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朝廷的势力掺和进来,那还是纯粹的江湖吗?
可既然所有人都在,那孙骆涯倒是可以考虑设计来伏杀。
这也就有了当夜这场摊贩子四人死三人,寄主死一人,残废一人的局面出现。
孙骆涯深呼吸一口气,提起了武夫真气,接着,开始朝着那名正与白华衣缠斗在一起的矮小汉子快步冲去。
只不过,就在孙骆涯相距那名邢丹涛的距离不到一百米时,却见他迅速向后退却了六七步,接着,一拳捶在了自己的腹部,从嘴里喷吐出了三口漆黑的浊气,这三口浊气在大雨中逐渐有了人形轮廓,最后化作了三道与矮小汉子面孔与身材一模一样的存在。
对于这一幕的发生,当下所有人,包括原本在急掠,这会儿突然止步的孙骆涯在内,全都瞪大了眼睛。
三魄之后,再来三魄。
血衣糖葫邢丹涛,他有六魄!
邢丹涛看了眼那名呆愣在原地的魔教少主,嘴角讥讽道:“现在是七打五,你们逃是不逃?”
孙骆涯双拳紧握,齿唇相咬可见猩红。
“公子,这些人之中谁是那位玉树临风的魔教少主呀?”
“惠儿,感情你这一路上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你家公子,而是那位魔教少主唐王孙啊?怪不得,我说怎么你难得的收起了那惫懒性子,催促着你家公子我快点赶路,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子!惠儿哪有?!”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婢女大了更是一天到晚想着怎么钻别人家的男子被窝……唉,可怜你家公子我,双目失明,孤苦伶仃一个人。”
“公子,你以后一定会遇上一个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姑娘,而且那位姑娘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大雨中,负笈背剑,且一手撑伞,一手牵马的男子摇头叹息一声。
而他身后的那位坐在马背上的撑伞少女,却是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像是在黑夜中寻找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前的男子那一声长叹。
第283章()
“怎么,怕了?”
邢丹涛见那位腰间别箫佩刀的年轻人突然停步,而且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他脸上的嘲讽意味也就瑜伽的明显了。
他呵呵笑道:“别怕、别怕,你很快就会死了。死到临头的时候,你会连害怕都忘记了的。等你死后,我就能拿到手一笔不菲的钱财,就连原本是属于他们三人那份的金子也会是我的。”
站在原地紧握双拳的孙骆涯,眉目紧皱。
被邢丹涛刚召唤出来的三魄中的一魄,前去与白华衣交手,其余两道则是守在了邢丹涛本尊的两侧。
邢丹涛深呼吸一口气,光明正大地更换了一口武夫真气,对于四周的杀机四伏,在有着两魄的守护,邢丹涛丝毫不会担心自己会被人给袭杀。
邢丹涛替换了一口崭新的武夫真气,看向大雨中的那位年轻人,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怎么还不来杀我?你再不来杀我,那就该换我来杀你了。”
孙骆涯脸色难看,心里边正在不断推演,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才能杀掉这名矮小汉子,以及他的六魄。
虽然他能够以自己的独特方法分辨出七个矮小汉子中,谁才是真正的邢丹涛,可是四境与五境的差距就在那里,况且时含风、肖汉之流,他们的体魄强健程度还不如自己……
说到底,己方战力之中,孙骆涯最看好的是白华衣以及牛亦,但是邢丹涛的“魄”实在太多,他们以一敌一就已经很吃力了,如今还多出来两魄,即便是昏迷中的瞿九易能够清醒过来,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邢丹涛在有了多出一魄的帮助,即便孙骆涯自觉自己的体魄强健程度远在五境之上,可最终难逃一死。
总归来看,孙骆涯等人若是与邢丹涛死战,那他们就会全军覆没,可若是四散逃逸,说不好还真有机会能够活下来。只不过他们六人之中,谁能活实在是很难说。况且,闾丘若琳事先就与孙骆涯坦言,说她仅剩的一点灵力,可以保证你孙骆涯一个人不死。但前提条件是,孙骆涯必须要与闾丘若琳双修,在这之后,她就会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将孙骆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孙骆涯下意识地朝破碎的马车那边看去,之后,他又转移视线看向了大雨中的那几道倾力奋战的身影,神情古怪。
“哟,怎么还犹豫上了?我知道那个道门小女冠就待在马车里,你若是找她帮忙,或许真能走,可你走了,他们几个就全得死。这也不是我吓唬你,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从你这里到马车那边,怎么说也有三百米,你倒是可以试试看,能否在我杀掉你之前,逃到马车那里。”今夜,矮小汉子破天荒地说了很多话,这与平常时候沉默寡言的他不同。
不过邢丹涛所言,正是孙骆涯心中所担忧的,或者说,孙骆涯心中所想的,也正是邢丹涛心中早有的打算。孙骆涯的这个局,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邢丹涛自己却是以不变应万变,没有将自己的真本事全部亮相,而是等到摊贩子其余三人全部身死,以及孙骆涯等人的后手底牌全部揭露,他最后才将自己拥有六魄的底牌给完全亮了出来。
虽说是七打五,可即便昏死过去的瞿九易能够苏醒,那也是废人一个,惯用手都不能握枪了,那又与废人何异?
孙骆涯一语不发,伸手按在了腰间两尺半的刀把上,不是他没有信心比邢丹涛的速度更快一步的抵达马车,而是他如今还不知道邢丹涛的真正根底。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邢丹涛所表现出来的战力似乎都未尽全力。或许,他之前说的那番话,就是故意挑起孙骆涯逃往马车那边。
孙骆涯从未想过,区区一个贩卖糖葫芦的小贩,居然心思活络到了如此地步,他的城府更是深不可测。这让孙骆涯突然有种,在与国手手谈对弈时的紧张感。那种必须要步步绞尽脑汁推敲打演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哟,这是准备与我拼命了?”邢丹涛的脸上,笑意古怪。
孙骆涯默不作声,拇指推刀而出约半寸,可就被他自己以掌心按回。
大雨瓢泼,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孙骆涯深邃的眼眸眯起,他下意识地伸手在玉箫上轻轻摩挲,脑海中思绪万千。
突然,两名“邢丹涛”爆射而出,直朝孙骆涯所在的位置冲杀而来。
孙骆涯两眼一凛,双手做剑诀,朝那两名“邢丹涛”抬手就是两道剑罡斩去。
紧接着,他也改剑诀为拳,整个人在大雨中急奔而行。
他并没有朝马车那边跑去,而是朝着那两名“邢丹涛”跑去,浑身上下,气机充沛,就连丹田处的那口武夫真气,也是异常的稳如磐石。
两名“邢丹涛”几乎同时挥拳,将两道剑罡打烂,接着,他们又拳掌并用,将无数的剑气给尽数破碎。而就在这时,他们却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雨水泥泞的道路上不断响起。
雨夜中,只见白芒一闪,年轻人突然拔刀,朝着一名正劈掌震碎数道剑气的“邢丹涛”的下丹田处劈去。
一刀劈斩而下,“邢丹涛”的肚腹处黑气一闪而逝,接而又变回了肚腹。
“邢丹涛”腹部遭受重创,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朝着面前挥刀劈斩的年轻人,就是一拳,重拳准确无误地捶打在了年轻人的太阳穴上,并且只是一拳,年轻人就被捶倒在了地面上,接着,他的身形还在地面上向后翻滚出了十多米才彻底停止。
另一位将剑气破碎的“邢丹涛”趁此机会,大步奔来,朝着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当头一脚踩去,可是趴在地上的年轻人,早已做出了反应,双手在地上一拍,整个人在泥地中侧翻了一段距离,接着双臂弯曲,猛然绷直,整个人借势从地面跃起。
远处的邢丹涛本尊,在见到这一幕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下意识地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两眼杀气升腾,冷声说了一个字,“杀!”
两名“邢丹涛”联手进攻,丝毫不给那名鼻腔中不断有鲜血流出的年轻人任何还手的机会。
他们拳拳紧逼,使得年轻人一退再退,距离那辆马车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孙骆涯或以掌巧妙的拍开“邢丹涛”的拳头,或以身法地龙游避开“邢丹涛”的踢腿,总之“邢丹涛”两人的出手以及配合的默契,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可循。孙骆涯的两片眉宇一皱再皱,可即便如此,他丹田内的那口武夫真气,竟一如往常的稳定,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溃散迹象。
大雨很快便冲淡了他鼻沟上的两道鲜血,更是将他的脸色给洗刷发白,好似那刚出生的幼婴。
孙骆涯凭借着地龙游的独特身法,在两名“邢丹涛”的围杀下,竟是能够做到第一时间不被击杀,这让那名在原地丝毫没有动手迹象的邢丹涛本尊有些懊恼不已。
到得后来,除却了两名“邢丹涛”在与孙骆涯贴身厮杀之外,就连邢丹涛本尊也加入了进来。一直到邢丹涛本尊加入战局之后,他才明白,之所以魔教少主唐王孙这么难缠,就在于他所施展的身法实在过于奇妙,说的难听点就是“恶心”。
你想要用拳脚来对付他,他就像是泥地里的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想要打到他实在有些不现实。
不过总好在他们胜在人多,三打一,虽然孙骆涯的身法很是奇异,总是在一对二的前提下能够避其锋芒,可在有了邢丹涛本尊的加入之后,孙骆涯纵使身法再过奇异,可邢丹涛他们三人也不是一昧的只从正面进攻,他们三人发挥出了各自境界所拥有的速度,然后对孙骆涯进行了一次包夹,即便孙骆涯施展地龙游躲开了最前面的进攻,可他在躲闪之余,就有其余两人从另外两个方向攻击过来,孙骆涯避无可避,只能被邢丹涛一脚给踹飞出去五十来米。
往往生死间的厮杀,抱着必杀决心的那个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致人死地的机会。
就在孙骆涯在泥地中扑腾翻滚之际,其余两名“邢丹涛”已经冲杀来,对着地上的孙骆涯各自轰出一拳。而那位将孙骆涯一脚踹的吐血飞走的邢丹涛本尊,也是紧随其后的冲杀过来,就在地面上的孙骆涯向后翻滚躲开两名“邢丹涛”的轰杀之时,邢丹涛高高跃起,朝着孙骆涯的天灵盖就是一腿劈下。
就在一身闷响过后,被邢丹涛一腿劈中天灵盖的孙骆涯,七窍之中鲜血直流,就连因为他的体魄到了极限才会显现出来的佛门金骨,也都不由自己地散发出了浓烈金光。可即便如此,孙骆涯还是被一腿劈砸在了泥地中,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可随后赶来的“邢丹涛”一脚提出,将趴在泥地中的孙骆涯给踢飞,另外一人则是飞起一脚,将已经飞起的孙骆涯给踹出了一百多米。
也就在孙骆涯倒地的那一刹那,邢丹涛却是已经赶到此地,他高高抬起一只脚,朝那位浑身骨骼闪烁金光的年轻人,当头一脚踏去。
顿时间,泥水四溅。
孙骆涯的头颅随之下陷一寸。
邢丹涛嘴角泛起笑意,他一脚接着一脚踩去,乐此不彼。
而每当邢丹涛踩出去一脚,孙骆涯的头颅就会下陷泥地里一寸左右,而他头颅处闪烁的金光也会比原来黯淡一分。
与此同时,另外几处战场,除了白华衣以外,其余人全都被“邢丹涛”给打成重伤,倒在泥地中昏死过去。
大雨中,以布条将佩刀缠在左手上的白华衣,孤身站立,浑身泥泞不说,他的右臂更是如同一根朽木一般,兀自垂放着。
白华衣望着四名朝他走来的矮小汉子“邢丹涛”,又望了望那几位躺倒在地,昏死过去的“同伴”,接着又看了眼那位整颗头颅被人给踩进了泥地中的年轻人,白华衣惨然一笑,然后,努了努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骂道:“你个挨千刀的魔教少主唐王孙,老子真他娘的是上辈子欠你的!”
一语喝罢,白华衣敛住心神,黑沉下脸,弯腰开始前冲。
四名“邢丹涛”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到白华衣持刀冲来,其中一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踹出去一脚,被踹中胸口的白华衣发出一声惨叫,当场跪倒在地,紧接着,另一名“邢丹涛”一脚扫出,将跪倒在地的白华衣直接一脚扫翻在地。
之后,又有一脚踢在了白华衣的额头,将他在地上给踢的向后拖行十余米,泥地上更是出现了一道略宽的“沟壑”。
而在“沟壑”之中,可见一滩嫣红的鲜血,随着白华衣的身体拖行,而混杂在了泥水中。
邢丹涛看了眼那名仍在泥地中挣扎的年轻人,似乎是想要将头颅从泥地中给拔出来。
邢丹涛觉着这种行为很可笑,于是,他又在少年那颗深埋泥地中的头颅上补了两脚,直到年轻人从趴在地上,到如今的不得不“跪拜”在地上。
邢丹涛不由自己地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以想象,若是魔教教主孙希平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对我行跪拜之礼,也不知道那老家伙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听说孙希平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被自家的儿子这么跪过,那我岂不是比他还适合当唐王孙的老子?哈哈哈……”
正在哈哈大笑中的邢丹涛,见到“跪拜”在地上的年轻人,双手死死地抓着泥土,他那颗深埋泥地中的头颅也在尽力拔出,可每当泥地上的泥水有些松动的迹象,邢丹涛就又会补上两脚。
一旁的两名“邢丹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可是他们却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邢丹涛见到地上的年轻人彻底松开了手,整个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他这才冷冷地道:“该杀的都杀了,别留活口。”
在另一处战场,那四名“邢丹涛”听闻之后,兀自点头,其中一人,一手穿过了泥地中那名倒地不起的缠刀男子的胸口,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给掏了出来,丢在一边。
其余三名“邢丹涛”,则是先后拧断了男子枪者与女子剑客的脖子,然后以手作刀,削去了那名光头壮汉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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