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二、老三?”
“我的分神、分身,已陨落在白溪潭。随后修出的分神,便是老二、老三……”
“你若是修出一群的分身,便叫作无大先生,无二先生,无三先生,有趣哦!”
“此乃鬼族的功法,难以修炼,凭借我的修为,最多只能修出两具分神。即便如此,也弊端多多。否则我早已将法门传授于你……”
“不管你化身几何,对付你,一个灵儿,足矣!”
灵儿对于鬼族的法门没有兴趣,如此肯定道。见某人依然捂着双耳,她伸手将对方的手臂扯下来,随即明眸闪烁,而兴致勃勃道“冰山雪峰的景色不错呦,何不游玩一二?而阵法的修复,尚需几日,走啦——”
“嗯!”
无咎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一声,被灵儿牵着手,走下云天台。
既为游山看景,便不宜踏空飞行。此外,也怕惹来猜忌,因为某位先生举动,过于受人关注。
于是乎,两人并肩携手,循着盘山石阶随意闲逛。
石阶,为玉石打造,与冰峰融为一体,盘山迂回上下。行走其间,云雾扑面,冰光闪烁,玄妙的景色美不胜收。且每过百丈,便有石台伸出峭壁,就此仰望碧天,观雪峰壮丽,看苍茫云海,顿然令人神我两忘而流连不已。
“啧啧,瞧那冰凌——”
又是一处歇脚的石台,石柱上裹着厚厚的冰霜,还有冰凌堆积,乍一见便如冰花绽放而煞是神奇。
无咎停下脚步,微微点头。
“嗯,如此看来,星海宗、星云宗已在此地经营多年!”
而他话音未落,手臂摇晃,抱怨声起——
“哎呀,此间的冰凌,乃天地造化而成,与仙门何干?”
也不怪灵儿抱怨,正当云雾飘渺,景色怡人,本该尽情游玩,却提起仙门纷争,着实大煞风景。
无咎急忙收敛心神,附和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伴随仙子到人间……”
灵儿顿作欢喜,笑道“有阿谀奉承之嫌哦!”
无咎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冰凌,两眼一眯缝,带着莫名的感慨,自顾又道“怎奈神洲路途远,西泠湖畔月影残!”
灵儿回头一瞥,小嘴一撅,而尚未发作,又明眸闪烁——
“你还是放不下神洲故土?”
“嘿!”
无咎却咧嘴一笑,得意道“我若不卖弄几句,你怎会知晓本先生的才华呢!”
“无先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小女子仰慕万分呢!”
灵儿趁机恭维一句,却不再提及风景,而是扯着无咎,循着石阶往下。两人并肩而行,她不忘关切询问——
“我记得你生擒了龙鹊祭司,他如今怎样了?”
无咎没有忙着答话,而是抓着灵儿的小手举了起来。他的掌心多出一把尺余长的黑色短剑,示意道“此乃魔剑,且查看一二!”
灵儿只觉得寒意袭人,急忙撒手,又忍不住好奇,驱动神识查看。而她的神识刚刚浸入黑色的短剑,肆虐的阴气呼啸而至,数百兽魂狰狞凶狠,更有强劲的杀机令人胆战心惊。她猛然摇头,失声道——
“咦,如此吓人……”
无咎收起魔剑,将灵儿的小手握在掌心。
“见到龙鹊没有?”
“嗯,除他之外,另有两人呢……”
“那是神洲万灵山的两位前辈人物,随同兽魂困在魔剑之中。我曾有意将他二人放了,却无人领情!”
无咎对于灵儿,毫无隐瞒。
而灵儿犹自惊魂未定,余悸未消道“还有呢,那头幽荧也变了模样,好像是……”
无咎踏入仙道伊始,便由魔剑的煞气淬体,又渡过天劫,修炼鬼族功法,再加上如今的修为高强,他根本不惧阴风煞气。而灵儿乃是女子,体性属阴,且境界不稳,面对肆虐的阴风煞气,自然难以承受。
灵儿尚自打着寒战,忽而一股精纯的至阳之气,顺着她的腕脉涌入体内。她顿时觉着心神宁和,继续说道“好像是一边黑一边白……不对,黑白参半,也不对哦,莫非圣兽之魂变异,而成为了怪物?”
无咎随口分说道“并非怪物,而是幽荧与烛照合体!”
“圣兽合体?天呐……”
灵儿昂起小脸,满是钦羡的神色。
“你整日里默不作声,却将阴阳圣兽,双双收归己有,并让两者合体,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两仪圣兽呢,合体又将怎样?”
无咎倒是不以为然,苦笑道“两个家伙争斗了许久,始终僵持不下,突然变成这般模样,我也意外!”
幽荧与烛照,两头圣兽之魂,足足争斗了一个多月,却于昨日合为一体。他独坐一宿,便是想要弄明白其中的缘由。至于又将怎样,他也弄不清楚。
而不管怎样,灵儿的神态,还是让无咎大为受用。小鸟依人般的仙子,谁不喜欢呢。他低头含笑,正想着温存一二,谁料掌心一空,身边的人影没了。
“咦?”
灵儿竟然抽身躲到他的背后,神色中似有羞涩。
这个野蛮丫头,她咬人的疯狂劲头哪里去了!
“无……无前辈!”
与此同时,有人出声见礼。
石阶就此转弯,寒冰峭壁的另一侧,冒出一位男子,个头精壮,神色精明,年轻的相貌再也熟悉不过。
“冯田、冯老弟?”
无咎展颜一笑,煞有其事般的拱手道“多年不见,幸会、幸会!”
年轻的男子,正是当年的冯田,如今模样如旧,而神态举止间却多了拘谨与莫名的恐慌。他忙后退一步,小心翼翼道“昨日便已见面……”
“哦,瞧我的记性,昨日被你叔侄坑了一回呢!”
无咎标榜他的记性差,却不意味着他糊涂。
冯田脸色微变,忙道“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无咎玩味一笑,说道“冯老弟,你我渊源匪浅,如今我作客扎罗峰,你与冯宗也该略尽地主之谊才是啊!”
“师叔他……”
冯田的神色挣扎,旋即点头叹道“也罢,师叔的洞府,便在不远处,请——”
“嘿,恭敬不如从命!”
无咎拂袖一甩,如沐春风般的招手道“仙子,随本先生拜访一位老友……哎……”
他要与他的仙子,继续携手同行。
而灵儿昂起小脸,根本不予理会。
那清丽绝世的容颜,矜持孤傲的神态,俨如仙子到了人间……
。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我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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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罗峰的半山腰,悬崖之侧,建有楼台亭阁,却不见玉石、木料,均为寒冰打造,且造型精美而晶光闪闪,再有云雾环绕、灵气氤氲,俨然一处仙家的洞天福地。
尤其是楼台,方圆之地,依托峭壁,巧夺天工,取悬空之势,宛如云中楼阁而别具景观。
此时,楼台之上,宾主四人,相对而坐。
客人,自然是无咎与灵儿。而主人,则是冯田,以及他的族叔,一位须发斑白的清癯老者,冯宗。
无咎见到冯田,颇为亲热,不是让对方略尽地主之谊,便是要登门拜访老友。冯田推辞不得,只得带着两位客人来到此处。而冯宗竟然站在洞府门外,似乎已恭候多时。
既然是故人见面,略作寒暄之后,不免要畅谈别情,感慨一番似水流年。
不过,当宾主走到铺着褥子的楼台上坐下,又似乎无话可说。
“无前辈”
沉闷了片刻,冯宗还是拱了拱手。而话刚出口,便遭致嘲讽——
“狗屁的前辈!”
冯宗的脸色一僵。
他身后的冯田,皱着眉头,咬着嘴角,一声不吭。
有贵客登门拜访,应该在叔侄俩的意料之中。至于后果如何,谁也不知道。而张口便是粗言秽语的客人,却难以想象。
所谓的客人,就坐在对面,相隔仅有丈余远。一个是娇美的仙子,散发着地仙八层的威势,却独自倚着楼台的栏杆而眺望云天,矜持孤傲而又目中无人的模样。一个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无先生,爆了一句粗口之后,竟面带微笑,犹自冲着峭壁张望,闪烁的眼光令人捉摸不透。
没人说话,只有云雾随风弥漫。
许是过于沉闷,终于有人出声——
“这世间,多少前辈高人,满口的天道学说,动辄仁义道德,却干着极其无耻的勾当,非但没有丝毫的羞愧,反而一个个心安理得!我呸,欺世盗名的狗东西!”
骂人呢!
骂谁呢?
冯宗的脸色有些难看,迟疑道:“无”唯恐遭到无端的辱骂,前辈两字被他强行咽下。
“唤我无先生!”
无咎宣泄了一股无名火,人已恢复常态。他指着峭壁上的两个古体字迹,笑道:“冯长老的洞府,名为云水台,不知有何说法?”
“哦”
冯宗稍作沉吟,道:“浮生一场空,且守云水梦!”
无咎赞道:“啧啧,好有意境,不愧为仙道高手,修得浮生一场梦”
冯宗尚未出声,他身后的冯田终于忍耐不住——
“无先生,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般调侃羞辱,欺人太甚”
“住口”
“师叔”
叔侄俩争执起来。
无咎视若未见,自顾说道:“还记得当年元天门的百济峰,扶余殿前,冯长老曾有指教,说我俗念未了,尘缘未断。之后在星云宗的玄武崖下,又帮我捡回一条性命。而冯田老弟,虽然坑我一回,却并未要我性命,至今记忆犹新!”
冯宗止住冯田,尴尬道:“谁能想到一位炼气小辈,竟是隐世的高人呢,只怪我有眼无珠,不免贻笑大方。至于后来的玄武崖,你被玄火门弟子追,身为同门道友而予以救助,乃应有之义!”他缓了一缓,又道:“不过,自从你出现在扎罗峰,我叔侄俩便已知道在劫难逃,也果不其然”
“师叔,事已至此,又何必委曲求全呢?”
冯田盯着那位无先生,豁出去般道:“我当年没有杀你,并非仁慈,纯属不屑为之。而早知今日,我悔不当初”
三人的对话,涉及二十多年前的恩怨。
灵儿尚自欣赏着云海的飘渺,不禁回头一瞥而心生好奇。
某位先生,借口拜访,却是算账来了。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来也记仇呢!
却见无咎咧嘴一笑,道:“嘿,冯老弟后悔了?而彼时彼刻,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我”
冯田欲辩无言,旋即哼道:“哼,你是飞仙高人,便是师祖也怕你三分,如今你登门问罪,当真是威风凛凛”
“唉!”
无咎还想说话,忽而兴致索然般的叹息一声,旋即抓着灵儿的小手,缓缓起身走出了楼台。灵儿不再挣脱,与其并肩而行。而离去之际,他又转过身来。
冯家的叔侄俩,也双双站起,面带愕然,不知所措。
“我这人记仇,却也念旧,此番只为叙旧而来,谁料竟是自讨没趣!”
无咎耸耸肩头,淡然又道:“而瑞祥拿你二人顶罪,我以为必有隐情,如今看来”
他嘴角一撇,懒得再说,带着灵儿,踏空而去。
楼台之上,冯宗与冯田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一双人影消失在云雾之中,叔侄俩感慨莫名。
“他倒是念旧,又将我叔侄,置于何地,否则门主岂肯罢休”
“师祖所料不差,他今非昔比,恰如凡人的锦衣归来,必然耀武扬威,却境界庸俗而性情无常,喜好自以为是,只需稍加敷衍,我叔侄便可安然无恙!不过,他似有失落。而美人在侧,修为通玄,何故患得患失呢”
“冯田,你当年为何没有杀他?”
“不屑有之,恻隐有之”
“你性情孤傲,从不服人,恰逢无咎处处强你一筹,你又何尝不想也有今日呢!”
“师叔”
“而他故意调侃你我,无非要探听虚实!”
“他已得逞?”
不管他是否得逞,你我叔侄都无从抉择啊”
无咎登门拜访,有两个用意。他要找冯宗、冯田算账,弄清楚对方顶罪的缘由;再一个,叙谈旧情,打听元天门,以及瑞祥盘踞在扎罗峰的真实企图。正如所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人。而简短的交谈与试探之后,他却大失所望。
无情无义,何来叙旧?
何况那对叔侄,乃是瑞祥门下的忠诚弟子。为人操守,可谓一脉相承。既然如此,又何必瞎耽误工夫呢!
无咎带着灵儿,回到了云天台。两人欣赏着风景,说着笑话,又厮守半日,然后一个躲入洞府静修,一个前往传送阵,查看阵法修葺的进境。
所在的洞府,外罩寒冰,洞内却为岩石凿空,嵌有明珠照亮,甚是干燥宽敞。
无咎盘膝坐在兽皮褥子上,白皙的脸庞上现出几分倦态。他舒展腰身,四肢的筋骨顿时发出一阵“劈啪”脆响。
他看着空荡荡的山洞,不禁叹息一声。
唉,修炼也好,逃亡也罢,虽然艰难困苦,却远远不抵与人打交道的心力交瘁。
冯宗、冯田之流,缘分已尽。
瑞祥,老奸巨猾,谨小慎微,他绝不会得罪观海子、或玉神殿。而他无非想要偏安一隅罢了,姑且由他。因为本先生的对手,另有其人
无咎默然片刻,打出禁制封了洞口,然后翻动手掌,面前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他轻轻抓起魔剑而闭上双眼,神识悄然潜入其中。
魔剑中的芥子天地,应为铸剑之初,机缘造化而成,足有数十里方圆。却不再是混乱的情形,而是一片空旷静寂。而空旷的角落中,却聚集着成群的兽魂。
曾经的数千兽魂,仅剩下五、六百之数。
那是相互拼杀、吞噬之后,所幸存的胜者、强者,而彼此之间不再争斗,反倒是呈现出和睦共处的景象。
而兽魂聚集之处,或兽魂环绕之间,一团黑白闪烁的光芒,静静悬在半空。乍一见便如月亏月盈的交替更迭,煞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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