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生事端,毕竟东厂大裆头出马,若是走漏了风声与他不利,既然认定了此人是向辉山也就没有必要步步紧逼,当真惹了这红叶的人他虽是不怕,况且这侠魁多次坏了魏公公好事,去年更是劫了河南府上百官员给魏公公孝敬的银子,可擒拿韩林轩是九千岁下的令,此番碰到这些绿林客也不便拼杀,毕竟都是江湖成名的好手,更有探子来报红叶南飞,他虽能调动府兵将其一网打尽,可声势太大,恐怕打草惊蛇,放走了大鱼故而摆了摆手让他二人过了关。
出了城门,韩林轩与那小斯疾行十数里方才停下脚步歇息。
“方才兄弟机敏,若是与那哮天犬缠斗,我还真是不敌,想来我二师兄封不拜尚且与之伯仲之间,恐怕只有大师兄李赤霄能盖住此人风头!”
“藏锋谷三侠,原来你这侠道传人是垫底的角色啊,我还以为江湖盛传独行剑侠,十步必杀有多了不起,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又没说我有多厉害,都是坊间传闻,侠道剑法我不过领会五成,臣道剑法我师兄领会七成,王道剑法大师兄领会九成,我如何能横行江湖,若真如此,你们红叶的几个老爷子还能擒得住我?此刻早就救了凌姑娘说不定顺手还能弄个南岭剑首当当。”
“呸,想得美,我外……我家二爷爷鹰爪功独步天下,一套擒拿手专破用兵刃的,他要是跟你动手,你这小胳膊小腿早就被折断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玉爪飞鹰海东青何等了得,你红叶门下哪有无能之辈,不过一群前辈出手伤人放火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昨夜在屋顶听得媒婆这个杀手掮客也是你们红叶的人,我那韩飞兄弟好端端的去寻人,怎的就被你们红叶的老家伙打伤了,更何况胡乱抓人也不容人辩解!看来这同舟会余孽还真是死性不改!”
“我呸!韩林轩我告诉你,那慕容龙城下了天南地北追杀令,更用南岭剑首的名头悬赏江洋八子和你的人头,你以为你如何幸免,没有杀手追杀只是碰到一些江湖败类,你还真以为你福大命大啊!那是因为魏端功要你的脑袋,杀生门和东厂鹰犬都想在这老贼面前邀功,黑市上早就下了令,你的人头非杀生门和东厂不可取,所以才没有杀手和江湖世家敢接你的买卖,触了九千岁鹰犬的霉头,那江洋八子可不一样,江湖传言燕子盗令,再加上这追杀令和剑首名头敢接单的人多不胜数,更何况那公子韩飞出言轻薄我家九姑娘,九姑娘叫几个老爷子收拾收拾他们怎么了?这合情合理!”
“怎么合情合理了,这些老顽固不问清楚就抓人,若这白马令当真在八子手中,那这里人还会招摇过市?愚蠢至极,还有那个阿九,脾气古怪,相由心生,定然也是个丑八怪!”
“呀呵!还敢说我家九姑娘丑,信不信小爷现在杀回绍兴府去跟张三泪说道说道!”
“别别别,可别,哎?你怎么知道他是张三泪?”韩林轩深知这小子行事古怪,却没想到这红叶的一个小厮居然有如此见识,竟然认得这东厂大裆头。
“呃……听说的!”
“你听谁说的!这张三泪可是很少在江湖露面,若不是那两把匕首,恐怕我也认不出他。”
“呃,见过,小爷走南闯北,跟着几位爷爷什么世面没见过!”
“这倒也是,不过今日谢过小兄弟了,还不知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小爷苑红怡。”
“苑红怡,苑红怡……好名字,好名字……”
“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笑了,没笑你脸红什么!”
听了苑红怡的解释,韩林轩也没多想,毕竟红叶势力颇大,不过这小兄弟的名字颇有意思,苑红怡,苑红怡,韩林轩怎么琢磨都琢磨出点怡红院的意思,当年初出江湖师兄封不拜带他去应天府喝花酒去的那个烟花柳巷就是怡红院,如此想来不由得脸红。
“莫再闹了,我可是在你们红叶那帮老家伙手里领了军令状,一个月不把白马令查出个缘由来,可就要倒了大霉!苑小兄弟你若无事切莫与我掺和在一起,魏端功让我死,岭南群雄也与我为敌,身边杀手环伺,太过危险!”
“哈,若不是如此,我才不同你玩呢,说说看,那公子韩飞来找我家九姑娘的时候也说了一嘴岭南慕容朗月的事,不过这小子满嘴荒唐言,刚好二老爷子在,又知他是公子韩飞,顺手就把她收拾了,这几个老头还当是二小姐用的计谋,圈来了韩飞,实际上真是机缘巧合啊!”
“我那兄弟向来潇洒,估计是调侃阿九姑娘,这是让人本家撞见了,流氓也有打眼的时候啊!”
“哈哈,你这人说话还挺中听,你且跟我说说碧海云天的详细情形,我跟过九姑娘没准我能知道点什么内幕!”那苑红怡虽是男儿身,可笑声却如银铃一般,直笑的韩林轩心中乱颤,这若是个姑娘当真悦耳,可偏好不好的是个兔爷,试问哪个男人听了舒服的了。
韩林轩连连罢手,也坐了下来,从头至尾,由始至终的向苑红怡讲述了碧海云天之事,这小滑头听后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普天之下能模仿他人招式杀人的角色倒是不少,但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想传北宋哲宗年间有姑苏侠客,能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年代久远无从考究,慕容朗月贵为南岭剑首,武功自然已经到了巅峰,能在他近前杀人的恐怕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过骆天虹虽能做到,但此人愚鲁,想来也不可能有如此心机,况且就算他受人指使,也不可能亲近到让慕容朗月放下戒心,然后一剑封喉,我猜此人是……”
“你是说那凶手是……”
“不错,南岭剑首慕容朗月的独子,慕容龙城!”
韩林轩自然不是驽钝之人,细思之下惊出一身冷汗,直如三伏天里被人灌进透心凉的冷水一般,确实,这慕容龙城离家日久,那慕容朗月忽见独子回来,已然是大喜过望,哪里还有什么戒心,若是此时这个儿子突下杀手,定然能做到一剑封喉,在以钝器击打他三处大穴效仿阳关三叠,这也就说的通了!
“不过这仅仅是猜想,若想证实还得见过慕容朗月的尸首,一剑封喉无法断定是否出自十步必杀,可这阳关三叠若尚且有迹可循。”
“此话怎讲?”
“人死时,身体血液骤然停止流动,此时要是刻意击打穴位,自然与活着时候不通,只要证明这阳关三叠不是公子韩飞打出,那你这十步必杀也就有办法解释了!”
“哈哈哈,苑兄弟果然聪慧,你若适是女人韩某定然以身相许!”
“……去去去,不是女人就不行啦,老子有龙阳之好,来,让爷香一个!”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
“那还等什么启程吧!”韩林轩听得苑红怡的臆测韩林轩迫不及待,拉起苑红怡的手就要起身。
“嗨嗨嗨,你急什么,你现在去不让慕容龙城和骆天虹杀了,也得让岭南群雄乱刀砍死,不急不急,那慕容龙城不是说老头子三七之时要聚齐岭南群雄吗,你放心,他慕容家有千年冰魄,用它镇守尸身,可保尸体千年不腐!”那苑红怡见韩林轩拉着她的手,愣了一下,赶忙抽了出来,转过脸去,小声说道。
“呃……那还有个什么用,等三七的时候,那老头子早就入土了!”韩林轩见他一副女人扭捏之态,猛然间想起他说过龙阳之好,也知自己唐突了,挠了挠腮说道。
“慕容家的麒麟冢埋着历代家主,人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是不能进冢的,须得口含冰魄,待四十九日,三七当天方能进冢,这慕容龙城口口声声是选剑首,其实不过找一群人送他老子下葬,这南岭剑首之位他有怎么会拱手送给旁人,红叶十三太保,南岭苍龙七宿,慕容朗月清高,遣散七秀,可这慕容空城颇有城府,看这样子是想干一番大事业,所以你甭着急。”苑红怡定了定心神,转身说道。
“苍龙七宿?!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白马红叶,杀伐无常。江湖传闻这昔日同舟会聂三千手下红叶为杀器,白马为利器,红叶的几个糟老头子我见过了,虽说随着红叶自立门户做了杀人越货的绿林买卖,不过杀得也是该死之人,劫的也是不义之财,倒是不失侠名,要说这手上功夫实在是当世高人,慕容朗月一颗道心超脱自然,若是有人执掌白马令,凭借着南岭剑首的名号重新启用苍龙七宿,这几个老怪物定然能搅动风云,到时候河朔为红叶持牛耳,河南定是白马为尊,可以说是夺下了半个武林啊!”
“这几个老家伙可是认令不认人,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更何况这几个老家伙能助人问鼎江湖呢!”
“如此一来,这岭南峰会还真的需要走上一遭!”
“去是要去,不过咱俩没有拜贴自然是去不得,须得找人带我们去!”
“嗨,我当什么事,偷一张或者抢一张不就好了!”
“不成,碧海云天向来有解剑的规矩,岭南峰会只有各个拿着拜贴的家主放才能带两侍从持兵刃入内,你我都不是岭南有头有脸的家主,所以想带着兵刃不被人盘查的进去只有办成侍从混进去!”
“这恐怕不成,我这身份太过敏感,岭南群雄欲除我而后快,恐怕没人愿意帮我,你不是会易容吗?化个妆假扮下不就得了!”
“呸,我这都是皮毛,若想以假乱真恐怕江湖之上只有两个人有这本事,一个是人面郎君,不过此人歹毒,他的易容术须得用婴儿皮来做,一生杀人无数,所害之人扒下人皮,尽皆做了人皮灯笼,还有一人是蜀川易容大师千面佛!不过此人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怕是遇到了也认不出,看来只能在拜贴上想办法了!”苑红怡一手托着香腮,愁眉不展。
“千面佛?此人倒是与家师有些渊源,不过巴蜀之地相距甚远,往返定然来不及,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不过跟你们红叶有点嫌隙,若见了此人你可莫说是红叶的人!”韩林轩一步三摇,转头说道。
“江湖上还有这号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苑红怡拨浪着脑袋,一脸的不信。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得不说你的小脑袋瓜知道的还不少,不过不是所有有本事的人都名利双收啊,庖丁神技解千牛,没了庖丁你难道吃的都是带毛猪?江洋八子中燕子,公子,刀子,叶子名气最大,一个轻功无双,绝不再薛仁杲之下,一个剑法超群,若不是碰到你家几个老怪物断然不会吃瘪,一个刀法刚猛,号称雄霸天下,呃……虽然也让你家几个老怪物收拾了,还有一个悬壶济世,医术高超,剩下的几人虽然不出名,但那锯子的机关术逼的三老头放火烧楼,其余几人各有所长,此中有戏子,可是号称千人千面啊!”韩林轩见苑红怡这个小兔爷不信,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娓娓道来。
“那惨了,三老爷子伤人在先,放火在后,又绑了燕子,况且这韩飞……不能去,不去不去,再想办法!”苑红怡揉了揉脑袋白了韩林轩一眼,小声说道。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赶紧随我去机关楼!”
“有,当然有,官有官路,匪有匪路,哎,你跟你两个师兄好不好?”小兔爷眯着眼睛笑吟吟的看向韩林轩,不知怎么的,这韩林轩总有一种被狐狸盯上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好啊,肯定好啊!情同手足!”
“那就好办了,我同你讲……”说着一把拉过韩林轩,在他耳畔低语,韩林轩支棱着耳朵听着,脸上阴晴不定,看了看苑红怡说道:“如此行得通吗?”
“听小爷的准没错!说干就干!”
这二人如何混进杭州城,如何在城中盘桓数日暂且不表,单说杭州府军司马川的一纸八百里加急,穿州过府直达西北大营,有亲兵领了密令,翻身上马直奔中军大帐,不片刻銮铃乍响,马到中军。
“报——杭州府八百里加急!”那亲兵手举密函奔着营帐而来。
“站住,来者何人!帐内乃是二皇子前来视察,正与封将军密谈,善闯者杀无赦!”帐门前两锦衣卫拔刀而立,不怒自威,呵斥亲兵退后。
“哼,八百里加急!我等领命前来送报,若是延误了战机,尔等小小锦衣卫担当得起吗!速速让开,待我前去禀报将军!”那亲兵不卑不亢,手按佩刀,高声答对。
“好大的胆子,小小兵丁竟敢如此无礼,此人定时刺客,杀无赦!”说罢那二锦衣卫拔刀而出,亲兵见此也不含糊,抽刀在手,一时间剑拔弩张。
“大胆!八百里军情也敢阻拦!退下!”正在此时,帐内一人厉声呵斥,气势浩荡,单单是这一声呵斥大有睥睨天下的威严,那锦衣卫听罢收刀入鞘,亲兵愣了一下,心中琢磨,早听说当朝二皇子早年游历江湖,全当是如将军一般放荡不羁的主,今日听闻此声,当真有皇家风范,于是乎整理衣装快步进了军帐。
“启禀将军,杭州府八百里加急!”
“哦,杭州府?奇哉怪也,这杭州府的军情如何报到了西北大营?”帐中之人正是封不拜,上座一人,那亲兵递交密函时偷眼观瞧,正坐之人气势凌人,不敢直视。
“哈哈哈哈,师弟,这杭州的府军八百里加急不去报兵部和大理寺,却来了这西北大营,可见师弟治军有方啊!”那封不拜一听之下直惊起一身冷汗,这一番话实在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啊,纵然定他个拥兵自重,目无朝廷也是绰绰有余。
“殿下赎罪,末将不敢!”
“哈哈哈,师弟,你我兄弟何出此言啊,为兄开玩笑的!你平时放荡不羁,怎的一涉及君臣之礼就如此愚钝,这点小师弟可比你强多了!快说说这八百里加急!”那李赤霄见封不拜如此,登时笑了出来,封不拜听闻也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拿出密函端详起来。
“这个小混球,又惹祸了!”
“咱们这混球师弟又怎么了?魏狗下令,师弟上了刑部的海捕文书,而且貌似与白马令之事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