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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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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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往山坡走去,仰天又道:“命运叵测,遗憾多多,且尽我所能,又哪里顾得上事事周全。我又不是神仙!”

    其言外之意,若是自己提前出手,或许可以救下娟子,胡言成兄妹则必然难逃算计。正所谓得失莫计较,祸福太难料。而这辈子头一回仗义救人,也没把握啊!从一个只知道逃命的文弱书生,变成一个狠人,更不容易!

    无咎走上山坡,在娟儿的坟头站定,将手中的那束野花放下,轻声嘀咕道:“小丫头,来世投个好人家!”他拍了拍手,转身返回,冲着山坡下正在观望的众人打着招呼:“诸位,告辞!”

    蛟老愕然道:“无仙长,你要走?”

    无咎脚下不停,反问道:“为何不走?我留下来,只能祸及他人……”

    胡言成也是有些意外:“无兄,所去何方?”

    无咎背起双手,洒然道:“飘萍不定,来去随风!”他看向蛟宝儿,似笑非笑道:“你不如陪着宝儿姑娘远行,以便途中有个照应!”

    蛟宝儿赧然不语。

    胡言成连连摆手道:“无兄说笑了!你既然没有去处,恰好……”

    无咎置若罔闻,脚下不停,途经叶添龙的身旁,眉梢一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欺负斯文人!”他擦肩而过,脑袋一甩:“我不斯文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吓人!”

    叶添龙神色发窘,忙低头退后一步。

    而无咎丢下最后一句话,脚尖点地,纵身掠过十余丈,转眼间消失在树丛的尽头。

    ……

    日头正好,风儿惬意。

    无咎独自穿行在荒野中。

    他时而掠过山坡,时而踏过树梢,时而越过沟溪,尽情享受着乘风的快意。去势正急,他忽而双臂展开,抬脚虚踏几步,旋即便如一只大鸟般轻轻落下,再又顺势走了几步,这才抬起头来四下张望。

    一条浅浅的河水弯曲而来,再又“哗哗”流向远方。

    河水很浅,去路无碍。

    不过,自己又该往何处去?

    无咎一时踌躇不定,随意走着,见岸边青草如茵,就地盘膝而坐,并抬手凭空抓出一张兽皮舆图。他看了看左手拇指上的骨环,面露得色,随即铺开舆图,少顷,又拿出那枚玉简查看。片刻之后,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祁散人留下的舆图只有九国的概况,好在玉简中的“四洲盖舆”颇为详尽。即便如此,没有参照也是枉然。舆图之中,倒是能寻到火沙国的鹭江镇与古剑山。而关键的关键,我在什么地方?

    无咎面对错综繁杂的山川地理,一时没有心思理会,索性收起舆图与玉简,回过头去看向来路。五六里外的大道上,隐约有两匹马奔驰而来。

    胡家兄妹,是在追赶本人吗?

    有神识就是厉害,看得老远了。而自己不懂修炼,也不知以后的神识,或是气海中的灵力,能否变得更加厉害。若真那样,千里万里只在眼前,开山裂石也是等闲啊!当然,若是拥有上天入地的大神通,则更加有趣了!看我朝采灵霞,暮宿西泠,笑戏红尘,来去无踪,嘿嘿,到那时候,我要去找紫烟……

    无咎遐想无际,禁不住嘴角带笑,随即舒展双臂慢慢站起,轻轻跺脚,周身顿时涌出一层无形的威势,使得衣摆衣袖也跟着倏然一震。

    这算不算是灵力护体?

    他不慌不忙离开岸边,抬脚踏入小河中。过膝的河水骤然一分,近身的三寸内滴水不沾。

    哎呦、不错!虽非修士,却有修士的神采与神奇!

    他举步往前,欣欣然上下张望。

    下雨就好了,也让我试试雨中漫步而片尘不惊的洒脱!

    “无兄,留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还有人出声呼唤。

    无咎充耳不闻,只管在河水中一步一步走着有趣。

    奔马趟河而过,溅起一连串的水花。

    两匹马相继上岸,“咴咴”嘶鸣而马蹄踢踏。

    马上的长衫男子一边拽着缰绳,一边扭头出声:“无兄,可算是追上你了……”

    随行的黄衫女子埋怨道:“小心眼儿,为何不理我大哥?”

    男子儒雅清秀,神色中稍显焦急;女子携弓佩剑,朝气勃勃,虽然话语抱怨,脸上却是带着兴奋的笑容。

    无咎不慌不忙踏上岸边,收起周身的威势,又回味无穷般地点了点头,这才眼光一斜,冲着那追来的胡家兄妹问道:“已然分道扬镳,又何故追来?”

    胡言成飞身下马,扔下缰绳拱手道:“无兄,你不该一走了之……”

    无咎不解道:“此话怎讲?”

    胡言成分说道:“你杀了褚游,他兄弟岂肯罢休,倘若纠集帮手追来而不见了你我,必将迁怒于蛟老一行……”

    无咎意外道:“那兄弟俩竟然如此的凶悍霸道?”

    胡双成随后下马,附和道:“你闯大祸了哦……”

    “小丫头,你休要吓唬我!”

    无咎转向胡言成,笑道:“你既然关切宝儿姑娘的安危,何不留下随行而以防不测?”他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我倒是忘了,你兄妹俩还要前往鹭江镇……”

    “无兄说笑了!唉……”

    胡言成尴尬摆手,叹道:“你有所不知,据褚家兄弟自称,他二人交游广阔,乃鹭江镇一带有名的人物。如今他兄长诸游被杀,不管他兄弟褚方又将如何,我兄妹二人都不敢再次贸然前往鹭江镇,只能向无兄讨个计较。”

    无咎愕然道:“如此说来,我昨晚还真的不该多管闲事……”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六十二章 一朝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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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咎与蛟家分道扬镳,并非无因。

    他先是遭致嫌弃,后又遭致猜疑,接着为了一块骨甲上的《万兽诀》,竟然闹到了彼此撕破了脸皮的地步。

    此外,他虽然自称凡人,在显露身手之后,在别人看来,与修士无疑。倘若继续结伴同行下去,难免会有几多尴尬与不自在。

    而娟子的死,或许是他不愿面对的另一个缘由。

    人可以装模作样,也可以苦中作乐中寻找安慰,却始终违背不了一个真实的自我。他始终觉着,他不该眼睁睁看着一个为他送饭的小丫头就那么白白的死去。他不再是遇到凶险而只懂得逃避的文弱书生,他体内有剑,锋利无匹!

    不过,他也是有意在等待胡家兄妹的到来。既然兄妹俩还要前往鹭江镇,便不妨顺便讨教一下有关的情形。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昨晚的一切并未过去……

    旭日的朝晖之下,小河静静流淌。

    无咎盘膝坐在岸边,嘴里嚼着一根野草,看似悠闲自在,脸上却带着几分无奈的神情。

    胡言成在一旁来回踱步,心事重重的模样。

    胡双成则是蹲在河边,蘸着清澈的河水擦拭着她的宝剑。

    胡言成心里有事放不下,忍不住出声道:“无兄!你若是不管此事,我兄妹俩只能原道返回……”

    无咎嚼着草根,含混不清道:“既然前途凶险,原道返回也就是了!”

    胡言成稍显焦急:“若真如此,蛟宝儿一行必遭劫难……”

    无咎眼光一瞥:“我说胡大哥,你缠着我不让离去,便是为了那个蛟宝儿?”

    胡言成神态微窘,忙辩解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无咎“呸”的一声吐出了草根,苦笑道:“你若有心陪着宝儿姑娘前往有熊国,尽管自便,将我留在此处,又为那般?”

    胡言成迟疑道:“事已至此,岂可袖手旁观。我只想助她平安穿越鹭江地界便可,并无别意,奈何修为不济,实难应付周全,故才请求无兄相助,也算善始善终……”

    无咎张口打断:“我乃一介凡人书生……”

    胡言成后退两步,拱手求饶道:“无兄,恕我有眼无珠。你乃羽士高手,又何苦捉弄小弟!”

    无咎似乎来了兴致,两眼闪亮:“羽士高手?何以见得啊……”

    还有不知道自己修为的修士?这不是装糊涂,就是将别人当成了傻子。而说话的这位,却是满脸真诚,而他愈是如此,愈是叫人无所适从!

    胡言成怔怔看着无咎,呐呐然道:“实不相瞒,我根本看不出无兄的修为深浅,只是见你斩杀褚游轻而易举,故而猜测……”

    无咎摇头笑着,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这个胡言成是个老实人,没说假话。因为我也看不出自己的修为,哪怕是运转灵力施展魔剑的时候,周身上下虽有杀气横溢,却并无该有的那种修为灵威。

    那我到底算个啥呢?说是修士,却不懂修炼的门道;说是凡人,却已脱胎换骨而魔剑在体。

    嗯,又何必管那么多呢!我就是我,一个我行我素,随性自在,且迥异于常人的我……

    无咎眉梢一展,说道:“褚方若想报仇,必将原路返回,且截住要道,便可免去蛟家的不虞之灾!”

    “防微杜渐,害除福凑矣!”胡言成松了口气,忙附和了一句,又道:“来往鹭江镇,必经白鹭滩,你我只须守在彼处,进退自如……”

    无咎却是话锋一转,不无谦逊道:“胡大哥,能否说说你修炼的门道,彼此切磋印证一二,诸如施展符箓之术啊、打坐吐纳之法啊、手印法诀的门道啊、御风的身形步法啊,等等、等等……”

    胡言成脚下一软,差点退到河水里。

    修炼之法乃不传之秘,岂能轻视于人?而这位分明修为高强,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

    沿着小河溯源而上,不过三五里,有片滩涂,便是白鹭滩。

    此乃鹭江故道,也曾激流怒涛不绝,如今只剩下一片浅滩,偶尔几只白鹭翩跹飞舞,再加上四周荒野苍茫,倒也颇有几分景色。

    由此往东百里之外,便是鹭江镇。若是褚方返回,此处便是他的必经之地。

    而那家伙是否回来报仇,没人知道,便如胡言成所说,且当善始善终。而神识中遥遥可见,蛟家车队已然启程,正循着大道、穿过溪流,一路往北行去。

    浅滩的树林下,两匹马、三个人正在静静守候。

    无咎盘膝坐在一截枯木上,根本没有理会远处的蛟家车队,只管翻阅着手中的一本册子,并时不时微微点头而似有所悟。

    册子破旧,只有薄薄几页,有个很熟悉的名称:《天地借法》,看着像是游方道士的秘笈,却是胡言成修炼伊始的初学法门。而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拿出来分享。他说道不轻授,法不轻传,实在是挨不过软硬兼施,只得拿出这本册子分享,而若是让他交出修炼的功法,他是打死不也不肯就范。

    而对于无咎来说,已足够新奇!

    所谓的《天地借法》中,只有三道最为浅显的法门,分别是吐纳、行功,与施法。而其中的吐纳、行功,在他看来没有用处。他体内的气海可以自行旋转并吸纳灵气,根本无须多此一举。且本来就不懂得任何功法,更无行功之说。既然灵力自成,关键在于施法的门道。所谓五行之法,在乎于相生相克之变化,只须遵循天地阴阳之道,以法诀手印赋予灵力,便可万般神通始发由心。

    嘿嘿,原来如此。

    仙人衍化神通,并传承下来,且有法可循,倒也并非一无是处。不过,法诀手印何在?

    无咎将《天地借法》从头翻到尾,也没见到相关的法术,或是法诀手印,他摇晃着薄薄的册子,出声道:“胡大哥,你能不能教我两招,譬如火啊、水啊,或是袖里乾坤,等诸多变化……”

    胡言成正自翘首远望,却什么也看不见。以他的神识,尚不足于看到三五里外。闻声,他忙伸手抢过册子揣入怀中,又爱莫能助般地尴尬一笑,转而问道:“无兄,宝儿姑娘已行至何处?”

    无咎同样是避而不答,埋怨道:“何故这般小气?唯有切磋印证,方能有益修为……”他见胡双成又在擦拭着她那把宝剑,起身走了过去:“妹子,能否借你弓箭一观?”

    小丫头将宝剑还鞘,随手从弓囊中抽出了硬木弓,爽快笑道:“你还得懂得剑术不成?”

    “莫要小瞧人,我也曾弓马骑射娴熟呢!”

    无咎接过木弓稍稍打量,又从马背的箭鞘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冲着十余丈外的一株矮树便开弓射了过去。“嘣”的一声弦响,羽箭“嗖”的没入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胡双成“噗嗤”乐道:“你这人就会吹牛,偏偏我大哥将你当成仙道高手!”

    无咎将木弓还了回去,不以为然道:“弓弦太软,不便着力,难免失去准头!”他话音未落,抬手一抓,手上凭空多了一把过人高的大弓。

    只见大弓的弓背足有手臂粗细,且晶莹如玉,再加上碧绿的弓角与金黄的弓弦,看着便不似凡物。

    胡双成惊讶道:“你竟然随身带有如此神弓……”

    她大哥胡言成本想继续询问蛟宝儿的动向,也不禁跟着瞠目诧然。

    无咎得意一笑,问道:“小丫头,你既然通晓箭术,可曾知晓此弓的来历?”

    他才想举起大弓炫耀一番,忽而脸色微变。随着手掌用力,一阵阵好似来自于远古洪荒的沧桑气机突然从入手的弓背传来。与之刹那,丹田气海的灵力倾泻而出与之抗衡,或欲掌控,又或是毁灭,整个人顿时便如被掏空了一般,恍如虚脱而难以自持。

    无咎吓了一跳,急忙催动心念。光芒闪烁,大弓倏然消失。他兀自错愕难耐,胸口微微起伏而一阵气喘。恍惚之余,那沧桑而又雄浑的威势犹在,使人无从抗拒,却又战意勃发!

    胡双成不明所以,只觉得面前吹过一道劲风,那尚未看清的大弓便在闪烁的光芒中没了影,她意外道:“咦,闹何名堂?”

    “大弓通灵,乃神物也!”

    还是大哥胡言成有些见识,失声赞了一句,适时察觉,惊奇又道:“那莫不是传说中的夔骨祭戒……”他抬手指向无咎拇指上的骨环,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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