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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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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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云鹤真人冷笑一声,“贫道从不与倭人决斗,岂能在今日坏了规矩!”他不等上泉信渊回应,朝跟随他前来的一众江湖人喝道:“咱们现在就撤,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他通过刚才上泉信渊那一挡之力,了解到此人武功甚是可畏。崆峒派弟子素来信守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他云鹤真人虽非贪生怕死之徒,但怎肯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轻易与一名高手搏命?

    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任是谁也甭想打动他!

    经云鹤真人这么一呼喝后,四周的江湖人顿时都停了下来。岭南剑派掌门金逸眼见就能消灭死对头何为贵,怎甘心放弃如此大好时机,求道:“云鹤道长,您武功高强,这扶桑人怎是您的对手。请您一展神功,助我等消灭掌剑门叛逆吧!”

    玉鹤真人站在一旁,早已明白师弟的心意,怎肯让师弟受了金逸的恭维为难,插道:“放肆!此事我崆峒派自有主张,岂容你一个南越小门派的人在此胡言乱语!你若是有本事,不妨亲自带人继续打下去,看谁肯服你!”

    金逸听后脸色忽红忽白,岭南剑派乃是南越第一大门派,在他心中绝非甚么小门派,可是今日经崆峒派如此羞辱,他却不敢大声说话。

    一切皆因为这江湖上乃是以实力说话,崆峒派作为有数百年武学传承的大门派,在剑法造诣上比才兴起八十多年的岭南剑派不知高出凡几。

    金逸明白玉鹤真人的话虽然难听,但事实如此。即便他想带人继续攻打何为贵,只要玉鹤真人撤走,那么愿意跟随他拼命的人除了本派弟子外,绝不会有太多人。

    更何况这个突然出现的东瀛人上泉信渊看上去武功高深莫测,就他自己而言,很有可能不是此人的对手,若是强行硬拼,说不定连身家性命也会送掉。

    想到这里,金逸抱着忍辱负重的心情向玉鹤真人抱拳施了施礼,“玉鹤道长所言甚是,在下遵守便是!”同时心中想着,若是哪一日岭南剑派在他手中得以光大,必定将今日这个看不起人的崆峒派狠狠地折辱一番。

    云鹤真人怎会将金逸这等小门派的掌门放在眼里,更不会揣测其心思,他没有回应金逸的话,仅是向身边的人重复了一遍“撤!”,便不等其他人反应,拉着师兄玉鹤真人如风般往后退去。

    上泉信渊万万没有想到这些道士竟如此没有风骨,连临阵脱逃之事都能光明堂皇地做出来,可崆峒派的乾坤迷踪步法实在太快,他稍微没反应过来,云鹤真人等人便已退出数十丈外。至于其他的江湖人,在他看来武功实在不值一提,惹不起他出手的兴趣。

    不过片刻功夫,围攻何为贵的江湖人尽数退去。何为贵激动地上前向上泉信渊道谢,“今日若不是上泉先生,在下恐怕难以活着回去。往后先生若有差遣,何为贵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上泉信渊一脸沮丧,对何为贵的客套话没有丝毫反应,口中喃喃道:“那个道士走得好可惜,他武功不错的。”

    他看了眼何为贵,指着远处道:“李菁姑娘仍在和那个冯破缠斗,你们先回到城下避箭,我且去会一会那个冯破,看他如何厉害,竟连掌门也能伤到。”

    何为贵望了眼远处激战中交错成影的冯破和李菁二人,又看了看自己身后伤亡惨重的点苍剑派弟子和女兵,重重地一点头,“那好,在下就先行撤下,等候上泉先生得胜归来的消息!”

    他说着朝点苍派弟子和女兵挥了挥手,“咱们快撤,虽然刚才那阵箭雨已过,仍要随时注意有冷箭射来!”

    “喏!”众人齐声答道。

    

第七百三十六节 故仇再遇() 
长安城外的雪原中,不断有箭雨从黄巢大军方向袭来。原本激斗的双方为了避箭纷纷散开阵型,胶着之势缓解了许多。

    难了和尚终于寻得时机,率领着浑身染血的般若院十八罗汉冲出了江湖人的包围圈,循着鸣金声往城门下狂奔而去。

    整个战场上,唯有李菁和冯破尚在相斗。冯破长刀旋舞如轮,刀刀威力巨大。李菁仗着身法灵活,令冯破每一次强攻都落了空。她趁着冯破收招的间隙强攻,双刀连闪,攻击方位十分刁钻,同样令冯破头疼不已。

    在离激斗的二人不远处,苏墨山仍被怪颅紧咬着脖颈,疼得仰直了躺倒在雪地中。他使劲用掌力轰击怪颅,一掌又一掌,可怪颅始终不肯松口。

    众多峨眉派弟子围在苏墨山身边,纷纷伸手去扒怪颅。

    怪颅愈加发狠,两排牙齿深深地嵌入了苏墨山脖子上的血肉深处。

    众弟子见状,也就不敢太用力,生怕发力过猛会硬生生地撕下苏长老的大块皮肉来。

    那口鎏金大缸被峨眉派众弟子丢在一边,孤零零地立在雪地中,安静得好似从未有过异样一般。

    肖苍蓝不知甚么时候跑了过来,走到苏墨山面前,紧缩着眉头,沉思片刻后,又望了眼鎏金大缸,对着雪中挣扎的苏墨山道:“苏兄,把大缸抬走,你或许有救!”

    峨眉派弟子多是蜀人,与肖苍蓝这位大侠甚是相熟。肖苍蓝虽然是米斗会的人,却是米斗会中在江湖上声名最好的一位,便连这些峨眉弟子对他也有几分好感,哭丧着脸道:“肖大侠,搬甚么大缸啊,你快帮我们取下苏长老脖子上的骷髅头,不然苏长老快没救了!”

    肖苍蓝紧盯着咬住苏墨山脖子不肯松口的怪颅,叹了口气,“它是为了护主,防止苏长老再次召唤峨眉五老伤害它的主人,这才下了狠手。否则它哪里经受得住苏长老的这许多掌。”说道这里,他指了指怪颅的头顶,“不信,你们看,它都快碎掉了,就是不松口!”

    众弟子凑近一看,怪颅的头顶上果真密布着无数细密的裂纹,顿时信了肖长老的话,向躺在雪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苏墨山征求道:“长老,咱们要不要把大缸搬离战场?”

    “胡说甚么,都快帮我将这邪物给打碎了!”苏墨山好容易才等到今天这个给儿子报仇的机会,怎肯轻易放弃,他挥掌狂拍咬在自己脖颈上的怪颅。掌力啪啪作响,轰得怪颅头顶上的裂纹又多出了几道。

    怪颅一声不发,反而咬得更加紧了。众峨眉弟子纷纷拔剑,对准了怪颅准备出手。可怪颅随着苏墨山的挣扎在雪地中不停地移动,他们哪里敢随便出手,若是一剑稍偏,便可能要了苏长老的命,这种罪责他们可万万担待不起。

    苏墨山痛得向站在一旁的肖苍蓝求道:“肖兄,你快出剑砍碎这怪物吧,兄弟我快要死了!”

    “苏兄,你可知道这骷髅生前是谁?”肖苍蓝有些无动于衷。

    “是谁?”苏墨山脖颈间鲜血直流,强挺着精神问道。

    “他是李玉衡,你的师弟,被你和金顶道人赶下山后,吃过一些苦,练成了七悲拳法,江湖人称七伤老人。”肖苍蓝静静地说道。

    “是玉玉衡”苏墨山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冤孽啊,他找我复仇来了!”

    “你当年对不起李玉衡,诬陷他,栽赃他,可他始终没有说过你半个不字,即便练功有成后,也从未找隐居在乡下的你寻过仇。如今他已经不是再是生前的那个他,和你又有何仇怨可说。所以,还请你放过他,他也会放过你的!”肖苍蓝劝道。

    苏墨山听了肖苍蓝的话后,顿时没有了底气。每一个武林门派都曾有过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过往。他自认为生平耿直,未曾陷害过任何人,可是在这个名叫李玉衡的师弟身上,却偏偏做过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说当年的金顶道长是因为嫉妒李玉衡的习武天资,生怕其夺了自己的掌门位置,这才想着将其赶下山,那么苏墨山便是看上了李玉衡的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单相思到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

    人们常言,爱情让人盲目。苏墨山为了心爱的女子,和金顶道长联手做了生平第一件愧事,赶师弟下山。

    每当他深夜时想起这件事,便自愧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为了躲避良心的谴责,也为了不让金顶道长猜疑,便带着抢来的佳人隐居到了乡下。

    他虽是得到了佳人,可佳人产下一子后便命薄西去,到了后来,连儿子苏铭也战死在契丹草原。

    苏墨山努力了半辈子,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

    有的事情或许是命,不属于你的东西,即便强抢过来,老天爷也会用另一种方式夺回。

    丧妻丧子,这样沉重的打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

    年近暮年的苏墨山若不是整天为了给儿子报仇,恐怕早已在坊间酒肆里沉沦得无法自拔。

    李玉衡死后头颅的突然出现,让他对自己的宿命看法更添了几分悲观,喃喃道:“搬走大缸吧,我不想看见他了!”

    他,自然指的是李玉衡。

    众峨眉弟子听见苏长老发话,仅留下数人看守,其余人连忙抬起鎏金大缸往黄巢大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抬着鎏金大缸的众峨眉弟子已经过了护城河,走入黄巢军营。

    此时,怪颅趁着肖苍蓝等人不注意,突然松开苏墨山的脖颈,朝长安城下狂奔而去,乃是寻找自己的主人去了。

    留守的几名峨眉弟子想要上前去追,可哪里赶得上。怪颅在雪地上几个翻滚,便跑得无影无踪。

    苏墨山脖子上赫然留下两排血洞,往外汩汩冒着鲜血,他精疲力尽地仰八叉躺在雪地里,几乎动弹不得,模样狼狈至极。

    肖苍蓝急忙上前为苏墨山点穴止住血,端详着其伤口,心有余悸地说道:“那骷髅若是咬得再深一点,只怕你的气管和骨头都要断了!”

    苏墨山惨然一笑,“我对不起李玉衡,这也算是报应吧。”

    肖苍蓝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为苏墨山缠在脖子上,“你老兄就该隐居在乡下永远不要出来,何必掺和乱世这趟浑水。”

    苏墨山梗起脖子看着肖苍蓝,“你不也是?”

    肖苍蓝摇了摇头,“我是身不由己,如果你一步步地像我这么走过来,也是回不了头的。你现在陷得还不深,有回头的机会!”

    苏墨山不语,摸了摸自己包裹着布条的脖子,低声道:“这还真他娘的很痛”

    

第七百三十七节 授首雪中() 
苏墨山在肖苍蓝的劝说下,犹豫了片刻后,终究决定带着峨眉派弟子撤回黄巢大营。

    一行人抬着鎏金大缸,另有两名弟子架着受伤的苏墨山,纷纷施展轻功在雪原上疾行,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广袤的雪原上,只剩下李菁和冯破二人仍在激斗。

    冯破长刀斜抡,从地上挑起雪向李菁撒去,试图迷惑其眼神,同时脚下窜步冲至李菁跟前,扭腰将刀横挥,用足了十分力道。

    刀锋刚触及李菁的裙角,李菁便轻哼一声,双刀连舞,化作一团银光。

    冯破嘴角咧出一丝冷意,双手握住刀柄,催动真气,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势必要一刀将李菁劈为两段。

    他手中长刀与李菁双刀化成的银光相撞,发出铛地声响。银光消散,连李菁也消失在原地不见。

    冯破大感不妙,抬眼朝四周望去。正在此时,他突感背后传来阵阵剧痛。

    疼痛感迅速蔓延,最终在他胸前化作银色的刀尖。

    刀尖瞬现又瞬逝,如此连续数番方才停止,丝丝血箭从他胸前伤口溅出,将他身旁的雪地染得赤红。

    冯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长刀拄地,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口中喃喃道:“我不服!”

    李菁从他背后走到眼前,“我让了你许多招,给你离开的机会,可是你始终不肯放过我,为甚么?”

    冯破哈哈大笑,嘴角鲜血长流,“别以为你赢了,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都是被心爱之人抛弃的可怜人。”

    李菁甩了甩刀身上的残血,将双刀纳入背后鞘中,冷眼看着冯破,“我不可怜,可怜的人是你,你始终不肯放过自己,活得如此辛苦,到头来终是一场空。草原一别近十年,你还是老样子!”

    冯破脸上现出讶然之色,“你你早就认出了我是谁”

    李菁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是用刀之人,普天之下能将长刀使得如此汪洋恣意之人,除了江湖人称铜马的田凤之外还能有谁呢?”

    冯破的身体在快速失血,脸色变得煞白,“没想到我换了一副躯干,还是让你认了出来。为了报仇,我不惜盗走夔王殿下的‘人衣术’秘诀,借那将死的冯破的皮囊在这世上重新走一遭,未料还是同样的结局。”

    “你的心没有变,遇见的江湖自然也不会改变。”李菁温柔地看着铜马,温言说道。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甚么上天总是格外眷顾某些人,对另一些人特别残酷!?”铜马连连摇头,他身体向前略倾,眼中流出几滴眼泪,“我想念谢安娘,你能帮我请她走下城楼,跟我见最后一面吗?”

    “你想杀了谢暮烟,让她跟你在黄泉相会?”李菁识破了铜马的阴谋,淡淡地问道。

    “难道你不想吗?只要安娘跟我离开,自然没有人能够威胁你在刘驽身边的位置。”铜马狭长的眼角流露出一丝冷意。

    “我就是我,不需要谁给我在他身边留甚么位置。至于谢暮烟,如果她能与刘驽白头偕老,我愿意成全她。”李菁说到这里,冷冷地盯着铜马,“只是你这个人太过自私,自己过不好,也不愿意让别人好好活着。你死便死,何必拉一个人给你垫背呢?”

    她刚说完,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沙沙声,放眼望去,原来是上泉信渊仗刀飞奔了过来。

    上泉信渊没想到战斗已然结束,望着半跪在地上的冯破,绕着其走了几圈,仔细端详其背上胸前的刀口,一边看一边连连称赞,脸上满是钦佩神情,“李姑娘不愧是刀法如神,这几刀可谓是参透了剑道中的极意。方才这几刀若是在下击出,可万万不及您。”

    铜马万万没想到,自己临死还会成为别人参悟武功的样本,心中大怒,冲上泉信渊吼道:“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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