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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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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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着严肃了起来,认真地说道:“我想去一趟蜀地,探一探袁龙城的老巢。此人用邪法御炁,将来必成武林祸患。”

    刘驽点了点头,“江湖险恶,曹兄要多多小心。”

    “江湖再危险,也比不上朝堂之上,我其实更担心你。”曹东篱拍了刘驽肩膀一巴掌,“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会立刻赶回来助你。放心,我消息很灵的!”

    “你打算去蜀地多久?”刘驽笑着问道。

    “来回大概三个月吧。”曹东篱道。

    “过了冬天,明年开春雪融化之前,你可以回来吗”刘驽认真地问道。

    曹东篱笑道:“可以,一言为定!”说完便要告辞。

    “你等等,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盘缠,现在就派人拿过来。”刘驽急忙拦住曹东篱,叫来两名仆役。

    片刻后,两名仆役返回。其中一人手捧漆盒,里面是二十锭黄金。另一人牵来一匹黑马,乃是刘驽的心爱坐骑,飞龙。

    曹东篱皱了皱眉,“金子我收下,路上正好需要盘缠,但这匹马我不能收,你上战场用得上!”

    刘驽强行将马缰塞入曹东篱手中,“这匹马性子乖戾,我费了五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它驯服,它却偏偏和你合得来,可见你俩缘分不浅。你要去远方,飞龙脚力甚健,正好派得上用场。”

    曹东篱依旧不肯接受这份厚礼,两人来回推辞了数番,刘驽执意坚持,曹东篱难以推却刘驽的盛意,只得收下了这匹性格古怪的黑马。

    飞龙似乎听懂了两人的话,它如今整日里被关在这小小的大理寺院中,都快被憋坏了,一听说可以随曹东篱出门远游,高兴得连踢了刘驽好几个蹶子,只可惜一个都没踢中。对它来说,算是这十分美妙的一天里小小的一点遗憾。

    “畜生!”刘驽末了不忘狠狠地骂了它一句。

    “呼噜!”飞龙乐滋滋地喷了口气。

    ……

    曹东篱并未选择在夜晚出城,对于他这种境界的高手来说,只要没有累赘缠身,想在大军中来去自如轻而易举。

    当天中午,曹东篱背着宝剑、扛着箱子、黑猫,当然还有——一匹马,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轻功跃过城墙,看得城内城外两军将士目瞪口呆。

    毕竟从来只有人骑马,很少见到马骑人,像曹东篱这般做事的人还是非常罕见!

    曹东篱出城后,单枪匹马在百万义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往南绝尘而去。

    自始至终,他未曾杀过一个人。

    当晚,这件事儿传进了刘驽耳中。

    “曹东篱是个慈悲的人,他懂得克制自己的冲动,即便武功高超,也绝不欺凌弱小。”刘驽很快下了定论。

    柳三省恰好也在场,他并未因为刘驽昨日的拒绝感到气馁,心想:“刘大人既然不接受王爵,那公爵总可以吧。”于是想着劝刘驽接受秦国公的封号,封国范围恰好是朝廷唯一实际掌控的三秦之地。

    柳三省听了曹东篱的事后微微皱眉,不住地叹气,“大人,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柳大人请说,您见识长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正是我的良师益友啊。”刘驽笑道,不露痕迹地将尊敬二字发挥得十分到位。

    柳三省听后心里非常受用,劝谏道:“曹东篱武功高超,此人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将来必会成为大祸患。我劝刘大人及早想办法除之!”

    刘驽听后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道:“曹东篱与我乃同道中人,只不过我在朝堂、他在江湖而已。我的道便是他的道,无论他做甚么,都不可能违背我的道!”

    “是,大人说得对,卑职只是建议而已。”柳三省汗如雨下,直感自己说错了话,犹如芒刺在背。

    “柳大人不要见外,您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刘某听后常常颇有心得体会呢。”刘驽朗声笑了起来,拍着这位兵部尚书的脊背温言安慰。

第六百五十八节 士庶之别() 
    长安城南某处的数十条街巷里,挤满了大批行尸走肉的曹嵩庙信徒。【W话也不吃饭,只是静静地垂首而立,好似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

    此间,唯有一处四合院还算得上清净少人,天井里只有余小凉和师父傅灵运。

    余小凉跪在师父脚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真的要除掉刘驽吗?记得您当年还专门派我去草原,只为能助此人一臂之力。不仅如此,您还曾经安排清风社的人暗助大理寺,让刘驽从大内隼组隐卫手中逃过一劫。”

    他体内寒毒犹存,心想刘驽若是死了,那么这个病根恐怕得伴随自己一生,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替刘驽说几句好话。

    傅灵运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已不同往日,我与刘驽道不同不相为谋!”

    “师父不是反对城外的黄巢和王道之等人吗?刘驽精通兵法,正好是那些人的对手。”余小凉尝试为刘驽开脱。

    傅灵运轻轻摇头,“王道之一门心思要消灭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把天底下所有田地产业都分给那些鼠目寸光、经营无方的庶民。他的想法固然可恨,但还是远远比不上刘驽阴险。”

    “阴险?师父您说得太对了,此人确实如此!”余小凉深感认同,他对刘驽不肯彻底治愈自己的寒毒的事情耿耿于怀。

    傅灵运担心余小凉听不懂自己的真实意思,解释道,“士族子弟多是国家栋梁之才,他们都来自世家大族,平日里有良师益友相伴,为人知礼仪、懂经略,与贪婪卑鄙的庶民有着天壤之别。刘驽明知道士族与庶民之间的界限不可跨越,却故意将这两种人混为一谈。他官至大理寺卿,身上有一半我傅氏血脉,本应十分高贵,却非要和庶民小吏称兄道弟,还和仆人同桌吃饭,这种举动无异于改天换地,你说他阴不阴险?”

    “师父说得对,人有贵贱之分,若是乱了礼仪,世道迟早会乱!”余小凉急忙附和道。

    他所姓的余氏在苏杭一带乃是有名的大姓,否则根本不可能拜入傅灵运的门下。

    傅灵运接着说道:“刘驽在大理寺任职后,贬退了很多士族子弟。他任用的那些官吏,大多出身低微,乱了许多规矩。在他的授意之下,这些庶民小吏不讲究身份尊卑,平时审案时常因小事委屈士族子弟,长那些卑贱刁民的威风。”

    他扬起剑眉,怒道:“尊便是尊,卑便是卑,这是千百年来不容置疑的铁规矩。大唐之所以会乱,就是因为这些人做事不循规矩。这个刘驽让我失望透顶,他最近越来越过分,竟让一些士族子弟和庶民坐在一起议事,彻底乱了界限,简直是岂有此理,为师怎能不忧心!”

    “依师父之见,该怎么办?”余小凉面如死灰,已然觉得刘驽必死,开始暗暗考虑该如何从刘驽嘴里套出彻底治愈寒毒的法子。

    傅灵运长叹一口气,“我之所以与刘驽为敌,绝非因为个人恩怨,而是为了天道大义。刘驽虽然是我妹妹与庶民生下的杂种,但身上究竟流着我傅氏的血。原本只要他肯与那个父亲切断联系,我仍然可以宽恕他,只可惜他太不识抬举了,非要逆天道行事!”

    “只要师父一声令下,弟子这就带人去取刘驽的性命!”余小凉赶忙说道。

    “不用了!”傅灵运摇了摇手,“此人不知哪里学来的妖法,能变成蛇一般的模样,出招时威力十分之大。我们还需摸清他的底细,然后再动手。”

    “好,就依师父的。”余小凉心中暗喜,心想终于不用立刻杀掉刘驽,如此治愈身上寒毒还有希望。

    “小凉,这些日子你要格外看管好外面的那些药尸,等城内城外两军打得不可开交,咱们趁机放出这些药尸,便可不会吹灰之力拿下长安城。”傅灵运冷冷地说道。

    余小凉点头,心中有些担心,“药尸的凶性若被激发,杀人时候会毫无目标,到时候可能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傅灵运听后十分不高兴,“这有甚么要紧,那些庶民死就死了。只要保护住各个世家大族便可,只要士族子弟还在,道统学说便不会失传。”他伸出指头,点了点余小凉的脑袋,“你呀,做大事的人就得有大气概,这一点你比你师兄左孟秋差得远了。”

    “话说你师兄已经失踪不少日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傅灵运忍不住叹气。

    余小凉咬了咬嘴唇,想了片刻后说道:“师兄为人风流潇洒,说不定是去哪儿玩了。”

    傅灵运瞪了余小凉一眼,“你呀,太小看你师兄了!他胸中向来有城府,从来不会因小失大。他这么久不现身,肯定是遇上甚么麻烦事儿了。你这几天再多派些人出门,仔细打听你师兄的下落!”

    “是,师父!”余小凉小声答道。

    傅灵运深知这个弟子生性散漫,于是刻意叮嘱道:“这段日子我要安静地练功,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清风社的事情就都交给你打理了。咱们的药尸足有三万人,你千万得管好了,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余小凉心中略感轻松。

    他已然得知师父最近突然领悟了炁的奥义,为了稳固境界,闭关修炼乃是早晚之事。只要没有师父在旁监督,他大可以继续过自己的悠哉日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中午再去城里最大的酒楼吃美味的鸭舌羹。

    至于清风社的那帮老头儿,他们都是师父结交多年的京城士族,经常不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他又何必主动迎过去惹上一身骚呢?

    余小凉心中早已做好打算,除了每天按时给巷子里的那些药尸喂药之外,绝不做任何一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要师父不在,就没人能管得了他。

    傅灵运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肚子会有如此多的花花肠子,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太过劳累,等再过些日子,我就派人把你的韩师弟接过来,让他帮你一道打理清风社。”

    余小凉挠了挠头,“韩师弟自从草原上回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好似被抽去了魂儿一般,全然没有了精神。他整天躲在眉镇不肯出来,会同意到京城来吗?”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再闷下去整个人就废了!”傅灵运颇为愤怒。

    他当初收韩不寿为徒时,看中的便是此人俊美的身姿和深情的特质。没想到这些年过去,韩不寿越来越像个情痴,在自己的世界里越陷越深,已然无法自拔。

    余小凉撇了撇嘴,“等韩师弟来了,我自会教训他,还请师父放心。”

    “嗯!”傅灵运轻轻应了一声,往练功密室的方向走去。

第六百五十九节 三百儿郎() 
    大理寺,柳三省仍在苦劝刘驽接受秦国公的封号。

    可刘驽已得到唐彪从大明宫传来的消息,皇帝多日不曾临朝,一个大臣也未见过。

    因此柳三省手中的圣旨多半是假的,属于矫诏行事。虽说矫诏属于乱世权臣常用手段,但这种事儿可大可小,说不定就会被有心之人拿来作攻轩的把柄。

    何况眼下长安城局势未稳,柳三省并无把控朝政的实力,这样做无异于自取死路。

    刘驽也不说破,只是笑着推辞。

    他明白如今天下大乱,像柳三省这样想趁机上位的臣子太多,他不可能将这些人都得罪,变成自己的敌人。

    敷衍,是成本最低,同时也最有效的应对方式。

    柳三省最后只得悻悻告辞,刘驽带领众人将其送出大理寺外,并亲手将其扶上马车,可谓是十分‘尊敬’。

    刘驽送走柳三省后,又接见了几位慕名而来的守城将领。

    这些武将大都出身低微,乃是从行伍小卒一步步做到今天的职位。

    大唐门阀风气甚重,庶民身份是这些人心里永远也去不掉的伤疤,给他们带来了极重的自卑。

    他们觐见正卿大人时内心十分惴惴不安,举止颇显局促,本以为正卿大人会草草见他们一面了事,没想到事实截然相反。

    正卿大人在书房郑重地接见了他们,态度和蔼得好似三月春风。到了晚饭时分,正卿大人还留他们一起吃饭,如此款待,着实让他们受宠若惊。

    晚饭后,诸将喜滋滋地起身告退。刘驽起身送他们出门,然后回到书房,继续忙碌政务。

    如今皇帝不理政事,不少主战派大臣都将折子递到了刘驽这里。每日里新递上来的折子足有上百份之多,他常常需要坐到深夜方能将这些折子看完。

    他曾在已故宰相谢攸之的书房里看见过许多奏折,当时心中不甚了了,如今方才明白其中的艰辛和苦处。

    今天乃是初五,到了子夜时分,孙梅鹤穿着夜行衣偷偷溜进了大理寺,前来向掌门禀报真言教最近的发展状况。

    刘驽留下孙梅鹤,两人在书房内闭门长谈,在烛光下足足聊了两个多时辰。这种情形十分罕见,涉及的内容十分机密,除了他二人之外,谁也无法知道。

    有值夜的仆人在下半夜看见孙梅鹤从书房中走出,此人虽然没睡觉,但脸上神采飞扬,看上去心情分外地好。

    翌日,刘驽早早动身,带着副卿董能等人前往城墙上巡视。

    守城官兵大多听说过正卿大人的光辉往事,口耳相传间更多了几分神秘色彩,今日见到正卿大人本人,皆是十分激动,原本低落的士气顿时高涨了许多。

    刘驽先后巡视了春明门、金光门、景耀门和明德门,目的在于了解长安守军的兵力分布和粮草多寡,以及城外黄巢、王仙芝大军的兵势和阵型。

    他在巡查明德门时恰好遇上王仙芝下属的十万大军前来攻城,城头上,两军打得不可开交。

    这场战斗打得十分激烈,以至于禁军统领颜烈忍不住亲自爬上城墙指挥。

    颜烈见正卿大人驾到,连忙从岗楼上一路跑了下来,表示要将军权交给正卿大人。他其实存有一个小心思,想要亲眼看看正卿大人的实战能力,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用兵如神。

    刘驽笑了笑,也不推辞,慨然接受了颜烈的请求。他眯眼向城墙外望去,只见王仙芝大军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地往城上攻来。

    三百多辆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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