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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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 第4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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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泊三年来的最大肯定。毕竟,狮子和绵羊争论,除非对象换成难以战胜的老虎。

    只不过,在这几位节度使自以为抓到翻身良机时,王伦的表现却显得十分平静,即便面对众人“将军”的眼神,也不过轻叹一声,很有些认账的自觉,脸上仅仅带着些淡之又淡的惋惜。

    如此反常之现象,反倒是让在场几位阅人无数的老江湖,心中泛起一丝酸水来:难道此人之前的客气不过是假客套,压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是杀是放,只是个无可无不可?

    说来,几位老爷子有些敏感了,客套倒不是假客套。战前王伦就在聚义厅中着重强调过,要把这几位和高俅区分开来区别对待,是以阵前斗将时,好几位头领在取胜后都会手下留情。多是因为考虑到,自家哥哥有可能动了收服这些老将的心思。

    真要论起来,倒也可以这么说。

    毕竟,这些老将一生的经历丰富多彩,全加在一起的话。完全足够编上一部军事百科全书。更何况,他们还有一身稳居八骠骑、甚至个别人还要上升到五虎将水准的高超武艺。对于煞费苦心要重新塑造梁山阵容的王伦来说,怎可能不动心?但是,事情往往不会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十节度很牛。

    但他们身上并不仅仅只有上述王伦所看中的闪光点。再仔细了解一下他们的履历和背景,这些人中,不是见惯风云的绿林大豪。便是“四世三公”一类的世家子。同时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上,做老大已经很多年了。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要想用好他,非得压得住他。这个“压”,可不简单。单单只靠魅力值爆表。又或“义气”这种江湖人士的最高道德标准,是远远不够的。

    能叫他们甘心情愿俯首称臣的,唯有“势”。正是因为拥有这个“势”,哪怕是赵佶这样的无道昏君,只要下面还坐着代表着无上皇权的真龙交椅,这些人即便是对这张龙椅上的人再如何看不上眼,却仍会心甘情愿的匍匐于龙椅之下。

    这就是“势”的奥妙。

    王伦心中清楚,自己唯一不如赵佶的地方。只怕就是两人底下交椅的成色。山大王白衣王秀士的交椅位于梁山泊里,虽恩泽周边数州,深得百姓之心。说起直接影响,方圆不过数百里。但那昏君赵佶的交椅,却是架在大宋亿兆黎民根深蒂固的意识里,辐射何止几千几万里?

    这些明里暗里的东西,在众位节度使心中,可谓轻易难以动摇。打个简单的比方。对于这些绝对可以归于大宋既得利益者阶层的节度使们来说,人家已经是具有全国垄断性大公司董事会的小股东了。你一个新出头的小企业企图颠覆人家的生意,哪怕再有潜力。描绘出天大的前景,向这些现有股东们递上聘书的时候,人家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人,总会慢慢变得现实起来。义气或许是从前行走江湖时的最高道德标准,但现在位置变了,想法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变了。放弃现有的待遇、荣耀,一切的一切,再来顶着掉脑袋的风险重新创业,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是甚么?

    所以说,他们甚至宁可失去实权职务,保住离休致仕后的待遇,也比跳将出来,跟老东家撕破脸皮对着干要强。对于这一点,能看明白的人不少。就是一直想拉拢利用前政府军官给山寨掺沙子的宋江,面对被俘的节度使们,也没摆出假骂头领,纳头便拜的那一套,甚至压根没提招降的事,这和他见关胜心喜、见张清心喜、见董平心喜的反应大相径庭。根源所在,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搞不定这些洞庭湖上的老麻雀。

    王伦当然和宋江不是一类人,但客观存在的难题,他一样也要面对。在没有取得大势所向的绝对优势前,想要这些人归心是很难的,甚至王伦还想得更为深远一些,那就是高俅伏诛之后,他们迫不得已留了下来,自己该怎么安排他们好。

    这种思索可以从徐京的安排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对于徐京这位有能力独领一支队伍的老将,王伦经过慎重思考,终究还是没有把他安排到一线。为什么?人家当初官位显赫,手下将星闪烁,随便抓一个都是都统制级别的人物。如今上了梁山,是下去做正将还是做副将?联想到他未来和一排小字辈称兄道弟的日子,就是不憋屈,难免也别扭。

    既然跟野战营其他头领并列并不妥当,那么临战之时,任个方面军总指挥总绰绰有余罢?答案还是否定的。

    作为节度使,徐京倒是不缺资历,唯独缺乏威望。这个威望可不是指从前在朝廷里混得有多风光,名字背后的职务有多长,在梁山上这些很可能顶不上用场。君不见就是朱武这样被王伦力推的人物,李逵、呼延庆说绑就绑了,虽有一个好的初衷在前面挡着,但你叫他绑闻焕章、萧嘉穗试试?归根结底还是其威信不足所致。虽然平时没事时大家都是说说笑笑,一团和气,可一旦真正干起事来,领导者若是折服不了这些草莽英雄,注定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梁山和十节度之间不光是立场天然对立的问题,就是暂且抛开前者,也还存在一个匹配度太低的难题。毕竟就连心甘情愿上山落草的徐京尚且安排得如此费神,遑论其他的节度使们?虽然杨修的“鸡肋说”很伤人,但有的时候,事情还往往真就是这样。对于王伦来说,既然左也为难,右也不易,那么只能说明处理这个问题的时机并不成熟,所以他的心情,并不似别人眼中那般急切。有这几位上山做教员最好,如果无缘,梁山也不至于就会停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离了谁就不转的道理。

    “王首领,听闻此间百姓都传你是个信人,我们几个老家伙也都是信之不疑,既然如此,还请王首领兑现承诺……”

    梅展怕几个心急的家伙说错话,逼得王伦恼羞成怒,继而不认账了,毕竟敢落草为寇的主儿,都有股子反纲常的狠劲,是以他好言好语的把王伦往信人堆里拉。

    王伦从思绪中解脱出来,有力的将手一挥,给了小心翼翼的梅展一句痛快话,既然强扭的瓜不甜,还不如做人留一线,将来好相见。

    “既然天意要留高俅这厮一条性命,我王伦又何必强留诸位?焦挺,选几匹好马,礼送几位节度使出境!”

    见王伦表情不似作伪,几个老将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都是惊讶万分,张开盯着王伦看了半天,忽道:“王伦,还是你**!若是年轻几十岁,老子还吃江湖这碗饭时,说不定就跟你混了!”

    “现在随我上山也不迟!”

    王伦突如其来的邀请把张开“噎”得不轻,好在王伦接着说出的一句话张开彻底放下心来:“希望将来再见之时,不必再刀兵相见!”

    在这种王伦信守承诺、众人心怀感激的前提下,一句玩笑迅速拉近两人的关系,刚才还恨不得要和梁山拼个你死我活的汉子,此时不由纵情大笑起来。

    梅展感慨一叹,有张开在先,他也不画蛇添足了,上前朝王伦拜了一拜,大步走开。随后几人,都是和梅展一样,上前默默行礼,到了王焕时,只见这个烈性将军道:“将来王首领未必见得到我们这些过时的人了,回去之后,逃不脱削职还乡,所以不必担心!”

    对于王焕,王伦还是比较尊重的,当即好言回他。不想王焕这句话却触动了另一个人的心事,明明得到释放信的杨温心中没来由的失落起来,韩存保并非杨志死保而脱身,还朝之后,还肯不肯下死力气帮自己度过难关,却还两说。一想到此,他就心乱如麻,他倒不是贪图富贵享乐,实在是杨家有希望重振家声之人,就剩他这一只独苗了。

    众人不是杨温这等早知内幕的人,此时劫后余生,都觉无比庆幸,跟在焦挺身后,各个是昂首阔步,心情愉悦,不知谁望着丘岳的方向冷哼一声,顿时引发众人的积极响应。

    常言道打狗欺主,丘岳这厮再怎么样,现在已经降了梁山,这些不愿投降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嘲弄他,焦挺顿觉心中极不爽利,正待发作,忽见一队人马喜气洋洋的飞驰入来,当先一个神采灼烁,彪躯猿臂的汉子朝着王伦的所在大声道>;

    “乖乖隆地咚!哥哥,咱今日可是发个大利事!呀,林教头也在……哈哈,正好,你且瞧瞧这厮是谁!”

第六四五章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当被捆成猪猡一般的那厮出现,在场之人无不膛目结舌,而心情最为复杂的,就属林冲无疑了。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兄长,原来你身上这个仇,老天也看不过去了!”王伦拍了拍失神的林冲,他心里很是清楚这条耿直大汉为山寨付出了多少。这个原本轨迹中因为宋江执意放走高俅,最终郁郁至亡的好汉子,如今却杀也可,擒也可的情况下,亲手放走了高俅,王伦不用多想就能明白,原因肯定出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愿意让自己作难啊。

    林冲听到这句话,眼眶不禁湿润,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说甚么好了。原本以为放了高俅,会让王伦身上的压力要减轻一些,哪知王伦却要因此不得已放走擒获的七位节度使,这却是林冲始料未及的事情,也是他困惑的主要原因。当庞万春居然把高俅又捉了回来时,失而复得的这种心情,没人会比林冲的体会得更加深刻了。

    “噗通”一声,梁山新人庞万春喜气洋洋的将高俅一脚踢下马来,在他的哀声中,跑到王伦面前,拱手道:“呼延头领虽没有救上,不想却是捞到这条蠹虫!哥哥,万春交令!”

    看清了高俅的面目,几个节度使的处境尴尬了。此时张开一只脚都踏上马鞍了,终是放了下来,朝焦挺愤愤不平道:“你们山寨唱的这是哪一出?逗我们老家伙玩是罢?林冲都放人了,这个甚么鸟人居然还把人给捉了回来!怎么,连你们梁山也是山头林立?”

    焦挺刚才差点骂人的人,怎么会接他的话?梅展叹了口气道:“王伦为着林冲要捉高俅。林冲为着王伦放了高俅,这你还看不明白?王伦的意思就是这几万人的意思,一个林冲放了高俅,哪里防得住千万个王伦要捉高俅?这是高俅的命啊!”

    “干!真他娘的冤枉!高俅这厮该死,怎地要我们替他陪葬?早知不趟这滩浑水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项元镇的闹骚只能是白费劲。

    “不趟浑水,就是抗命!看我们不爽利,想取而代之的人,朝中不要太多。你老项这么精明的人,哪里会还没摸牌就认输?兄弟,有点赌品罢。莫叫后辈看我们笑话!”王文德把到手的缰绳一甩,摇头道。

    七位节度使中,绝大多数都是愿赌服输,连王焕都默默的放开马匹。唯有已经翻身上马的韩存保心中无比纠结:要不要冲出去再说?无论高俅死不死,他都没有后顾之忧。毕竟以他韩家的底蕴,官家无论如何还是要顾忌这影响,无法像处置其他人一样对付自己。可王伦刚才已经明言,高俅死了才放人,摆明了想拉自己入伙扩大影响,这却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一声咳嗽引起韩存保的注意,原来是杨温,只见他悄悄朝王伦身边指了指。又指了指阵外密密麻麻的梁山骑兵,用力摇了摇头,韩存保见状叹了口气。内有林冲这等猛人,外面还有打趴了朝廷三万骑兵的大军,冒险侥幸的劲头弱了七分,也罢,只好把希望全压在杨志身上了,只求老天不要再耍弄自己一次。

    不知王伦和庞万春说了什么。只见他喜滋滋的带还人马,丢下高俅。出阵而去。不多时,只见一位才下火线的将军最先赶来。浑身泛着的血腥煞气,随风飘散。纵是在场皆为惯见厮杀的老人儿,此时仍是无比动容。林冲亲自上前替他牵了马,只见这将军翻身下马,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王伦眼疾手快,上前将其搀住,道:“你部既然已经抵挡住官军的第一波冲锋,已经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如何又去与游离之敌厮杀,险些丧我一员大将!”

    原来被王伦搀住这人正是杨志,王伦虽然见责,但是还有关键的话没有说出来。这位心事很重的汉子,明显是因为杨温的事情有些过意不去,这才激发了他的补偿心理,继而玩起命来。要说杨志上山后经历的大小战阵也不少了,似这般拼命的战例,还真是比较少见。

    听到王伦言语,杨志满是污渍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道:“哥哥,小弟是有私心的!想我营是山寨建军时的五支马军之一,时至今日,却依然没有番。弟兄们皆以此事为耻,小弟如今若再不拼命,只怕我们马军第四营,日后抬不起头来!”

    杨志的回答倒是真叫王伦有些吃惊了,这汉虽是个精明人,却是个直舌头,万事说在明里,梁中书当初叫他押送生辰纲,左一个去不得,右一个去不得,拐弯抹角的跟梁中书要权。所以按他平日里的脾性,此时应该提一提他侄儿杨温的事情了,但他此时绝口不提,看来,在他心里,真的是不再如从前那般见外了。

    这是大好事,王伦闻言心中甚喜,道:“奋者,奋勇也。威者,振威也!奋威奋威,奋杨家之勇,振梁山之威!我看,马军第四营,日后就叫‘奋威’,如何?”

    杨志听到王伦的解释,感觉这个番与自己的身世很是契合,当即挣扎起来,拜倒在地,道:“端的好名字!咱们马军第四营,日后就是梁山奋威营了!”

    王伦见他是发至内心的欢喜,笑着将他扶起,杨志谢过牵马的林冲,道:“哥哥叫小弟过来,所谓何事?战事虽然已是扫尾阶段,但小弟怕韩兄弟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这个样子,怎么还想回去?我就几句话,说完你就去回天营报到!韩滔兄弟乃是团练使出身,难道眼前这点事就难倒他了?你属下各部又都有指挥使看着,难道就叫你一个人操心?!”王伦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杨志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由自主颤抖着的双手,回头望着林冲苦笑一声。道:“小弟领命!”

    “还站得住吗?跟你侄子告个别罢,日后再见怕是难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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