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震笑道:“北宫首领睿智。”
“哈哈哈。”北宫玉又是大笑,道:“好吧,看来我也别无选择,我武威羌人便看你们明日如何能胜先零,杜公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杜震忙道:“晚辈自当尽力协助义兄。”
大事得办,杜震便要告辞,北宫香忙拽住他道:“杜震,明日去鸱苕山,我想与你同去。”
杜震摇摇头道:“阿者者,一来你并不算董家庄人,你去便是违规;二来鸱苕山可有百十只大鸟栖息,那地方极为凶险,你若去了,我还要顾你,如何能帮义兄取胜?”
北宫玉也道:“香儿,你就不要去给杜公子添乱了,与爸部我在这里等候他们好消息便罢。”
北宫香虽不情愿,却又无奈,便对杜震说道:“那你千万小心,莫说伤了手脚,便是少上几根头发,回来我也与你没完。”
杜震笑笑,安慰她道:“知道了。”说完又向北宫玉告辞,转身离去。
北宫香将他送出帐外,回帐之后便如失了神般,问北宫玉道:“爸部,明天杜震不会出事吧。”她自然知道鸱苕猛禽的厉害,更何况鸱苕山中更有百十只之多;况且还有先零猛士在旁匪视。不过方才与杜震告别,她尽量表现平静,为的却是不使他背负重压。
北宫玉却极是放心,他道:“哼,香儿,杜震可不是寻常之人,他心中早有取胜之策,你就等他的好消息吧。”
“可是”北宫香还是不能心安,她是知道杜震肩不能担,便不说猛禽,就是碰上滇拓若要难为他,他也是必定吃亏。
北宫玉哪有心思再与她缠,急道:“香儿,你早点歇息,爸部要去知会其他首领,不然杜震今晚便是白来一趟。”他说完也不等北宫香回话,便出了毡帐。
“霍伬北,与我去召集另外十部首领,我有大事与他们知会。”此等大事,北宫玉却不是去与他们相商,而是知会,意同通知,可见羌胡一部在武威群羌中的势力之巨。
霍伬北斗胆问道:“主人,你真要帮他?”他却是在毡帐之外将杜震与北宫玉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不错,此事让他们出头最合适不过,这次咱们不能相争。”北宫玉回道。
霍伬北再问:“董卓尚未亲来与您相商,只他义弟过来传话,此事是否欠妥?”
北宫玉摇摇头回道:“连你也是小瞧了董卓这位义弟。董家庄的事,场面上是董卓做主,实则却是他这位义弟出谋划策,若我猜的不错,董卓现在已是搞定了陇西九部羌首。”
“主人是说,这都是杜震一人的计谋?他还到弱冠年龄啊。”霍伬北确实看不出杜震哪有厉害之处。
北宫玉道:“此人不仅一身谋略,更有忠心,方才我试他,他全无居功之心,咱们羌胡若有这等人才,莫说与先零争个长短,便是天下也可雄之,我可要从长计议一番,把他拉拢过来。”
北宫玉现在已然无心鸱苕大会之争,却是一心想将杜震拢到身边,助自己一番事业。
霍伬北看他如此看重杜震,阿者者又是极其喜他,便道:“那明日要不要我暗中帮他一帮,也好给主人你做个人情?”
北宫玉摇摇头,道:“不必,你只管看他如何取胜。”
霍伬北回道:“好,明日我便看他如何能赢。”他也是想看看杜震到底有多少尽量,能得自己柱子父女二人的喜欢。
北宫玉、霍伬北连夜知会武威其余十部羌首,自不多表。
杜震回到董卓毡帐,等了约有一个时辰,董卓方回。杜震听得他音,忙起身上前,董卓一入帐内,杜震便问:“义兄,如何?”
董卓前伸右手,杜震当即明白,与他便一击掌,两人一晚功夫算是没有白费,二十支羌首都是搞定。
董卓突问杜震道:“义弟,明日你究竟想如何取胜?”
杜震想了想道:“我倒是不担心先零人,却是在想这些大鸟。”
董卓道:“这些猛禽实难对付,我年少时便一心想猎得一只鸱苕,却始终是不能如愿。”
杜震听他说起往事,突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爬树捣鸟窝的事情?”
董卓摸摸肩膀回道:“这事我怎么能忘,我这两个肩膀上可还有伤疤,每逢下雨便疼的要紧。”
杜震继续道:“我也记得清楚,当时那鸱苕大鸟本不在窝中,不过当我爬上去后,它便即刻返回,我总觉得这似乎并不凑巧。”
董卓惊诧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它比人还厉害,能感知危机?”
杜震倒不能确定,回道:“我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你想,若它是去觅食而归,可我当时并未见到它有任何猎物在喙上或是爪上,我看到它时,它可是直奔我而来。”
董卓摇摇头,笑道:“义弟,你如此说,却是显得它神叨起来。依我看,只是个巧合罢了,你也不必心忧,明日我与你一同去看了情况再说。”
杜震摇头道:“义兄,你不能跟我去。”
董卓不解,问道:“为何?你不要我同去吗?”他心中却是想要自己得那第一勇士的称号。
杜震心思多密,已然洞悉他心中所想,与他解释道:“帅不同将,各谋其事,义兄你是主帅,便坐镇此处,兄弟为你冲锋陷阵。这第一勇士根本是个由头,无有实用,只要统帅一位是你董家庄主的便好。”
董卓听了眼睛眨了三眨,说道:“你话虽是极对,可是我不放心你啊。”
杜震道:“你给我十人同我进山,义兄,这二十人中,你务必要帮我问上一问,若有猎户出身的为好,最好便是养过鸟儿的。”
董卓诧异问道:“养过鸟儿的?”
杜震回道:“对,咱起码要懂一些大鸟的习性。”
董卓道:“好,此事我一会便做。不过,比起鸱苕大鸟,我更担心先零人,那滇拓明日可是要带百名猛士入山,你可要防着他些,他对你可是憋着恨呢。”
杜震点头道:“这是当然,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先零人提前做了弊事,明日倒要盯牢他们。”他却不是怕自己被滇拓教训,怕的是他们胜而不武。
董卓问道:“怎么?”
杜震回他道:“你想,这鸱苕大鸟如此厉害,滇拓也只带一百猛士,他也是万万不敢硬来的。”
董卓急道:“若你这般说来,倒真要盯紧他们。”
滇那帐中,父子三人正在密商。滇真禀道:“爸部,方才我俩已经探明,董卓已是勾通他羌,明日实则只有他董家庄与我们相争。”
未等滇那说话,滇拓已是气愤,拍桌子跺脚道:“汉人真是狡诈,爸部早就料到他们会行诡事。”
滇那哈哈大笑,说道:“拓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兄长,聪明一些。他董卓这般作为,不也是帮了咱们的忙吗?”
滇拓如何不能理解,皱着眉头问道:“这怎么看都是那二十位首领在帮董卓啊。”
滇那不由起怒,低沉嗓音责他道:“平日里你便游荡懒散、吊儿郎当,明日怎能让我放心由你带兵?”
滇真不缓不急,对滇拓道:“董卓诡计,让自己少了二十个对手,却也是让我们少了二十个对手,明日你只需要集中精力提防他一方便可。”
滇拓这才豁然开悟,道:“对啊,明日我便防他董家庄便可啊。”
滇那摇摇头,不理滇拓,却与滇真道:“真儿,那事情可准备妥当了?”
滇真回道:“猛士们早在帐外等候发令,明日不出意外,必是咱先零得胜。”
第五十二章 厚味腊毒()
先零羌首领滇那不论巨细,皆要亲自过问,只为确保统帅之位不落旁人。虽则看似众人相争鸟蛋,却是不同小儿爬树掏窝,也绝非人众便能做得。
鸱苕之悍,力杀廿狼,羌人虽猛却也决计不敢正面对之。众人所能谋策只有一字,“窃!”便是看准时机趁鸱苕大鸟无防范之际窃取鸟蛋;若无良机,别家却又先得,就便只能窃夺别家的。这一偷一夺,虽皆是诡事,却也都是兵家常事。
这便要求带队头领既要把握良机,又要懂得何时用何样之人,更要布置眼线,获得他队情报,以便及时改变策略。因此此番比试虽是貌似儿戏,却是一场精缩的战事,与人与鸟,都是不能大意,轻则出局,重则丢命。
先零羌这传统已有两三百年,便是要选出既猛鸷又要有谋略的勇士。是以羌人自古不睦团结,众多氏族皆是力单,与汉人抗衡,在战场上虽要极其勇敢,却也要头脑灵活、能行诡事方能以少胜多,这不择手段的行为却是被汉人逼出来的。羌人虽是不懂兵不厌诈,却也知晓兵行诡变!
他这羌部传统,早得别羌共识,是以对此比试都无异议。
不过却是不知滇那在开赛之前便做了什么样的准备,竟使滇真坚信必能制胜!
天色未亮,各队伍便帐前集结。除先零自是阵仗最大外,其余羌部索性只派出三、五人参加,做做样子。
董卓、杜震也是连夜反复甄选,从二十名庄勇中选出五人。这五人中,三人自小便在山林中长大,其中两人更是猎户出身。五人皆是中年,在二十人中算是年龄大的。杜震对这五人颇为满意;董卓却是焦心,依他选法,必是要年轻体壮的,这些人却都被义弟留了下来。
衬着曙光,二十二支队伍便向三十里外开拔。都是以马代步,倒也颇快便达鸱苕山前。
这鸱苕大山,远远望去,百里绵延,有鸟之形,峰岩峻极,势不可言;人入山中,更见林间鸟兽,木石香花,芝草众药,瀑流溪涧,美不能话。
百十人于大山入口汇合,二十二位首领面上相互祝愿一番,实则都按自家首领部署行事。除先零滇拓、董家杜震两支队伍继续深入,霍伬北也是带了两人跟在后面,其余队伍都未继续入内,只在山口徘徊。
滇拓队伍在前,杜震队伍在后。滇拓性急,杜震缓稳,一会便拉开距离。不是滇拓不想教训杜震,也非杜震有意避开滇拓,而是此间都要先以正事为要。
霍伬北看在眼里,见他二人并未有交锋,便赶上前来。
霍伬北一向与人为恶,现下却是主动与杜震示好,他与杜震道:“喂,与你知会一声,我家主人本不要我帮你,不过阿者者却要我保护好你,你可要记着她的好,回去后要好好谢过她。”原来却是北宫香暗中要求他这样做。
杜震双手抓着缰绳,侧头朝他笑笑,回道:“多谢北伯伯何阿者者的一片好意。不过我倒尚能保得自身周全。”他这便是婉拒了霍伬北。杜震倒也不是心高气傲,他自然清楚霍伬北身手绝是不凡,若有他在身边,起码能在这凶险之地全身而退,不过若是他在身侧,倒不方便自己行事。
霍伬北冷哼一声,杜震竟有些怕他恼羞动怒。在杜震心里,此人可是平顶丘那死去恶人的兄弟,绝非善士,随时可能一巴掌就呼过来。
不料想霍伬北哼完,只用手揉揉鼻子,道:“小子,你真是狂妄,看我不起吗?我可告诉你,若我助你,你今日必能得胜。”
杜震心道:我怎会小看你?你那死鬼哥哥已是害我不浅。杜震是怕他把好事做坏,虽则这般想着,口上又故意试他,问道:“你有何奇策,能使我赢下滇拓?”
霍伬北“嘿嘿”笑道:“若不是阿者者怕你输了比试,我这妙计怎肯给你用。”他竟是语出惊人,着实害杜震心中一紧:他看似粗野,难道还善懂谋略?
杜震毕恭毕敬道:“请问北伯伯前辈,究竟是何妙计?”
霍伬北依然是飘忽的有些忘北,他道:“你是非只在如何取得鸟蛋上费了心思,却是从未想过从滇拓手上抢吧?”
杜震愕然回道:“这自然是没想过,我们人少势寡,他们人多势众,如何明抢于他?”
“嘿嘿,此事便要看谁做。你做不得,霍某却是能做!”霍伬北极是自信以自己能为,虽滇拓身边有三十名猛士,却也是毫不足惧,重点便在于这些猛士都是男人!
他更是明道:“小子,依我看,你还费什么气力自己去寻鸟蛋?我可听说那鸱苕猛禽不仅食狼,还吃的人呢。你不如回到山口等我,我定能给你从滇拓手里抢得蛋来。一来你也剩力,二来也不至涉险,回去我也好于阿者者回话。”说到底,他还是为了北宫香,才使杜震避开险事。
杜震如何不知他的本事,他这般帮忙倒是更能成事,不过,若是霍伬北出手,便是羌胡相帮董家庄,这恐怕只能激化几方势力之间的矛盾,也便是阿者者如此任性,便叫霍伬北强来,北宫玉却是绝不能这般莽撞。
杜震回道:“北伯伯,你便是换了衣装,蒙上脸面,这身材也是一眼便能被人认出你是北宫首领身边要人。”
霍伬北身材极大,又是肌肉横生,在那小兵伍之中确实惹人注目。
杜震推托道:“方才你也说过,北宫首领并未要你插手,此事若是被他知了,恐怕你不好过,所以,晚辈还是谢过。若我真不能赢过滇拓,也是自己实力不济,我便认了。”
霍伬北想了一想,觉他有理,便道:“小子,你可别死在里面,回去后阿者者可饶不了我。”他说完便转身打马离去。
杜震笑道:“我还没嫌命长。”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山中慢行小半日,眼前却是来到一“丫”形岔路口,滇那队伍择右手山路而去。杜震看的清楚,心中诧异:滇拓在这岔路口竟毫不迟疑便选了右边,有些蹊跷。他叫来身边两名庄勇,对他们嘱道:“你二人跟上他们,有何事便到山的东面寻我们,路上我会给你们做标记。”
这二人领命,便寻滇拓队伍而去,杜震则选了左边山路行进。
滇拓队伍人众,行进异常缓慢,他正焦心,便有探子前来禀报:“二少主,董家庄择左路而行。”
滇拓对他说道:“再探!”说完他又叫过一名兵丁,问道:“还有多久能至?”
那兵丁看看位置,回道:“二少主,小的也不清楚,夜里我们到了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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