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下糟了!”
太虚急躁起来,又是一阵嚷嚷:“万灵山擅长抽魂炼灵之术,而遁法却非所长。我不是他门中弟子,缘何摆脱不得呢……”
也难怪他牢骚满腹!
他带着两人施展遁法,原本吃亏,故而不敢懈怠,一路上全力以赴。而事到如今,对方却是如影随形而死缠不放。这已不是比拼遁法,而是修为的较量。最终的下场,凶多吉少!
岳琼也察觉到了危机,不由得抬眼一瞥。见无咎皱着双眉神有所思,她适时出声道:“前辈,不妨借你的法力,由无咎施展遁术……”
“娃娃,你敢小瞧我老人家的遁法?”
太虚像是受到嘲弄,回头一瞪眼:“即使他上天入地又能怎样,摆脱不了追赶,终究枉然,便如中了蛊毒,难逃一劫……”
无咎尚自忖思不语,忽而出声:“正如所说,万灵山擅长抽魂炼灵之术,莫非在你我身上动了手脚,这才难以摆脱?”
太虚深以为然,又连连摇头:“话说清楚,你二人闯祸与我无关啊!”
无咎凝神片刻,抬手抓出一枚玉简与一块黑色玉牌:“我杀了几个万灵山弟子,留下几件有用之物,却不知有无蹊跷……”他话没说完,玉简与玉牌易手,只见太虚神色一凝,随即勃然大怒:“小子,你留着万灵山弟子的灵牌作甚?”
“灵牌?”
“万灵山筑基弟子的灵牌,一分为二,生死可查,踪迹可觅。你差点害死我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你要气死我啊!”
无咎恍然之际,一连串的咆哮在耳畔炸响。
他扭头躲避,歉然道:“且扔了便是……”
万灵山的高手总能不失时机寻来,俨如神助一般,再加上太虚无意中的提示,他突然想起这块诡异的玉牌。谁料其中真的藏有玄机,只怪自己一时好奇大意!
“为何要扔?”
太虚的郁闷终于得到宣泄,依旧是高声叫嚷。他抓着玉牌催吐灵力,隐约一声闷响,随即将之连同玉简收归己有,继续教训道:“万灵山筑基弟子的灵牌内,嵌有特制的符阵,毁去精血印记即可,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凡事切忌矫枉过直,是否明白?”
无咎尴尬点头,只当认错,又忍不住提醒道:“老人家,逃命要紧啊!”
“哼,何须啰嗦!”
太虚催动法力,去势骤然加快。无咎与岳琼随其上天入地,左右迂回。转瞬之间,又是一炷香的时辰过去。而远处的两道人影,依然在渐渐接近。太虚再次急躁起来,嘟囔道:“钟广子,莫要欺人太甚啊,我不怕你师兄弟二人,只是不想连累楚雄山罢了……””
“老人家,这回怪不得我!”
无咎趁机来了一句,接着叹道:“见死不救,乃人性使然,你又何妨独自逃生呢……”
“少说风凉话!你是怕我丢下你二人,反倒欲盖弥彰。我既然答应祁散人,又岂能反悔!”
太虚有些气急败坏,不忘辩解:“随后追来的乃是钟广子与虞师,他二人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而方才耽搁,使得彼此相距不过三、两百里。神识锁定之下,再要摆脱殊为不易!”
“依我看来,钟广子的修为高你一筹……”
“胡说……”
岳琼见到一老一少又要争吵,不失时机道:“无咎懂得诸多遁法,颇为高明呢!”
“灵霞山的遁法,又能比我楚雄山高明几何?”
太虚很不服气,却又扭过头来:“诸多遁法?愿听详细——”
依他之见,每家仙门的遁法,最多不过三五种,且大同小异。而某人身怀九星神剑,或有传承也未可知。
无咎却是懒得分说,直截了当道:“借我法力,权且一试!”
太虚的去势猛然一顿,手腕已被抓住。他稍稍迟疑,开启法力。与之刹那,一层光芒笼罩而来。紧接着三人猛然疾遁,闪念间已过四五百里。他微微诧异:“这是什么遁术,倒也使得……”
“冥行术”
“何解?是不是阴阳**,皆了无也……”
太虚问了一句,又不甘示弱道:“比我的遁术,快了一丢丢,却离不开我的法力,哼……”
无咎不再吭声,一手抓着岳琼,一手抓着太虚,风驰电掣般划空而去,随即又猛然转向而继续飞遁不止。
“你小子莫要瞎眼乱撞啊,怎会又回去了呢,往南、往南啊……”
三人再次转向,去势如旧。
“不对呀,你往东干什么……”
“咦,又往西了,你小子拿我的法力当便宜是不是,却也不能如此挥霍。我要是耗尽修为,你我三人都要玩完……”、
“我天哩,竟东南西北分不清……”
一团光芒裹着三道人影,时而往东,时而往西,偶尔往北,偏偏不往南行。
太虚情急无奈,嚷嚷道:“哎呀,你还我法力,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老人家要疯了……”
无咎带着两人突然放缓了去势,出声问道:“祁散人他在何处?”
“我与他约定在南阳岛碰头,地处何服西南……”
太虚话音未落,突然法力狂泻,顿时风声呼啸而去如闪电。眨眼之间,千里已过。他暗暗惊奇,低头俯瞰,随即又大叫起来:“哎呀,此乃火沙国,又跑错地方了,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老头,你给我闭嘴!”
无咎没聋,也不傻。
“休得惜力,走也——”
他猛然转向,竟是一遁千里,三番两次之后,急转西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南阳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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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之中,两道人影缓缓停下,各自有些疲惫,神情中透着无奈。 '
其中的虞师俯瞰脚下,叹道:“此处已属火沙国的腹地,却不见了那三人踪迹。遁法太快,着实罕见!”
钟广子则是看着手中的一块黑色玉牌,“啪”的一声捏成粉碎。黑色的玉屑随风飘去,瞬间无影无踪。他拂袖抄手,昂远眺:“那三人中的老者,遁法极为的高明。先是接连示弱,又适时毁去了灵牌的精血印记,再又不断兜着圈子,最后突然一遁千里,远远出你我的神识。再加上你我力疲,根本追赶不及啊!”
虞师深以为然,却有所不解:“那人好像对于我万灵山了如指掌,他究竟是谁?”
钟广子沉吟片刻,道:“或许是位老友,亦或许另有其人……”
虞师又问:“那对年轻男女又是谁,其中有无贼人?”
钟广子摇了摇头,拈须道:“眼下的神洲仙道,可谓云诡波谲。你我唯有固守万灵山,静观其变!”
“是否撤回各处的弟子……”
“不!”
……
南阳岛,位于何服西南的大海中。
小岛方圆数十里,山林覆盖,白沙环绕,四方碧海连天。因其孤悬海外,且常年炎热,故而,取名南阳,寓意神洲极地之南而四季如夏的意思。
岛上住着二、三十户人家,以打渔为生,或也清贫,却有着避世的安静。即便偶有修士途经歇脚,也是匆匆来去而互不相干。
这一日,正午时分。
小岛正南的一块沙滩上,突然落下三道人影。
其中的年轻男女,安然无恙,而其中的老者,却是脚步踉跄而连连摆手:“哎呦,累死我了——”
沙滩的尽头,乃是一座十余丈高的小山。
老者的人还未到近前,剑光出手,石壁上凿出一个洞口,他扬声示意:“女娃娃,你我二人闭关,不用理他,我老人家被他坑苦喽……”
那是太虚,话音未落,身形一晃,踪影杳无。接连施展遁术,他的修为已被消耗了七八成,而另找地方闭关之前,却没忘了凿个山洞留给岳琼。对他而言,举手之劳,对于耗尽修为的岳琼,则难免费番周折。
老头虽然性情古怪,人还不错!
“多谢前辈!”
岳琼道了声谢,又回眸示意:“你且在此安心等候几日,多加小心!”
无咎没有吭声,呲牙一笑,转而面向大海,长长舒了口气。
这是南阳岛,太虚与祁散人约定碰头的地方。
海岛地处神洲西南,远离岸边数百里,虽然濒临何服与古巢两国,却是极为的偏僻。且四方开阔,稍有动静便可及时察觉。躲在此处,倒不虞有人寻来。
本想着用上几个月,才能抵达海边,而一连番的阴差阳错之后,便这么突然降落在大海中的小岛上。世事难料,真的不知道明日又会生些什么。
至于祁散人何时到来,太虚是一问两瞪眼。只说不见不散,安心就地等候。但愿两个见多识广的老头凑到一起,能够找到破解丹毒的法子。
不过,干坐枯等也是无趣,倒不妨四处走动,领略一下海岛的风貌。
无咎计较已定,看向身后。
白色的沙滩上没了人影,岳琼已躲在山洞内吐纳调息。为免惊扰,洞口还布下一道简易的阵法。
无咎昂起头来,海风吹散了乱。
他从短衫上撕了布条,随意束扎,然后背着双手,顺着海边的沙滩往北而行。
亦曾到过极北之地的大海深处,见识了冰山黑水的空旷与寒冽。而这南方的海,则是大为不同。但见海水无尽,碧浪滔滔,海鸟盘旋,云天低垂,别有一番景致。再踏沙逐浪,吹着海风,顿时叫人心旷神怡而悠然忘我。
无咎来了兴致,干脆扔了鞋子,赤脚走在沙滩上,身后留下一串脚印。海浪“哗哗”而来,淹没了他的双腿,又倏然而去,抚平了所有的痕迹。
片刻之后,浪涛飞溅。一堆礁石挡住了去路,也隔断了小岛的相连。此前所在的里许方圆,好像是孤悬于小岛的最南端。欲往北行,免不了翻沟过堑。凡人想要穿越此间,怕是不易。而无咎的修为虽然所剩无几,筋骨力气尚在。尤其他矫健的身手,比起寻常的羽士高手也不遑多让。
无咎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奔跑起来,旋即腾空而去。他的脚尖落在礁石上交错起落,眨眼间便已穿过了惊涛乱石。
十余里外,有袅袅炊烟随风飘散。
一片海滩环绕中,树木掩映,草舍错落,还有几条小船停泊在就近的海湾里。
走到近前,情景一目了然。
山坡林间的草屋中,住着百余位男女老幼。正当午时,各家忙着生火造饭。而那海湾里的小船,独木所制,打渔尚可,只怕难以远航。
无咎顺着山坡往上走去,临近的一间草屋中迎出来几道人影。
一个中年汉子,黝黑瘦矮,光着双脚,裸着四肢,腰间缠着麻布,手里捧着陶碗,连连点头带笑。随后则是三个孩子,情形相仿,同样是捧着陶碗,一个个的眼中透着好奇。
草屋内还有个衣衫不整的黑瘦女子,匆匆一瞥,便躲到角落里,显然是不敢见到陌生的外人。
“大哥啊,用饭呢!”
无咎拱手打着招呼,分说道:“小弟的大船沉没,意外至此,多有打扰,呵呵……”
父子四人在草屋门前一字排开,却没谁应声。中年汉子,只管咧嘴笑着。
“嗯,听不懂我的口音?”
无咎挠了挠头,伸手拿出一个金锭递过去:“初次见面,不成敬意。我要在此盘桓一段时日,还请多多关照!”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递上了他手中的陶碗。用意倒也浅显,他不要金锭,却又让出吃食,很是淳朴好客。
“不、不——”
无咎看着陶碗里的黑色糊糊,急忙谢绝,心思一动,收起金锭,又拿出几套衣衫:“大哥呀,我送你几套丝袍,能否换取渔舟,改日离去还你……”他唯恐对方不明白,还冲着海湾抬手指了指。
不过瞬间,丝袍脱手。
无咎呵呵一乐,便要道谢。
谁料那汉子抢了丝袍之后,又劈头砸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叫嚷,很是愤怒。他的三个孩子也是连连啐着口水,同仇敌忾的架势。屋里的女子终于露出半个身子,却拿着一把鱼叉。
无咎始料不及,抓着丝袍连连后退。黑瘦汉子怒气稍缓,依旧是哇哇叫嚷,而他愣是一句没听懂,兀自一脸的茫然。
怎会就得罪了这家人呢?
既然来到此处,便想着与村里的人家亲近、亲近,顺道探听一些风俗人情,或是海上往来的风声。正所谓,人在天涯身为客,莫道夕阳好还乡。而眼下无从沟通,也只能就此作罢。
无咎打消了在村里逗留的念头,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放下丝袍以表歉意。当他回到海滩上,依然觉着有些狼狈,回张望之际,恍然中似有所悟。
这海岛上的小村子,固然贫寒简陋,却自给自足,有着一方属于自己的安逸。金子虽好,无处买卖;衣衫华丽,不合时宜。有草屋遮风挡雨,有鱼虾果腹,有妻小陪伴,夫复何求也!人这辈子啊,荣华富贵也好,贫穷困苦也罢,不外乎一个知足常乐!而那小船,乃是人家赖以为生的倚仗。自己强人所难,惹来愤恨也是咎由自取!
无咎摇了摇头,继续往前。
赤脚踢踏着细细的白沙,舒适柔软;海浪徐徐翻卷,说不出的凉爽惬意。只觉得碧海入怀,神魂荡涤,天宇澄澈,四方宁和。仿佛红尘喧嚣顿去,乾坤焕然再造。从未有过的轻松,便这么随着海阔天空扑面而来。
须臾,到了小岛的尽头。
无咎意犹未尽,循着小岛另一侧的海滩继续溜达。溜达的途中,他还不忘穿过参天的古木,去林间寻幽探奇,接着又跑到小岛百余丈高的主峰转了一圈。当他返回最南端的那片沙滩,已是黄昏时分。
斜阳西坠,霞红万里。醉人的晚霞在波澜壮阔中舒缓起伏,浑然天地一色。
美!
万千景色,难以描述,一个字,美!
无咎坐在白色的沙滩上,怀里抱着一堆采摘的野果。
他一边欣赏那海天景色,一边吃着果子。当暮色四沉,他舒了个懒腰,仰面朝天躺下去,不无自在的呻吟一声。
“唉,我喜欢这样的日子!”
没有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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