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不禁多看他几眼，想来这人和许翀一样，都觉得是她连累了他们。
楚晏不再多言，望了一眼摆放整齐的各类草药，漆黑的眼眸浮现微微波动，转念一想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是说不出来，随即动手配药，小冬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很难将眼前这个女子想象成楚晏，她细细的将许多草药奇花捣成药粉，或入水、或入酒，身前还有各种毒虫、毒草等，然后将几种毒药熔粉而成，小冬欲上前一探究竟“不要过来，这里有些毒是无色无味的，小心中毒。”
小冬闻言止步不前，眼眸轻敛心中一片冰凉。
正如沈天羽所言，沈拓不会轻易的杀了他，他像是找到了新的杀人兴趣一般，不再是那些内力高手，而是武功平平的那些人，看着他们害怕、恐惧，从心底生出的畏惧胆怯，先残酷折磨一番再行杀死，浑身充斥着血腥的气息，整个人愈加狰狞可怖，人人惶恐自危，但闻得风声动静便四散逃开。积重难返，杀戮血腥的快感令他泥足深陷而不能自拔。
这一日，慕衍站在暗处静静的凝视着门口的动作，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不管沈拓这几日来如何的残暴凶狠，杀了多少人她都没有任何动作，着实让他料想不通，这也实在不像是她的性子。
慕衍眼前忽然一凝，目光中微微浮现暗动，转念一想随即跟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七章：身随心动（）
小诸葛行至一处山崖间，脚步徒然顿住，神情带着几分萧索的落寞，双目望着前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良久转身，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你还要跟着我多久慕衍？”
慕衍微敛眸光停留片刻，缓步走近却仍是不言不语。
小诸葛神情散淡看着他却是若有所思“为何不说话？为何回来了不来找我们？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顿了顿语气突然加重，为何今日跟着我？”
慕衍握着夺情剑的手顿了顿，不知道是否该揭下面具。
“慕衍，我知道，你跟着我无非想要知道楚晏是否安然，从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在跟踪我，”小诸葛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淡淡说道“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江湖小诸葛，要查探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我知道你隐藏身份躲在暗处是为了更好的帮助楚晏对付沈拓，如今，她很安全，你大可放心，只不过，”其实他一早便知道了，那隐藏着热烈而缠绵的眼神是怎么都掩藏不了的。
慕衍看着他目光微微深邃，这个人还是那么聪明，即便他不发一言他也能猜透他的心思，稍顿片刻，缓缓伸手解下面具。
小诸葛看着他眸光微微和暖，仍旧是那个熟悉的人，深邃坚毅的脸庞，温和淡然的笑意，永远那么清晰干净。
“慕衍，你还活着，真好，”这是他真心实意的话，即便他们两人心底喜欢着同一人，可是这个人他仍旧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两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你今日故意引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慕衍忽然说道，其实转念一想，他若是早就发现了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挑明真相的，为何从来不说，今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他的目光沉静眼底透着一抹认真神色。
“楚晏？”
“是，你就不好奇她这几日为何声息全无，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衍心底徒然升起阵阵凉意，神色沉凝。
“她在配制一种毒药，专门对付沈拓的一种毒药，无药可解的一种毒药，沈拓如今是何模样你定然很清楚，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法子可以对付他，那日我发现只要正面相对，对手内力便会被他吸过去，可若偷袭侧面若是一招不胜，那么反被他一掌击毙，仍是死路一条，所以，”
“所以若是沈拓吸了身中剧毒之人的内力，反被毒气攻心，那时他的功力大盛，毒气四散奇经八脉，无药可救，必死无疑可是，楚晏呢？”他的声音微微冷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
“慕衍，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法子，沈拓若是不上当，那我们所有人他决计不会放过，到时候，”“所以你就拿她的命来赌吗？”慕衍上前一步，眼中所有的光彩刹那间寂灭，眼底是不可遏止的寒意。
小诸葛目光却有些黯然，“你在乎她的性命难道我就愿意看着她去送死吗？若是可以选择，我，”他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慕衍收回微微慌乱的心神“那若是我替她去呢？”
“你以为这个人是谁都可以吗？若是不出意外，沈天羽会服下楚晏配制的毒药，能轻易激怒沈拓的只有沈天羽和楚晏，即便我心中明明知道让楚晏去我们取胜的机会更大一些，可是在他们之间我仍是选了楚晏，慕衍，其实说来，我也很自私。”自私的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在乎的人，自私到用所有的聪明算计来护她周全。
慕衍的唇张开一线，却终究没有说话。
“你一定想要知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楚晏，她太过聪明睿智，即便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告诉她，可凭着细枝末叶我都害怕她能察觉的出来，况且，她说过须得七日能配好毒药，明日便是第七日，我只是有些担心，到时候若是真生出什么意外，慕衍，你一定要救她。”
“不会有意外的，我绝不会让她有事的，这毒我来喝，即便沈拓的目标是她，我若是挡在她身前定然能帮她几分。”他的嗓音淡然而笃定，眼眸暗沉无比。
小诸葛只觉得微微晕眩，他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他，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慕衍，你能为了楚晏不顾一切，即便你知道那只有微妙的机会，可仍旧能这般无所顾及，他都不知道该是佩服他的勇气还是嘲笑他的无畏。
“慕衍，她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慕衍微微一笑，“你既然来找我，定然有了打算，”小诸葛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无奈，“慕衍，这一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来见你，只是希望决战之时你能帮着楚晏一起对付沈拓，楚晏的命是命，你的命同样也是命，你和楚晏都是我在这江湖中难得的知己好友，谁生谁死岂是我一言便能断定的。”
慕衍微微一怔，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个少年心性坚定从容，他心底有楚晏但是更有整个江湖，他虽不懂武功，却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极为通彻。
“天地悠悠，广阔无边，谁能翻云覆雨，操纵整个江湖，即便武功天下无敌又能如何，百年之后不过归于尘土。”
“话虽如此，可是这世上仍是平凡的普通人居多，他们要的只是寻常的安稳平静，沈拓不是主宰江湖的主，杀生予夺不是他能说的算的，若打败不了他，那这存在于世间的道义和正义便荡然无存，”
两人双目望着前方，渺渺茫茫的山峦在眼底逐渐变得透明清晰，天地正义、江湖道义终究要见分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八章：言之分明（）
地牢之中，楚晏仍自忙碌手中的各种药草，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将你身旁紫色根茎的药草递给我，不要用手抓，旁边有块布料，用它拿给我，那根茎上面有剧毒，千万不要触到皮肤。”
小冬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各种毒草、毒虫，神情带着几分黯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楚晏良久不见他有动作，微微抬头声音淡然响起“果然有什么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属，”
小冬微一晃过神，“你这话什么意思？”快速用布拿过那根药草递给她，松了手后退几步。
楚晏停下手上的动作，稍顿片刻，嘴角含一丝轻松浅淡的笑意“这药又不是为你们少主准备的，你这一脸担忧做什么？”
小冬倏的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便要脱口而出，只是话到了嘴边仍自吞咽了下去“没什么，只
楚晏微微一笑“什么只剩下一日了，是我配制毒药的时间还是沈天羽的命？”
小冬猛然抬眸，目光中满是惊诧“你，你，”
“说吧，沈天羽打算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情，我知道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你一定知道什么，小诸葛向来谋定而后断，他们两人想出来这个法子定然是做足了准备。”
小冬微微一怔露出复杂的神色，眼中带着几分犹豫，“我不能说，这是少主的命令。”
楚晏径直坐在一旁，神情悠然随意，不慌不忙，“看来在你眼中我的命比他沈天羽的命还要重要？看着他难为的神情忽然冷笑一声，如果他死了那他的命令还有什么用？忠心可以，但是不要愚蠢。”
小冬的思绪有些纷乱，少主的话犹在耳旁，可是，他真的能看着少主就这样去送死吗？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多年努力付诸东流，门主不会对少主手下留情的，若是他有一丝良心，当年少主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即便打败了门主，若是没有真气护身，身中剧毒仍是死路一条。
双手紧攥神情冰冷漠然，眼中带着一丝绝决“楚晏，你错了，少主也错了，”楚晏闻言微微诧异，也不打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这药就是为少主准备的，少主说你的命没有他的重要，可是不管何时他都是以你为重，现如今沈拓最想要对付的便是你和少主，可是楚晏，你应该清楚，若是你和少主同时出手，沈拓最想要杀的人是你，对他最有威胁的人也是你，可是，少主却甘愿为你赴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你救过小诸葛的命他维护你无可厚非，你救过慕衍的命他喜欢你帮着你无话可说，可你对少主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要为了你以身赴死？凭什么？”
楚晏收回微微漂移的心神，淡淡地道“他们打算做什么？”
小冬看着她神色间露出几分疑惑，为何她能这么平静，平静地没有一丝情绪，似是有些豁出去的意味“这毒是你配的，你应该知道它的毒性，少主若中了此毒，而沈拓又吸食了少主的内力，毒素转移到他的体内，自然，同归于尽。”
楚晏缓缓起身，脸上仍是不以为意的表情，小冬忽的上前一步“楚晏，你想要做什么？”
楚晏也不反驳，径直走向一旁，指着木桌上的两个精致的小瓷瓶“这是我配制的两瓶药，一瓶有毒，一瓶无毒，而沈天羽会喝下的，是无毒的那一瓶，你可以放心。”
“你，你，你怎么知道？”
她将两瓶药收起目光看向他“我自然知道，只是，你还须得配合我演一出戏，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任何破绽，这就是我为什么可以六天配制好的毒药，偏偏要说七天。”
小冬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她真的不单单是聪明，所以一开始她便做好了准备，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瞒着，那他这些天来对她是生的哪门子气，望着她懒散的样子他不禁低声说道“那毒，真的无药可救？连你都解不了吗？”
楚晏淡然的扫了他一眼“你没听过医者不自医吗？况且这毒，真的无药可解。”
稍顿片刻，小冬的目光垂敛几分“楚晏，你真的不怕死吗？”
楚晏闻言看着他，眸光微微和暖，漾着淡淡笑意“当然怕啊，没有人不想活着，”“那你为何？”
楚晏懒散一笑，嘴角露出一丝无奈“你以为想要我死的单单是沈拓一人吗？我拿着藏经宝鉴，我拿着无情剑，别说是沈拓，单是我救的四大门派的那些人都不会放过我，只要我活着，他们就如芒刺在背，横亘不去，即便能打败沈拓，那他们呢？我总不能全部都杀了吧，”那她岂不是如沈拓一般，无尽的杀戮和鲜血她已经厌烦了，这一刻他们两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外面如何的天翻地覆丝毫不知，可是她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庆幸，还有这片刻的安宁。
“那你为何还要救他们？”他能看的出来，她是真心想要救他们的，可是即便明明知道那些人不怀好意为何还要救，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
她低垂着眼眸仿佛敛着无尽的悲凉，“因为这江湖不是我一个人的江湖，有人有恩怨，有恩怨便有江湖，所有的事情究其到底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也该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他看着她终究忍不住有些黯然，有时候太过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正因为什么都能看透，什么都能猜透，那样的人才最是可悲，他们往往看到的都是别人看不到、想不到的，可正因为如此，才最难过。
“楚晏，对不住，过去多有得罪，不管是为何，请受我一拜。”说话间他便拱手弯腰，只是却被楚晏适时的拦住。
“你不必如此，你并未做错什么，我没有故意的想要救谁，不值得你感激，小冬，你说我和沈拓，谁赢？谁输？”她的目光沉静，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
小冬看着她，她的眼底犀利强韧，有一种无所畏惧的强大，他忽然觉得，她真的不会输，稍顿片刻，“你赢。”
她的嘴角含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天亮了，走吧，记住我对你说的话，沈天羽的命，救不救全在你。”
小冬微微一怔，身子一晃，开门的那一瞬间忽然伸手挡在她面前“楚晏，你就没有不舍的人吗？这一出去，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他不舍少主送命，许翀不舍小诸葛去死，我们都在为各自重要的人担忧不舍，那她呢？是否也有牵挂和羁绊？是否也有不舍和留恋？
开门的声音沉沉的响起，只是另一个声音始终不曾响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九章：试探深浅（）
三人凝立屋顶，下面的人俱是一脸惊恐“楚晏呢？她若是再不出现，我便要大开杀戒了，”双掌凝聚砰砰几声，杀气扑面而来，手掌到处便即碎裂，众人骇然惊呼便即后退逃开。
慕衍纵身上前，手中长剑圈转荡开，沈天羽展动折扇尽往他的周身要害刺去，沈拓在两人身前穿来绕去丝毫不费力，真气鼓动猛然向沈天羽逼去，眼中是凌冽的杀意“沈天羽，你大逆不道，今日我便要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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