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鲜红的红帖啊!你就像鲜血一样鲜红!我太喜欢你这种颜色了!”
时而他又会停下来,爱不释手地抓起桌上的长生刀,就着昏黄的灯光,就像欣赏少女迷人的**一样,神情专注,满怀激动,将泛着幽暗光泽的刀身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并且从内心深处发出了一阵狂笑!笑声凄厉,穿透门缝,随着鹤唳的风声一道,飘向远方,响彻苍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窗缝里射进来黎明的曙光,这让农妙生第一次发现,黎明的脚步原来这样神奇!于是,他推开房门,便吃惊地看到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他忽然在心里感叹:
“这个世界,你永远琢摸不透,永远都不知道它有什么变化,会在什么时候下雪!”
于是,他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空湛蓝一片,今天是个好日子——雪晴风清的好日子,也是抽刀杀人的好日子!
他又穿起了黑面料红滚边的绸袍,戴上了黑筒子红滚边的帽子,穿上了乌面料白皮底的靴子;左手拿着黄牛皮酒囊,右肩扛着长生刀;用后脚跟带拢院门,踩着松软的白雪,扑哧扑哧走出了巷子,留下长长的一串通往都城西门外杀人的脚印!(。)
第十章:人生聚散()
有鲜花的地方,向来都很美好!
如果,要是住在窗外种满花卉的房子里,那这个人的运气就真的实在是太好了,那样的话,他的日子想不美都不可能了!这个早上,吴双就是在这样的一间从窗口飘来花香的屋子里醒来的,醒来的时候他才吃惊地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死,还活着!并且,还活得这么潇洒、幸福——因为他的房间里不但有花香,还有一个长得比花还要好看,比花还要芬芳的女子陪在他身旁。
她的面庞像新月一样清雅,像桃花一样动人,她的微笑就像春风里的花香,可以从鼻子里吸到心里的深处,在哪里依然温馨、柔美、芬芳;她的牙齿洁净如玉,清香阵阵,从她的口中呼出的气息,不但清香,而且甜美,还很容易醉人!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依然是三天前怒气冲冲从家里跑出来时的那身——粉红色的丝绒裙子。看她这种神情,是不打算再回去的了,她应该是已经坚定了——跟着吴双过一辈子的决心了!她现在,俨然已经把吴双看成了自己的丈夫,她对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怀着绝对的信任和幸福。她是谁?——除了徐紫萱,我想不到还会有谁!
她见吴双醒来,嫣然一笑,朝他的卧榻走过去,在他的床沿上坐下来,用温情的目光脉脉看着他,温柔地问:
“身上的伤口还很疼吗?”
吴双还未说话,就已经先朝她抿着唇笑了笑,那种微笑的神情里,有爱、又激动、有感动、也有对未来幸福的十足信心。
“好多了!”他说。
她就坐在他的床沿上,她的玉手也就搭在他床沿被衿的边沿上;近在咫尺,可是吴双却没有勇气去抓——因为,他的嵩山庄园里还有三个可爱的老婆。
徐紫萱仿佛看见了他脸上的犹豫,因此,她勇敢地把自己春葱般的玉手,朝他的大手伸过去。于是他就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那一刻,俩个人的手心里,传递的绝非是寻常的言语,所能表达的情感!在那一刻,所有的语言,也都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他们一齐看向鲜花满园的窗外。
香儿正在窗后的花卉间,拿着一个莲蓬喷水壶浇花。满园的梅花、冬菊,营造着初春般的气氛,她就像一只娇俏迷人的蜜蜂,在花间忙碌地飞舞、采蜜,以此来忘却,那段埋藏在心头的悲情。她在花卉间忙碌得那么认真,根本没有主意到,她的主子和吴双正在透过窗户看她。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吴双也刚好穿戴整齐,于是他信步走上前去,拉开房门,便看见农妙生微笑地站在他面前,他用唇线鲜明的四方口说:
“看来,你今天的精神很好,气色不错!”
“有这么多好朋友的关心,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吴双也微笑着说。
于是,俩个人又相视而笑起来。那种微笑,只有心照不宣的好朋友才会有!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告诉我什么好事情?”吴双问。
“我要走了!”
吴双听了,笑容也顿时消逝了,因为他已感觉到了离愁!
他淡淡地问:
“现在,你的工作也没有了,你准备上哪儿去呢?”
农妙生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广阔的世界,忽然悠悠地说:
“世界这么大,我要四处去走一走!”
“很好!”吴双说,“刚好,我的商行遍布天下每一个城镇,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走进这些商行,只要告诉掌柜的你是农先生,他就会为你提供你所需的盘缠!”
“这一点很及时!”农妙生说,“也是我正在考虑的事情。不过,这次走遍天下,我还要去做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
“像你一样,去改变更多,可以回头的坏人!”
“应该是,去影响更多可以回头的好人!”吴双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吴双笑一笑,他也笑一笑,之后,他便转身走出了花园的门,径直朝着大路——朝着遥远而漫长的大路,左右拿着酒囊,右肩扛着长生刀踽踽独行。
这时,护花使者南平、只闻刀声不见刀佘刚、神探狄仁杰郝振强、唐刀客钟勇、活阎王靳水良、铁扁担江大头——江大力、药锄白良和刀斫猛虎费全中等人,也都走了过来;他们看着农妙生扛刀携酒,渐行渐远,于是问吴双:
“他这是去哪儿?”
“去做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吴双说,“从今天起,农妙生——农先生,在人们的眼里,将不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他不当刽子手,又去做什么?”佘刚突然说。
“他也可以向南少侠这样,养养花,种种草啊!”神探狄仁杰郝振强说,“干么非要携酒扛刀走江湖,这样多辛苦!”
“不幸苦!”吴双悠悠地说,“一个人要是悟透了自己活着的真正意义,就算移山填海,他也会感到无比幸福和快乐的!”
“有道理!”那一刻神探狄仁杰郝振强,也仿佛悟到了很多很多,他说,“看来,我也应该走了!”
大家都讶异地看向他,铁扁担江大头——江大力忽然问:
“郝捕头又要去哪里?”
“我也要走遍天下!”神探狄仁杰郝振强,看着农妙生慢慢消失的背影,悠悠地说,“我要为天下含冤受屈的人,伸张正义,把他们的冤情,洞察明白,让天下的恶人无处藏身!”
“很好!”活阎王靳水良也说,“这个主意的确不错,看来我们俩还可以继续合作!”
“那好!我们也就此,与众位兄弟们告辞了!”俩人说着迈步而去。
大家都走了,去寻找新的生活!
吴双却悠悠地收回远眺的眼神,看着护花使者南平问:
“兄弟,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都城洛阳开花店?”
南平看了看满园的花卉,欣慰地说:
“人的一辈子,有很多选择,也都尝试过很多选择,但是转来转去,到最后,很多人都发现,能够真正带给自己快乐的事情,就是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了!所以,自从我那天与你比武失败之后,我就忽然发觉到;我之所以会失败,那是因为我没有你更懂得用剑!因此,我就在想,用剑根本不是我的强项!”
“说得好!”佘刚说,“也的确如此,兄弟种的花卉,是我见过天底下最美的花卉!”
“这么美丽的花园,”这时,香儿拿着莲蓬喷水壶,推开后院的柴门,像个家庭主妇似的走出来说,“我真的太喜欢这里了!”
吴双和徐紫萱听她这么一说,禁不住互看了一眼,之后又看向护花使者南平,见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香儿走出柴门,仿佛正在担心柴门上的枝枝丫丫,会不小心碰伤她,而正担着心似的,因此他们俩才笑一声说:
“那你就留下呗!”
香儿一听,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语,一下子羞红了耳根子。
南平的脸也羞红了。(。)
第一章:携剑出走()
见黎春生用马车载着昏迷的吴双而去,徐紫萱悲愤交加,并向站在石级下,看着马车驶出太师府东门的父亲,问:
“父亲,你们把吴双怎么了?”
太师见女儿携着吴双的黑鞘长剑跑来,本就火冒三丈,现在女儿又冲他大声质问,这使他既气恼又羞惭,因此厉声喝止女儿:
“放肆,快把剑交给华叔!”这时老仆肖华也已经赶到跟前了。太师也想用这种以暴制怒的方式,击退女儿对吴双的疯狂迷恋;可是,他的算盘打空了!
徐紫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哽咽着说:
“父亲,你对女儿太冷漠了,你对吴双太无情了!你只在乎自己的名誉和别人的看法,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在乎过女儿的心情,如果你今天无端地把吴双害死了,你也就把女儿害死了!”说着她便向门外冲去。
太师惊慌失措,他没有想到女儿对这个吴双如此情深意重,没有想到两者权衡,他在女儿心目中倒显得轻无一物了,这教他如何不气、不恼、不怒、不恨呢!见女儿提着吴双的黑鞘长剑追出门外,太师全身颤栗,面色苍白如死,瞠目结舌地说:
“快、快、快把她,拦拦住!”
于是,老仆肖华带着几个军士冲了出去,但是,他们也毫无办法!徐紫萱拔出了剑,虽然她不会使剑,可是三尺青锋,更兼锋利异常,又不是真正的拼杀,谁能近得了身!更何况,被她伤着就活该倒霉,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她,却又是死罪难逃。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敢冒险蛮干的了。
太师早已气得昏厥于地,徐紫萱的母亲闻讯赶到,早已声泪交加,她的劝慰也丝毫不能让女儿回心转意;满府上下都被徐紫萱弄得鸡犬不宁,仆人们慌慌张张都不知所措。倏尔,太师在仆人们搬来的高背椅上,渐渐苏醒来,他看了看门外,已经没有女儿的身影了,因此他长叹一声问:
“萱儿呢?”
老夫人啜泣着说:
“老爷,萱儿执意不肯回来!她走了!”
徐太师无声地流淌着泪水,他看了看乌云滚滚的天幕,悠悠地叹息了一声说:
“肖华呢?”
“老爷,我在这儿!”老仆肖华恭立在他身旁。
“你快去,跟着她们,不要再违拗她,只要她平安就成!”
于是,老仆人肖华带着几个军士,追赶而去。
徐紫萱很伤心,一路抽泣,香儿始终默默地跟着她,马车飞快,早已不知所踪,她们也只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了!可是,她们却看见肖华带着六个军士追了过来。她们哪里知道,他们此来是奉了她父亲的命,前来保护她们的安全!可是她们却以为,他们是来捉她回家的。因此她和丫鬟香儿慌不择路,急急忙忙一路逃窜,竟跑出了洛阳城外。
穿过一条寥落的大街,她们发现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门前摆满了花卉,里面也种满了花草,她们想:走投无路了,这些花草也许可以,暂时为她们遮挡一下!
于是,她们看着门口没人,便偷偷地跑进院子,在几颗冬青树下藏了起来。老仆人肖华带着军士们随后赶来,他们不知道俩位姑娘躲在什么地方,但都认为藏进了这家花店。
他们正准备进去搜查,只见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儿走出来,与肖华说一声:
“几位军爷,是要找刚才从这里跑过去的俩位姑娘么?”
“正是。”肖华说,“公子可也看见?”
“我见她们,从前面哪个小胡同里拐进去了!”那公子指着,路对面的一个小胡同说。
因此,肖华信以为真,带着军士们说了声多谢,便急忙追了过去。
徐紫萱主仆俩见他们离开了院门,暗自庆幸,忽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问:
“姑娘,你手中的这柄剑是谁给你的?”
俩人惊愕回头,便看见刚才在门口支开军士的那个公子哥儿,立在她们的身后。他长着一张俊俏的面庞,白净的面皮,眉毛挺秀,眼似寒星;嘴唇薄薄,下颏尖尖,似乎还有一点女子相;中等个头,偏瘦身材,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得体,颇有君子之风。
“公子为什么要这样问?”连日来的经历,也使徐紫萱多了一份警惕。
对方满面春风地说: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剑和姑娘手中的这柄剑,一模一样!”
“那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吴双。”
听对方说出了吴双的名字,徐紫萱惊诧万分,同时,也很紧张,她惊惶地问:
“那你叫什么名字?”她问这个问题,纯粹是为了恫吓对方,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吴双有多少朋友、都叫什么名字。
结果,对方以为她很熟悉吴双,也知道吴双有些什么朋友,因此,他也就很诚恳地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我叫南平,吴双跟你提起过我吗?”
徐紫萱见对方说得有根有据,便不能再蒙混过关了,又见对方和和气气,料想一定会是吴双的一个好朋友了。因此她又试探着反问他:
“你和吴双是很好的朋友?”
“也许吧!”对方说,“他胸襟开阔,豪情万丈,朋友众多,在我心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我能不能算个好朋友!”
“哦!原来如此。”听他这么一说,俩位姑娘才意识到,他不是敌人,有可能还会成为自己的朋友,以此说,“那你在吴双的心目中,也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
“真的!他这样跟你说过吗?”护花使者南平很激动地问。
见他这样在意吴双的认可,徐紫萱当然不能瞎编乱造,因此,她讷讷地说:
“很抱歉,我也认识他不久!但我相信,每一位朋友在他的心目中,都十分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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