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娘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待会儿我再给这孩子喂上我的三虫三尸丸,这样那萧夫人便会永远听命于我,哈哈!”刘驽道:“不可以,你怎能对一个小孩子做这种卑鄙的事儿。”
花三娘道:“你懂个屁!顶多再过上十日,那萧夫人便又会来找我们,到时候甚么戏都穿了。”刘驽道:“那也不能这么做。”韦图南道:“韦某有个想法,大家不妨考虑考虑。咱们在这几天内准备好,秘密地逃离此地,至于这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九毒老怪颇为赞同,道:“是个好想法,老子可以在后面掩护你们。”他说着眼光斜斜地瞥了下刘驽。韦图南看出他的意思,握起刘驽的手,说道:“到时候撤退的时候,韦某要和这孩子在一起。还请九毒老仙能够保护我们,韦某会的一些毒门绝学,我师妹未必会,到时候我都可以教授于你。”
九毒老怪哼了一身,不说话,明显是在权衡。过了一会儿,他方才说道:“这件事情老子得好好想想。”韦图南道:“好的,还请九毒老仙仔细考虑一下韦某的建议。”他转而对遥辇泰说道:“三王子,你有甚么打算,有没有打算与我们一起南下,离开契丹?”
遥辇泰睁大眼睛,用不标准的汉话问道:“韦先生,你是不是能听懂我们契丹话?否则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好似连我和萧夫人之间的谈话,你也能听得懂。”韦图南道:“不瞒三王子,韦某曾来过契丹数次,最长的一次待了两年之久。因此对常用的契丹话,多半能够知晓。”
刘驽一听他这般说,便连忙问道:“那你可听懂了,那天在客栈中,萧夫人和那些契丹将军都说了些甚么?”在刘驽心中,他对那个萧夫人的疑心越来越重。想起两人一起困在岩坑中的几日里,萧夫人曾劝他的那句“你对别人好,别人未必会对你同样的好”,竟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韦图南答道:“萧夫人除了和迭剌部耶律氏将军说的话,对你们有所隐瞒之外,其余的话倒是真的。”刘驽问道:“她和那耶律氏将军说了些甚么?”韦图南道:“她答应了那耶律氏将军,愿意嫁给耶律适鲁,只要耶律适鲁愿意奉阿保机为迭剌部夷离堇。并且她们母子只求平安,并不要求甚么权力,迭剌部一应事务仍由耶律适鲁统理。”
遥辇泰道:“耶律适鲁多半会同意这个交易,如今斗转星移,时势已变。他耶律适鲁已贵为契丹大于越,一个小小的迭剌部夷离堇早已不在他眼里。而他若是能娶了萧夫人,定会大大增加他在契丹回鹘族人中的影响。只不过在我看来,萧夫人做过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韦图南道:“是的,三王子。当时我们被困在客栈里的时候,萧夫人可是专门喊你过来的?”遥辇泰道:“不错,当时我还在一百又三十里外的地方,指挥兵士与黄巢军尚让部作战。萧夫人派人来通知我说,在集市客栈中抓住了大量的中原好手。我一听大喜,心想就此广收天下武学,扩充我契丹武库,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韦图南道:“萧夫人为了等你,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她让我师妹配合那越兀室离,将我们在客栈困了好久。”遥辇泰呵嗤一声笑,说道:“萧夫人向来知我致力于光大契丹武学,她如此做,不过是为了留住诱我的鱼饵罢了。你看她抓住我以后,不还是想将这些中原好手,仍是交给那耶律适鲁么。对我来说,到底还是一场空。”
韦图南道:“萧夫人与那耶律适鲁安设下如此大局,引三王子你入彀,怎地你的兄长粘珠可汗并不为你开脱?”遥辇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那可汗兄长最是疑心。耶律适鲁估计是在他耳边进了甚么谗言,我这次带军回王庭,我的可汗兄长竟真的以为我要反叛,竟派这么多兵马来抓我。那大军使者初来时,我还行跪礼解释。但他一味地喝斥我起兵造反,明显是收了那耶律适鲁甚么好处,故意要诬陷于我。”
这时九毒老怪插道:“那个耶律适鲁要抓你便抓你,为什么连那‘中原十四骑’也要来搅场呢?”那十四人虽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到现在仍是对那十四人念念不忘。
遥辇泰道:“现在想来,那十四人的目的,不过是将我羁留在此地罢了。要知道咱们脚下的这片草原,便是当年我们遥辇氏屈列可汗誓师要一统草原的地方。我羁留此地,耶律适鲁大可诬告我生有异心,要在此地誓师反叛,欲要取代我那可汗兄长。”
接着他又说道:“由这‘中原十四骑’看来,那耶律适鲁竟是与中原的李唐皇室达成了甚么交易,我本想抓住中原十四骑中的一人,留作人证,未曾想让他们都跑了去。更糟糕的是,这些人后来竟然折返,往这乌云堡奔来,我自然也跟着追了过来。这乌云堡原本是唐军的驻地,我遥辇氏屈列可汗在此击败唐兵,从此奠定了不世基业。由此一来,我那可汗兄长,更加相信要我要在乌云堡,这个遥辇氏龙兴之地誓师起兵造反了。”
刘驽听遥辇泰这般说,心中一激灵,指着花三娘,喝道:“我们可都是被你引过来的,萧夫人也故意跟着追了过来。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也会被引了过来。”他说着用手指了指遥辇泰。
遥辇泰有些不高兴,说道:“你指甚么指,我是你师傅,你就不能喊一声‘师傅’么?甚么‘他’‘他’‘他’的!”刘驽哼了一身,径自不理他。花三娘道:“老娘明人不做暗事,这件事情确实是老娘答应下帮那萧夫人的。那一日,我和越兀室离一起抓住了她,她跟小矮子说,她愿意跟耶律适鲁合作,待她得势后会进一步重要小矮子。这小矮子一听乐啊,便被她收买了。
“她又跟老娘说,如果老娘帮了她这次,她会给老娘很多金银珠宝,还有契丹的精壮男子。呵,老娘哪里会在乎,金银珠宝我不缺,汉子老娘哪里都能找。老娘想的是……”花三娘还未说完,韦图南便将她打断。
韦图南道:“师妹,你想的肯定是咱们的玄微指法,与契丹人的渊源。因此你想在契丹寻下一块根基,好就此有机会能够细细地了解这玄微指法背后的秘密。”花三娘道:“不错,了解我的人果然还是师兄。想来你这些年出入契丹多次,如今你对玄微指法背后秘密的了解,比我要多得多了吧?”
韦图南道:“不错,我确实已经知晓玄微指法背后的秘密。师妹你这次并未向萧夫人透露阿保机的讯息,想来已是站在我们这边。这样吧,只要我们能顺利离开此地,我便会将这秘密告诉于你。”
花三娘虽估摸着韦图南已经知道玄微指法背后的秘密,但听他亲自说出口,心中仍是不由地一惊。她低头想了一阵,道:“好,老娘本来就打算帮你们,不过想要离开此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来萧夫人已经派越兀室离,在这乌云堡周围设下了重重陷阱,将我等团团困住。因此,此事必须得好好的计划一番。”
第六十三节 金丝蛊虫()
遥辇泰抱着韦图南,韦图南怀中又抱着阿保机,三人一起进了里屋。花三娘和刘驽跟了进去。九毒老怪紧随在花三娘身后,伸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肥屁股。花三娘回头假嗔道:“你个老不死的,现在就这么猴急么?”九毒老怪笑道:“老淫婆,难道你就不急么?”
刘驽进屋后,发觉众人均已疲惫不堪,东倒西歪地在地上躺着睡下。他见状便也就地躺下。九毒老怪与花三娘径直上了楼,刘驽也不在意,不一会儿他便进入了梦乡。
待他醒来时,发现众人都已不在,连九毒老怪也不见了踪影。花三娘笑道:“那个老不死的,主动要求搬出这乌云堡。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个不慎将你杀了。”刘驽道:“那他去了哪里?”花三娘道:“应该是不远吧,整个契丹除了可汗的王帐,他想住哪就住哪,整个契丹都没人敢管他。不过我听说他收了个女徒弟,应该是去徒儿那去住了吧?”
刘驽又道:“那其他人呢?”花三娘道:“都在楼上呢,你跟我来。”
刘驽跟着花三娘上了楼,发现众人齐聚在一张大桌边,桌上布置有沙盘。沙盘中间的一块黑石代表着乌云堡,条条细线是众人拟定好的逃离路线。韩不寿手持细棍,在桌沿上轻轻敲打,双目微垂,似是在思考些甚么。他身旁站着薛红梅和岳圣叹,两人不时指着沙盘出谋划策。
公孙茂趴在窗户边上,眯起眼睛,看着外面无垠的草原。由于刘驽用玄微指法,为他接连施治了月余,他心火大降,此刻疯症已是好了许多。陆圣妍静静地陪在公孙茂身旁,脖子朝着他微斜,青丝缕缕地垂在他的肩上。两人似是对屋内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韦图南坐在一张太师椅内,身体仍是十分虚弱。他膝上横躺着阿保机,与他本人一样虚弱。韦图南手中捏着块软饼,一点一点地撕下,喂进阿保机嘴里。遥辇泰站在他的身后,两只宽手握着椅背。两人似是正在说些甚么,遥辇泰气得两只手直发抖,椅背直似要被他两只大掌挤散。
遥辇泰开口向众人说道:“你们大家想好了办法,赶紧想回中原去吧。我必须留在这里,韦先生也要跟着我一起留下。”韦图南点点头道:“是的,韦某改变主意了,决定和三王子一起留下来,应付眼前的局面。”
韩不寿、岳圣叹和薛红梅听后,纷纷回过头来,唯有陆圣妍与公孙茂仍是脸朝着窗外。花三娘知韦图南的手中握着玄微指法的秘密,他不随自己南下,那岂不是一切都落了空,急忙劝道:“师兄,你还是跟着我们走吧。那个萧夫人可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人,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韦图南道:“师妹,我并非不想走,只是我与三王子商议之后,发现此次的事情中多有蹊跷。”遥辇泰接道:“是的,昨日萧夫人并不急着带韦先生离开,这说明耶律适鲁的病并不严重,或者他根本没有病。结合此次的状况来看,他倒是想要做另一件事情。”
花三娘道:“甚么事情?”遥辇泰道:“我估摸着耶律适鲁是想害我的兄长粘珠可汗,他想利用你们苗疆的蛊术控制他。而韦先生以崔东阳之名悬壶济世二十余年,神医之名早已传遍天下,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又怎知道他曾是苗疆有名的用毒高手之一。
“耶律适鲁只需向外称病,将韦先生带到大帐里,再悄悄强迫他用蛊毒控制住粘珠可汗,又有哪个契丹人能够知晓。他本人自此便可挟可汗以命契丹八部,实现统一草原的目的。”
韦图南道:“耶律适鲁倒是打得好主意,他哪里知道韦某这些年来早已将毒学扔得干干净净,身上早已不带蛊虫。他便是将我抓了去,又有何用?”韩不寿插道:“或许这才是萧夫人没有带走你的真正原因。”
韦图南道:“不可能!她怎能知道我身上带没带蛊虫?”韩不寿道:“萧夫人自然不知道,但是有其他人知道。”韦图南一听,便伸手一指花三娘,道:“师妹,是不是又透露消息给那萧夫人了?”花三娘怒道:“师兄,这事儿可不是我干的,你莫要冤枉我!”
韩不寿道:“除了你俩之外,我想还有第三人懂毒。”韦图南一惊,道:“你是说九毒老怪?韦某觉得他武功虽高,毒学应该甚是一般。”花三娘道:“我也是这么认为。”这时刘驽举起手,指间捏着一条挣扎的小虫,虫身由头至尾有一条极细的金线,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花三娘一看,惊道:“金丝蛊虫?你是在哪里发现的?”刘驽道:“昨日进屋的时候,九毒老怪拍在你臀上的。我趁他不注意,便伸手捻了过来,揣进怀里。”也得亏他身体百毒不侵,体中的金鳞河豚之毒,又是万毒之王。这金丝蛊虫方才肯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经夜不敢擅动。
花三娘听后直吓得脸色发白,这金丝蛊虫乃是极邪之物。放出后,不需片刻便会悄悄钻入人体,而受蛊者丝毫不觉。而那施蛊者只需稍加操控,蛊虫便会在受蛊者脏腑中钻孔撕咬,只让人生不如死。
花三娘道:“九毒老怪这条金丝蛊虫是从哪里来的,当时我师傅只养了两条金丝蛊虫,都被师兄你临走的时候卷跑了,我可是一条都没捞着。”韦图南道:“没有,我当年临走揭开蛊盒时,发现一条金丝蛊虫都没有,不是我拿的。”
花三娘惊道:“难道哪个时候,九毒老怪便已去过苗疆了?”她越想越怕,脸色忽青忽白。然而关于这九毒老怪也是个懂蛊之人,众人却是没有异议了。而韦图南身上并没未携带蛊虫之事,估计也是他告诉那萧夫人的。
韩不寿道:“如此说来,九毒老怪虽然表面上说不想当契丹国师,但是他和那耶律适鲁肯定还是暗通款曲。”韦图南道:“应是如此。”花三娘仍是有些迷惑,道:“那老不死的为甚么想要用金丝蛊虫控制我?他连金丝蛊虫都有了,还有甚么毒物能是他想要的。他想学制毒,我教他便是。”
第六十四节 一个赌约()
韦图南道:“他想知道、但是你不愿告诉他的东西还有一样,那便是玄微指法的秘密。”花三娘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问你要,反而问我。”韦图南道:“因为他知道,无论他用甚么法子,也绝难从我口中掏出玄阴指法的秘密来。而师妹你心志不坚,易受人控制。而我又答应要将玄阴指法的秘密告诉你,因此九毒老怪便想着要从你身上下手了。”
花三娘叹道:“这个老不死的果然是心狠手辣,昨晚还和老娘如鱼似水,浑然看不出他竟藏有这等心思!”遥辇泰道:“既然九毒老怪已经知道诸位打算逃跑的计划,他现今又离开了这乌云堡,只怕这风声已经传到了那耶律适鲁的耳中。”
韩不寿道:“是啊,只怕逃跑这一条计策行不通了。”岳圣叹道:“那估计连萧夫人也知道我们在骗她了,只是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为什么还不来要回自己的孩子?”遥辇泰道:“耶律适鲁掌控他人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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