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脚下差点打了个跌绊,小声地试探道:“大……大师,您之所以传我武功,是不是想让我帮您办甚么事儿,不妨现在就说来听听?”
普真和尚微微一笑,“我们师徒二人的人手有点欠缺,倒是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与我们一起去做,否则也不会让你跟着我们走这么长的一段路了。”
李菁赶紧问道:“甚么事儿,大师请说!”
普真和尚将手中念珠连拨了数颗,又往前走过了数十步路后,他方才答道:“也不是甚么大事儿,我还是先接着传授小施主‘潜龙九吟功’的口诀吧!”
说罢他也不等李菁点头,便开始默念口诀,也不担心敬思和尚跟在旁边偷听。李菁哪里肯错过这提升武功的绝好机会,她赶紧快步紧跟过来,集中精神听他讲解,一边照着所述之法开始练习。她倒是学得很快,不一会儿体内的真气已渐有精纯之势,脚力竟越来越旺。
她笑道:“这门‘潜龙九吟功’比呆子学得那门《大义武经》简单多了,我一学就会。”
一旁颇有些嫉妒的敬思和尚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哪里简单了,不过是我师父因材施教得宜而已。他老人家的内功传授之法因人而异,你可以这般练,别人却不能,必须改作另一种练法。因此麻烦的是他老人家自己,觉着简单的却是你这种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节 沙门关隘()
李菁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方才明白,为甚么普真和尚不担心敬思和尚刚才会偷听心法口诀了,原来是他即便偷听了也练不了。她由衷地赞道:“大师你的武功真是高深,小女子今天算是真的开了窍了。”
普真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哪里哪里,姑娘生而聪颖,老僧不过是略加指点而已。既然你练功有成,那么我们三人就可以加快步伐直奔沙门关,去抵御那吐蕃大军了!”
“啊,抵御吐蕃大军,就我们三个人!?”李菁听后大吃了一惊,直不敢相信普真和尚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莫非自己是在做梦罢?
普真和尚朝她点了点头,击碎了她心中的疑虑。她开始有些绝望,早知道这普真和尚传授自己内功,是为了要办这么一件不要命的事儿,她死也不会答应。她开始自怨自怜起来,暗自哀叹自己刚逃过铜马那一劫,这便接着又要死于非命。
她一边跟着二僧疾奔,一边眼睛不住地向周围瞄去,想要寻找一个机会,尽快地从二僧身边逃开。敬思和尚见状噗嗤一笑,他早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姑娘,你怕个啥呢,又不是让你去送死,你就放下一百个心吧!”
李菁睁大了眼睛,既然已经被对方看穿,那索性就说个明白,“就我们三个人,还想要抵御吐蕃大军,你们在耍乐子呢?!”
普真和尚见她有些沉不住气,淡淡地说道:“小施主你不要急,我们也不是莽夫,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等到了地方,你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李菁无奈地点了点头,她算是明白了,这个普真和尚是铁了心地要带着她去那个甚么沙门关了。这两个和尚的武功都要比她高出许多,并且都已经防备上了自己。因此即便她想逃跑,恐怕下一刻就会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被抓了回来。
她心中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斗争,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先老老实实地跟着这两个莽和尚一起走,去那沙门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普真和尚的葫芦里究竟藏着甚么药。若是彼地真的危险,那她李菁到时候必须再作打算,这两个和尚也不能怪她不仁义了。
与此同时,她在行路的途中开始加紧练那普真和尚传授给她的‘潜龙九吟功’,比她平时练功时多花了好几倍的心思。说起来倒也不是因为她突然变得刻苦了,而是她在想,“毕竟功夫若是好了,那将来在战场上也会多出一丝逃命的希望。”
普真和尚见她练功孜孜不倦,心中深感欣慰,见她练功有不恰当之处,便适时点出,并加以点拨。
倒是敬思和尚越来越不服气,他左手提着百来斤重的流星锤,气喘吁吁地追到师父身后,“师父,你看我的大锤这么沉,走路也跑不过你们。你老人家是不是也要传授我一套新的内功了,先前那套‘五元功’我都练烦啦!”
普真和尚僧袍一挥,一袭快风从敬思和尚脚下掠起,他顿觉脚步轻快了不少,“敬思,为人勿要贪多不化。五元功虽然看似枯燥,继续练下去却境界极深。若是你能练得好了,将来即便是纵横天下也不是甚么难事。”
说着他又将“五元功”中的一些诀窍向其解释,敬思和尚听后乃是大喜。他平日里天天在练这门功夫,****有所感触,听师父这么一阵讲解之后,便又领悟了不少。
他将大锤往肩上一挂,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欢声喊道:“师父,我去也!”说着脚步蹬蹬蹬地往前急跑,竟跑到了三人的前头。只不过可惜无法持久,未过一盏茶的功夫,又被普真与李菁二人超过,再一次甩在了脑后。
三人如此你追我赶,脚力皆是快逾奔马。这门潜龙九吟功讲究玲珑八面,并不要求修行者专心致志,是以李菁练功之余又和二僧聊了些家常,顺便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他们。敬思和尚倒没说甚么,反倒是那个普真和尚听后直直地发愣,问道:“你的父亲是姓李吗?”
敬思和尚被师父的话提醒了起来,“对啊,如今沙坨人中姓李的只有镇守晋阳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一家子,他们曾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才被赐的国姓。”
李菁从未听说过李克用这个人,此刻听敬思和尚说起后不禁想入非非,心中暗想道:“难道师父九毒老怪当年让我姓李,真的是因为我和那个叫李克用的人有关?他就是我的父亲或者……?”
她望了眼普真和尚,想要听听他的意见。然而普真和尚并未理会她,僧袖一甩,大踏步往前走开,将两人在身后远远地抛开,再难以追得上。
在晚上太阳落山之前,三人终于到达了沙门关下。这座所谓的沙门关,原来并不是甚么真正的人建关隘。而是有两座绵延了数百里的砂石山脉在此地咬合在了一处,峻峭的山体缝隙之间堪堪留下了一条狭隘的小道,同时仅能容一名兵卒骑着马通过,因此若将此地称作一座天然的关隘并不为过。
这沙门关壁立千仞,惊险异常,可谓是兵家推崇的易守难攻之地,扼守着吐蕃人从河湟地入侵契丹草原的唯一要道。任何势力只需派上几千人马在这沙门关上驻守,便可以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使比起长城沿线的那些有名大关来也不见差。
李菁仰头望着面前的荒凉土山,乃是幽幽地说道:“要是耶律适鲁早点派人守在这里,哪里还用得着咱们来拼死。”
普真听后笑道:“契丹人向来骑马作战,善攻而不善守。况且此地到处是砂土,寸草不生,他们的人即使过来了,恐怕也养不活马匹。”
敬思和尚左拳一拍胸脯,“师父说得对,这个地方除了咱们,还真的是谁都守不了!”
李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吹牛!”
三人施展开轻身功夫,顺着寸草不生的千丈绝壁直登而上。只见普真和尚的身法也无甚特异之处,他僧袍一展,竟三下两下地就将李菁与敬思和尚远远地抛开,如履平地般地登上了沙门关之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节 拯救佛法()
李菁生性向外,她见状便刻意想要露一手。她脚下步伐随之加快,将一套乾坤迷踪步法换着花样使将出来。在快要踏上山巅时,她故意卖弄了下功夫,将脚尖在崖上浅坑中奋力一蹬,身子凌空一个倒转,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方才稳稳地落在了沙门关顶上的平地上。
跟在她身后的敬思和尚直看得目瞪口呆,乃是连连鼓掌,“好轻功!”
普真和尚见后叹了口气,然而接着仍是一阵微微笑,对此并未置片词。他走到山边上,俯视着脚下的羊肠小道,向二人说道:“此道同时仅能容一人一马通过,你们二人只需居高临下地扼守住这条要道,任凭他百万大军也不能过。”
李菁听他说“你们二人”,心中顿生警觉,“大师,我们二人在这沙门关上守着,那你去干啥?”
普真和尚捋了捋胡须,道:“到时候,我去会会彼军的主帅。”
“若是吐蕃人的主帅不肯见您呢?”李菁对他的话有些怀疑。
普真和尚面色从容,答道:“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口气十分决绝,李菁一路上从未见这个慈祥的老和尚这般硬气过。
她心中有一个疑问已经藏了很久,此时忍不住问了出来,“大师,你此番甘冒奇险,难道是为了帮助契丹人吗,您可是中原人啊!”
普真和尚还未回答,他的徒弟敬思和尚已经抢过了话茬,“嗨,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师父自从出家之后,乃是一心向佛。当年武宗皇帝在会昌灭佛中不知捣毁了多少名似古刹,我师父一想到这件事儿便扼腕叹息,直恨自己当年不明佛道,未能对朝廷的这件暴行加以阻止。
“前些日,我们师徒二人刚打听到,吐蕃老王要率领倾国大军来攻打契丹,说是要为自己死去的两个儿子报仇。实际上谁还不知道,他其实就是为了抢占地盘而已。但是他仅仅抢地盘倒不打紧,也不用劳烦我师父出动。关键是就因为他这件事儿,吐蕃国内的两个佛家流派都要遭殃了。听说吐蕃老王已经假借派人参加比武大会之名,将那格鲁派和达鲁尔派的高僧们都派到了契丹。”
“参加比武招亲大会,这和灭佛又有甚么关系,我还吐蕃的喇嘛们都可以娶媳妇呢,嘻嘻!”李菁格格直笑。
敬思和尚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喇嘛能不能娶媳妇是另一回事,但吐蕃老王派他们来契丹绝不是为了这件事儿。听说这两个佛家门派在吐蕃互相争斗得甚是厉害,不仅争信众、争地盘,竟然还掺和到了吐蕃国的皇嗣之争中了,双方各自拥护一名皇子,闹得不亦乐乎。那个吐蕃老王是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的人物,怎能让他们在自己榻边弄计,能容忍得了他们吗?
“此番他将这两派中的重要人物都派到了契丹,其实是想借刀杀人。你想想看啊,只要他率大军攻来,那么这些达鲁尔派和格鲁派的僧人势必都会被契丹人视作吐蕃国的内奸,哪里还会留下他们的活口。吐蕃老王如此不动声色地借敌人之手翦除了两派势力,进而将佛家从吐蕃国驱赶得干干净净,还不会惹起国内信众造反,真是手段高明呢。“
李菁对他的看法有些疑虑,“我曾亲眼看见吐蕃国的宗海王子也在契丹,前几日还刚刚参加完了一场比试。吐蕃老王若是在此时进攻契丹,就不怕契丹人顺带着也杀了他的这个儿子吗?”
敬思和尚故作神秘道:“看吧,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其实吐蕃老王的儿子有上百个之多,死个把两个他根本不会在乎。而且这个宗海向来是个纨绔子弟,留着他只能是吐蕃王室的后患。估计吐蕃老王巴不得他早点死,以免将来给国家惹下甚么祸患呢。此番契丹人若能杀了此子,吐蕃老王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到时候王后若是想为这个儿子找公道,他大可以杀一些契丹人偿命了事。”
李菁撅了撅嘴,道:“不过我还是不赞成你们舍命帮助那些吐蕃喇嘛,你们是没有见过那些达鲁尔派和格鲁派喇嘛的嚣张样,不知道他们有多么可恶。以我看哪,他们是死得越多越好!”
“阿弥陀佛!”普真和尚双手合十,朝她走了过来,“李施主若是你这般想,便是你的不对了。要知人性本恶,全靠佛法度化。那些人虽然此时嚣张跋扈,也只是因为他们还未懂得佛法中的道理。若是明白了,也就不会****在人前搞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了。”
“可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明白甚么佛法道理!”李菁强辩道。
普真和尚凝思了片刻,答道:“佛法就在那里,他们时日一长,自然会明白的。但若是让佛法的种子就此离开了吐蕃,恐怕再想度化他们就难了。想我达摩祖师从西天而来,为度化我等中原众生经历了种种劫难。我等后人自当勉力效之,断不能见佛法遭难再次作壁上观!”
李菁见这老和尚态度决绝,面色坚毅,便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没有再说。只见太阳渐渐落山,夜色开始笼罩这荒凉无人的沙门关。二僧并无生火的打算,李菁仅能就着他们带来的一些干面饼勉强填饱了肚子。
敬思和尚不满面饼的味道,皱着眉头向师父埋怨道:“师父,咱们下一次能不能在这面饼里放些蘑菇,这饼的味道都快淡出鸟来了。”
普真和尚听敬思和尚言辞无礼,眼中随即一丝厉色闪过,将他吓了大一跳。敬思和尚跟了师父这许多日,早已知晓佛法中有门学问叫作“当头棒喝”,意思是师父为了开蒙徒弟的智慧,即便是拿大棒子敲他的脑袋也是应该的。他直吓得不敢再说话,师父武功高深,随便一招一式都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普真和尚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敬思和尚与其说是想吃蘑菇,其实不过是在怀念与蘑菇相似的鱼肉味道,于是苦口婆心地训道:“敬思,你跟着为师的日子也不短了,早应该学会放弃这些口舌之欲。口舌之欲若是不除,你又如何能真正入得了佛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节 八十三式()
敬思和尚低头小声道:“师父训的是,徒儿知错了。”他埋头将手中面饼啃完,接着乖乖地盘腿坐在一边念经,再不敢多说话。
普真和尚目光落在脚下地面上,他原地踏了几圈,似是心绪难安。对于他这种出家多年的高僧来说,此事并不常见。在这荒凉的沙门关上,即便是春夜也寒气逼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了出来,乳白的雾气在他的须间缭绕不去,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庞。
好在数十年的佛门修行已让他看破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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