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拿下。”百里乾坤说着走到百里嘉明的面前。
“谁知道你生的这三个好儿子,连区区兴龙江湖四大派都搞不定。没到决战就废了两个。难道对面的大将未行,就要逼着我方的帅出手?”百里乾坤狠狠的瞪了百里嘉明一眼,极为失望。
百里嘉明低下头不敢对视,川流见状赶紧圆场。
“碧幽的伤很快就能治愈,耀楚是彻底废了,我检查过耀楚的伤口,凌云直接震碎了他全身的炁脉,这辈子是不能再运炁了。不过咱们还有嘉明、我和山明三个,对付飘叶那帮杂毛足够了。”
“百年前我和王路决战表面上未分胜负,但事实上继续斗下去我必败无疑。好在这次我还有杀手锏。唉,天剑门真的衰落了,你们这些后辈一个都靠不住。”百里乾坤说完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走出军营大帐。
大帐外风雪连天,白茫茫一片。
“喜鹊姐姐,还有多久能到回雁城?”
“快了,一两个时辰吧。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筑基,掌握运炁法门。”
“姐姐,到了回雁城你能给我讲讲老头子年轻时候的事吗?”
“行,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喜鹊带着紫晴穿梭在风雪之中,飞快的赶往回雁城。
迎接她们的将是一座前所未有的冰城。
第102章 太阳神谕()
日息塔,顾名思义,太阳休息之所。
夜晚,灯塔之上的明火如同白昼之日一般璀璨,指引着远航在大海风浪中的水手们。
可塔内,即便是掌灯之后还是一片阴森昏暗。
拜日教的教主赫舍敏将厚厚的毛毯盖在腿上,蜷缩在王座中。王座之后的顶上挂着一颗夜明珠,明珠的光照亮了整个大殿,却将赫舍敏整个人笼罩在光的阴影下。
这里距离地面三千丈,这里是日息塔的最高层。
大殿中央树立着太阳神伟岸的雕像,赫舍里教皇坐在雕像前的椅子上,正对着赫舍敏教主的王座。
“赫舍里,我知道你会来。”赫舍敏教主低沉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殿中。
“我在梦中得到了太阳神的启示。神说,要我来找你。”
“我刚刚得到太阳神的神谕。我们兄弟一心的时候到了!”赫舍敏教主说着举起右手,手心中缓缓升起一颗明亮的光球,照亮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赫舍里教皇看着光球,虔诚的跪倒在地。
“请太阳神赐下神谕。”
“遥远的中陆,肥沃的土地,太阳的受封之地。去吧,征服所见,去吧,教化太阳的子民,阳光应该普照每一寸阴暗的土地。每一个战士都会得到太阳的庇佑,即便是在地狱中也会受到阳光的洗礼。太阳的光与影将在这场圣战中合一,当黑暗褪去,我会在更遥远的东方升起。”
光球缓缓落入赫舍敏教主的手中,短暂的光照之后,他的脸又重新陷入黑暗的阴影中。
神谕结束,赫舍里教皇从地上站起坐回椅子。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赫舍敏教主摇着头说着,“你的子孙打的那场仗实在太丢脸了。”
赫舍里教皇没有说话,他知道赫舍敏教主说的是天南战争。
“慕容一辉已经得到了太阳的惩罚,但是中陆的愚民们却仍不知太阳崇拜的神圣。弟弟,拿出来吧!神,已经降下神谕,我们兄弟一起去中陆教化那里的愚民。”赫舍敏教主激动的从王座上站起,走向赫舍里教皇。
“你真的确定我们需要出动太阳圣殿军吗?”赫舍里教皇也站了起来。
“弟弟,大陆的秩序正在坍塌。慕容一辉的死,意味着凡俗的四海条约已经作废;王路退出地仙之约,百里乾坤率天剑门攻打中陆各派,意味着地仙约束已然解放。太阳神在此时降下神谕,不正是归化那些愚民最好的时机吗?”
“我是说有必要出动太阳圣殿军吗?”赫舍里教皇再次问道。
“有,太有必要了!这次我们不止是征服,我们要彻底的统治中陆,消灭所有的异端信仰,消灭所有逆天而存在的地仙们。我有太阳权杖,你有太阳圣殿军,我们一起去开创一个只有光明的时代!”赫舍敏教主那张深埋在阴影中布满皱纹的脸,因为过激的笑容显得异常可怖。
“我是日的光,你是日的影,我们有着同样的信仰。我会遵照神谕的指示,奉献我的所有。只是,要发动对中陆仙俗的全面战争,我们需要有充分的准备。”赫舍里教皇说着迈过脸去,他不愿意看自己哥哥那张脸。
“准备?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待了太久。异教徒的愚昧,地仙违背天理修道,这些邪恶的事日夜折磨着我。只有云海军士参加的天南战争是我心中的魇,但是那时我没有接到太阳神的神谕,也不能打破地仙之约。而现在。。。。。。”赫舍敏教主说着,大殿的门突然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赫舍里的第四代玄孙,当今云海帝国皇帝赫思杰。只见他恭敬的向教主、教皇行礼,然后在大殿的地板上铺开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
“弟弟,看,灵山已经灭亡,雨宫也已经灭亡,现在兴龙帝国大半的军队都在北陆的雁北国,如果我没猜错王路的飘叶会和百里乾坤的天剑门在北陆展开殊死搏斗。”赫舍敏教主从袖袍中拿出一支金色短权杖,在地图上指着说道。
“我们只需从这条入天南海的龙吟江逆流而上,沿途占领所有都市,到达天海湖烧了伽蓝寺,继续向北攻占兴龙帝都荣耀城。不管北陆的战争最后是王路胜还是百里乾坤胜,都将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只需要以逸待劳灭了他们就好。”赫舍敏教主激动的说道。
“可是法宗和天地宗会坐视不理吗?”赫舍里教皇摇了摇头。
“兴龙帝国国内空虚,我们沿江北上速战速决,只怕没等到法宗的人反应过来,荣耀城已在我们手中。等到除去王路和百里乾坤,我们便与法宗展开决战。至于天地宗,万鬼已经死了,还值得一提吗?”赫舍敏教主规划着未来的蓝图,笑出声来。
“接着咱们挥军向西,将木华国那些黑暗组织一网打尽。弟弟,一统大陆就在眼前,太阳神的信仰将遍布世间。”
“教主大人、教皇大人,我已经集结好了六十万大军,粮草也已备足,只等两位大人发令便杀向中陆。”云海皇帝赫思杰卷起地图说道。
“拜日教教众加上这六十万大军,可需要不少船只。”赫舍里教皇捋着长须皱着眉头思索着。
“赫思杰,下令全港掌灯,打开日息塔底座!”赫舍敏教主说着打开了大殿的窗户,一股清新的海风吹了进来,塔外是皎洁的明月。
“弟弟,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赫舍敏教主从窗户中飞出,赫舍里教皇紧随其后。
港口所有的灯燃起,拜日教总坛所有的灯也燃起,整个海滩被照的如同白昼。
数千港口劳工推动着巨大的木轴,日息塔靠海的底部缓缓挪动,一扇约三十丈高,五十丈宽的石门打开,海水立刻涌了进去。
一艘巨大的铁甲战舰顺着逆流的海水,从石门中冲出。
“升帆!”铁甲战舰上灯火通明,水手们喊着号子拉着船缆,升起巨大的船帆,船帆上画着太阳神的金像。
海浪再次拍打进石门,第二艘铁甲战舰游了出来,接着是第三艘,第四艘。。。。。。
“怎么样?”赫舍敏教主在云端对着赫舍里教皇笑道。
海面上的战舰越来越多,一艘接着一艘,络绎不绝,目之所及整个海洋上都是战舰。
战舰的灯火照亮了整个洋面,映红了黑云密布的天空。
“一千艘铁甲战舰,可载一百万军队。”
教皇赫舍里看着这壮观的一幕,着实被震撼了。
他不知道自从天南战争,云海帝国在陆上吃了亏后,帝国和拜日教便开始建造这些巨大战舰。
日息塔下是一座地下船厂,千万个工匠日夜赶工,终于造出了这支庞大无敌的舰队。
“弟弟,集结太阳圣殿军需要多久?”赫舍敏教主向赫舍里教皇问道。
“七天。”
“这么久?不过我等的住。七天后,舰队开拔龙吟江。”
第103章 入梦()
暮色未去尽,朝阳初升,东方赤红,王路褪去上身衣衫,缓缓走向明光圣池。
旧日的伤痕密布在他健硕的身躯上,即便青春永驻,却也给人一种说不尽的沧桑感。
万鬼临死前说,明光圣池是圣律大陆的孕育之地,是天地相接之所。
进入明光圣池冥想,便能彻悟天地密卷,洞悉过往因果,看到想要看到的。
万鬼死后,天梁峰顶唯一的一棵桃花树枯死了。樱念白将她葬在了桃花树下。
生时万人膜拜,死了却也只剩一堆白骨。
玲珑不愿意回青丘,她说她早就忘了自己是只狐狸,做人很难,但是做人很好。
抛去杂念,入池冥想。
什么是杂念?
王路一脚跨入明光圣池,另一只脚却停住了。
一直以来他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自己选择独活于世,真的是为了等着替李慕白报仇吗?
还是,自己想活着。
原本以为杀了万鬼就会有答案,可是万鬼临死前的话却再次燃起了他活下去的渴望。
这是不是另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
当你正义凛然的去做一件自认为是正确的事的时候,总会有另一个阴暗邪恶的你揭去你赤裸裸的伪装。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自己?
有人说这就是心魔,这就是魇。
玲珑略有焦虑的守护在明光圣池边,相同的事她已经做了整整一百年。
人就是为了他人活着,不管你承认与否,不管那个人是死是活。
世人皆苦,惟苦中作乐,无可奈何。
跃入圣池的一刻,王路只觉的自己很沉,一直下坠,不停的下坠。脑海中,乱如麻。
眼前,耳边,依稀传来那些熟悉的声音。。。。。。
如何做一个坏人、恶人、小人?
或者说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学会对自己说谎是第一步,享受作恶之后的所得是第二步,接着就像骗自己那样欺骗别人就好。
良知是所有善念的快乐之源,也是所有恶念的痛苦之因,但如果你不断的填满欲望的沟壑,那么良知就不会再折磨你。
百里乾坤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他的心魔,他的魇是善。
活了数百年,阴谋诡计、作恶多端,甚至丧尽天良、恶贯满盈,这些词汇再也不会像儿时习文时那般扎眼。
堕是一个很有寓意的字,本意是祭祀剩余掉在地上的肉。
堕之后,如果回头那么就要推翻自己的前尘,所以很多人泥足深陷之后选择堕入无底深渊。
世人皆负我,人人为己,别人也会像我一样做,这看似可笑的话,却能麻痹每个自我磨折者的心。
病急乱投医,弥留之际,也许所有的人都会把麻痹当做治愈。
如果没有王路的出现,百里乾坤依然是高高在上远离人间烟火的圣人,受万人景仰。
那么过往所有为了名利所做的恶行都将尘封,慢慢的,也会忘了自己是怎样的人,把别人眼中的自己当做是真的自己。
百里乾坤有个木头傀儡,那是他小时候唯一的玩具。
所谓玩具,就是被玩弄的东西。
当你开始同情这些无生命的物件时,说明你开始发现自己也只是别人的玩具。
百里乾坤会下很多种棋,那是漫长生命中,很好的打发时间的工具。
不管是哪种棋,百里乾坤总会将自己代入为将、为帅、为王。
被迫之下舍弃自认为微不足道的,主动设局牺牲那些微不足道的,最终赢得胜利。
这是规则也是人生。
只是又有几人能看透,一场棋局中,即便你代入的是将、是帅,你也只是棋子,你身后还有个下棋人。
百里乾坤最初明白这个道理时,曾经抗拒过。
他拼命想要自己逃脱棋子的代入感,成为下棋人,成为主宰。
可是后来他痛苦的发现,除非你不碰棋局,碰了代入的只能是棋子。
这是棋局,也是人生。
明白了这些,百里乾坤也就想开了。
他很喜欢盘算自己手中握着的棋子,百里嘉明和川流这两个孤儿是,百里山明、百里碧幽、百里耀楚三兄弟也是。
作为一个傀儡,身后有人提线操控,你才能握住棋子。如果没有,那么你只是块废弃的木头。
百里乾坤享受掌握他人的乐趣,自然也就欺骗了自己,就像当年行走江湖时自欺的那样:世人本恶,善为童言。
天寒地冻,百里乾坤不自觉的揉了揉肩膀,旧伤虽已痊愈,但这习惯还是改不了。
他明白这种无伤之痛只因记忆深处的铭刻。
这痛仿佛又将他带回了那个难忘的时代。。。。。。。
紫晴很快就学会了感受真炁,达到了筑基巅峰。
喜鹊说这是天赋。
天赋是什么?
喜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其辞下,也许前世记忆,也许是苍天赋予。
那么如果本能对一个人有好感,是不是也是前世带来的?
喜鹊想了很久。
情有很多种,
感恩?以生相许只为报恩。
日久生情?青梅竹马相濡以沫。
境遇相似?同是天涯沦落人。
名利驱使?一入侯门深似海。
紫晴摇摇头,我说的是情。
喜鹊想说她说的也是情,但是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她懂紫晴所说的“情”字。
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喜鹊姐姐,长生是不是很痛苦?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别离,
不断的送别那些没有长生的亲朋好友,
最后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喜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喜鹊姐姐,如果想嫁给一个长生的人,
是不是自己首先要长生?
鸳鸯双栖,后死的痛还是先死的痛?
喜鹊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