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青风就外出忙活了,公孙零本想让楚伯玡陪她四处去看看,楚伯玡却先托词身体不适,就直接回了房间。公孙零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去,虽无人相伴,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心情,反而更是随心所欲。
到了将近下午,公孙零才回到客栈,一露面就被青风当头骂下去,“小丫头片子!你死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要是敢再迟一些,就带你了!哼!”
公孙零是玩兴太浓,又有些路痴,走着走着便找不着方向了,结果一着急,也没什么有心情闲逛玩耍了,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问人找路。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正委屈,结果一进来就听见青风在责备,登时眼眶就红了起来,吓的青风不敢再作声。
楚伯玡上前安慰了几句,便让公孙零回房收拾东西,三人一齐出了客栈。店小二则早在门前候着,牵过三匹骏马,那是青风早饭后到贩马的马倌那里买回来的,每一匹都是身形健美的良驹。
出了城。
“你怎么那么啰嗦,马都不会骑!”看见公孙零对着马在犹豫不前,青风又开始嫌弃的埋汰起来。
“我又没骑过。”
“我也没骑过啊,你看。”青风一跨上马,稳稳的拉住缰绳,得意的说道:“这有何难!说你笨,你还不乐意了。”
公孙零闷哼了一声,踮起脚尖,伸手直双手才勉强的够到马鞍,青风已经在马背上轻声哄笑了。楚伯玡过去帮忙,公孙零拒绝了,并且回了青风一个不以为然的眼色,随即双手使劲,一个侧空翻跃上了马背。
看见公孙零投过来蔑视的眼神,青风也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态,调转马头,策马前行了。公孙零自是不服输的跟上,楚伯玡也随即上马,跟随而去。
又是到了城北石桥。
此时,桥的另一端,有六个彪形大汉手握长棍,并行而站,显然将去路完全堵绝。原来是吴县城内三大赌坊的打手,因青风这几日在这三家赌坊赢了不少钱,各家早就想下手了,又怕在城内出手会引非议,正好今天上午有人撞见青风在马倌那里买马,打听完消息,便各派了两位身手了得的在此处等候。
双方言语谈判无果,那六人显然已经受命必须出手。青风一句奉陪到底还没说完,突然身后飞来一个影子。落在那六人所站之处,噼里啪啦几声过后,那六个彪形大汉已经躺在地上喊疼了。青风还道是哪来的高人,没想到却是公孙零,口中“切”了一声,策马而去。
公孙零也不多言,只是调皮的对着楚伯玡一笑,翻上了马背,也策马而去。楚伯玡还是有些惊愕的,看来以后同行的日子里,自己要慢慢习惯她这些举动才是。看着前面的二人,楚伯玡微微一笑,苍白了脸上有了些许生气。
第020章 徘云教(1)()
竹林之间,闪出两条人影,正低声交谈。
“白珞师姐,他们究竟是何人?掌门师父突然派我们下山,就为了这几个无名小卒?那个小姑娘似乎还有点本事,至于另外两个嘛……有一个太吵闹了,还有一个虽形如死尸,相貌倒是十分俊帅哦。”小占望着绝尘而去的三人,虽是疑问,却是打趣的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我们此番下山不是来游玩的,你的心思最好收一收,要是误了事情,小心掌门师父责罚。”白珞冷脸继续说道:“别太小看他们,昨日那个病弱男子受了我一掌,居然没半点损伤,我能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但一时还参不透,总之不可粗心大意,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是是是!明白,你一向这般谨慎小心,难怪掌门师父这么器重你。想来我们徘云教众将近两百余人,女弟子虽不过区区二三十,偏你一人独领头筹,私底下,我们这些姐妹可是十分羡慕嫉妒哟。”小占偷偷撇嘴,言语虽有些酸溜,但其实心里并未真如此有嫉妒之情。忽而想起楚伯玡,嘴角又微微扬起。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虽都是一身书生打扮,但面纱一摘,白珞立显成熟韵味,添了几分婀娜姿态;小占则还带着些许少女的稚气顽皮。
“你们平时少贪玩些,多用点功,掌门师父自会看在眼里,你们若是懒懒散散,就不要……”
“是是是,小占谨遵师姐教诲。”小占笑嘻嘻的看向白珞,撒娇道:“别人不懂,我还不了解师姐你嘛,说到资质天赋和勤恳认真,他们几个哪里及得上你……”
白珞轻打了一下她的头,佯装骂道:“好了,就你嘴皮子利索了,别废话了,赶紧跟上吧。”
语毕,两人立即正色,虽无坐骑,却脚下生风,身影在若隐若现中朝楚伯玡等三人的方向遁去。
………………
岭南堀崛山,顶峰,白雾萦绕,清风自来。
黎晓若此时正走在百步石阶之中,石阶两边,是叶冠绿枫林,风吹枝叶婆娑作响。而在这灰色石阶之上,可见有两扇高约五米的红漆厚重木门。正门之上,一副黑底鎏金字的匾额悬崖门额之上,字字醒目入眼,题为:徘云教。
徘云教在天下教派之中,虽不是声名显赫的名门教派,但其地位仍不可小觑。传说徘云一派起源于上古战神蚩尤九夷一部的后裔,而徘云教历代掌门行事向来低调,从不沽名钓誉,与中原一带交集甚少,其名声虽于坊间流传并不甚广,但在各大教派中早已是声名在外,口口相传。
相传近三千年来,徘云一派有得道升仙的傲骨,在这泱泱天下得崇天恩的凤毛麟角中,也是占了一分之席。只是他们向来独往,淡泊世事,所以若想一睹其教派风采,只有等在每一百年于九华山举行的晋仙会之中,方才能了心愿。
堀崛山顶峰,设有结界,一般教众,但凡进出,都必须行走正门,而百步石阶正是进入正门的必经之地。因设有结界,正门所置的两扇红漆木门,常年均是敞开状态。
黎晓若踩上第一百阶石阶后,神态自若的入到殿内,不动声色,不惊不扰,从前厅授课室旁边的正道穿过,直接入了后殿的练功场。
每日申时之末,徘云教掌门都会亲自到练功场,待上一炷香的时辰,除了视察各教众弟子的武功进展,偶尔还会指点一二。所以,每每这个时候,各教众弟子都会显得分外精神焕彩,都是非常努力的展现自身最好的水平,望能入到掌门的眼识。
场上教众,各着衣袍颜色也各有不同,分为三系。衣着白色长袍者为女弟子,不细分受教之人;衣着深蓝长袍者为越谷一系;衣着青袍者为掌门嫡传一系,三系占比为一三六。
此时,练功场正东方向的观景台,果然有一个瘦脸长须的中年男子,正端坐秉神,认真的看着场上百于教众的习练。此人,正是徘云教掌门风不落。风不落面相看起来虽不及五十岁的年纪,但其实已经活了一百三十五年。
黎晓若轻身而上,早已落在风不落的视线之内。走上观景台,行至风不落左则,黎晓若弓身抱拳执礼,轻声道:“掌门师父,晓若有事禀告。”
“嗯,说吧。”风不落嘴角轻启,目光并没离开练功场的百余人。
黎晓若轻步上前,弓身低语。语毕,风不落不露声色,站起身来,说的却是无关的内容,道:“晓若,我听你白珞师姐说,行云飞羽这一系武法修为,你一直练不好,可属实?”
黎晓若身子一僵,手心一阵冰凉,但神情未怯道:“白珞师姐所言甚是,是弟子愚钝,行云飞羽一系讲究神心合一,弟子悟性不足,未能领会其中奥义,出招之时,仍不免有些粗陋。”
行云飞羽一系武法,是徘云教武法修为达到上等方可习练的招式,教内两百余人,能得此授业的的人,除了掌门风不落以外,也不过才七人。其中有两位是与风不落同一辈的越谷、陈祁东;小一辈的有仲原、秦墨羽、林非容、白珞、黎晓若。
而白珞和黎晓若都是女弟子,能得此授业,可谓人中翘楚,天赋异人,背后不知引来多少羡慕和嫉妒。不过较于白珞,黎晓若是近几年才得以授传。
风不落眉毛一扬,突然出掌,掌风凌厉凶狠。
黎晓若反应不及,左肩被掌风击中,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五六步,幸亏及时展臂平衡,凝气,才稳住了身子,否则再晚一步就要跌落台阶了。黎晓若吐了一口长气,两额一紧,左肩即刻传来一阵阵隐痛,只能暗自咬牙挺过。
风不落的那一掌虽冷冽惊人,但其实不过下半分掌力。黎晓若自知风不落的深不可测,虽领会风不落的意图,但心底仍有些发怵,深呼了口气后,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自打黎晓若进到练功场,场上有一个身形高大健硕衣着青袍的青年男子,就一直留意着观景台的一举一动,此人便是徘云教掌门风不落的首席大弟子,仲原。此前风不落命他与墨羽、非容、以及白珞四人下山寻人,但为了避免异动而生疑,所以他四人仍必须每日照常轮岗督练教习。
第021章 徘云教(2)()
白珞一行三人,如今只有黎晓若一人回来,又见风不落亲自指点行云飞羽,想必是她们那一路有了眉目。仲原暗自惊叹她们的速度和运气,心里难免有些不和悦。而场上的百余人,见到观景台的动静,都纷纷停下了动作,屏息注目,都希望能从中悟出一招半式。
仲原虽是这一辈弟子中,此系武学最先得益且修满最快的一人,但此时,眼神仍不敢怠慢,凝在了风不落的身上。
行云飞羽,如其名,行如云,步法如流水,身轻如羽无量,神行之转换变化莫测,若非在此学之中,根本看不出一二。正如此时,观景台内的一切,除了仲原招招入目,其他一众,不过看见两条影子错综复杂。
风不落虽招招致命,却又收放自如点到为止,黎晓若根本招架不住半点掌风。三招之后,风不落立改攻势,换做引导之势,带出行云飞羽的招式,黎晓若自是不敢怠慢,即刻凝神换气,追随风不落的身形气势,武起所学招式。
不一会,观景台上的两个人影,已经恢复正身。仲原在场下,暗暗握了拳头,盯着黎晓若。只见她弓身行礼后,面不改色的走下了观景台,迎着场上几百双眼睛投来羡慕眼光,神情泰然的离开了后殿。
再看向观景台时,风不落已经离开。仲原双眉紧锁,转身之时又换上和善淡然之容,大声说道:“各位师弟师妹,今日武习修炼到此结束。待用过晚膳之后,将由墨羽给你们上晚课,大家记得都不要迟到啊。现在各自休息活动,都散了吧。”
众人抱拳,齐声一喝:“是!”便四散,各自回屋或者三两一聚休闲去了。
仲原也迈步离开,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循着黎晓若离开的方向走去。只是他刚行至前厅,就见越谷站在授课室门前,正笑眯眯的看向他,看似有意等待于他。见仲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越谷便向他招了招手。
“越谷师叔好。”仲原拱手道。
“嗯。”越谷摸了摸浑圆的肚皮,也不拐弯,低声直言道:“掌门师兄有令,之前一事暂由白珞等人执行。你且下山将其他师弟们召回,先静候等待吧。对了,见了他们,别忘了传达下去,回来之后,期间除非得掌门之令,否则不可离山。”
“是,弟子明白。”仲原领命,表现自然,弓身后退了几步,便向正门走去。
越谷捋须,摇头浅笑,步履悠闲的往后殿走去,穿过练功场,再走一个九转长廊,便直接来到了风不落的书房。敲门得到应允后,方推门而进。只见房内的人,正对着一幅画卷,背手凝视。
“掌门师兄。”
“私下就不必拘礼了。”
“是。”
“越谷啊,这漫山的红叶,为兄苦思多年,至今仍是不能悟知其中,你可有参透一二啊?”风不落只动口而言,身形未动半分。
越谷迎上他的右侧,视线也落在了那幅画卷之上,瞬间一幕火红映入眼帘,看似不过是一副山水画卷。画中有七峰连珠的陡峭山脉,均是漫山火红的枫叶林,枝叶繁茂,一曲蜿蜒的流水绕山而行,水中一叶轻舟血红点缀,云间一抹日光,盈彩熠熠,映照漫山血红,却有一种诡异的幽暗。
“掌门师兄见谅,先师的遗作,我这闲人粗鄙挥毫只论文字,对于笔墨山水,实在是没什么眼力,只是……”越谷挑了一下眉,心有迟疑,但还是明说道:“掌门师兄,这画里当真有玄机么?”
风不落轻然哈哈笑了起来,绷直的身形一松,转身拍了拍越谷的肩膀,道:“你总是这般心急口快,不给为兄留半点颜面。这几十年来,怕是早就烦了我这没完没了问起吧。”
“掌门师兄莫要怪罪才是。”越谷稍稍弓身,也不否认。
“这个何罪之有啊,你不嫌我啰嗦便是。”
“怎么会呢。”越谷双手交握置于腹前,眯眼看画,道:“七峰连珠,自是这堀崛山的地貌,漫山红叶也是我堀崛山的独特之处,在我看来,不过很普通嘛。唉,这话一说,总是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先师莫怪弟子才是。”越谷心有羞愧,恭敬的向天鞠礼,叹了口长气。
“或许真如你所言,它不过只是一副普通的画卷而已,是为兄多想了,误解了先师的遗愿……”
“呃!掌门师兄……”听风不落如此一说,越谷一怔,自从上一代掌门仙逝,留下这幅画卷,风不落便时常痴迷于此研究,从未说过像方才的那番话。
“自本教创始祖师爷徘云真人起,历经两千多年,传到我这一辈,已是第十一人。可是,但凡得崇天恩者,历代执教掌门,均不在其列。你可知为何?”风不落面容结上一层霜。
“这……”越谷不知是否该接过这个话题,毕竟对于先师的传接,以及先辈的品行修为,他怎敢随意言评。“难道与这画卷有相连?”越谷未正面回答,反问道。
他与风不落为同门已有百年的时间,一向敬重于他。心知他对人对事都是十分公正严明,自接任掌门之位起,也尽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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