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无益反累。”
老敖看看李飞白神情,“真正对她有益,却不如还于她那通灵的本体,自取天地精华滋长。我替她压了魔气,也可再拘一道木精之气来,助她恢复。只是,她现今体弱神迷,即使取来木精之气,也需缓缓吸收,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顿上一顿,看了黯然的李飞白,“至少有这画儿在,也免再受外界的侵扰,何况此画中,天地灵气尤盛,在此以本体自然修养,才是正途。”
话到这里,老敖住了口。李飞白也未再问什么,只是在那里默然愣神。
抉择比自己想的还要不堪。
原本以为要自己去涉险求取些东西,为及红儿,天下之大,无不可往!竟是这。
看老敖望向自己,不禁低头一叹,说不清此际心中滋味。只是,听得老敖这样一讲,却是句句在理实情,自己还能有更好的法子?
盯着溪畔桃树,生气了了,花暗无彩,不由心底刺疼。许久未言,实则心里也未想什么,只是过往幕幕,似水流过
既然如是,除了遵循,别无可取。情之不舍,理不可逾。
旋即思定,朝老敖深深一躬,“飞白对这些,而今是一点办法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敖伯如是说,还请施了援手。飞白,拜谢了!”
“或许不久就会醒转,自会化形相见”老敖此刻也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你二人神海中皆有紫气莫明,颇为神异,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对神魂却是大有裨益。有这个,无需担心太多。”
抬手携了李飞白,返了洞府。扭头一道法力打在昏迷不醒的陶红儿身上,拘了起来。又一摆手,携了李飞白,再次投入画中。
既然决定,无需犹豫什么,越是犹豫,小子越是心伤。
不再去看李飞白,自顾运法。老敖手下法诀一翻,一道淡淡雾气泛着荧光打在陶红儿身上,缓缓漫延开来,整个掩了去。片刻,陶红儿化形之体竟然也如那包裹的雾气一般,慢慢淡去,如气似烟,随着老敖手指一点,飘然而起,投入那桃树之中。
眼前桃树轻轻一颤,却是多了几许生气,四下灵气一聚,枝上桃花若风拂过,几点花瓣划过。李飞白无言静立,灵气一动,带动衣袂轻摇,一点落红沾衣,顺而滑落。
老敖引回那缕雾气,也不收了,复看桃干,也是神色一正,暗暗凝了心神。一抬指,那雾气再起,飘向树干,周遭一笼,都覆了去。
静了静心,手下法诀不停,却只是手指轻勾,也不敢有甚过激的动作,小心着,将那欲将外溢的魔气先自收取。只是这外浮的一点,顿时将雾气染得灰白混沌。再看那雾气之中,隐隐流转不息,竟如两气争斗一般!饶是老敖,也不由得“嘶”了一声,怔了怔神。这阴魔真气,还真不是一般难弄!
又定了定,沉了口气,老敖复再抬手,意往内里探去。多抽一丝,对这女娃都是莫大的好处,看在小子情痴的样子,就费些心神吧。
手下动作更是轻慢,小眼微眯,眉头紧皱。须臾,只见雾气之中,灰色更重,流转之势愈强,李飞白不由额上沁出汗来。
又是一炷香的时光,宛如几日般漫长桃树突地一颤,“嘶!”老敖突地一声倒吸凉气,急急停了手去。一声轻叹,“唉,险些伤了女娃”再看那雾气,已如清水滴墨,黯然发乌。李飞白不禁有些恍惚。
老敖抬手,将被染雾气召至近前,手下掐诀,一道法禁打出,小心禁了,这才收了去。至此,才长长出了口气。
定了定神,复起一法,打在树干之上,却是将那黑印禁锢。
“且待我片刻。”说着,闪出画卷。凭空一招,显出那隐山的雾气,一晃而入。又片刻,化了出来,手中却是多了一颗晶莹的法珠,淡淡绿光泛起。珠内,一片绿叶轻旋,灵动轻盈,旋转之际,四下里丝丝缕缕的绿色灵力,萦绕不绝,生机盎然。
一闪身,再次来至画中树前,老敖将手一展,将法珠打入桃树根下。做完这些,负手盯着眼前的桃树看了一阵,“如此,这女娃得了这木精之气,生机愈强,本体愈强,也是一场造化。”
转头看李飞白,在那里看着桃树有些神情恍惚,神情萧索。这许多时间,竟然动都未动。摇了摇头,“小子,不可事事入深不出,心中有念,可不是挂在脸上”话里却是少了许多不羁的打趣意味,“走吧。”也不等李飞白反应,直接卷了出来。
站在那里看着,徒染心伤罢了。
第七十二章 魔龙之灵()
重回洞府,李飞白再次拜谢老敖,却是挡不住心里落寞,坐在石案旁失神。连搭话也时不时打顿,看得老敖不住撇嘴。
这小子,你的事儿办完了,我的事儿还没提呢。刚才劝你的话都白说了
只是,这小子,一脸的失心样,刚刚人、妖两隔,走点神,还真是没法去计较。老敖将嘴趁了几趁,竟然愣是出不去口!
这事儿弄得,此刻,可是真真正正的替这小子设想,方才不是说的好好地,要求着我弄走龙灵的嘛!我老人家无一丝私心,前后忙活,还搭上了神木一叶去,我心虚什么?嗨,这可是怪了。老人家我磊落光明的,有何不可说的?明明不拿才是曲了小子的好意啊!堂堂正正,怎么又弄得跟拐骗了小子似的?
老敖啊老敖,你说你,这会儿真高人一回,怎就嘴笨得跟粘住了似的!咳就算起初有点那啥啥的意思,那不是起初吗。真到了事儿上,若不是我立显前辈高人的英明神武,小子哪会有机会坐在这里,更别说来此的种种。
我说,你这小子也是,一出来就只顾失神,你的剑还没收拾呢!在里面那会儿还言辞烁烁的,怎么女娃一没了,连魂儿都守不住了!非得老人家我开口提醒吗?那多丢面子的事儿啊。
那叫一个抓耳挠腮,“咚”地将酒桶拿来,也不搭理,闷头只管在一碗一碗灌酒。小子,我看你什么时候想起提剑的事儿!
妈的,这酒真是不耐喝,老敖晃了晃桶,怎么就没了?不行,小子这没出息样子,我得提点提点才是。
“咳,咳我说,那个你小子出来就这德行,可记得还有正事儿没干呢?”
“呃,敖伯,小子失态了”李飞白被一声惊醒,尴尬不已。竟然将人凉在这里,唉。就去抓桶倒酒,才觉已经空了。
“不喝了,正事要紧。”见李飞白转过神来,老敖神色一正,霎时一股卓然高人气质,“将你那剑取来吧,你说的也对,指望外力压制,不如彻底绝了后患。这剑中无识之灵,与那阴魔之气是出同源,若是不除,心中总是顾忌。”
李飞白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暗暗自责。这样要紧的事儿,自己竟然心神失守,一时忘了,还需老伯提醒。心中一激,瞬时清净。
“小子心境不堪,竟然险些迷了去。”正了神色,抬手召出灵剑,轻叹口气,郑重递过。
“小子探查过无数次,却是一无所获。也不知这剑中,到底是什么灵物,如此凶恶邪毒。”
“莫看这灵如今无识。若不是因为这,哼哼,如今的修界,恐怕能御使这剑的,还真是没有几个。”说着,老敖接剑,又再探查一番,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说来也真是奇怪,世间早就没了龙迹,这都多少年了这铸剑之人,是何时,又在哪里得此机缘,居然会有龙灵还弄个龙牙来铸器”后面的话,分明是自言自语,始终想不明白罢了。
在自己的印象里,不知多少岁月了,此界中早没了龙的影迹。如是此剑在此之前炼制,就凭这具了魔龙之灵一条,又怎会默默没有一点名号。
“龙灵!龙牙!”
李飞白突地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敖伯”
这,黑漆漆一条,尺许长,坑坑洼洼,看着只嫌寒岑的,是什么?龙牙!
自己手里的剑竟然会是龙牙铸就,具了龙灵的龙牙!这黑不溜秋的李飞白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老敖。
“嗯,怎么”老敖一抬眼,正看见李飞白那一脸的惊异,两眼直勾勾望着,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啊呀,不好!
这小子什么眼神!心中莫明一紧,两手握剑往怀里一带,突地满脸肃然,“这可是条魔龙,生前不知祸害多少生灵,而今竟然灵未散去,这可是真真的世间遗祸啊!”
“但凡我辈修者,除魔卫道,万死不辞!而今落在咱们手里,必除之而后快!”一时间,言辞铿锵,掷地有声。矮胖身材,登时晔晔伟岸,正气浩然,小眼精光闪闪,其志凿凿。
这小子,还看!唉,方才一不小心,竟然说漏了嘴!
怕不是知道了这是龙灵,变了心思,打什么主意?唉,唉,唉,这破嘴!龙灵,自己都觉得稀罕,何况他们这些小家伙而今的世间还有几个见过龙的,不过都是听听,胡乱遐想一番罢了。
那东西,哎呀,可是真正的霸气逼人,睥睨天下,观之令人心悸,难生与战之心啊。嗯?不是不是的。啊呸呸呸什么话,都是世间难得,我老敖是惺惺相惜,念及都是天生之物,不屑出手,不屑出手。
这小子,莫不是想反悔了?方才还一副为了女娃心伤的模样,哼,负心小子。
“敖伯若是拘了灵来,将如何处置?”
“自然是将它灭去,此等魔物,绝不可留。”
“幸得有敖伯在此。”李飞白还在适才的惊骇中未醒过来,“龙龙,究竟是何模样?我竟然握着携了龙灵的龙牙,这许久而不自知”盯着老敖死攥在手里的灵剑,一股恍若不识之感。
“唉。”
又怎么了?唉什么?老敖两手又一紧,速速拘了才是正理!
李飞白转过目光,龙灵一条魔龙,这般来历的阴魔之气,唉想起先前询问老敖关于克魔之事,说得那般艰难,都没有一个准话。所提的,没有一个是眼下可以期冀的。那会儿心里还兀自纳闷,这世间魔气,难不成都是这般难于应对吗?再战起来,岂不是人族堪忧?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想来,敖伯那会儿所以说成这样不易,怕是早知道这是魔龙之气,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突地觉得心中沉重。不说还好些,而今知道了,就是有寻常的克魔之法,恐怕也是难起作用吧。
老敖一看,不再去理,径直站起身来。不行,不能再停,赶紧的弄成稳当。
“小子莫愁,且看我拘了这厮!”
说话间,手下一丢,灵剑悬空。再一招,一樽破不溜丢,布满了青铜锈迹的酒壶祭了出去。
双手翻诀,连连打出。几道法力激发,只见酒壶忽地一长,足有缸大,无光无华。又一点,壶盖缓缓飞起。霎时,壶口逸光,青绿光芒,看似幽幽不显,竟有摄心之势,令人不敢直视太久。只觉得这壶,内里乾坤,要是入了进去,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番天地。
李飞白听得老敖呼喝,半点不敢分神,看看空中灵剑,又看看那神异酒壶,转眼,直盯着敖伯。这却不只是为了一睹那龙灵模样,以敖伯这样神秘的人物,祭出法宝来拘灵,错过了,恐怕今生都难再见。
“出。”老敖手指一勾,嘴里一声轻喝,壶中光芒随即升出一缕,盘绕在灵剑之上,渐渐裹尽。手下不停打诀,片刻,青绿光芒一闪,隐入剑中。
老敖顿了顿,正了神色,沉下口气,又抬起手,复掐几诀,打入剑中,一缕神念牵着,这才神色一缓,略一扭头,“小子看好,龙就是这个模样。”
话音落下,手下又打出一诀,击在壶上。那青铜壶身幽光一闪,立时一股无形的慑人吸扯之力,直朝空中灵剑而去。须臾,只见那隐入剑中的青绿光芒又自亮起,渐渐脱了剑身,复往回引。
待青绿之光脱离殆尽,兀自悬在空中,老敖一抬指,一道法力打上,“小子稳了心神,让你看得清些。”话音刚落,那光团应诀,渐渐幻大,青绿渐透,顿时显出内里情形。
“嗬!”一眼望去,李飞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淡淡光笼之内,一道黑色暗影,缓缓盘绕,虽是凝神去看,只是模模糊糊棱角不明,看不出细处眉目。饶是如此,只觉得脑海一冲,险些晕了过去。暗影无心,却自一股震慑顺着眼神透心而来,顿时如遭重击,浑身法力凝涩。本只是幻出几尺大小,沉沉直仿若茫茫山岳铺天压下。
明知是无识之物,也未见有甚动作,只是观上两眼,李飞白根本控不住自身,颤栗不止,顷刻汗如雨下,脸色煞白。莫说再去细探,连抵都抵不住去了。
“收!”老敖急急一道法诀打在酒壶之上,霎时,光芒一敛,全数还于壶中。手一招,酒壶落下,收了去。
再看李飞白,这才咬紧牙关,缓过劲来。抹了脸上的汗,缓缓松了紧皱的双眉,长长吐了口气。“哼,”鼻中轻哼一声,眼中透出一股坚毅。
呦,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算不错老敖倒是一愣。那样的修为,简直不堪入目,一个情种深种的痴儿,也不见有甚多的言语,原本以为猛地见了龙灵,惊吓之下,会把持不住失态,还准备着去伸手扶上一把不想这闷闷不显的小子,心性如此坚毅。
嗯哼我想想,我那时候头次见龙,比他可强多了,只是不屑去扭头多看而已。就是,就是
第七十三章 化气鼍龙珠()
醒过神来,方才虽是强撑了,而今那龙灵被拘,李飞白仍然觉着浑身一阵虚脱,止不住心下骇然。
原先听说,修为相去甚远者,凭着威压便能令人不战而屈,今日首次经历,就遇上这样传说中的魔物,亲身体会,真是憋闷难耐!只是无识之灵,这要是对阵,恐怕自己方才,真是出丑!
脸上一热,不由扭头去看老敖。那厮只是干干的嘿嘿两声,没甚反应。只道是笑话自己无能,却不知是在心里暗赞。略一低头,也不说话,自在心底警醒。
老敖也不去扰他,这小子,是在回味方才情景?既不吞药,也不打坐静神,嘿嘿,不错,勉强算是有那么一点我当年的神采和劲头,哈哈哈。抬手将剑召回,置于案上,只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