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谈话的整个过程中,宋玉仙就像一个谦卑的侍女,始终恭候在他们席座的门后;她似乎是在敬候吩咐,又像是在别有用心地探听着他们的秘密。
席散后,孙大雷和王彪走了,宋玉仙也不在客座里;里面只剩下呼延无疆和王百万俩人。
这时呼延无疆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个叫王彪的年轻人很不简单!”
第三章:狐狸跟踪了狮子()
“俩位老板‘赛酒裸奔’可以开始了吗?”忽然呼延无疆和王百万听到宋玉仙操着她那清甜的嗓子自门外走进来说。
“什么酾酒本本?”呼延无疆用并不厌恶的眼神盯着走进来的宋玉仙,嘴里却在问王百万的话。
“不是酾酒本本,你听错了大官人!”宋玉仙咯咯地笑着说。
“哦!瞎胡闹而已。”王百万窘得满脸通红地说。
“怎么能说是瞎胡闹呢!王老板?”宋玉仙扭着纤巧的腰身说。她是这档子生意的“创始老祖”,对待什么样客人的心情,她一望便知;因此,她也从呼延无疆这个新来刚到的人的眼里看到了她那独具艺术魅力——赛酒裸奔的市场。所以,她也才会见机行事地反驳王百万的话。
“这个活动是再高雅有趣不过的了,”她接着说:“这可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十分热爱的活动呀!”
“那你就先跟我简单地介绍、介绍,这任何男人都热爱的活动吧!”呼延无疆笑淫淫地看着她说。
“好啊!首先我们每个人面前都得摆上一个酒壶,”宋玉仙笑着说,一边热情洋溢地拿过酒壶摆到各人的面前,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解着她那充满情趣的活动内容。“你看,现在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酒壶了,并且还要再摆上一个酒杯,这样等一下谁输了谁就得自斟自饮一杯酒。”
说着,她又将酒杯摆放到各自的面前:“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我们首先来赛‘脱衣酒’……”
“什么叫‘脱衣酒’!”呼延无疆饶有兴致地问。
“哦!就是你说一句情趣的话,我们每一个人按从左至右的顺序将它连接起来,如果谁没有连接上,那他就喝一杯酒并且脱一件衣服,而其他的人只需要喝一杯酒就可以了!”
她仍然一面说,一面惟妙惟肖地比划着,看那样子,这个活动也似乎确实很有趣。
呼延无疆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他说:“那要是衣服脱光了怎么办呢?”
“那就到了最精彩的环节‘赛酒裸奔’了!”王百万见对方兴味盎然,便也插进来说。
“哦!”呼延无疆点点头,眼里放着光彩说,“那确实很新奇,很有趣。”
“并且还要围着桌子奔跑哦!”宋玉仙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睛说。样子好不乖巧!
“那怎么好!”
“跑起来后,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了!”宋玉仙咯咯地娇笑着,仿佛眼睛里正燃着熊熊的欲火。
“那要是冬天,岂不冻得发抖?”
“所以才要跑起来呀!”王百万又一次忍不住插进来说。
呼延无疆哈哈大笑,仿佛他正感受着这场有趣活动的绝妙快乐。
“这时,如果是我输了你们要是觉得有趣的话,在我跑的时候还可以把酒泼在我身上的……”宋玉仙眉飞色舞地笑着说,“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开始啊?”
“哎呀!这个活动确实有趣得很,”呼延无疆止住笑容,他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只可惜,我们今天还有事,没有这个空闲玩了!”
“哎哟!我说呼延大官人,有什么事就这么重要呀?现在外面也贪黑了,你就不能多呆一会儿嘛!”宋玉仙又使出她那惯于小情小意的粘人把戏来;见对方这么一说,便又忸怩作态地走过去,妄图说服这只待宰却又想溜走的羔羊,因此她就毫不犹豫地拉着他的胳膊,朝自己的身上拉拉扯扯地说:“不要嘛!陪我玩一伙儿嘛!”并且,她还从盘子里拈起一粒小果子放到呼延无疆的嘴里。
“再闹我就要发火了嗬!”
陡然,王百万听到这声喝叫,俨然遭到雷劈也似的吃了一惊,他的脸色也不由得惨白起来;同时,宋玉仙也从中感到了不可名状的恐惧,顿时她就像一尊僵硬的木雕那样靠在呼延无疆的身旁,竟忘记了遁逃。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今天没空,下次一定陪你尽兴玩一玩好了!”这算是呼延无疆缓和场面的话了,他说着起身离席时丢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餐桌上,随后他便朝着门外决然走去。
宋玉仙眼睛一溜,瞥见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立即惊喜得仿佛要跳起来;她又惊又喜,又激动地叫着说:“好的,好的,下次来呀,下次来,下次我一定准备得更周到。”
最后,她追出门外,还不忘送上一句:“两位大官人慢走啊!”
这时,文友基又关上了院门,他又在埋头吸他的旱烟;忽然,宋玉仙去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于是文友基像一只病恹恹的猫似的无精打采地抬起了他那焦黄苍老的脸。
“土狗子,还不快行动!”宋玉仙摆着一副老母狗的威风,朝他摇着手中的银票,盯着他茫然地眼睛,向刚才那俩个客人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哎呀!龟儿子,不早说。”文友基会意后,两眼顿时放光;就像还魂的僵尸那样,敏捷地丢开烟筒,站起身来,只说了一句话便像一只猫似的灵巧地蹿过了院墙。
“走起!”
当文友基蹿出墙头,呼延无疆和王百万也才刚钻进马车,紧接着那个身穿红衣的壮汉便挥动鞭子,驾着马车朝前奔去。
这期间,车子里的呼延无疆问王百万:“孙大雷家在哪里?”
“城东五仁街,十七号!”
“好!就走城东五仁街,十七号。”
“明白。”车夫再次挥动着鞭子,马车也跑得更快了。
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沿街的人们完全可以看到,有一辆豪华马车,两侧悬挂着两顶灯笼,在街上小跑着前行;可是,谁都不曾注意,马车后面大约一百步以内的距离,始终跟着一个身穿黑衣,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走夜路的老猫那样时而缓慢地走着,时而发疯似的飞跑,但他始终紧紧地尾随着前面的那辆车子。
当那人的速度有时比病猫还慢的时候,其实那是因为马车偶尔要停下来避让前面的障碍物;当他的速度忽然又像一只轻灵的狗那样,眨眼间就穿过了一条街道时,那是因为马车夫又挥动了驭马的鞭子。尤其是,在车子拐弯的时候,那人更像一个害怕迷路的孩子似的,狂奔追去;可是,当他追过拐角的时候,他又差一点撞在了那辆豪华马车的车尾上。
就这样,他尾随的那辆豪华马车走过了十几条胡同和五六条街道,穿过了落雁城最大的菜市场,越过了在落雁城的桥之中人流量最大的那座百乐桥,并且在五仁街十七号的那座孙家武馆门前稍作停留后,便一直飞也似的,折回百乐桥,并向右转弯,一朝着嵩山庄园和凤鸣客栈的方向——也就是落雁城城南大街飞奔而去。
最后,那人看见马车径直驶进了凤鸣客栈的大院子。
第四章:强盗们下山了()
大约酉时前后,有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的背后仿佛背了一个大包袱,拱得高高的。他从落雁城菜市场西门口冒出来;并且沿着那条人迹清冷却又无限寂寥的街道,一直往前走,他不时走走望望,一副很谨慎的样子。当他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危险,于是他又向自己刚才出来的那个黑咕隆咚的菜市口招了招手;这时,里面又接二连三地走出来六个人。
那是离中秋节还有两天的一个晚上,当时月光已经起山了,并且已渐渐明亮起来,把街心照得白亮白亮。可是,行人只要挨着沿街的商铺门口行走,便可以避开月光的直射,而隐身在阴暗处;这时,即便是街对面有人走过,也很难一眼看清对方的模样。
然而,凭借着街心里明亮月光的朦胧反光,只要集中目力,还是可以隐隐约约辨别出这七个人的不同神态。
我们知道,走在这七个人里面最先头的,就是刚才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的背上有个鼓起的大包袱,他的脸在走过一条小巷子的岔口时,忽然不注意被上面直射下来的月光闪电也似地映现了一下。就那一下,也大概可以看出,他宽阔的脸膛上,仿佛还有一些臃肿的赘肉,这说明此人是一个身材魁梧却偏胖的人。
后面六个人,与前面的那人始终保持着将近有二十步的距离。这后面六个人里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高瘦长的汉子,他的右手上提着一块,用布兜兜着的像块木板似的东西;他的步子很轻巧,仿佛是踩着云朵在移动。紧跟在他身后的应该会是一个身形清秀的女子;因为,朦胧中她那凸显的胸脯和平滑的腰腹,鲜明地勾勒出了一个曼妙女子的体型。她的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因此,她的两条手臂便自然而然地配合着两条腿的运动,有规律地前后摆动着。
第三个和第四个人,仿佛是俩个瘦小的孩童,他们的手上也同样空无一物;但是,这俩个人有时候又给人的感觉,行走间仿佛还有一点弯腰曲背。由此看来,这俩个人应该是俩个老人无疑了。然而,他们行走在如此昏暗的街道上,速度之快,又丝毫都不像是老人。所以,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情况。当然,有一种可能的解释,那就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武林高手。
可是,走在最后面的俩个人,前面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他带着帽子,背上斜背着一柄模样似剑的东西;他在走出菜市口的时候,一不留神脚下踩着一个小石子,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扑到了前面一个人的身上,却被身后那个结实的矮个子,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袂,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说了一句话;仿佛是命令,也仿佛是关心。
“小心点,不要出乱子!”
“没事了!”最后面那个男人说。他的腰上别着一根烟管也似的东西;他每走几步都要警觉地朝后面看一看,似乎在观察后面会不会有人跟踪。
他们就这样,顺着这条寂静的街道往前走,在十字路口的地方他们顺势右拐;不一会儿,他们都来到了那棵大樟树下——文友基的院门外。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连续三轮敲门后,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搞么子?”
“东岭来的!”很奇怪,这七个人回答的暗号与众不同,但是院门依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七个人,鱼贯而入,都走进了院子;街上又复归了平静,依然万籁寂静,仿佛一切都显得那样诡异可怖,就连临近节日美好的月光,在这样的街上看起来,也似乎比其他的地方显得异常苍白狰狞。
“人哩!”进来的七个人里面,那个老人跨进门便问宋玉仙。
“才走一会儿!”
“怎么不把他留住?”
“他们执意要走,不肯留下!”宋玉仙说,“不过,我让臭狗子跟去了!”
“这一点你做得非常好。”这时,刚才路上那个说话颇有威望的人又说话了。
现在人们应该都已经想到了,这个院落,其实是东岭十里坡的山寨强盗们安插在落雁城的一个联络窝点;文友基和宋玉仙都是山寨里的二级头领,他们的职位就像“双锤震关东”白雄当初还没有被提拔使用前的等级。
因此,刚才这七个从菜市口悄悄走来的人,正是山寨里的七个头领;最先走在前面的就是“双锤震关东”白雄,其次是“送君离别”裘得开,“毒蝎子”阮玲儿,再依次就是暗器高手芹冬雪、“无敌鹰爪”欧阳佩、“一剑穿心”李有才和“一笔勾销”独孤雪。
而刚才一进门,便关切地询问“人在哪里”的正是欧阳佩,因为他的心头藏着对刚才来客的满腔仇恨,对于他们两个年老的头领而言,这次他们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讨债。
现在,这七个头领已经被宋玉仙安排到了,一个安静而舒适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长方形的大木桌子,桌子的两边都摆满了椅子,很显然,这是一个早有预备的会议室,此时桌子中间正放置着一盏有灯罩的油灯。
油灯很亮,将房间内照得清清楚楚。
裘得开将黄布裹着的离别钩横放在面前的桌面上,他坐在方桌最上方,两边分别坐着三个头领;右面依次是“毒蝎子”阮玲儿,“暗器高手”芹冬雪和“无敌鹰爪”欧阳佩;左面“一笔勾销”独孤雪,“一剑穿心”李有才和“双锤震关东”白雄。
宋玉仙已经为每一位头领都到上了一杯热茶,最后她便坐在了“双锤震关东”白雄的后面。他们现在要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那个呼延无疆他长什么样子?”欧阳佩忽然问刚刚坐下的宋玉仙。他那急切的神情,告诉人们他对这个人非常关注。
“中等身材,壮实彪悍,圆脸短须,粗鼻梁,桃花眼;两鬓已有白发,看那样子还挺和气的!”宋玉仙说。
“哦,这个恶魔,就是他,我终于找到他了!”欧阳佩忘情地在桌子上用力的捶打了一拳,顿时将各人面前的茶杯震得跳起来,他越说越激动。
“没错,这个恶魔,我们终于找到他了!”曹凤也恨恨地说。
“欧阳大哥,既然你们确定呼延无疆就是你们寻找多年的仇敌,而现在兄弟们也都来了,你们打算怎样对付这个人呢?”
“我想现在就去找他算账!”欧阳佩断然说。
“对我们现在就去!”芹冬雪也说。
“那不行!”裘得开冷静而严肃地说,“我们这次冒险下山,主要还是嵩山庄园这件事。但是,至于你的仇人这件事情,兄弟们也定会同仇敌忾。可是,有一点,在此我请各位头领注意,那就是,一切行动都得听招呼,任何人都不可擅自单独行动,否则我不会同意。”
他又说:“眼下,至于是先找仇人算账,还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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