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富庶的兄弟,王百万当然不需付出任何劳动,更不需要干任何工作,每天仍可以大肆挥霍,大肆享乐。于是,他的穷奢极侈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
有一天,他再次踏进熟悉的唐天赌坊,只因为受了别人的怂恿,王百万竟敢找哪个赌场上从未输过的九爷对赌。九爷知道他有个富可敌国的姐姐,知道他一向日散千金,于是便用大话来激他:“今天我到要见识见识,你是怎么有钱的!”
“很好,今天我也要见识见识你有什么臭本事!”
于是两人在唐天赌坊展开了一场盛世豪赌。
直到第二天早上,胜败分晓:王百万输了十万贯。于是消息很快震惊了全城,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个王百万真可怕,已经到了挥霍无度的地步了!”
有人说:“算得了什么,这对于吴大海的财富来说,九牛一毛还算不上呢!”
又有人说:“只是独肥了九爷这个老千。”
还有人说:“还不见得哩!只要王百万的赌债还没有付,吴大海会不会去收这个败家子的烂摊子还不一定哩!”
“我听说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一向很好,不可能吴大海会为了这几个小钱而置兄弟感情于不顾。”
“谁说得准,世上为了两文钱断交的兄弟和朋友多得去了!”
“那倒是。”
但是,吴大海夫妇一得到消息就闻讯赶来了,出乎人们的意料,这次吴大海大发雷霆;盛怒之下,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匡了王百万一记狠烈的耳光,摔下那张价值十万贯的银票,狠狠地指着他说:“从此我们兄弟恩断义绝,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二十年了,这记耳光仿佛刚刚打在脸上,使王百万从往事中陡然惊醒过来。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摸摸脸颊,好像二十年前的那一记耳光仍在隐隐作痛似的。
太阳已经出来了,今天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但是,对于坐着牛车在路上缓慢行走的人来说,却也是很痛苦的。所谓秋老虎,这个季节的太阳偶尔也会有一两天和盛夏一样酷热。更何况,王百万还是个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加上这个简陋的牛车上又没有任何遮挡物,因此他肥胖宽大的脸庞上,已被酷烈的太阳烤得大汗淋漓了;于是,他就不停地喝水。
而驾车的老人,却是过惯了这种辛苦日子,任凭太阳光线多么强烈,似乎根本晒不透他这张饱经风霜的老皮。面对炎炎烈日,他习以为常,并且苍老的面皮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鲜亮的光泽。
在这样的烈日下,若继续闷声不响,似乎就会很容易被太阳的高温闷死不可;因此,他现开始与驾车的老车夫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说话了。
“你看见那个叫吴双的青年了吗?”王百万突然问老车夫。
“看见了。”老车夫说。
“你怎么会看见他?”
“都说凤鸣客栈来了一个背剑骑马的少年,所以我也去看了。”
“怎么样?”
“跟吴老爷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只是比他还帅气,还有活力。”老车夫说。显然他所说的吴老爷指的就是吴双的父亲吴大海。
但很奇怪,他当着王百万的面这样称呼已故的主人,王百万竟然没有在意!这难道是他没有听清楚,还是他根本不在意别人对已故的庄主的尊称。
“他的剑真有那么厉害吗?”王百万又问。
“是啊,连六把刀都挡不住他。”老车夫竟带着赞许的口气说,“真没想到,这孩子会有这么厉害!”
“唉!”王百万突然叹了口气。他仿佛对老车夫谈及吴双的言辞有些不满,又仿佛是对某些不可预知的事充满了忧虑。
俩人又不再说话,牛车缓缓地抹过了一道山梁,紧接着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路。
将近午时,牛车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大路被一座青翠的大山截断,沿着大山的两侧,分别是两个方向的两条道路。牛车停下来了,老车夫问他:“老爷,现在是走哪个方向?”
王百万抬起了眼睛,他看了看这座巍峨的大山,又望了望去大山两侧的两条道,他忽然问:“右边这条道是去哪里?”
“太原。”
“那左边这条道呢?”
“东岭。”
“噢!”王百万点点头,他忽然喃喃地问:“听说东岭有一群凶恶的强盗?”
“我也听说。”老车夫说,“我还听说:不畏才狼虎豹,就怕东岭十里坡。”
“好,那咱们就走这条道。”
于是,牛车又出发了,向着东岭方向迤逦而来。
第九章:离别钩和它的主人()
我们都知道,在那个年代,有很多江湖不得意的人,他们又不甘愿与平头百姓为伍;所以,他们也只好结草为生,充当绿林好汉了。
就当时的天下形势而言,但凡比较偏僻的交通要道,都存在一些这样或那样,等各种不同形式的山匪路霸。有的用哄骗手段,将路人引入自己的餐厅或客房,再用武力威胁,榨取高额的房费和餐费;有的利用妇女的姿色为诱饵,将路人引致僻静地方,施以恐吓和哄骗手段索取财物;也有十分胆大的,拦路明抢,他们的理由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但是,就东岭十里坡这群强盗的凶残与手段而言,几乎是天下最为人害怕的一处险路了。
当时,王百万的牛车从那里经过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七个十分难缠的恶人,他们常年盯梢着这段险路。他们手下的喽啰可能至少有五六百人,他们不但抢钱也劫色;在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破天荒的做一些好事。要不帮着某个担子沉重的老人挑一肩;要不看见上坡乏力的某辆板车搭一把手,助他们顺利上到坡顶;要不就是将某个年迈体弱的老人的行李,直接送到目的地。所以说,这里的强盗们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有时候真的很像神经病,会让你苦笑不得!
但要是因为这些原因,你便轻视了他们凶残的程度,那你就真的上当了。他们也有杀人杀得手抽筋的时候。比如,那一次,有个当朝名气很大的官员,他的一个下级同僚,在西川为官;几年下来收罗了一些珍珠好玩并几个绝色女子。为了感谢上级的知遇之恩,于是他选了一个吉日,将珍宝古玩装了满满一车,另外又准备了一辆豪华马车装载这些绝色美女。为了确保一路万无一失,他们还特别精选了俩个武艺超群的都尉,并由他们各自率领二十名悍勇沿途护送。
经过东岭十里坡,刚好夜色晚来;一阵轻风徐起,传来鸦雀一声!转瞬间,忽然,四周火把耀天,到处杀声一片。两个都尉和四十名军士企图负隅顽抗,结果一个一个相继倒在了强盗的屠刀之下。也就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战斗结束了。价值数十万的金银珠宝一文不少,满车盛妆的美女也毫发未损。那一次的收获让山寨的精神文明和物质生活,得到了一次空前彻底改善的同时,也使十里坡的恶名震惊中外,同时也使那七个恶人的名字,终于在江湖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尽管那都是些坏名气,但对于一个有心作恶的人来说,那又怎样呢?不也像正派人的荣耀一样,令他们欢欣鼓舞吗?
这七个人是谁?
有一种武器叫离别钩,它的造型和剑相似,却又融合了钩的危险;它的结构,只是在距剑锋大概九寸的位置有一条七寸来长的锋利的倒钩;这种武器不但有剑的锋芒,也具有钩的凶险。
有一句江湖传闻,叫:送君离别裘得开,离别钩下送离别。指的就是这柄武器和掌握了这柄武器的那个人。
可以说,这个人和他手上的这把离别钩的性能完全吻合,他行动的时候就像剑一样锋芒毕露;但他沉静的时候,又像一把埋伏在深草里的倒钩那样,具有诡异莫测的凶险。他的名字就叫裘得开,他也是十里坡上的七大恶人之首。
东岭之西,有一个荒唐庄,庄上有一个姓黄的大庄主,颇有财力,但是一贯存在一点为富不仁的臭毛病;有一天,穷困潦倒的邻居家的一头牛,误入他们家庄内的菜圃,践踏了几畦菜苗,吃掉了几垄蔬菜;于是,黄庄主命庄客把牛抓了。
当邻居找他他们家好说歹说,并答应照价赔偿,可是黄庄主始终没有松口,他们始终一口咬定这头牛是他们自己的。啊!多么悲惨啦。庄稼人没有牛,就像活人没有四肢一样的可怕。那怎么行!眼看就要春耕了。于是,那个穷人就只好硬抢了——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这个莽撞的人,多么糊涂,他为什么有冤不去青天父母官哪里申诉呢?青天衙门可是一天到晚闲得蛋疼的地方,他们公正的大门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为你这些势单力薄的穷苦百姓敞开着;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到,哪里还会有比这个地方给你提供伸张正义更好的去处了?
接下来还是让我们看看,青天大衙门里的公正作为吧!
可是,事情更糟糕了。
当这个贫穷的人明白了有钱有势这几个字的真正含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的勤劳耕作的腰已经被穷凶极恶的富人家的庄客用棍子打断了,他的擅闯民宅蓄意伤人的罪名也由此成立了,光明正大的官老爷果然大公无私秉公决断,他的拘捕凶犯的律令,已经由一群除暴安良的捕快送到了那个苦命的穷人家了。
当这个忍着腰痛,带着枷锁的苦命人,被一群公人从他破败的家中带出来的时候,人们看见,他的神情是那样平静;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去在乎,孩子的呼唤、妻子的恸哭、父母的哀嚎,这一切他仿佛视若无睹,他只是看了看苍天!随即冷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说:“你说得对,谁叫我是穷人!”
穷邻居就像一只苍蝇,被他威力无穷的富有的大手拍死了;黄庄主的心情着实激动无比,他又一次深刻见证了财富的巨大威力。于是,当天晚上,他在自己的庄上,用穷人家的那头耕牛身上的肉,盛情款待了众位公人和忠诚勇敢的庄客。
当他们正在欢声笑语,正在觥筹交错的时候,忽然一个孩子惊讶的说:“你们看,这是谁啊!在我们家墙壁上乱涂乱画。”
孩子的话有谁会在意,正如那些具有深刻道理的话,都是疯子说的一样,没有人会去在意。可是,没人理会并不等于不存在——就像孩子看见墙壁上那几个黑乎乎的,歪歪扭扭的字,是如此真是地存在一样。这时,一个庄客无意间把他醉眼朦胧的眼睛,从雪白的粉壁墙上扫过时大吃一惊;这一扫,他的眼睛就好像黏在了这个地方似的,并且酒也醒了。他惊恐地叫着,把那几个字喊了出来:“送君离别!”
第十章:从不食言()
顿时,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在那一刻静止了。粉白的墙壁上确实写着四个黢黑的歪歪斜斜的大字。庄主不明其故,他哈哈大笑着问大家:“哎,是谁这么有雅兴,他这是要在墙上题一首诗吗?”
“他不是来题首诗的。”一个颇有见识的衙门公人郑重地说。
“那他这是干什么?”庄主有点生气地说,“这不是胡闹嘛!”
这时,有几个公人已起身慌慌张张告辞了。
“他是来杀人的,只要见了他留下的这四个字,此屋的主人明晚必死。”那个公人说完,也急匆匆离席而去。
黄庄主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呆怔在席位上,看着庄客和公人惊慌失措地纷纷离去,他仿佛已经听到了死神的召唤,嗅到了坟墓的气息。
就在这时,庄主夫人从后堂大笑着走出来说:“我说老爷,你平日那般英明神武,豪气干云,今天倒成了一个胆小如鼠的呆子了,人家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
“莫非夫人有什么好主意?”
“我当然有好主意。”庄主夫人洋洋得意地说,“你看吧,危急关头还得穆桂英挂帅。”
她说:“你放着那么多白花花的金银,却忘了它的作用;你也不放眼看看,这城里城外那么多武术教头和功夫世家,他们哪一个不是刀尖上走的人物,并且他们也都是见钱眼开的人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黄庄主拍案而起,说:“哎呀!我真糊涂,险些忘了这个好主意。”
于是,第二天一早城里城外的哪些,一向被公认为武艺超群的人,都受到了黄庄主的大礼重聘,并且他们也都欣然允诺,表示愿意救急江湖,为民除害。
于是,当天晚上黄庄主大排筵席,在庄上公宴各路英豪。这其中就有世代猴拳传人衣向东;铁砂掌嫡传人习易见;洪拳李师傅;太极陈家梁师傅;十二路谭腿赵师傅;齐眉棍法王师傅和东岭镖局总镖头张大宝等,一共二十六位远近闻名的武师,他们也都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武林人物了。
并且这些武师也都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在当地来说,他们跺一跺脚也会让人不寒而栗的;所以他们都认为黄庄主的担忧有些太过了,他们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今晚,有这么多武师在庄上,黄庄主当然不再害怕了;他的心也彻底踏实了,他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看着这些武师在庄上吃吃喝喝,打打闹闹他很高兴,也感到很有气派、很有面子;他甚至已经忘了“送君离别”这四个字和它所谓的含义了。他再一次感到“有钱真好”,他深深地敬服着这条千古不变的真理。
这时,夜渐渐深了,武师们的席面也换了两套,在酒力的催动下,加上嚼食了那么多的美味肉食,他们的情绪都显得异常亢奋;现在,他们腹满肠肥,有的已开始萌发了,想活动活动筋骨的念头了。
我们都知道猴拳一向以灵巧著称,招式相当灵活,好像练这种拳法的人也会天生显得特别机敏好动;似乎,他们天生要比练铁砂掌和金钟罩等硬功类的人们,表面看上去要显得活泼很多。因此,猴拳师傅衣向东总是习惯在众人间不时地,忽然做出一个奇快无比的武术动作,有时是猴子偷桃,有时是美女照镜,也有的时候他会从这一个凳子上跳到那一个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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