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如此一面,了了几言,就定下了一场腥风血雨。
清屏山中,又静了几日。只是这静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躁意,似乎不知哪一点风动,就会瞬间燃起一场焚天焰阵。
此时的白首山中,西梨一众女修,唯余三人。
层峦叠嶂,翠意浓浓,峰顶白雪映日,偶有风过,带起一片云起雾绕,横盖山林。
原本就少有人迹妖踪,而今,更是静得只听鸟语虫鸣。
筠阳遣了两位师妹出外探查,自在洞外出神。
果然还是就如自己心中所感。筑基之感越来越清晰,自然还是要试上一试,就是越不过去。究竟是缘由何在,却是不得而知。只是在筑基之时,还未凝起气旋,就只觉气血不畅,仿若被什么阻了。
被什么阻了?筠阳面上苦苦一笑,抬眼去,一片迷茫。
未几,突地眉头一皱,不由满脸的疑惑。又是这感觉?
这段时日,总是内心里莫名地抽动,恍若被什么牵动一般,这空无一人的眼下,牵动什么?是自己心乱了?
妖修围攻六山,如此惊天的大事,观中却是把自己丢在了这里,不管不问。等,少了自己不能成?究竟是在等什么?
突地,心底又是莫名一抽。
山丘矮岭,盘根老树下,清瘦的中年人收了望眼,踱回屋中,皱了皱眉。
突生变故的卦象,居然应在自己身上连日心惊难抑。终于要到了现世的时候了?轻唤一声:“双儿。”
“在呢。”纤柔的女孩儿轻轻快快地来到中年男子身边。
“随我再去你钟爷爷那里一趟吧。”看看自己女儿,心底隐隐揪疼,从未经事,就这样出去,真的能行?须得好生准备一番才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双儿()
巍巍之山,横亘无涯,不见飘渺,只余隐隐城郭,但无人烟。晴空几缕流云,随风游转,犹显沧桑。一眼望去,满眼层层叠叠,高岭野丘,不知凡几。
西北深渊,一道河水绕过,蜿蜒林间,时宽时窄,如玉带垂落。深渊一侧的矮丘之上,一位清瘦中年男子携了一名少女凌空而去。去所指处,正是当中那盖耸入天的大山。
越过绵绵林野,过了几重城郭,直直转向北侧山腰的一处屋舍。凌空看去,屋舍之后,居然是大片的焦土无林,如此苍翠重叠的山中,真是突兀。焦土之上,一座巨大的殿宇,足有几十丈方圆,孤零零立着。风过呜咽,殿堂无声。
“嗯?”两个落在屋舍之外,尚未入内,中年男子不仅一皱眉,转而叹息一声。
“怎么了?”双儿望向自己的父亲。
“呵呵,无什么,你金爷爷也在这里。”中年男自唤了一声,抬步朝屋内行去。
“果然不错。”一进门,屋内胖胖的华服老头看着进来的两个,眉毛一展,扭头看了看身侧一名魁梧老者,“连你也会掐算,却没一个给我家的晶儿好好算算。”
“唉”魁梧老者看了看金胖子,又是头疼,又忍不住心揪,金晶儿这孩子,突地命相有变,扑朔迷离,由不得不忧心。
“白清扬见过钟老。”中年男子微微一躬见礼。
“双儿见过钟爷爷、金爷爷。”纤柔的女孩儿温婉一拜。
“哎,哪来那么多礼数,快快过来。”钟长安摆了摆手,“清扬,我正有事儿找你。”
“哦?”白清扬上前两步。
“前些日子,你那黑渊可曾有过什么动静?”
白清扬一皱眉,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只觉得内里躁动,却是未见真正有什么,我也正是奇怪此事。钟老这里,有所发现?”
“唉”钟长安摇了摇头,“也是没有,只是,殿中那处魔气罅隙,兀自翻腾一阵,却不见动静,怎么也觉得不妥。数千年来,都无有什么动静,莫不是这厮,有所恢复?”
残尸与残魂都有所动?白清扬低头沉吟,此前也曾为此推算过,却是一无所出。
一旁的金胖子看看两个,欲言又止,不由也皱了皱眉头。黑渊和禁坛同时有感?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今可不是当初,自有真仙应对,没了这些家伙,要真是出了事儿,就凭这眼下这一群真是不敢想。
“老钟没有试过窥天镜?”
“唉,我怎会不试,若是那魔头出世,凭了咱们,恐怕真是应对不了。”钟长安摇了摇头,“窥天镜,居然无有反应却不知,当年迫不得已离了此境,上面而今到底境况如何”言及此,不有心底翻涌,却是揣不出所以。
“先前那遗使分身,唉”思及遗使,白清扬不由又想起两千多年前的那人,心底一阵叹息,沉思片刻,“此事非同小可,不若来日,钟老与我去黑渊再探查一番。这禁坛,有了这几样东西镇着,暂时应该还是无事。”
“嗯,将那窥天镜挪来禁坛,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只是多了一道封禁而已,却还是缺了那重杀禁,终归不是稳妥的长法那獬豸之角,两千多年过去都无有踪迹。不行,就再多遣些人出外去,却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唉”钟长安看看白清扬,叹了一口,扭头看了看禁坛大殿的方向,久不再言语。
白清扬心底一动,獬豸之角当年自己出外就渺无踪迹,如今唉。为了此事,自己这许多年就没有一刻安闲,时时想起,就去掐算,然而这角,却同样是跳出探查之外,不在卦算之中。
如今劫乱之相起,又逢这黑渊和禁坛都起了动静,莫不是,这其中就是有着牵连不成?寻角
这样话题一说,屋中顿时气氛压抑,静了下来。钟长安和白清扬一住口,不禁憋闷难耐。
金胖子看了看几个,也不再多话,独个儿踱至窗前,却是一直不停地望向一旁默不吭声的双儿。
“这是定下了,要出去?”钟长安沉思许久,终于揭过了方才的话题,一看旁侧的女孩儿,挥了挥手,满脸的疼爱,“来,双儿过来。”
“正是,近日,不至是晶儿的事,我居然也有所感”白清扬瞥了一眼立时转身上前的金胖子,苦苦一笑。
白清扬有感?金胖子这一次难得地没有插话打趣。当年这白小子弄的事儿,却是留下了一地的酸苦。不由又看看白双儿,却不知,双儿又知道多少这内中的事儿。恐怕这白小子也不会尽数言说了。
眼下双儿要出去唉,先前一直巴不得这小妮子出去,找找晶儿,而今事到临头,不由也是一阵心揪。这时候跑到钟老头这儿,白小子,你也是无法安心放了出去吧。哼,现在知道当老的的心情了?看你那一脸的苦相,恐怕将来双儿在外面,你还不抵我呢。
“双儿的境况,你也知道,而今与晶儿两个身牵大劫,出外一趟,是不可少。”白清扬看了看钟长安,“而今适逢乱世,双儿又始终无法破除那血脉之中的禁锢,不得筑基这不,还是请钟老能在点拨一二才是。”
点拨一二金胖子在旁边撇了撇嘴,这话说的,肚子里有货就是不一样,当初我放了晶儿出去,好像就是直接跑来要东西的吧。早知道出去赶上个什么劫乱,怎么就答应了晶儿去,唉!
钟长安看了看身侧的双儿,又扭头看看比白清扬还急的金胖子,“双儿有了你那一套掐算的本事,应是无有大碍。”
抬手一扬,霎时,青光一闪,满屋炫起,只见空中,一道弯牙儿静静悬着,宛如夜月坠落,清美无比,诱得人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抓。
“这法宝,就名清月,双儿可还喜欢?”
再看白双儿,此刻哪里还挪得开眼去,早被这可爱无比的月牙引得出了神。
“喜欢喜欢!好漂亮的月牙儿!”
呵呵,钟长安又一抬手,手指一点,那月牙儿缓缓收了清光,缩为了小指大小,落在发簪之上,犹如镂刻点睛,好不引眼!
“这清月,和那如意镯一般,都是当年层城重宝,却是正配上双儿。不错,呵呵。”钟长安来回赏了又赏,
“双儿谢过钟爷爷。”又是盈盈一拜。
“哎双儿学你爹那本事,有了几分?可能掐出晶儿所在?”憋了许久,金胖子终于到了开口时候,直直盯向白双儿。
“莫急莫急。”钟长安接过话去,“要寻晶儿,不必掐算那许多,晶儿身上的如意镯,与这清月本是双生之宝,想来是先前高人专意炼制,有了这清月,自可感应出如意镯的所在,绝不会偏差。”
看了看白双儿,“此次恰逢乱世,劫中有应,也是无法,当行则行。关于隐匿之法,有你爹在,就用不着我操心了,行事谨慎小心些,多些心眼儿。这里,我再予你一道秘法,可与应急之时提升法力修为,无论是斗法还是逃离,也好有个依仗。”
言毕,取出一枚玉玦递过,“既是秘法,必会自伤,却需谨慎施用才是。”
“双儿知道了。”慎之又慎接过玉玦,白双儿面容一正。(。)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妹妹()
白清扬看了看瞬时似变了个人的钟长安,只在那里逗着双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嘴里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自打归元真仙之境往上都离此而去,昆虚而今早已没了先前那般的风光无限。
再不见霞飞瑞涌,天映长虹,也没了层城之中穿花引蝶一般来回御行的身影。往昔繁华,仙气飘飘,都成了过往,却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待得重见了。
圣皇不出而地无气运生,祥瑞难续,而灵气匮竭。
仙都说是飘渺出尘,自在逍遥,却不知,也是需赖一界的气运。后天行法得道,却在无形之中窃了一界之气,非是本愿,却是事实。若无德行回馈,恐怕哪一界,也承受不住越来越多的仙。
圣人皇者,又哪是那般容易有的。
唉,轻叹一口,扭身,看了看一旁的金胖子,自在那里看着钟长安和双儿出神,“晶儿与双儿只是身牵劫中,应是无有大碍,而今既然已经有感而去,必然过不了多久就会见面,不必再忧心了。”
“等双儿出去,你就知道滋味了。”金胖子轻声一叹,看了看一旁玩得正开心的双儿,侧了侧身,“先前也没有问你,你说的有感,指的什么?”
“却是血脉牵引”这许多年过去,都未有感,却于此时突地有了牵引,白清扬轻轻皱了皱眉,“或许,双儿此次外出,不只是寻了晶儿那般简单,却是比晶儿陷入更深。”
居然是这!金胖子看了看,却不再接话。
而今又有血脉牵引,难道是留在外面的骨肉?两千年过去,却是一直未曾听说什么动静。白小子自己不吭,旁的谁敢乱说乱问?真是以为,以为已经不在人世了
双儿体内的血脉禁锢,若在之前,放在昆虚,自然不是多难的事儿,只是眼下看了看这空空的层城之境,唉。
若是以白清扬的血脉,就是不去刻意修炼,只管坐着,又哪里会只是眼下的境界,恐怕就是睡也睡出个元婴来了。却落得眼下这样,身在昆虚而不得解。
姜氏神鼎,却不想被外面那些小的如此混乱折腾,哪里还有先前的神威在?
看了看闷声不吭的白清扬。而今有感,也算是一件欣慰之事吧。只是,到而今都越不过筑基去凭着天生寿元,又能撑得住多久去。就是有缘再见一面,这血脉之禁不破,恐怕还是将来送黑发人的暗引。
真是不知这白小子心里,是怎样的苦楚。不行,此次晶儿回来,怎么说也不能再让他胡乱跑出去了,还是给我好好在这儿呆着吧。
“爹爹。”一声轻唤,将白清扬从遐思中拉回。
“嗯。”白清扬一笑,捂了捂双儿的头,“双儿有了这清月,却真是不一样了呢。”
“爹爹也取笑双儿。”白双儿将头一低,面生绯霞。
白清扬转身,对着钟长安深深一躬,“清扬多谢钟老了。”
“身经大劫,自然是该小心些,而今在昆虚,旁的大本事没有,给小辈备上些东西,也只能是如此了。”钟长安不由也是心里一黯,“我看你先前似有话说?”
“正是。”白清扬直身,“双儿此次出外,开了昆虚之口,这入口”
“咳,若是真有有心人得以知晓入得昆虚来,也算是一场机缘吧。”钟长安沉吟片刻,“咱们看来空空如也,一无是处,对那些小的,却还是遍地的好处。而今的昆虚,除了你那黑渊和我这禁坛殿,其实也无什么不可去的。”顿了一顿,“只做是咱们取了那窥天镜的补偿吧。”
转而想了一想,“除了你我所守之地,届时我将那层城之境的十二楼之下都开了。不过,却是各看机缘了,至于时日,权留给他们一载足矣。”说到这儿,突地又看看了看金胖子,“既然是寻机缘,自然不是白送的。”
金胖子撇了撇嘴,幸亏你还记得我在玄圃境中,若是那里的东西随意让那些小的来扒拉,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从来都是我拿别人的,不想竟然还有等着别人拿我的一天。
不过,嘿嘿,想到我的玄圃来,倒要看看这些小的能不能有那个命先过了阆风了,最好是连氾林也过不了才好。
别过,白清扬和双儿回了西北之地。
金胖子难得的没有跟来,急急晃晃不知御了出去做什么,不往自己的玄圃去,却跑去了一境之外的氾林。
只怕,是在操心自己的玄圃免遭祸害了。
“双儿这次出去,除了晶儿,或许还会有两处关联,既然在劫中,我现在就说与你听,也不至在外迷惑。”白清扬好生掂量了一番,唤了白双儿。
白双儿看了自己父亲,心中一动,迟疑半晌,“双儿却是想去母亲那里看看。”
“自然。”白清扬突地仰首长出一口气,“你母亲,已不再人世,她所在的葬身之地,叫做西梨山,去往那里,却是须得慎之又慎,不得草率暴露了行藏,有女名曰梵心,遇之更需谨慎,却不是善与之人。”
“西梨,梵心。双儿记下了。”
“另外一事,为父而今也是推算不出,难有定论。”白清扬皱了皱眉,难掩面上愁容,“此去出了氾林,恐怕你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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