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也就只好,不发一言,低头喝茶了!
就在这时,他们透过窗户的雕花格子,忽然,同时瞥见了,院子里大门口的一幕很有意思的图景。
只见,一个面目俊朗的青年汉子,手中倒提着一把没有刀鞘的单刀,张了张院子里的动静,随即又抬头看了看了,他们这边阁楼上的情况,见窗框打开着,也许他是以此推断,里面有人的缘故吧!于是,向院墙外,大树下招了招手,立即就有四个汉子走了过来。
看他们的举动,鬼鬼祟祟,简直就是一伙偷偷摸摸的贼;可是,他们走进院子里来的神情又大大方方,毫不怪异。再看,走在他身后的四个人,一个腰间插着一把阔叶大屠刀,并且还是一把砍骨刀,这人昂首阔步,神情中牛逼得紧;一个背上斜背着一副骨朵,就像一个琴师背着他的古琴一样鼓鼓囊囊,行走起来也显得十分忧郁,仿佛时刻都在打量沿途一带,那个地方躲鬼,那个地方藏娇;一个单手提着一副铁锏,就像小孩子提着两根稻草一样,轻轻松松,不以为意,甚至高兴的时候,他还愿意吹两声口哨;一个两手空空,摇头晃脑,东看西瞟,偶尔有个丫鬟,正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人家都视而不见,而他却眼珠子都要黏了上去,一直看到大姑娘走出屋角不见了踪影,才肯恋恋不舍地回转头来。可是,他的脚步还一直跟着人群走,于是,咋一回头时,经撞在了一个迎面走来的伙计身上。这时,他不但不赔礼,反而理直气壮地骂骂咧咧说人家。
当然,至于骂了什么,楼上的崔三爷和延虎是听不清楚的,但是,他们却看见那人,朝客栈伙计扬起了拳头,做出了要揍人家一顿的架势。于是,客栈伙计撒腿就跑。
不一会儿,这些人便在窗格子的最边界,消失看不见了。
于是,崔州平直起身子来,脸上竟然张挂着非同寻常的笑容,并且,嘴里还欣喜激动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很好,他们果然如期到来!”
因此,延虎在心里想:这些人必定又都是一些,在当地很了不起的人物了!(。)
第六章:蛇鼠一窝()
“这些都是什么人?三哥这样重视?”延虎与他再次回到茶座间问。
落座时,崔州平笑笑说:
“这几个人,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是他们的能力和本事,却比一般所谓的大人物,还要厉害得多!尤其是在这八百里都城地面上,他们可以办很多事,并且,还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哦!也就是说,我们的宏图伟业,也需要这样的人!”延虎说。
“没错!做大事,什么样的人都要有。”
“往往,大事面前,小人物挑大梁的现象,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你的确很聪明老弟,”崔州平终于露出了一脸的笑容说,“眼下,我们谁都应该,抛下个人的私心杂念,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我们的宏图伟业上来。”
当然,延虎是明白人,他能够从对方的话中听出,敲砖震壁之音,于是,他也趁机郑重地向对方表示了一番,承诺的话:
“三哥尽管放心,能有命再次见到三哥,那是我的福气,今后的一切行动,小弟遵命行事,请三哥放心!”
“你呀!都是这么知心的兄弟了,还说出这些酸牙根子的话来!”崔州平笑一笑指着他说。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延虎却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欣慰的意思。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崔州平警觉地立起身来,并朝他低声而郑重地说:
“待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只竖起耳朵听就成了!”
延虎点点头,表示,遵命行事。于是,崔州平便又坐回他的桃花心木大靠椅上,并提高嗓音说:
“进来!”
随即,一个娇嫩欲滴的女婢,推开了房门,并立在门口,轻声禀告:
“三爷,上次来的段正义,带了四个人来,说找您……”
“叫他们都进来吧!”不等她说完,他已经发话了,脸上的不快神情,也一扫而光。
于是,五个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很显然,这样窗明几净,却又宽敞典雅的大客厅,对于这些人来说,见得并不多,因此,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也才会显得畏畏缩缩,小小心心。
走进来的这五个人,正是邙山五岳!最先走进门的是段正义,再依次便是杨鑫、霍进谷、施举山和闵忠了。
段正义径直将他们四人,带到崔州平的大靠背椅旁,正要一一介绍,只见,崔州平笑盈盈地站起身来说:
“还愣着干嘛!带着兄弟们赶紧坐下呗!”
见此,延虎灵机一动,立即起身,移到崔州平右侧的单人靠背椅子上去坐,将刚才坐在崔州平对面的长靠椅,让给了他们。
以此,杨鑫带着后面三人,坐在了延虎让出来的长椅上,与崔州平对面而坐,段正义则坐在崔州平,右首边的单人椅子上。
一落座,沏茶女侍,便将客人们的面前,迅速放上一杯热茶。然而,闵忠的那双很不安份的眼睛,也禁不住要在女侍的身上偷瞄几眼!他又怎么会知道,其实这一切崔州平早就看在眼里了。
只见,崔州平客客气气地请大家吃茶,并,欣喜地将他们再次看一看。
这时,段正义瞄了一眼在座的延虎,忽与崔州平恭恭敬敬地说:
“三爷,这里说话可方便么?”
“方便,方便!”崔州平见他有如此敏感的警惕性,十分高兴,因此,笑容可掬地说,“在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于是,段正义将另外四个兄弟,依次向他作了介绍,每提到一个人的江湖绰号时,崔州平都要朝对方,热情地拱一拱手,表示尊敬和惊讶,以此显示主人对来客的重视。当介绍完了每一个来人之后,崔州平忽然说:
“各位兄弟,四海皆兄弟,你们也都是邙山一带响当当的人物,今后,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同甘共苦,患难以共!眼下,正是我们创造伟大事业的关键时刻,希望每一位兄弟,大显身手,发光发热,把我们共同的大事业,推向成功!”
“我们五兄弟,一定谨遵三爷的命令!”杨鑫忽然接过话头说。因为,他感到这个时候,他作为五岳之首,有必要代表大家站出来说句话。
“很好!”崔州平热情有佳地说,“有五岳之首杨兄弟的这句话,我当然放心。”
他接着忽然又问:
“可不知道,兄弟们这次黑风林的那件事,干得如何!”
“说来惭愧!”杨鑫忽然喟叹一声说,“刚开始,一切也都按我们的计划,开展得非常顺利,可就在这当中,忽然来了俩个骑马路过的汉子,他们见我们将那些兵士杀得尸横遍地,于是出手相助,不料他们俩个还都十分厉害,我们五兄弟竟也抵敌不住,因此,这趟功劳,也就半途而废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不打紧,不打紧!”崔州平笑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们都尽力了,我看得出来!”
他虽然这么说,可是,眉宇间也始终有些挥之不去的焦虑神色,。
“兄弟们可也知道,这俩人有什么来头么?”崔州平忽又问他们。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来头,”这时段正义忽然插话说,“但是,这俩人手上的本领,却着实了得!”
“喔!”崔州平的神色郑重起来问,“都有些什么手段?”
“那个穿白袍的青年人,鞍桥上插一柄黑鞘长剑,但是他始终都没有下马,”杨鑫说,“他一来,尚隔很远,就用一粒花生米,将我们霍进谷兄弟挥动那十斤重的生铁锏,击落于地,并且还将他的手臂震得发麻……”
“嗯!一粒花生米!”崔州平神色大惊,脱口问,“这个人有多大年纪?”
“年纪并不大,也才二十几岁的样子!”
“二十几岁的样子!”霍地,一直默不作声的延虎,惊讶地问,“他是不是,穿着一身白袍?”
“是的!”
“他的脸上,是不是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是的!”
“他是不是一个身材高挑,样子还很英俊的青年人!”
“是的。”
“啊!那一定就是他了。”延虎最后确定说。
“是谁?”崔州平也惊愕地看着他问。
“吴双!”
“吴双!”
“是的!就是落雁城的那个,讨厌的家伙,吴双!”最后延虎这样说。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崔州平说,他又问杨鑫,“还有一个是谁,他长什么样子?”
“和他一起的那个,是一个黑面长脸的汉子,他使一把鬼头大刀……”
不等他说完,延虎忽又打断他的话说:
“这个人,就是吴双三个可怕的管家中的一个,他叫佘刚,他的鬼头刀被人誉为,‘只闻刀声不见刀’……”
“没错!他的刀法的确很怪异,”这时,段正义忽然又插进来说,“我们五兄弟,同时扑向他的时候,没想到,他的鬼头刀,也才来回晃了几晃,我们便都被他强悍的刀锋震倒!”
“并且,我们也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刀是如何出手的!”杨鑫接着补充说。
“很好!”崔州平忽然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说,“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在落雁城我们玩不过他,可是,在这八百里洛阳都城的地面上,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跟我们玩!”(。)
第七章:晚风中凄怆的宅邸()
吴双俩人来到洛阳都城,已是落暮时分,都城的傍晚淹没在一派昏黄的夕阳之中,显得无尽的萧瑟和怅惘;虽然街上的行人,依然熙来攘往,可是,人们的神情中,都透着辛劳的疲倦,步子也显得异常凝滞;就连沿街的各种叫卖声,也仿佛有气无力,拖拖沓沓。这时,佘刚问并辔而行的吴双。
“庄主,现在我们到了洛阳城,是先去找家客栈歇下,还是怎样?”
“我看,还是先去王大人的府上看个究竟吧?”吴双说,“毕竟,情况紧急!”
“明白!要不,我去找个人问问路?”
“不用了,我认识路!”吴双说,“上回我来这里,与云中子比剑时去过他府上,好像离此不远,就在状元桥对面。”
“庄主好记性!”佘刚说,“这么久了,您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俩人缓辔而来,此时,太阳渐渐西沉,都城已悄悄沉入了暮霭的苍茫之中,沿街的百姓也渐次亮起了门灯,秋冬时节的晚风,已有几分沁人的凉意了!看这苍苍茫茫的街景,仿佛严冬的脚步已经悄然走近了!
“都城这里的人,怎么好像一个个都绷着脸,闷闷不乐似的,”佘刚在马上与吴双说起了闲话,“我怎么觉得,咱们落雁城的人,反倒成天眉开眼笑的嘻嘻哈哈,快快乐乐!”
“这就是,生在大都市的人,与生俱来的痛苦,”吴双说,“往往都城的人,游手好闲的人多,勤奋乐业的人少,他们看着王侯将相的日子奢华堂皇,再看看自己家的三瓦两舍,锅碗瓢盆,便不知不觉悲叹起来!所以,他们每天都生活在,自愧不如的世界里,又怎么能快乐得起来哩!”
“这么看来!还是我们偏远小城里的人好啊!”佘刚说,“端多大碗吃多大饭,都是看米下锅,也不爱富也不嫌贫,所以,咱们也就快快乐乐,开开心心了!”
说话间,俩人已骑马跨过了状元桥,吴双摇鞭一指,与佘刚说:
“你看,那不就是王巡抚的府邸了么!”
佘刚应声抬头,只见两里地的位置,有一座大院,里面坐落着,几幢颇有气势的大宅子,只是院中萧瑟,显得异常凄清,仿佛阒无人迹,死寂沉沉,毫无生机。在朦胧的暮霭中,越发让人觉得凄怆而荒凉。
于是,俩人加鞭纵辔,一霎时便到了院落门外。
此时,街上行人稀少,加之晚风习习,院门又愀然紧闭,并且,上面还贴着白皮封条,吴双俩人翻身下马,见此萧瑟境况,不禁黯然伤神。
吴双深深地叹息一声说:
“原来果有其事,这么看来,王大人一家人都陷入了牢狱之灾了!”
“那怎么办庄主,看这样子,里面也是没有人的了?”
“是啊!那我们找就近的人,问问究竟是何缘故。”
就在这时,只见迎面走来一个,担柴的樵夫,吴双急忙走向前去,恭恭敬敬地朝他举手施礼问。
“这位大哥,向您打听一件事!”
“俩位打听什么事呢?”樵夫停下来问。
“怎么王大人府上,被查封了门,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只见,这人摆一摆手,迈开步子便走,慌慌张张的说。
“你们问别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加快脚步,飞奔而去。
“你这鸟人,人家好心好意问你路来,你却爱理不理的样子,好无道理!”佘刚说着就要发作,正要上前去扯住他,却被吴双劝住。
“佘大哥,不关他的事!”
因此,佘刚立住脚停了下来,可是,嘴里还在忿忿不平。
“这鸟人!不识抬举。”
就在这时,有个赶车的马车夫,赶着一辆空车,车声辘辘从他们面前走过;见此,吴双招一招手,那马车便戛然而止,车夫探出身子来问:
“俩位客官要坐车么?”
“我自家有马,坐你的车做什么!”佘刚说着,指了指王府的大门又问,“王巡抚家的大门,怎么就给封了哩?”
车夫一听,脸上一惊,摆一摆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驾!”说着扬鞭而去。
看着马车飞驰而去,俩人再次陷入不解之中。吴双喃喃地说:
“这也怪了,怎么问一两句话,这些人也这样慌里慌张,好像都很害怕的样子,莫非这里面,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一定是了!”佘刚也嘀咕着说,“一定是,这个陷害王大人父子的人,在当地凶残可怕,作威作福,因此,道路以目,都不敢吱声了!”
吴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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