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头也没抬,只是点头之余,还连连说是。
女子不去看他,重新看阅奏折,一心二用,道:“再者说,李皇图作为大唐盛世的一代帝皇,后宫之中,只有一位女子。即便此女未曾替他诞下龙子,即便朝廷臣子以死进谏希望他们这位皇帝陛下能够择凤诞龙,可他也未曾有扩充后宫的想法,足见此人痴情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试问人间帝王,谁能做到如李皇图这般痴情?”
良久,她才继续说道:“或许,如李皇图这般的人,真的不适合当皇帝。”
男子抬头一笑道:“如果李皇图不适合当皇帝,那这世上就没人比他更适合当皇帝了。”
女子自相矛盾地回应道:“三皇五帝,他李皇图可占其二。帝皇、帝皇,人间帝皇,唯他李皇图一人而已。”
男子两眼盯着面前的女子,微微讶异,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正史中被点评为一代庸君,更是批注为“大唐盛世,成也皇图,败也皇图”的李皇图,在眼前女子的口中,评价竟会如此之高。
要知道,他的这位打小就聪颖过人的妹妹,心高气傲不说,更是对秦皇汉武都是不屑一顾的。年仅十二岁,就被他的父皇在太平公主的头衔前,追加了“镇国”二字。用意不可谓不深。而且他的这位妹妹,平生几乎没有夸过谁。李皇图能得到她的肯定,那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李皇图,真真是人间第一帝皇!
“玉婵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呗。”男子一脸讨好地看向那位身穿低胸宫裙的女子。白嫩的椒乳滚圆如白兔,在裙衫的衬托下,倒显得愈加饱满肥硕。
曾几何时,当年那位胸口平平的小公主,被他牵着手,来到金銮殿外,看向那位孤身站立在金銮殿屋顶上的长公主;那一晚,他那位心善如菩萨的凤麟妹妹,笑容醉人。如今,长公主已经不在,而那位年纪要与自己差上十来岁的小丫头,却已长得亭亭玉立。没来由的,他瞥了眼女子那傲人的胸脯,忍俊不禁道:“时过境迁,太平公主不太平喽。”
女子将手中的奏折朝男子一砸,咬牙道:“滚!”
身为一国之君的男子,迅速避开飞砸而来的奏折,慌忙逃窜。
第191章 不准去()
李玉婵扔掉手中的奏折,去砸那位身穿金黄龙袍的男子,却见到自己的兄长李汉之苍惶逃窜之际,还踉跄一下,摔了个跟斗,她难免忍俊不禁地失笑出声。不过以她的倨傲性子,很快便端正了姿势,也没去捡被她扔到地上的奏折,而是从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堆中拿过一本,继续翻阅。
只是,也不等她阅尽奏章,那名刚刚还苍惶跑出御书房的男子,这会儿又屁颠屁颠地折返了回来。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回到书桌边上,他坐回到了绣墩上,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抬头看向那位肤白貌美的女子。
李玉婵手里捧着奏折,看也不看他,两眼注视奏章上的文字,没好气道:“刚不是挺能跑的嘛?怎么,又回来作甚?”
李汉之哑然失笑,不去与自己这位皇妹做口舌之争,而是身体前倾,将她的一只玉莲小足捧起。李玉婵也没挣扎或是反抗,任由这位黄袍加身的男子,将自己的绣花小鞋放在他那件龙袍上,男子也丝毫不去怜惜这件世间唯有他一人可穿的九龙黄袍,任由绣花鞋底的尘埃粘上衣面。
男子轻轻脱去女子的粉色绣花鞋,双手轻柔地在女子那只娇小的玉足足底按揉了起来。远远看去,男子的按揉手法极其温柔,可实际上劲道一点也不小。但也远没有往死里按的意味。大有适可而止的奇妙。
李玉婵享受着大唐君王的服侍,一脸平淡地翻阅书桌上的奏折。
她一袭粉色低胸宫裙,裙衫轻薄,在这种严寒的日子里实在难得一见。可她偏偏又不是那种耐寒极好的体质,只是御书房的地板下面铺有地龙,即便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就算是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行走,也丝毫不觉着寒冷。
正因如此,这间大唐君主办公的御书房,才会温暖如春,即便身穿如女子般的薄纱裙衫也丝毫不觉寒冷。更不会因此而感冒受寒。
时间流逝,光阴似箭,女子不断翻阅奏章,男子则揉过了女子左脚足底的穴位后,就替她穿好鞋子。捧起另外一只,并脱去绣花鞋,轻轻揉捏起来。
似乎想起了什么,男子一边手劲尚可的揉捏,一边也不管女子是否在听,自顾自地说道:“你姐姐若琳她从小身子就虚,怕冷。每到冬天的时候吧,她就恨不得在身上多披几件狐裘。非得把自己包裹的跟个粽子似的。也没少被我笑话过。不过我也不讨好,每次笑话她之后吧,都会被老爹狠狠地敲上几个板栗。”
李玉婵微微愣神,瞧瞧放低了些奏折,偷偷瞄了一眼那位埋头给自己捏脚的男子。
李汉之专心致志地捏着脚,自然没发觉他那位倨傲的皇妹正在偷偷看他。他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太医院的老太医就跟我们说,只要偶尔在长公主足底的涌泉穴上按揉一两刻钟,便可驱寒。长久以往,可以根治怕冷症。后来啊,我跟老爹两人都与太医们学了这门手艺,只不过老爹碍于朝廷事务,每天又是批阅奏章到深夜,抽不出时间。多半是我替若琳那丫头揉捏双脚。久而久之,手法劲道也就熟稔了起来。”
说到这,李汉之不由地笑了起来,就连手上的活计也都停了停,他笑着说道:“只是没想到啊,那丫头竟被孙希平那莽夫给拐骗了去。呵呵,说来也可笑,在若琳几次寄回皇宫的家信中,她就曾提起,自从她嫁给孙希平后,每天晚上,不分四季,孙希平都会放下手头上的事务,替她揉捏双脚共半个时辰,估算起来,也就四刻钟的时间。这一点,我和老爹自认可做不到孙希平这样。有时候我也会因为繁碎琐事给遗忘掉。只可惜……”
说到此处,李汉之就不再吭声,而是闷头揉脚。
李玉婵等了半晌,也不见自家这位皇兄有开口的意图,便不再偷看,而是捧起了奏折,继续翻阅。之所以她作为一国的公主,却能肆无忌惮地翻阅奏折,这就与她的封号有关。
当年在李玉婵十二岁的时候,就获封了老唐王李芝高颁下的“镇国”头衔。
也只因为这个头衔,这位与当今天子相差十来岁的太平公主,可阅奏章,更可提笔审批,甚至都能参与朝政,与天子共理国事。
由此可见,这位素日以来只喜身穿低胸宫裙的公主殿下,在大唐王朝的权利与威望,可见一斑。
自然的,大唐国务主要还是以她那位皇兄,李汉之处理为主。有时他所不能定夺,或是存有疑虑的,就会与这位镇国太平公主共同商议。偶有争执,最终他也会选取自己这位皇妹的意见。可每次所得到的结果,总是出人意料的好。
也有些时候,他这位当今天子想要偷懒了,就会如今日这般,他伺候着自己这位皇妹,让堂堂的公主殿下来批阅奏折。总之,每当这个时候,这位公主殿下就是大爷,而他呢,就像是个任劳任怨的孙子。
李玉婵接连翻过数本奏折,脸色有些难看,最终她将一本奏折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语气冰冷道:“这还没过完年呢,草原蛮子就迫不及待地要来侵犯咱们大唐边境了?”
李汉之停下手头上的活计,替她穿好鞋子,“蛮夷之地本就土地贫瘠,粮食供应不足这也正常。尤其是到了年关的时候,吃食用品都要比平日里要翻上一番。大过年的,谁不想过个好年呢?何况他们这几次也暂且只是来咱们边境巡视一下情况,并没有在咱们边境造成伤亡的惨状。我估摸着他们还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若是真到了要饿死人、冻死人的地步,他们应该早就举兵南下了。而不是到了年关才派人来巡视。”
李玉婵自觉地收回玉足,不可置否地赞同道:“由此可见,他们应该会在开春之后,对咱们的边境一带实行骚扰。这些年,劫掠边境的粮草牲畜也不少见。在我想来,他们应该还没到真正与我们撕破脸皮的境地。”
李汉之伸手掸了掸龙袍上的尘埃,“数旬以前,孙希平曾寄信过来,说是蛮夷部族有了神秘的‘青铜人’作为靠山。很快就会对咱们大唐王朝,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攻略。或许他们会把与我们大唐撕破脸皮的机会,留到那个时候孤注一掷,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攻城掠地。”
“所以,你之前的请求是?”李玉婵挑了挑她那纤细的眉黛,一脸冰寒。
李汉之即便知道自己的皇妹故意不给他好脸色看,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所以,我是想着请你替我代理政务。”
“多久?”李玉婵语气冰冷道。
李汉之打了个哈哈,道:“短则半年,长则数年,看那些草原蛮子什么时候退。”
“不行!”李玉婵冷着脸,一口回绝。
她霍然站起身,低头俯视那位坐在绣墩上的男子,语气坚定道:“后唐虽未有前唐盛世,可仍有精兵二十万,难道还打不过区区北地蛮子?”
李汉之摇头叹息道:“如果咱们大唐能把国力恢复到当年的三十万精兵,或许能与草原蛮子的四十万铁骑战上一战。可咱们与大宋王朝一战带来的后遗症,还没彻底根除。元气也才恢复了一半,可这还远远不够。”
李玉婵瞪眼道:“既然如此,你去又能做的了什么?”
男子耸了耸肩,道:“边境那边有贾文龙在,其实我也比较放心。不过边境那边能用的兵力,不过区区十五万。即便贾文龙能一人抵得上十万精兵,算起来也不过二十五万而已。可真要对上了蛮夷部族的四十万铁骑,那咱们也只有逃的份了。”
李玉婵问道:“所以?”
李汉之哑然笑道:“所以,我就更得去了。好歹我当年也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若非老爹早早的将皇位传给了我,否则我这会儿早就是正一品的将军了。”
李玉婵看也不看他,披上一件狐裘,转身就出了御书房。
离开前,她还是那句话,不准去!
第192章 鱼鳞软甲()
孙骆涯跟在消瘦老人宋仁骥的后边,走向了楼内的西北角。在那边,地上堆满了红底金边的木箱子,宋仁骥解释说:“这些箱子都是今天荆州与徐州那边分坛上贡来的宝贝。其中药材那一部分都放在了杨林川那边。至于剩下的那些绫罗绸缎、金银财宝、珍贵古玩、或是上等的胭脂水粉等物件,也早已分门别类的存放好了。该赏的赏,该用的用,丝毫不吝惜。”
孙骆涯讶异道:“我在楼下杨老爷子那里没能见到类似存放药材的箱子,难不成杨老爷子已经全部鉴定完毕了?”
孙骆涯见走在前头的宋仁骥没吭声,心里头就更为惊讶了。
他好奇道:“我记得昨日上山送贡来的队伍,可不只一队吧?光是毒影分坛上贡的药材,就光有二十箱左右,况且还是昨夜才送上山的,这杨老爷子一晚上就给鉴定好了?”
宋仁骥没好气地说道:“赣州业火分坛上贡的物品,多是珍贵古玩。幽州的血箭分坛,上贡的物品多是绫罗绸缎。渝州的是胭脂水粉,兖州的多是些干果吃食……瞧瞧,你们魔教分坛送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肖汉脸上隐有怒色,可少主之前叫他不准出手,这才忍得很是辛苦,有怒不能言,更不能大打出手。憋得郁闷。
魔教分坛上贡的东西被宋仁骥说的狗屁不如,作为魔教角鹰山的少主,孙骆涯倒也没有如肖汉一般的火气,他只是不温不火地说道:“宋老前辈你真当我角鹰山是你们珍宝无数的万宝阁啊?要知道,天下奇珍异宝你们万宝阁独占其三。而天底下两只手数的过来的稀罕宝贝,你们万宝阁就有十之七八,那天底下,还能有多少宝贝能入得了你们万宝阁首席鉴宝师的法眼?再者说了,那些魔教分坛的坛主、副坛主又不是傻子,怎会将所有的宝贝都上贡给角鹰山。怎么说,他们也得留一点不是?”
宋仁骥听闻,呵呵笑道:“你小子这话说的在理。我也爱听。万宝阁、万宝阁,自然是重在万宝二字。咱万宝阁的阁主,本意就是集万千宝物于一阁。对于那些在市井人眼中算得上是宝贝的物件,在我们眼中,却如满街沦为踏脚石的大白菜,算个屁宝贝。若是将我们视为宝贝的东西,摆在他们面前瞧上一眼,那他们还不得跪地磕头,视之为神物?”
宋仁骥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年轻男子,没好气道:“我听说昨日毒影分坛上贡的药材当中,就有一味万年份的赤阳血芝。这东西我在地宝经上见到过,算不得真正的宝贝。只能是下三流倚靠年份来强壮药效的地宝罢了。与当年我们阁主作为筹码给予角鹰山的续骨膏与再生散相同,算是中下品的药石。”
被老人提起赤阳血芝,孙骆涯便来了兴趣,他问道:“宋老前辈,我听说万年份的赤阳血芝有增加寿命的功效,此话当真?”
宋仁骥摇摇头,不置可否道:“地宝经上记载,万年血芝可增寿百年。但说实话,老夫在万宝阁中待了将近三十年,可从未听说有人真正见过万年血芝,更别提食用了。只因赤阳血芝的生长环境过于特殊,能够下地至熔窟深处,忍耐熔浆高温之人又是少之又少,而能在千万熔窟中找寻到一株万年份的血芝,又是难上加难。”
突然的,宋仁骥笑了笑道:“那毒影分坛能获得赤阳血芝,福缘不可谓不深。只是我没能想明白,他们居然会舍得交出赤阳血芝这等宝贝。”
孙骆涯皱眉道:“半年前,鄂州毒影分坛被西域妖人给一窝端了。坛下附属的魔教教派全部被屠。副坛主岳笑枫身死,坛主伍千秋身死不明。
事后,孙希平召集了从毒影分坛出来,分发向九州其余分坛的旧部,请他们重回毒影分坛,并收拢余下十一座分坛在药石方面有天资的弟子,重建毒影分坛。
所幸的是,当初西域妖人没能从毒影分坛弟子的口中问出药材石室的下落,这才使得石室中的珍贵药材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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