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万老爷子脚边散乱的那些七十年份的佳酿都已经只剩下了空坛,孙骆涯也不会觉着有何心疼的,在他想来,酒酿起来就是给人喝的,藏起来算怎么回事?
比起孙骆涯的没心没肺,他老爹孙希平却是心疼的要命,七十年的佳酿,就算给他黄金万两他也不卖。
所幸的是,这个嚷嚷着要喝好酒的万老头,并没有把他所有的陈年老酒都给搜刮一空,自从喝了他儿子抱去的那几坛七十年份的老酒后,这个老家伙也总算还有点良心,每天只喝几坛二十年份的女儿红了。
孙骆涯上了楼后先是跟万老爷子问了声好,然后就脱掉鞋子,走上了席居。
他没急着去阳台练刀,而是盘膝坐在了席居上,闭上眼,开始习练一遍易筋经义所记载的那篇呼吸法门。吐纳了一遍之后,孙骆涯开始按照形意拳总纲上所记载的方法,开始操控泥丸宫内的那团黑白劲气。
一开始,那团黑白两色的劲气与他在医庐的那一晚一样,只不过在圆形的表面生长出了许多类似触角形状的东西,再然后,就开始逐渐脱离了原有的形状,从圆球形,变作了一条黑白两色的匹练一样,长长的,开始被他引导出了泥丸宫。
待得将劲气引导出了泥丸宫外,孙骆涯再利用半步崩拳篇章上面记载的方法,开始将这股劲气顺着崩劲所需要流淌过的气府窍穴,在身体里游走了一遍。
从始至终,在形意拳总纲末尾记载的运气法门帮助下,这股子劲气自从离开了泥丸宫后就变得极其的温顺,孙骆涯引导它去哪个气府窍穴,它就去哪个气府窍穴。
等到触发崩劲所需要的气府窍穴被这股子劲气走完了一圈,摘星阁三楼突然就响起了“砰”的一声闷响,直吓的万老爷子一口老酒呛进了鼻孔里,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与此同时,孙骆涯所在的那个地方,自他盘膝所坐的那个位置为中心,有一道无形的气体向四周扩散了出去。
就连他身上那件黑色的衣衫,更是无风鼓荡胀如气球一般,最终化作缕缕清风,鼓荡的衣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逐渐干瘪了下去。
孙骆涯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已经褪去了黑白色彩的劲气,犹如一头酣睡的黄色幼龙,盘踞在窍**,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喜悦表情流露出来,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小开心的。
毕竟劲气已经炼化完成,而且它如今所待的地方,正是崩劲所需要劲气游走的第一处气府窍**。
也就是说,只要他孙骆涯想要施展崩劲时,只需按照原先流淌过的路径,让这股劲气顺着路径去流淌一遍指定的气府窍穴,最终汇聚再一个点上,那么劲气就会化作劲力,成为那所谓的崩劲。
这时候,万事通剧烈的咳嗽一声,将鼻子里的酒水彻底排净,只见他整张老脸都通红通红的。缓过气来的万事通,放眼看向孙骆涯所在的方向,咋咋呼呼道:“臭小子,老头子我差点被你给吓死。”
孙骆涯看出了万老爷子满脸的痛苦之色,于是赔罪道:“我的错、我的错,骆涯这就给万老爷子搬酒去。”
万事通白了他一眼,道:“先不急,这里酒还有一点。不过也有你好受的了,你得过来帮我重抄一份名单,纸上沾了酒,墨迹都化开了。”
说着,万老爷子抓起桌案上的黄底宣纸,只见上面的字体已经化开了,黑不溜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原先写得是什么字了。
孙骆涯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能咋办,只能闷头替万老爷子重抄一份名单了呗。
他离开原来的位置,坐到了万事通的那个位置上,而万事通却是挪出位置,自个儿去一旁喝酒去了。
说是重抄一份,实则是万事通报一个名字,孙骆涯用小楷写一个名字,然后万事通再对这个人说出一番点评,而孙骆涯就边听边写,将这个人的名字与点评全部用小楷写好。
由于孙骆涯暂时还不写行楷,所以在写点评的时候,用小楷费了有一番功夫。每次都是他才写到后半句,万老爷子就报出了下一个人名。
而每次孙骆涯叫停,让万老爷子慢点说,可每次写到点评的时候,总是慢了一拍。这就让只会写小楷的孙骆涯倍感头疼。
无奈之下,他就只能边听边记了。万事通每说完一句,他就先记在脑子里,等到上一句的点评写完,然后再写脑子里记着的这一句。
久而久之,等到他把这份名单重新听写完时,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小楷已经渐渐写成了行楷。难怪听写到后面的时候,他总能赶上一些进度了。
而最让孙骆涯感到欲哭无泪的事,便是等到他听写完这份名单时,万老爷子居然说“没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从头到尾把万老爷子的名单重新写了一份,而且还有一些是万老爷子没有写的。孙骆涯无奈地看了万老爷子一眼,好家伙,这老爷子居然把他当抄书匠来使唤了。
“走,搬酒去。”
就在孙骆涯一愣神的功夫,万老爷子已经把摘星阁上的最后一口酒给喝光了。
两人联袂走下了摘星阁,来到阁楼外,这才发现外界已是黑夜。
见他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万事通裹紧了些身上的那件貂裘大氅,为他解惑道:“你炼化劲气的时候,就用了将近六个时辰,而替我抄书的时候,才不过三个时辰多一点。”
孙骆涯点点头,不再多言,陪着万老爷子离开望星崖,往自家府邸走去。
第149章 十年蛊()
隔天清晨,孙骆涯天还没亮就起来,来到角鹰山后山的青竹林里,也就是先前孙希平给他打熬体魄的地方。昨天他体内的劲气刚刚炼化完成,还没有机会施展,就被万老爷子拉去听写名单了。
等到一整张特大号的宣纸全部写满后,才做罢休。不过他们两人也联手去了教主府邸,万老爷子一屁股坐在前堂就不起来了,只好孙骆涯去吩咐厨房做点东西吃吃,之后他自己又跑进了酒窖里,搬了一坛二十年份的女儿红,用作下酒菜。
自然的,当孙骆涯把二十年份的女儿红拿到餐桌上时,免不了被万老爷子一阵数落,说什么自家人喝的佐菜酒,居然都不用好的,实在是跟孙希平有的一拼。
孙骆涯干笑两声,只好又跑一趟酒窖,这次是换了一坛四十年份的女儿红,来到饭桌上的时候总算没被万老爷子数落了。没过多久,饭菜上桌,鸡鸭鱼肉不少,都是平常万老爷子爱吃的,当然了,这还是孙骆涯跟厨房特地授意的。
他以前的嘴很刁,小时候在皇宫大内吃的是御膳房做的饭菜,所以口味吃的特别重。后来,他被孙希平接回角鹰山后,对山上做的饭菜有一段时间根本下不了口。尽管孙希平跑遍了扬州城,也没人做的饭菜是合他口味的。
那还能怎么办呢?
无奈之下,孙希平只好跑一趟京城,亲自去跟他的老丈人商量,借几名御厨到角鹰山一用。
可是京城所在的中州,与扬州相隔甚远,一个来回,若用骑马最快的速度来计算,都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其中还是跑死一匹马算一匹马的前提下,就是为了减少时间。
那些御厨与孙希平不同,他们日夜兼程的骑马赶路肯定受不了,而且体魄也没那么强健,所以孙希平护送着这几位御厨回到角鹰山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
而那个时候,魔教少主唐王孙已经什么东西都会吃了。原来在他肚子饿到第五天的时候,就已经两眼发蒙,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别说气味难闻的臭豆腐了,就连坚硬无比的草根都挖出来吃了。
见到这一幕的孙希平却是哭笑不得。而那些没能阻止自家少主吃草根的魔教中人,却是一个个心惊胆战,心怕自家教主一言不合就把他们给处死了。
因为他们只知道这位少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东西也不吃,哪知道他突然就跑出来挖草根吃了,真是猝不及防。
自从孙骆涯吃过了苦兮兮的草根之后,以后只要味道是比草根要好吃的东西,他都会吃,嘴也就从此不再刁了。
如今回想起来,孙骆涯也都难免苦笑连连。
正因为他如今不怎么挑食,所以先前在吩咐厨房炒菜的时候,点的多是平时万事通万老爷子爱吃的口味。
餐桌上上了菜,孙骆涯就先替万老爷子倒了杯酒,尔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
晚饭只吃七分饱,这个习惯也是他从皇宫里养出来的。那时候他的小姨可以说把一些自认为的良好习惯都教给他了,甚至到了学不会就要挨罚的地步。简直严厉到了极点。
与万老爷子吃过了晚膳,孙骆涯提议万老爷子今夜就在府邸里休息,大晚上的爬望星崖不安全。
万老爷子难得答应了一次,不过他有个条件,就是说他住的地方必须要环境清幽,而且半夜不能有猫叫春,还有就是院子一定要大、屋子也是。
孙骆涯连连说好,接着就吩咐人去置办了。很显然,孙希平之前给万老爷子准备的住所还不达标。
在前堂与万老爷子喝酒聊了会儿天,孙希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也坐下来喝了杯酒,和万老爷子调侃几句,接着没过多久,就见到一袭紫衣裹着一件白色的貂裘大氅走进了前堂。
来人是曲红莲。
她进了屋子后,就对孙希平和万事通问候了一声,然后又朝孙骆涯点了点头,孙骆涯等人都是笑着点头回礼。
“红莲啊,我拜托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在曲红莲落座以后,孙希平率先开口。
曲红莲面向孙希平,回答道:“回禀义父,红莲此行确实有所收获。”
孙希平眉头一挑,好奇道:“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何不现在就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曲红莲点了点头,身子从座位上站起。
这时候,孙骆涯才回想起来,他的确有好多天没有见过这位魔教圣姑了。原来是受了孙希平的委托,离开了角鹰山。
就在他暗自思忖之际,曲红莲已经从她的那件白色的貂裘大氅之下,从她的腰后取出了那根青竹玉箫。
堂内,只见曲红莲轻轻吹奏起了玉箫,幽婉的箫声即刻布满了堂屋。
眨眼间,便有十只雪白色的虫子,从曲红莲的那件貂裘下面爬出,分别立在了她两边的肩膀上。
这十只白色的虫子比米粒还要小上一圈,身上无毛,就连坚硬的甲皮都没有。这十只虫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先前在曲红莲与蛊师男子的黑白蛊虫大军大战时,他也没能见到过。
“看来曲红莲此次下山,就是炼化这十只蛊虫去了。”孙骆涯在心里想道。
孙希平看见这十只小虫子爬在了曲红莲的手臂上,尽管心中有了几分猜想,但是观看这十只蛊虫的个头也实在太小了些,于是就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红莲,这十只虫子是……”
曲红莲停下箫声,点点头,道:“这十只蛊虫就是红莲此次下山的收获。”
孙希平露出吃惊的表情,道:“就这十只小东西,能够储存内力?”
曲红莲笑着点头道:“义父有所不知,这十只蛊虫,名叫‘十年’,每一只蛊虫的体内都能储存十年份的内力。”
孙骆涯听得瞠目结舌:“一只虫子可以储存一个人十年份的内力,那十只蛊虫加起来就是一百年的内力了?”
曲红莲点点头,道:“理论上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十年’在汲取武胎中的内力时,很有可能会被精纯的内力给撑死,所以不一定这十只蛊虫都能活着从武胎中出来。”
“换而言之,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来十只‘十年’,就是为了提高‘十年’带给少主内力的容错率。”
孙骆涯挠了挠头,道:“曲姑娘,你能不能说的简单些,我有点懵。”
第150章 噬返内力蛊()
见自家少主有些蒙圈,曲红莲掩嘴轻笑,道:“骆涯,还请听红莲细细道来。”
她旋转一圈手中的青竹玉箫,然后双手负在腰后,侃侃而谈道:“这个世上不论是纯粹的武夫还是剑法出神入化的剑客,他们都需要内力来支撑自己的拳法剑招。”
“而这内力呢,却与人的年龄大小无关。有些人六十岁了,体内的内力还不过是十年份的量,而有的人三十岁了,体内的内力却有可能是满满当当的三十年份的量。”
“人的内力可以少,但不能多。当然了,有的人就除外。”
“要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武胎,只不过不练武的人对自己的武胎基本感知不到罢了。”
“武胎的存在,就好比是一只水桶,水桶有大有小,而人的内力,就像是装在水桶里的水,内力一旦填满了武胎,再多的就会自行流散掉。就与水满则溢是一个道理。”
“寻常人的武胎容量,与自身的年龄有关。十岁的武夫,武胎只能容纳十年份的内力。三十岁的武夫,武胎只能容下三十年内力。而一些人除外。”
“武胎也有品相之分。每个人的武胎都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绝大部分人从娘胎里出来时,武胎之中是没有内力的,这种武胎就好像是干瘪的气球,需要后天往里面灌注内力才行。这种武胎被称之为后天武胎,也是所有武胎当中最普通的。”
“除了后天武胎还有先天武胎。先天武胎比较特别,一般拥有先天武胎之人,是打从在娘胎里出来时,武胎之中就已经存在着内力了。正因为如此,拥有先天武胎的人,他们武胎的容量会比后天武胎要大上许多。”
“简单点说,武胎容量与自身的年纪有关,而武胎与人体一样,是需要伴随人体的成长而成长。而武胎与人体又有某方面的不同。”
“人的年纪与武胎的年纪都是从出娘胎起开始计算,不论人在娘胎里发育如何,出娘胎后都看做一岁。这一点,武胎与其相同。”
“而不同的是,后天武胎出娘胎后,与先天武胎出娘胎后的最根本区别,就在先天武胎如果在娘胎里是内力充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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