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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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觅-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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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不平来去听风,已是常事,经久不来才是古怪。

    借剑只一日,聂不平携剑再上听风。此次,又逢李飞白悉心跟学,正在丹房。聂不平笑笑也不慌忙,自在峰上闲逛。本就是这听风熟客,如今更是满院无人不知,不论什么地界,也就再难生什么阻拦之心,只管让他去看。

    聂不平背负双手,踱步缓行。也看不出是在转悠什么,只是各房各室,胡乱出入。东瞅瞅,西看看,几乎哪里都没有落下。入得其中,偶尔还会起意,与里面师兄弟们招呼几声,提些疑问,若有所思。

    过去丹房之际,几位师兄一看是他,就要去唤李飞白,却被聂不平抬手阻了。来了听风这许久,好不容易有了潜心专研之心,可不敢胡乱打扰,我自无事,随意转转,待他好生学过,再来相见不迟。

    李飞白闻说聂不平来至却未来见,只是笑笑,想来是来还剑,如此小事,却是不急。至于那试剑的结果,根本不屑去问。不是看轻书院,凭了自己所见,恐怕这院中同辈,除了许师兄,还真是难有哪个能有那本事。不知是哪位眼高手低之徒,自来寻不开心。

    兀自笑笑,只管垂首,去听旁侧师兄讲解。

    器房聚火室,聂不平打了招呼,笑着踱入。

    一入室内,只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不由略一皱眉。挥了挥手,只是立定不前,抬眼向里望去。

    说是聚火室,实则宽阔无比,足有六七十丈方圆。地上,九只狻猊坐立狰狞,每只狻猊面前,轻浮一只暗青火炉,暗红流芒缭绕,莫名烟起。不见明火,只觉得四下幽然尽显,炙热暗淌,万物难容。

    聂不平略一观,那九只火炉,顶上各一只张口欲喷的龙首,直直朝上,却是正对了上方的九座炼器室,怕就是自地下引火,入狻猊祛芜,再由此炉聚焰精而出。那灼热,直看得聂不平一阵侧目。

    皱了皱眉,又将目光投在地上。每只狻猊身侧,左右又有两个暗孔,只有幽幽几缕浊烟飘出,却是连通地火熔浆,中气所用,唯此处,略显平静。

    扫上一眼,回首掩面而出。冲着守室师兄尴尬一笑,抹汗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金灵盗() 
待李飞白从丹房出来,竟然未能寻着聂不平,也不知转到了哪儿去。

    回了自己院子,直候至繁星如点银乱撒,也不见人。想起听师兄们说起那厮,半日来闲逛,竟然几乎将听风各房各室给转了个遍,再想想他平日那样,不由想笑。既然去了,估计是走马观花的,实在没啥稀奇古怪可看,有些乏了?由是没甚急事儿,不再去想。

    是夜,天穹穆青无云,只有星点。笼在峰顶如画。

    万籁俱寂,此际,连声虫鸣也不听。聂不平独处室内,燃灯开轩静坐。自外观去,只如入定一般。

    一缕青黑细丝,悠悠贴地而行。无光无波,本就纤细,又如恍惚如透,更是如一丝流气。夜幕昏昏,如气的细丝,一路悠然飘下不工,朝听风游去。

    不急不躁,只是贴地,循了尚未复苏的草地,曲曲弯弯,起起落落而行,竟然连一丝草叶也未带动。

    循山而上,那青黑游丝轻车熟路,无有一点犹豫,倏倏然,直奔器房之下,临了聚火室,稍一迟疑,贴地溜缝而入。门外守室弟子,尽然一无所查。

    室内猛地一热,灼流如浪,四下无形气流兀自翻腾,生生不息。

    游丝一颤,不由暗暗叫苦。妈的,一个金灵之体,闯到这聚火之地来。幸得这小子的剑够结实,还如此耐烧,真真的不是味儿啊!暗暗嘟哝一会儿,瞄了一眼自己身遭,不由又是一个机灵。

    这下,谁若再说不是天意该我来此,我非跟他急了。

    而今自己,正沉浸龙牙无涯水气之中。这小子的剑,这是什么古怪?满满充盈的属水之气,这,什么玩意儿?自己竟然不识!只是,这莫名之气,怎么就觉着那么骇人呢?先前进来时候,差点吓得蹦出去。

    仔细去探,其中又并无一点生意,不是内中有灵。只是凭着一点余气,竟然让自己心骇!转而,不由又翻了翻眼珠。自己是什么出身!竟然被吓住了这要被人知道,真是一世英名尽丧。

    只是转念,青黑游丝前行,来至那取火中气之口,顺缝“嗖!”地攮了下去。

    孔中暗然无光,一头插入石中。

    “混账!”将这金灵气得,止不住破口大骂,“这是哪个无良的家伙弄的气孔,竟然还带拐的?”急急蹿出,稍稍运气,激起点青芒照亮。

    往下居然还不止一处曲折!这下,就是有了亮,也不敢由着自己心想了,只得放慢了下行。

    幽然黑漆的洞中,一点青芒,徐徐而落。

    又过几处转折,眼下,突地似乎有光投来,四暗中一点亮,隐隐泛着红黄之色。心底一喜。这之下必是通途,直达地底熔浆!不放心,犹自凝神化丝,投下细细探了一遍,嘿嘿一笑。“嗖!”地御下。

    “啊!”虽是有这无名水气相助,然而毕竟是无识的死物,哪能护得那样周全去。离那滚滚熔浆还远,就将这金灵激得一声哀嚎。不由去抹了抹头,转而想起,灵体哪儿来的汗!暗骂一句,又自凝了凝神,左右一看,不由愣了神。

    妈的!幽暗洞中拐来拐去,潜行那许久,本就有些迷了,又被这熔浆激了一下,竟弄得失了方向!

    静了许久,才自心中有定。暗沉口气,又盯着这熔浆看了一眼,咬牙朝着不工行去。

    这熔浆炽烈,竟然对金灵之体如此克制。一面潜行,暗中觉着自己体内略显不畅的法力,金灵不由阵阵心悸。

    幸得这小子的剑内有这水气支撑护着,替自己挡下许多。这剑,尤其耐灼,在这熔浆中穿行,竟然只是面上微微有些热意而已若是换了别的,这里自己能不能过去,真是难说了。唉!

    转而脑中一闪,不由又是一咋舌。穿行熔浆仅是如此而已,即便提了火精来,恐怕想炼这剑也是千难万难,无处下手吧!别看这剑这般难看,那时候,不知又费了多大功夫才弄成这样。除非弄来真火。真火金灵摇了摇头,不再往下去想。

    受了火气所阻,潜行犹慢。本自地下通两峰,并无多远距离,何况在地底,可稍放开些,御剑而行。然这一走,竟然生生费去半个时辰。

    此际,望着眼前向上的一条孔洞,金灵暗舒了口气。定了定神,御了青黑游丝,循洞而上。

    这孔洞,可不是中气之孔。而是聚火精的火气通途!

    金灵深深提一口气,将自己身子又自收了收,再聚了聚身遭的水气,只凝一线神识,投出丈余探路,再不敢有多余动作。饶是如此,不一会儿,依旧觉得浑身灼得难耐。本就不全,未得完满凝实的灵体,而今竟然体表有了模模糊糊的虚化之感!

    金灵面色凝重,不吭不响,仿若不觉。只是御剑,一路往上。微眯的双眼,偶尔闪出一缕精光。

    近了,灼烧之痛愈来愈盛,体表虚浮之气渐渐有了离体之像,缓缓融入那周遭水气之中,消逝不见。

    兀自不顾,直往上!来了!眼前,一个极细的孔洞,犹如生死之门!

    金灵嘴角露出一丝决然苦笑,却未犹豫,暗中提一口气,屏息凝神,在心底劲喝一声,“去!”一往无回!

    不工封藏残剑的石室,法阵之中,那点如豆一般的煞白火焰,常年静燃。

    这刻,只见那火焰微微一颤,旋即又恢复原状。刹那一颤,恍若眼花。只是,静台之上,多了一道细微不查的青黑游丝。落在静台之上,许久未动。

    足有一炷香过,才见这游丝微微一抖,缓缓游起,朝着空中静静旋动的短短残剑靠去。

    无声无息,贴上残剑,宛如剑身又多了一道裂痕。

    触手可及,金灵反而有些轻颤犹豫,抬起的手,一道法力凝了,几下都未打出。心中早没了其他,哪还计较方才,自己过那白焰之时,生生被剥去一层之痛!

    凝视几刻,长长出一口气,这才暗暗定心,一道法力打上龙牙,固了此形。抬脚,身影一晃,融入那熟悉,久别,令自己魂牵的剑身

    静台之上,那不知旋了多久的残剑,停了。

    金灵抬眼,止不住浑身震颤,一阵抽搐若是肉身,此刻,定是泪如滂沱。

    眼前,一道一模一样的灵体,虚得几欲不见,本自在无意飘摇,突地,恍若有感,静悬空中,面朝金灵,再不动。

    我来了,随我走!

    金灵抬步御起,朝空中灵体缓缓飘去。空中,两道灵体,一实一虚,慢慢,慢慢融合。

    许久,空中金灵睁开紧闭的双眼,倏地,一道精光自眼中闪过。兀自在空中轻轻旋转一圈,几欲振啸。虽然在此地的残体被化得近乎消散,终是自己本初的一体!

    我终于完满了然此际,却不是肆意的时候。金灵压了胸中狂涌的激动,静静探查着这不知多久未至,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

    “咦?”一扫头顶上方,不由看得一愣,转而恍然。(。)

第一百一十章 缘尽遁去() 
方才进来,一心都在自己的另一半残体上,真是未曾好好留意左右。

    而今事了一看,不由嘿嘿笑了起来。看来,这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无论怎样弯绕曲折,终是逃不脱去。

    头顶,一层薄薄的隔层之上,正是两道金气,静静悬立,一动不动。只是这般,就令人错觉,仿佛那就是两道破开的空隙。

    原本剩下三道金气,都交与书院。想来,书院只是留了一道备用,却是将其中两道,都投入此间,以助这残剑自主修复。

    这都过去如此长的时间,竟然还在这里金灵不由摇了摇头。嘿嘿,看来,还真是怕假了外力施法,弄不好就崩了这截残剑,居然就这样投进来,任他自主。只是弄了这隔层,绝了自己那无识残体而已。

    哼,人算不如天算,却不曾想到,我会来此吧。

    金灵冷笑一声,下意识就要去收,才想起方才过那熔浆之时,就已经被灼得光溜溜的,身上东西能完好的,恐怕也不剩什么,还都落在龙牙内,此际,却是净身一个,无处可容去。愣了一下,自嘲一笑,住了手。在这儿就好,终归少不了。

    复再探查他处,也无什么,只是看那些裂痕,触目惊心,不由想起过往,禁不住神伤。经了那场战仗,剑身从中崩碎,一分为三,也将自己破成两半。怕是从那时起,就注定一切再无回返的可能了

    沉睡这许久,一朝醒来,看到中间崩碎的碎屑竟然都有了生灵之像,突然明悟许多。过往已逝,有可追忆,却终是不能再回的。虽然感伤,至少比入深不出要强。

    是以,在剑冢之中,自己并未去想着出手,抹杀那些碎屑自身将起的模糊之识。至于借他们的金气一用,那是留下他们的后话。既然我放下一切,留了你们生路,自此就是再无瓜葛。反过来用点你们的东西,这就是现实。

    欲成就灵识个体,自然躲不过因缘,比如生死。

    只是,即便自己取回这一截残剑,终归少了腰身一段,世间也再没有那开天裂地的剑影了。

    或许,这也是一个新的开始脑海翻腾,胸有伤怀万千,只是追忆。

    静立片刻,金灵抬手施法,一道法诀击出,打在残剑剑身。只见静台上,悬浮的剑首须臾幻化,越缩越小,未几,竟然也变成一截细细游丝,反依附在龙牙之上。

    静台之上,突地一空。猛一看,好生怪异的感觉。

    做完这些,金灵复扭头,看看这久违熟悉的空间,抬步又返回龙牙。扭身一诀,将那幻化游丝的残剑拘入龙牙,悉心收了。

    低头看看下面那煞白的火焰,冷冷一声哼,御起空中游丝,投了下去,眨眼不见。

    石室静台,再无一物。

    听风聚火室,一道青黑游丝,自那中气孔中缓缓御了上来。

    一刻不停,出了器房,左拐右拐,一溜地来至李飞白住处。入室,落于案上。许久再无动静。

    龙牙中,金灵尚未步出,只在那里看着榻上的小子,心底有些酸溜溜不耐。

    小子,剑,我给你送回来了,只怕这次,若是有好事儿的瞎想,就又连累到你的身上去。为及这个,我也不会再入哪个肉身来与你相见了。省的让人瞅见,更说不清楚。如此,就算是最后一面,就此别过吧。

    看看李飞白,心底不由一声叹息。

    小子,实诚的太狠,自己最初,可是心底一直暗暗抵触此子的。不想,就他那逃出剑冢,为及师兄弟,又不畏生死,一头闯回来并肩而战的举动,竟然就让自己刮目相看,再无了提防之心。

    唉,可惜,身在六山,又摊上这样的事儿,却无那时间坐下,好好与你说说这中间曲折,有缘再见了。

    想到此处,摸出一个瓷瓶,麻利地拘出一道金气,封了,搁在案上剑旁。转身想起什么,一皱眉,又取出一枚玉玦,留了句话。

    “小子,若之前无人知晓,不可在人前提我借剑之事,切记。另,这金气,本就是你应得之物,天意还你。万万不可让人见了这个东西,也不可急切化之,但好好收了就是,日后再说。我有要事离去,知道就好,不必再去寻我,切切!有缘再见。”

    将玉玦至于剑旁,这才觉得差不多了。投身那残剑之中,一道游丝,须臾御去。

    第二日一早,随意编个借口,凭了他聂不平现在的声望,轻松出了书院护阵。抬手召出一柄只余尺长剑身的残剑,纵身跃上,绝尘而去。

    李飞白醒来,看见案上东西,不由一愣,这些东西何时就在了这里?

    看看玉玦,心中不免有些不详之感。取过探了,不由大惊失色。

    聂不平,这言辞之中,明显有不可告人的重大隐密,含含糊糊只是交代,却又未直接说明什么不觉皱了眉头,只觉得心中如窝了块儿巨石,更是惴惴。

    抬手碎了玉玦,将那装了金气的瓷瓶投入画中隐了,止不住心中起伏翻涌,又理不出个头绪,只能噤声埋在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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