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谦虚一下,同两人见着礼。萧嘉穗抱胸望着邹润笑道,“怎么样,这半年,炼得多少银矿!”
邹润见说有些丧气,摇头道:“莫提了!夏天去的,冬天回来,才炼了十多万两银子,每月均算下来,才二三万两!”
萧嘉穗“唔”了一声,对这个数字倒不灰心。笑道:“算不错了,你不知我大宋每年在矿山里炼出的银子,也就只一两百万两上下,你半年就有十多万两,看来这青云山还算是个富矿!”
“再富的矿。一个月的收成,还不如俺们下山一趟来得实在哩!”邹润摇头道。
“话不是这般说!银子少一点没关系,关键是你得给我训练出一批熟练的矿工来,说不定将来便用得上!”王伦突然插言道。
“咱们哪里还有矿山?”邹润诧异道。
王伦伸手指了指东边,道:“海外多的是金山银山,将来就怕没人去挖,你这青云山就当练手。多给我培养些熟手来,就是大功一件!”其实青云山对于王伦来说,只是一个矿工培训基地,眼下对它根本没有产量要求。
“得勒!哥哥这般说,小弟心里就有数了!”邹润点头笑道,“这次小弟点了八百兵。护送九百余户、近六千多百姓过来,另有这半年铲除青云山周边为非作歹之人的收益约莫五十七万贯,以及自家炼制的银子,都堆放在山下,还没入库!”
“辛苦了。你且去跟杜迁交接了,便先下去歇息。晚上有替四位新上山的接风宴,正好替你二位洗尘!”王伦对这青云山的收获颇为满意,没想到小半年打家劫舍外加炼矿的收获加起来倒有七十多万贯的收获,效果抵得上打下两三家县城的收获了。
邹润嘿嘿一笑,却不忙着走,神秘道:“最近都在传东京赵官家丢了宝贝,同时那鸟太尉家丢了宝刀和宝甲,哥哥,是不是咱家时迁兄弟办的?”
王伦见说,回头和萧嘉穗、许贯忠交换了一下眼色,仔细问道:“江湖都这么传?”
“说甚么的都有,也有说是我梁山的手笔,只是没甚么确凿的证据!”邹润见王伦和两位军师都是凝眉深思,猜到肯定是出了甚么大事,关切道:“偷儿拿了赵官家甚么?难不成还真是那甚么传国玉玺?”
时迁顺走官家玉玺这事,山寨仅限于头领一级的人物知道,其他人包括头领家属,也是一概保密,眼前两位也是上山很早的兄弟,王伦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邹润大惊,道:“那这鸟朝廷还不跟咱们拼命!”
王伦摇了摇头道:“所以要脱手出去!现如今放着玉臂匠在山寨,不仿造一枚太过可惜,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代替和氏璧的材料,故而……”
但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宣心中一跳,此时话都到了嗓子眼,一想不妥,当即强忍住了,只等大家说完正事,急匆匆告辞王伦,直接回了后院,快过年了,山寨也没甚么事,两位舅哥孟大、孟二正在家里闲聊,裴宣一进门,两人十分惊讶,连忙起身相迎,喜道:“刚才妹子还念叨你哩!”
裴宣心中有事,执住两人手道:“舅哥祖上久为长安望族,闻在汉朝之时,还出过三公级的高官,是不是有这回事?”
两兄弟见说,纳闷的对视一眼,道:“确有其事,有家谱为证!不过妹夫,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咱家早就败了,现在也就是个小商贾而已!”
“素我冒昧,敢问二位舅哥,家里可有一块祖传的千年璞玉?”裴宣此时也顾不上忌讳了,开门见山道。
第四一一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聚义厅中,王伦和两位军师听完匆匆赶来黄信的汇报,等马军第一营的两位头领告辞而去,萧嘉穗笑着起身对王伦道:“哥哥,又有六千百姓上山,小弟也坐不住了,这便看看去!”
王伦点点头道:“马上过年了,大官人去跟宋万兄弟说一声,叫他多准备些好吃的,再叫杜迁拨一批冬装,这些百姓携儿带女长途跋涉数百里,能上得山来,太不容易!”
萧嘉穗会心一笑,道:“就是哥哥不说,小弟也要找哥哥打回秋风!”山寨的百姓事务王伦一直交给萧嘉穗负责,事实证明,这位有心又有能力的军师总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替王伦分担了不少压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当然所谓的压力,只表现在事务性上。王伦知道梁山泊日后欲要在海外有一番作为,人口基数是一个很的指标,对于移民,王伦的态度是多多益善。等这些国人落地生根,这些土地才真正算是握在族人手上。只是现在济州岛怕是没有太多的土地可以分给举家投靠的百姓,这倒是个问题,只见他微微沉吟,叫住萧嘉穗,出言咨询许贯忠道:“辽国称呼大名府为绢绫州,咱们这批百姓里面,有没有种桑养蚕出身之人?”
“应该有,估计还不少!桑农虽富,但自家有桑田者还是少数,多数无地者和耕农一般,多与大户做佃户,我想上山的百姓中,桑农人数应该不少!”许贯忠若有所思道:“哥哥的意思是?”
“贯忠未曾去过济州岛,故而有些情况你不知道!这岛中间有一座大山,占地甚广,许多山地不能农耕,但是可以利用起来!”王伦笑了笑。据他所知,与济州岛一海之隔的倭国都能发展出成规模的桑植业,而济州岛和它距离不远,气候相类。应该问题不大。当下道:“咱们可以先试试,看适不适合大规模种植桑树!”
“那倒是可以试试。岛上原有树木,也可以砍伐下来建城造船,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萧嘉穗抚掌笑道,“小弟这便下去甄别一番。把桑农挑选出来,也能替闻先生省事!”
“大过年的,闻先生他们身在海外,也不知过得怎么样!”王伦发着感叹道。
“有许多兄弟在那边,想必他也不会寂寞!”萧嘉穗宽慰一声,劝道:“哥哥快两天一宿没休息了,还是先回去歇息罢!”
不说王伦还没感觉。此时听了萧嘉穗的话,只觉一股倦意袭来,王伦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便先回去打个盹。诸位也不要熬太久了,万事不急于一时,大过年的先休息好!”
萧嘉穗和许贯忠见说都是笑着起身,道:“哥哥放心,我们把手头上的事情弄完,便下去歇息!毕竟晚上还有给六位头领的接风宴,咱们酒量又不好,来晚了可是要被罚酒的!”
两位军师宽慰王伦,口中说得很是轻松,但其实心里还是装着不少事,毕竟眼前的困境虽然解了,如果卸不下传国玉玺这个包袱,山寨日后的麻烦绝小不了。
王伦见自己两位肱骨言不由心,也没有说破,大家都在为这个山寨的未来禅精竭虑他心底颇觉欣慰,觉得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当下道:“最多半个时辰,都去睡觉,我可要叫人盯着二位!”
萧嘉穗和许贯忠闻言呵呵大笑,直道“不敢违令”,王伦颔首一笑,同三人就要出门,这时忽见裴宣急匆匆带着他的两位妻舅前来,一进门就道:“哥哥,不用朱贵头领四处打听了,那话儿有眉目了,我两位舅哥有家传宝物献上!”
一想到孟家两位当家的都是京兆府人氏,王伦一听便联想到古玉头上,心中大喜,只见孟大小心翼翼的托着一个红绸包着的物事,递上前来,道:“这是小人先祖传下来的家传宝物,未经雕琢,闻得山寨正在寻找千年古玉,小人特来献宝!”
说完只见孟二将带红绸拉开,露出一块宽大的古玉来,萧嘉穗眼尖,见那古玉成色像极了时迁盗来的传国玉玺,心中狂喜,赞道:“好一块蓝田古玉,成色如此难得,世面上哪里见得到?!”
孟二闻言,面有喜色,介绍道:“这玉是我祖上所得,传到我和兄长这一辈,已经有千年之久,一直没有舍得雕琢成型!不想此时能够派上用场,也算它的福分!故而刚才听得妹夫一说,我兄弟二人心中欢喜,情愿将它献与山寨!”
孟二到底是生意人出身,话说得极为漂亮,王伦笑着朝他兄弟两个点了点头,道:“如此隗宝,山寨不能白拿!照我说,此物对我山寨意义重大,价值万金都是少的……”
孟大闻言,忙剖白道:“我兄弟两个,还有我妹夫一家,都是王首领救下的性命,当初若是死了,这玉也就埋在家中无人知晓,几与废石无异!王首领若是看得起我兄弟两个,这玉就奉送与山寨了,且再莫题半个钱字!”
裴宣面色感慨的望着自己的两位妻舅,颇为赞叹他们这事做得漂亮,毕竟知恩图报乃是人最基本的品质,当下出言道:“哥哥,两位军师,这是我两位妻舅一番心意,还请山寨笑纳!若说这块玉纵然金贵,但是总及不上我们这一家子的性命贵重罢!”
没想到这位铁面孔目这张方正的嘴中,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王伦颇为感喟的回头看了两位军师一眼,两人知道王伦心意,不肯叫身边人吃亏,只听萧嘉穗出言道:“裴孔目是自家兄弟,兄弟有难,两肋插刀是常事,一码归一码,此物咱们山寨必不能白取!”
孟二见状急了,道:“我哥俩也是山寨之人啊,萧大官人分明是见外了!”
王伦摆了摆手,当下肯定了萧嘉穗的说法,只是不肯白受。孟二一急,还要说甚么。这时孟大出言道:“也罢!便卖给山寨,小人索金一两,多分文不卖!”
许贯忠一直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时一时没忍住。不禁笑得眼眶湿润来。摇头叹道:“两位的生意经,叫我是大开眼界啊!”
孟二嘿嘿一笑。道:“许军师发话了,我就当成交了!”说完将那尊玉石抱到许贯忠手上,许贯忠哭笑不得,道:“我可做不了主!”
这时众人目光都集中在王伦身上。王伦见状,叹道:“也罢,一两便一两,我在送一幅字与二位,如何?”
二孟大喜,都笑道:“能得寨主一副字,这一金我们都不想要了!”
王伦笑道:“我这字还就写在金子上。不要可不成!”当下回身摊开纸笔,许贯忠见状在一旁亲自研磨,只见王伦饱蘸墨汁,在宣纸上写道:“一金抵万金。仗义长安孟!”
两兄弟见状喜不自禁,等王伦用了印,上前小心的吹着墨迹,裴宣也是在一旁笑着点头,由衷赞道:“单凭寨主这手字,就是不凡,莫非当年考官都瞎了眼么?”
王伦虽然没有接受“前任”的半点记忆,但是这手字,还是传承了下来了。平心而论,裴宣倒是谈不上拍马屁,这位被林冲火并了的“王伦”,一手字还是颇能见人的。虽比不得奸臣蔡京的功底,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众人闲话一阵,等墨迹干了,孟家兄弟和裴宣便提出告辞,王伦亲自送他们到了门口,三人喜滋滋的回去了,倒不像舍掉一尊宝玉的模样,反倒像得了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王伦唏嘘一叹,见三人走远,吩咐门口的军士道:“速传金大坚来见!”
萧嘉穗见有大事,暂时也留了下来,三人返回厅中,这时心中去了一件大事,都是春风满面,许贯忠开着玩笑道:“看来哥哥这一觉,得晚一个半个时辰睡了!”
“只要山寨没有麻烦事,我一天不睡觉,两天不睡觉,又算得甚么!”王伦摇头笑道,三人笑谈一阵,只见金大坚急急赶来,一见王伦便上前行礼,问道:“哥哥如此着急,唤小弟来何事?可是玉石有着落了?”
王伦笑问道:“这几日观摩玉玺,有甚么心得?”
“小弟观那玉玺的工艺,虽可谓巧夺天工,却也并非不能仿制,主要是料子难遇,小弟就算做得一模一样,料子上差别太大,还是容易叫人识破!”金大坚实话实说道。
许贯忠呵呵一笑,朝桌上伸手一指,道:“你看看这块玉料,可还中意?”
金大坚暗想不可能这么快便找到好料子罢?当下半信半疑的上前揭开红绸,只见一尊未经雕琢的璞玉呈现在这个当世少有的良匠面前,见它玉色正青,金大坚一眼便看中此料,心中大喜,上前用手抚摸,触指温润,又检查一番,心中大喜,赞道:“好宝贝,好宝贝!此料玉质坚甚,非昆吾刀、蟾肪不可治也!”
王伦见他也不问来处,满嘴都是专业术语,点头笑道:“那我便将它交给你了!这两天过年,你也不必赶工,年后开始着手仿制罢!”
金大坚躬身领命,心中却下定决心回头便去治玺,说实话他在山寨较为轻松,除了带着十数个徒弟给各位头领刻印之外,至多仿制些各地州官印章,活儿没多少,倒也颇为惬意,只是身边挚友萧让的际遇叫他颇为惊羡,当下不愿再太过安逸,当下道:“哥哥放心,小弟必然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这事办好!”
王伦笑着点头,目送金大坚去了,叹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呐!咱们这个假玺,怎么送出去,送给谁为好呢?”
许贯忠和萧嘉穗虽都是饱学之士,却也弄不明白这个只欠东风的来历和典故,不过却是听懂了王伦意思,这个李代桃僵之计,谁来做那株李树好呢?
只见萧嘉穗沉吟片刻,道:“这假玺万不能直接送给朝廷,赵官家虽万事不行,却是个鉴赏金石的顶尖行家,若是落到他手里,怕有穿帮之嫌!我想天下绿林之中,除了我梁山泊,还有三大势力隐然崛起,乃是河东田虎,京西王庆,江南方腊!这三家都是颇有野心之人,对于这传国玉玺的渴望,绝对超过凡人!也就是吞进去绝不肯撒手的对象,若是能将假玺‘赠’给这三家中的一家,咱们梁山泊的危机就算解了!”
王伦和许贯忠笑呵呵的望着萧嘉穗,要听他下文,只见萧嘉穗喝了一口茶水,开言道:
“王庆之前虽与我山寨有些龌蹉,只是他那军师,跟哥哥有些渊源,何况我们两寨又有些生意来往,算是化敌为友了,他便可以排除了!河东田虎,是个志大才疏之徒,现在在河北、河东两地,颇有声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还有江南方腊,此人和咱们山寨虽然没有打过甚么交道,但是闻他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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