动,他猜想自己刚才也许是小看人了,果见程矩笑罢,开出条件道:“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要拿你们的性命跟女真人做一笔交易!但不是换我的命,而是这城中百姓的性命!”

    这回却是俘虏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讽刺。程矩也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看着对方,终于等到俘虏头子道出他发笑的原因:“我们被捉的弟兄加起来,不过区区几百人。这城里百姓成千上万,你莫不是觉得女真人都是洞穴里钻出来的,里头就没个识数的?”

    “他们会答应的!”程矩沉声道,“他多放走一个人,他便少了一个敌人。如果他坚持不肯换人,那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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