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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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第6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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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让我瞧瞧——”

    灵儿含笑相迎,背着双手,左摇右摆,整个人透着由衷的喜悦。

    而一旁的戊名与韦尚,却脸色发沉。

    “兄弟,还是风采如旧啊!”

    无咎伸手拍向灵儿的肩头,一如当年的玄武崖,彼此患难与共,相处无间的情景。

    戊名与韦尚的脸色更加难看,顿然便要发作。

    而灵儿却冲着左右一瞥,旋即微微低头,似有羞怯,继而又昂起小脸,不甘示弱道:“公子的风流倜傥,也是不减当年呢!”

    无咎愈发兴奋,乐道:“哈哈,你还记得当年的没落公子,我应该称呼你为玉公子”

    “当然喽!”

    灵儿歪着脑袋,便是眸子也含着笑意,抬脚走下台阶,继续出声道:“寒池残荷人伤悲,纵情千古买一醉”

    她话音未落,附和声起——

    “睡卧云霄话影斜,梦里落日蝶双飞!”

    “嘻嘻”

    “哈哈”

    两人的眼光一碰,皆会意一笑。如同多年的默契,在此刻交融。却又自然而然,彷如真的一对好兄弟。

    “哎呀,当初邂逅,也是有缘,几番聚散,终得重逢”

    “是哦,甲戌深秋,初次邂逅于神洲的有熊都城,辛卯春月,重逢于贺州的玄武崖,如今己酉,卢洲的卫凰山,又是深秋,三十五年过去了”

    “兄弟,你我已结识了三十五个春秋?”

    “嗯”

    “我说如何,铁打的交情也不外如此。而玄武崖的再次重逢,你为何不肯认我?”

    “说来话长,是否记得此前的约定”

    “不醉不休啊”

    “嘻嘻,随我来,为你接风洗尘——”

    “这石屋子便是兄弟的居所,倒也宽敞”

    灵儿邀请无咎进屋饮酒,要为他接风洗尘。

    无咎是一点也不客气,抬脚奔着石屋走去,而没走两步,又伸手搂着灵儿的肩膀。在贺州的玄武崖,他便与丑女不分彼此,如今知晓了对方的来历与不堪回首的遭遇,更添几分亲近。何况彼此的知根知底,以及难得的默契,使得双方不仅像是好兄弟,更像是一对难得的知己。

    戊名与韦尚,依旧是愣怔无语,沉默片刻之后,转身奔着院外走去。

    到了院外,关闭了院门。

    两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相互换了个眼色,各自心绪莫名,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

    “在翼翔山庄识破那小子的来历之后,我便有所担忧,果不其然啊,如今是赶也赶不走”

    “灵儿性情孤傲,怎会与他这般亲热?”

    “唉,你有所不知,早在当年的神洲,灵儿便与他相识,之后又于贺州的星海宗,再次相遇。那小子虽然蒙在鼓里,而灵儿对他颇为关照”

    “照此说来,两人也是有缘”

    “有缘不假,而那小子如何配得上灵儿?我曾为他的长老,对他的秉性再也清楚不过。我不能看着他玷污了灵儿,否则有负所托”

    “难得灵儿如此愉悦,何妨从长计议呢。况且他修为不弱,或有借助”

    “哼!那小子的仇家太多了,我怕他纠缠灵儿,另有所图”

    “灵儿冰雪聪慧,料也无妨!”

    韦尚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一把锄头。

    “师兄,天色尚早,何不外出走上一走?”

    “哼,灵儿陪他饮酒,我陪你田间锄草!”

    戊名是郁闷难消,坐着无趣,索性跟着韦尚,奔着野外走去。他二人隐匿了修为,又是粗布衣衫,扛着锄头,俨如农夫的模样。便是如此的两个人,一直在忠诚履行着守护的职责。

    正如所说,灵儿在陪着某人饮酒呢。

    石屋的空地上,铺着草席。两人相对而坐,四周摆满了酒坛子。

    “这是上昆古境的果酒,味道柔和,且品尝一二”

    “你喜欢烧酒,我挑选了最为劲烈的买了十多坛”

    “兄弟,还是你懂我”

    “嘻嘻,彼此、彼此”

    无咎抱着酒坛子,便是一阵猛灌。

    灵儿则是端着酒碗,一饮而尽,举止洒脱,且又不失豪爽。

    “哎呀,酒如火烧,着实痛快”

    “不愧为古法酿酒,回味无穷”

    “兄弟,我敬你”

    “兄弟,同饮“

    “称呼兄长”

    “唤我姐姐”

    “哈哈”

    “嘻嘻”

    无咎与灵儿说笑不断,饮酒不停。好像彼此都未曾经历过悲伤,只有酒水的火辣与冷冽,醇厚与苦涩,在痛饮中宣泄,在笑声中沉浮,又在脏腑间回转而五味杂陈。

    而倘若回头看去,如此的两个人,如此的重逢,也着实不易。

    曾几何时,一个仙道至尊的千金,一个没落豪门的公子,邂逅于某个深秋的午后。没有寒暄,没有道别,却因一壶酒,留下四句诗,从此便天各一方而再无交集。而彼此的境遇,从此逆转。谁料生死过后,缘分未尽,几经坎坷,又一次聚首。却依然没有煽情的话语,也无久别重逢的感慨。唯会心一笑,且举酒共饮而不醉不休。

    天黑了,门外传来戊名与韦尚的动静。两人冲着这边摇了摇头,各自返回偏房歇息。

    灵儿不愿打扰两位师兄,关闭了屋门,拿出明珠照亮,然后笑问“兄弟”能饮否。

    无咎则是挥袖一甩,身旁又多了十余个酒坛子。而饮酒说笑之余,他没有忘了心头的疑惑。曾经的玉公子,为何变得这般丑陋;又为何流落贺州仙门,相遇之后不肯相认;以及戊名与韦尚的来历,潜入翼翔山庄的缘由,等等。当然,最为关键的便是神洲遭到封禁的缘由,还有灵儿是否有个妹子,她叫仙儿。

    灵儿好像早便等着这一刻,不再隐瞒,一边饮着酒,一边叙说

第九百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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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一年,我初登人仙境界。家父见我桃李年华,便已修为有成,甚是欢喜,便带我游历天下。彼时,他身为神洲使。我便也随他老人家前往神洲九国……”

    “桃李年华,只有二十岁啊,你便修至人仙,叫人情何以堪?”

    “哦,当年的公孙公子,想必也是不凡……”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

    “兄弟,又何必介意呢。要知道家母怀我之时,以丹药培元,故而我与妹妹尚为诞生,便已炼气有成……”

    “啧啧,人命不同,贵贱天生,你……你真的有个妹子?”

    “是啊,孪生的亲妹子呢!”

    “好吧,我至今以为,仙儿在骗我,如今她人在何处,是否无恙……”

    “她有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而女儿家说话,又何来真假呢,岂不见春红柳绿,秋寒雪白,无非季节颜色,会赏者在你,而不在于我。至于她人在何处,是否无恙,来日自见分晓。而我想问你呢,你声称与她打过交道,至今念念不忘,是否喜欢上了她的美貌?”

    “喜欢啊!不过,扯远了,且说你……”

    “哼,将这坛酒干了!”

    “已连饮了数坛,喘口气呀……”

    “不成!”

    夜色已深,酒兴正浓。

    而正在说笑的两人,突然争执起来。

    无咎饮酒,是抱坛猛灌。而灵儿饮酒,是一碗一碗。灵儿的坛酒未空,他已接连饮了数坛。即便如此,他还是有意收敛修为,只为增添酒兴,却难免肚腹发胀。而灵儿突然又抓着一坛烧酒,要他一饮而尽。见他推辞,竟凑到身旁,一手扯着他,一手抓着酒坛子,竟是强行猛灌的架势。其肆无忌惮的举止,浑似一个淘气撒野的孩子,而小脸上又带着狡黠的笑容。

    “咦,野蛮啊,怕你怎地……”

    无咎推脱不得,张大嘴巴。而淋漓的酒水,浇得他满头满脸。

    一坛酒,转瞬见底。

    “嘻……”

    灵儿这才作罢,就势坐下,扔了酒坛,端起酒碗道:“你先干为敬,我随后奉陪!”

    “呼……”

    无咎擦拭着脸上的酒水,吐着酒气,斜眼一瞥,道:“兄弟,是不是我夸赞仙儿的美貌,得罪了你,心胸狭窄哦……”

    “哼,你倒是懂得女人的心思!”

    灵儿回敬了一句,伸手抚摸着脸颊。

    “遇见的女人多了,略知一二……”

    无咎倒是实话实说,而话音未落,一张小脸逼到面前,还有一双眸子狠狠瞪着他。他急忙赔笑,讨好道:“我记得兄弟的模样,也是不差,却又为何这般……”

    有了前车之鉴,他的问话也变得圆滑起来。

    灵儿背过身去,饮了口酒,说道:“有关家父与本人的遭遇,想必你已从仙儿的口中有所获悉。只因家父不肯听命于玉真人的摆布,且迟迟未能得神洲的那件宝物,便是你后来得到的九星神剑,抑或是其他的缘故,玉真人诬告家父背叛玉神殿,废了他老人家的修为,又串通各大祭司暗下杀手……”

    她避开容貌不提,而是讲述起当年的往事。

    无咎所有所思,自言自语:“其他的缘故?”

    “韦尚,乃是家父唯一的嫡传弟子;戊名,曾为一小仙门的门主,招惹仇家,遭致灭门之灾,被家父所救,并予以收留。他以外门弟子自居,对于家父忠心耿耿。我唤他师兄,他称呼我为小姐而以示敬重。两位师兄获悉家父罹难的噩耗之后,唯恐不测,带我外出躲避。果不其然,玉神殿并未作罢。途中遭遇追杀,险象环生。所幸有韦尚师兄断后,我与戊名师兄得以逃脱,远走贺州,躲入星海宗,饮酒……”

    灵儿说到此处,举起酒碗。

    曾经的往事,过于沉重,唯有酒水的涤荡,方能消淡愁绪而换来些许的轻松。

    无咎抓起酒坛,两人共饮。

    “在星海宗见到你,不敢相信呢。此前传闻,你与叔亨同归于尽。谁料你竟然活着,还成了星海宗玄武谷的炼气弟子。奈何我自身难保,不敢相啊,唯有暗中相助,是否记恨于我……”

    “嘿,若非你暗中相救,又留下丹药与坤元甲,只怕我早已死了无数回。兄弟啊,我感谢不及,怎会恨你呢,饮酒……”

    “嘻嘻,你被戊名师兄锁在玄武崖上,遭人唾弃,受人凌辱,也着实可怜。而谁又能想到,如此一位可怜人,曾不畏强暴,诛杀叔亨,震惊天下,实乃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也……”

    “哎呀,兄弟懂我,饮酒……”

    “灵儿起初也是懵懂,而几番生死,几番颠沛流离之后,也感同身受,或同病相怜,方知你独自抗争的艰辛与不易。无咎,这碗酒敬你……”

    “兄弟,你也不易,敬你……”

    “熟料想,星海宗又遭覆灭,只得匆匆离别。而你伤势惨重,不便同行。人在穷途,万般无奈……”

    “且求活着,终有出路……”

    两人坐在一起,肩并着肩,酒坛挨着酒碗,相互撕扯着压抑已久的心绪,再伴随着酒水入腹而一同感怀、一同回味……

    ……

    晨色中,戊名与韦尚走出屋子。

    而正屋的屋门,依然虚掩着,还有断断续续的话语声,伴随着浓重的酒气从中飘散而出。

    虽说修仙者,不拘小节,而孤男寡女,称兄道弟,彻夜狂饮,真的不可理喻。

    戊名摇了摇头,奔着院外走去。

    韦尚稍作迟疑,打出禁制封住了屋门,这才拎着锄头,转身走向院外。

    兄弟俩在野外开辟了一块田地,指望着来春撒下谷种而有所收获。眼下空闲,与其留在院里烦闷,不如继续锄草,顺便四处逛逛,也留意远近的动静……

    ……

    屋内的两人,依旧是酒不停、话不歇。

    从初次邂逅,到再次重逢,整整过去了三十五年,或也只是弹指挥间,却已几度生死、几度轮回,令人不胜感慨、也不胜唏嘘。又笑谈机缘巧合,你的岁月有我;可曾苦中作乐,途中有你经过。莫道光阴流逝,何妨以酒献祭呢……

    饮酒!

    干了!

    许是累了,灵儿倚着无咎的后背,一边饮着酒,一边催促道——

    “说说你啊,这多年怎样过来……”

    “你尚未回我话呢,玉神殿为何封禁神洲……”

    “我也在查找其中的缘由,如今稍有眉目,却尚未证实,改日再谈不迟……”

    “你潜入翼翔山庄,又有何企图?”

    “当年的韦尚师兄,只身拒敌,遭致重创,于海岛隐居疗伤。你该知道,便是北邙海的冠山岛。他伤愈之后,依照约定,与我二人重逢,返回卢洲本土,借妖族与鬼族作乱之际,成为了翼翔山庄的弟子。此举用意有二,打探玉神殿的虚实,找寻家父遗失的宝物……”

    “我在龙舞谷遇见仙儿,据她所称,亦在找寻令尊的宝物……”

    “嗯,暂且不提仙儿,且说说你是如何恢复的修为,又干了多少罪恶勾当……”

    “嘿嘿,当年你走了之后,我便成了星云宗的弟子,跟随瑞祥长老前往部州,美其名曰为弘扬道法,却烧杀劫掠而无恶不作!”

    “你也参与其中?”

    “我若同流合污,又怎会遭到追杀呢。而瑞祥也被夫道子害了,那家伙竟是玉神殿的祭司。我被迫逃出部州,便想着返回神洲。而在海上漂泊了数年之久,依然未能如愿!”

    “你回不去啊……”

    “神洲是我的家,为何回不去?”

    “神洲结界尚在……”

    “此番找你,便是为此。一旦获悉神洲封禁的真相,我即刻返回!”

    “何故这般急切?”

    “嘿,我当年杀了叔亨,侥幸活了下来。而我是个俗人,着实放不下几位好友的安危!”

    “哦,我记得有个老道人,与你关系匪浅……”

    “哈哈,祁散人,祁老道,那个老头看似神神叨叨,却是灵霞山的门主,人仙高手,还有太虚,喜欢与我抢肉吃……”

    无咎提起祁散人与太虚,顿时眉飞色舞,便好像当年的场景,又回到了眼前。而欢愉之际,身后失落。他回头一瞥,与灵儿四目相对。只见对方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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