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青雾消散,远近神识无碍。
果不其然,前方的半空之中,另有一只火红的大鸟盘旋,应该也是一件飞行的法器,与青鹏的大小相仿,后背上驮着十余道人影。
转瞬之间,双方接近。
卫令站起身来,遥遥拱手——
“羌兄,劳烦等候!”
百余丈外,有人应声——
“你卫家倒是人多势众啊……”
“岂能与羌家相提并论,且容我引荐一二,此乃公孙先生,与他族中的子弟……”
无咎长身而起,又暗暗踩了踩脚下。大鸟的后背,如同玉石般的坚硬,驮着十多人悬在半空,竟也稳稳当当。他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道:“羌夷道友,虞山道友,幸会啊,还有姜趼子?腿伤痊愈了,恭喜……”
古羌家的火鸾上,不仅有羌夷、虞山,还有被他打断双腿的姜趼子,与另外一位飞仙高人,以及十位地仙弟子。
羌夷顿时神色不快,敷衍道:“有我家的疗伤仙丹,姜兄弟的些许伤势,不足挂齿。这是阜全兄弟……”
姜趼子与阜全,则是脸色阴沉。
韦尚也跟着起身,报上道号。
如此见面寒暄,算是双方结成同行的伙伴。至于能否化解各自心头的恩怨,眼下不得而知。
“时辰不早了,动身吧……”
“羌兄先行,卫家随后……”
羌夷摆了摆手,驾驭火红色的大鸟,带着族人弟子,奔着远方飞去。
卫家的青鹏,也随即云雾笼罩而风驰电掣。
无咎撩起衣摆坐下,正要琢磨所乘法器的不同之处,又不禁回头一瞥,却见身旁的吴昊犹自神不守舍。他暗暗诧异,传音问道——
“咦,怎么了?”
“她……她也来了……”
“谁……”
“唉……”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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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鹏,与云舟相仿,同为飞行的法器,却要快上三成。昼夜之间,足以飞出两万里。
短短几日,行程过半。
两只大鸟,从天而降。
置身所在,乃是大片的丘陵地带,地势起伏,青翠延绵。恰是黄昏,片片晚霞与暮色中的山丘相映成景。
无咎与兄弟们,落在草地上。
只见卫令抬手一招,十余丈的大鸟,倏然没了,随之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符飞入他的手掌。
“且歇息一宿,明早赶路——”
“嗯,你我两家结伴同行,途中理当熟络亲近一二,以便来日相互照应”
古羌家的火鸾,也消失了,一群人影落在三十丈外,其中的羌夷与这边打着招呼。
卫令欣然应从,示意道:“多结识一位道友,便也多一分善缘!”
无咎倒是从善如流,拉着韦尚,陪同卫令,走向古羌家一方。
广山与月族的兄弟们,就地歇息。而吴昊则是坐在人群中,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又时不时带着莫名的心绪而抬眼一瞥。
转瞬之间,两家的高人汇至一处。
“嘿,羌夷道友哦,还有虞山、阜全、姜趼子三位道友,你我不打不成交啊!”
无咎脸上带笑,拱手寒暄,散漫随意而又油嘴滑舌的模样,与之前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公孙先生判若两人。
“呵呵,说得好啊,不打不成交。这位便是韦尚兄弟把,幸会、幸会”
羌夷倒是坦然自若,举手敷衍。而虞山与阜全、姜趼子,则是神情尴尬而有所戒备。
“两家握手言和,如今又结伴同行,实属难得啊,我请诸位饮酒——”
卫令颇为豪爽,抓出七个酒坛子摆在地上,然后招呼众人坐下。
“呵呵,既然如此,本人也凑个雅趣,且品尝我夕照崖的青花酿”
羌夷也拿出一个青玉酒壶,七个青玉酒杯。
无咎的两眼一亮,急忙与韦尚坐下,拍着双手道:“哎呀,尚未品尝过原界,不,两家的美酒”’
七位飞仙高人,围坐一圈。
无咎已迫不及待抓过一个酒坛子,好奇端详。
卫家的酒坛,精玉打造,内外封有禁制,看似小巧,却装得下数十斤的美酒。除去坛口的禁制,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将鼻子凑在坛口嗅了嗅,连连点头,忍不住举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酒,然后闭着双眼,稍稍回味,由衷赞道:“此酒劲道醇厚,且不失甘冽绵柔,回味悠长,好酒啊!”
“呵呵,想不到公孙道友,竟是好酒善饮之人,且品尝我家的青花酿如何”
无咎睁开双眼,这才发觉在场的众人,皆端坐如旧,只有他一人抓着酒坛而陶醉忘我。
却见羌夷抬手一指,青玉酒壶中喷出一道细细的水柱,继而分成更为纤细的七道水柱,瞬间斟满了分别摆放的七个青玉酒杯。芬芳的酒香,顿时弥漫四周。
无咎看得入神,却又舍不得手中的酒坛,理所当然收入囊中,又顺手抓向酒杯,煞有其事道——
“诸位,我先干为敬!”
“滋溜——”
一口酒没了,他禁不住微微一怔。只觉得口舌生香,酒味甘醇,无穷的回味,令人说不清、道不明,且又欲罢不能。
“哎呦”
只当卫家的美酒,已是难得,想不到羌家的美酒,更上一筹。
无咎惊叹一声,急忙举杯示意——
“快快满上”
没人理会,不管是羌夷、卫祖,还是虞山、阜全与姜趼子,皆一手拂袖,一手慢慢端起酒杯,高举遮面,轻呷慢饮,举止优雅。唯有他与韦尚,好像这辈子没有见过美酒,皆瞪着双眼,显得粗鲁而又莽撞。
无咎察觉失态,也不在乎,抬手一指,青玉酒壶中喷出水柱。身旁的韦尚,正要举杯去接,被他一把推开,就手拿出他的白玉酒壶。
“呵呵”
有人窃笑——
“公孙道友,据说你也是一家之主,缘何这般窘迫、寒酸”
虞山,笑声刻薄。阜全与姜趼子,也是神色不屑。
卫令摆手道:“公孙老弟,莫要失礼!”
羌夷似乎是有意看笑话,摇头不语。
无咎却是不以为然,只管我行我素。他的白玉酒壶,并非凡物,经过数次炼制,装得下数百斤美酒。果然,不消片刻,水柱没了。青玉酒壶的美酒,已被他尽数占为己有。他怡然自得,竟收起酒壶,又抓起地上的酒坛子,热情道:“诸位同饮——”
“哎,我的酒”
韦尚不满叫嚷,索性拂袖一卷,一手抢过一个酒坛子,昂起头便是一阵猛灌。
“两位老弟,如此不妥”
原本是两家席地而坐,相对饮酒而其乐融融,转瞬变成抢夺酒水,粗鄙不堪的一个场面。
卫令的脸上挂不住,忙又拿出几坛酒摆在地上。
而羌夷却是宽宏大度一笑,举起酒坛道:“诸位,请——”
无咎与韦尚,也跟附和。论起脸皮厚,兄弟俩不相上下。
羌夷饮酒,不过是摆摆样子,他浅尝辄止,放下酒坛道——
“你我两家相聚,有话当说。”
“但讲无妨,本人洗耳恭听!”
卫令点了点头。
“据悉,那群贼人离开微澜湖之后,分头作乱,先后毁了两个修仙家族,使得各方同道大为震惊!”
“你我两家地处偏远,消息滞后啊!”
“嗯,获悉此事之后,我与师伯,皆难以置信。贼人之中,多为地仙高手,却行踪诡秘,来去如风,且手段毒辣,故而使得各家防不胜防。所幸应变及时,如今两伙贼人,已分别被赶到千荒泽与上原谷两地。而无论是千荒泽,或上原谷,皆地域广袤,凶险莫测。”
羌夷说到此处,与卫令拱了拱手——
“你我两家乃是近邻,又彼此相熟,此去十之八九,依然要结伴深入险地。故而,师伯与卫家主达成一致,两家摈弃前嫌,相互照应。韦老弟,还望你卫家言而有信啊!”
“放心便是!”
卫令点头答应,道:“家兄也有交代,你我联手对外!”
羌夷却眼光示意,担忧道:“却怕”
“哦!”
卫令恍然道:“公孙老弟,虽狂放不羁,却忠诚有加”他虽话语肯定,还是忍不住看向无咎。
浅而易见,曾经为了两家和好,立下大功的某位先生,如今却被两家共同视为隐患。
而无咎浑然不觉,摇晃着空酒坛子,意犹未尽道:“卫兄,好酒尽管拿来!”
“呵呵,我已倾囊所有!”
卫令的为人大方,抬手一挥。他身上仅存的二十坛酒,已摆放在某位先生的面前。
无咎也不客气,拂袖卷起酒坛,站起身来,禁不住身形摇晃。
“莫非醉了”
“卫家的老酒,虽不比羌家的青花酿,却也佐以天材地宝,历经秘法蒸煮,再又十年窖藏炼制而成,酒力绵长呢!”
卫令分说之际,羌夷笑道:“呵呵,以他的修为,也会醉酒,倒是稀罕!”
“嘿,酒不醉人、人自醉,难得结识诸位道友呢,着实叫人欢喜不已”
无咎抓着一个酒坛,放声笑道,趁势舒展胸怀,踏步随风。不多远处,便是羌家弟子的歇息之地。他凝神打量,含笑致意道:“这几位便是古羌家的弟子吧,幸会,咦,还有一位仙子呢,相貌不俗,我见犹怜”
他话音未落,人群混乱。其中的一位女子,更是低头含羞。
突然一道人影挡在面前,竟是虞山,面带怒意——
“公孙,你岂敢戏弄晚辈弟子?”
无咎后退几步,诧异道:“何出此言”他伸手指向人群中的女子,理所当然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她貌美,不免亲近仰慕。敢问,此举何错之有呢?”
虞山却是怒意不减,叱道:“你见到女修,便色胆包天,当众亵玩,举止轻薄,还敢强词夺理?”
“我我色胆包天?”
无咎很是无辜,眨眼道:“我不过是与她打个招呼,关你何事”他歪着脑袋,含笑道:“仙子,如何称呼?”
人群中的女子,竟款款起身。许是早已见识过某位先生的神通广大,且又相貌清秀而举止洒脱。她不禁神色慌乱,羞怯道:“晚辈淼儿”
“咦,好动听的名字!”
“你滚开——”
不待某人出声,虞山已是面带杀机,出声驱赶,旋即挥手又道:“淼儿,你退下——”
与此同时,尚在饮酒的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
其中的羌夷,神色愠怒,提醒道:“公孙,淼儿乃是虞山的意中人,虽未结成道侣,却也不容外人插足!”
卫令则是叹了口气,忙道:“公孙老弟,你若喜欢女色,何不早说呢,我族中倒有貌美的女修,如此这般成何体统呀”
无咎耸耸肩头,摇晃而回,犹自满脸的无辜,辩解道:“本先生平易近人罢了,怎会成了好色之徒呢,我冤枉啊!”
虞山依然好像受了屈辱,冲着某位的背影哼了一声。
而羌夷与阜全、姜趼子,则是默然无语,拂袖离去。卫令也不便多说,转身走开。
两家相聚,不欢而散。
无咎则是轻松如旧,踱步而回。他走到广山等兄弟们的身旁,拿出他刚刚索取的卫家美酒。兄弟们你挣我夺,兴高采烈。
而吴昊却坐着不动,神色郁闷。
“吴管事,饮酒啊!”
“哼”
“呦,你也当我是好色之人?”
“你当然不是,而你不该”
“行啦,我帮你呢!”
“帮我”
“嗯,那是一位水做的女子”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你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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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上原谷,并非只是一个山谷。
此地位于群山环抱之间,足有数万里的方圆,倒也山高林密,气象非凡,却常年为云雾笼罩,且瘴气密布,并有怪兽毒虫无数,还有神秘的上古禁制散落其中,故而成了一方凶险莫测的存在。
往日里的上原谷,不仅人迹罕至,便是修仙高手,也不敢轻易靠近半步。
不过,据说有数十个妖修,杀人劫掠之后,许是慌不择路,竟然躲到了这片大山丛林之中。于是各个家族的高手,响应围剿贼人的召唤,从四面八方陆续聚集而来。
当古羌、古卫两家赶到上原谷,恰是五月初的一个黄昏傍晚。
成群的修士,聚集在开阔的谷地间,或是升起篝火,围坐叙话,或是四处晃动,趁机走亲访友。
古羌与古卫两家的修士,则是落在一片山坡上,彼此相隔十余丈,各自成群就地歇息。而其中的羌夷与卫令,结伴离去,说是要拜见南阳界的家族长辈,也算是应召而来的规矩与礼数。
“这便是上原谷?”
韦尚与无咎、吴昊,以及广山等十二个月族的兄弟,围坐一起。他打量着谷地尽头的几道高山峡谷,猜测道:“此处即便不是,也该相距不远……”
“吴兄,你乃原界人士,指教一二……”
“南阳界地域广袤,我又岂能一一知晓。而那峡谷的背后,或许便是上原谷。不过,水做的女人,究竟何意……”
“嘿……”
无咎与韦尚、吴昊,借助传音叙话,而闲聊之际,他不禁嘿嘿一乐。
他早已知晓吴昊叛出羌家的缘由,也知道那是个为情所困之人。故而,当卫家、羌家结伴同行之后,吴昊的屡屡失态,便让他猜到端倪。果不其然,羌家的弟子,一个叫作淼儿的女修,正是吴昊的情结所在。于是他故意试探,之后有了一句感叹,却让吴昊为之耿耿于怀。
“水啊,包容万物,其利无争,反受其乱!”
无咎的话语,似乎很高深,笑着又道:“那位淼儿,已有了意中人,我劝吴兄还是算了吧,天涯处处有芳草,何必单恋一枝春呢!”
“你……你不懂的!”
吴昊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嘿!”
无咎笑了笑,也不反驳。
他自幼流连于青楼瓦舍之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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