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之力。
“无缺公子,记住你的承诺,我这便去了。”
暮长生终于不再犹豫,化光离开,随之向恨断天涯的方向赶去。
…………………………
夜,又深了一分。一道待战的身影,昂然而立,一如亭上挂着的长剑,耿直孤光。
杀机,终在紧逼的气氛中,吹来了战火的号角!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清圣诗词传来,秦川负手而立,缓步踏出绚烂的战火。杜君恒见状,脸上亦流露出炽热的战意。
“风横万里狼烟,尘嚣怒卷,世路茫然。终归古道沉眠,云波浩瀚,洗越苍天。”
话音刚落,气势转身,冷峻的氛围,惊扰四野,阴云暗涌。战未开,却好似已经濒临死关!
下一刻,杜君恒右手凌空一招。亭上挂着的剑,缓缓而动。半透明的剑鞘,竟有气泡滚动,丝丝水汽,自剑身散发而出。
“铮!”
只闻一声铮鏦,绝世名锋,气势而出,惊扰六合八荒!
那是一柄白色的长剑,不,确切的说,是一柄近乎透明、无形的剑。剑身上同样有水波蔓延,好似洗净了这江湖的浊浪一般。
“既然你以应倾城的君子风,击败了燕藏锋。那我便以这洗墨鲲锋,来领教你的君子风!”
杜君恒一抖手中洗墨鲲锋,直指秦川。浩然剑意,气震十里!
“杜掌门全然没有保留,那秦川,亦是不能藏私啊……”
感受到此人精湛的剑意,强横的修为。秦川亦不怠慢,背上画卷脱离,飘到半空,化作滔天墨痕。随之,在磨痕中,侠変千银缓缓坠落,秦川信手接住的瞬间,半空中的墨痕也随之消失了。
“作为晚辈,秦川便不客气了!”
“清墨·白圭指暇!”
一昂声,侠変千银上手,君子风再现尘寰,意欲先发制人。却见杜君恒不甘示弱,剑诀凝转,同样展露上乘武学!
“冶?江流!”
洗墨鲲锋划战圈,墨痕八舞一会君子之风。刹那间惊涛不息,沧浪凛眼,转瞬,双剑交错!
“砰!”
在金铁交击的刹那,秦川的心中出现疑惑。好似洗墨鲲锋和侠変千银之间,有着莫名的联系,却又说不清楚。
不及思索,眨眼,生死交锋!
浪潮之决,举目扫荡方圆。杜君恒儒剑翩雅,留手有余。反观秦川,因为两大神兵现世,被勾勒出无尽剑意,招式更连绵不绝。两人之剑,演奏出一阙剑即江湖,江湖即剑的挽歌!
为夺胜机,杜君恒提劲翻涛,霎时巨力汹涌,威势漫天盖地,正是——
“冷?波澜!”
一剑瞬出,滔天巨浪,拔地撼穹。秦川见状,不禁眼神一变,剑式转换!
“儒道之初·剑济天下溺!”
侠変千银,斩涛破海,无穷剑气掀地劈浪。刹那间,双剑交会,撼动日月星辰,整个天地,为之色变!
“轰!”
至极的交锋中,整个大地,都在两人的威能下颤抖。战局,在一瞬间,被逼上了极端!
另一边,匆匆死守着恨断天涯外围,双眼冷视着前方。心中,早已存有了一份觉悟。
“公子,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过去!”
匆匆的心中,这般想着。
“大江拍岸去,卷起千堆云,一片浪潮滔天尽,惊涛万里深。”
而就在此时,扑面的杀气而来。只见一人,手持魔剑,一步一震,缓缓走向匆匆。
“阻拦我杀秦川者,一并送入黄泉。”
只见暮长生魔炎帝斩在手,所向披靡,剑锋指向匆匆的瞬间,人已出手!
第198章 觉悟()
夜冷风寂,冰华如镜,经历多次变动的恨断天涯表面早已恢复往日平静。而秦川、杜君恒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象征着最后一招,生死无常,胜败沦亡!
“逸宗掌门,修为果真不凡。我秦川便以此招,一敬阁下惊艳的剑术!”
秦川举剑向天,引动地底寒霜三千丈。三颗巨大的冰球,缓缓围绕在秦川的周围,最后全数融入了秦川的剑中。
“岿然独照·余月衍太楼!”
冷喝一声,秦川高举手中侠变千银,怒斩而下。银色的寒霜剑气,横穿苍穹,直直向杜君恒斩去。
墨痕招出,鲲锋启阵,霎时整个壶口烽燧,顿成冰狱绝境,乱石崩势之中唯见一盏冰华,凛然不屈。转瞬之间,两人的招式,便要在最后的胜负中,轰然碰撞!
……………………
就在两人激战至极端时,匆匆和墓长生之战,也已经拉开了帷幕。
恨断天涯外,风走云急,天地屏息。墓长生,晋武再战之姿,绝杀眼神,势要铲除眼前阻碍!
同一时间,一封战书,两个注定无法共存的人。在银鞭与魔剑交错的瞬间,划下绚烂战火!
“只有一方倒下,才能离开此处。”
匆匆一抖手中银鞭,眼神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决然。
肩上背负着心爱之人的性命,墓长生为何在此已然不重要。提鞭再攻,竟然是迥然以往的凌厉!
错身瞬间,墓长生的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却见墓长生冷冷一笑,道:“现在的你,能满足我手中魔剑的渴求吗?”
魔剑旋起,焰火横生,强横威能,加剧周遭焚化气息。一心挡关的人,面对毁之不灭,处之不尽的焰火,却是越战越冷静。
“不论如何,撑到公子出来,我的任务便结束了。后边仍有高手存在,我必须谨慎应对。”
察觉到恨断天涯外的林子里,有一股强横的气息,匆匆不敢战得太过忘我,出手也颇多算计。但连番保留,却激起了墓长生的杀心,决定速战速决。
“匆匆告别不留人!”
只见匆匆鞭起护身战圈,曼妙起舞。墓长生怒火难平,起剑攻势,更如狂风暴雨!
杀剑,怒然交击,杀鞭,火星射迸,杀意,目眦尽烈;唯有杀,才能墨写此刻,此心,此境!
可就在两人交锋的瞬间——
“喝啊——!”
猝不及防,一道摄人掌气,击中匆匆。刹那间,匆匆的嘴里鲜血狂喷,向后退出数步。
“嗯?”
墓长生收回了攻势,看向来者。那是一名白发皆白的老者,道骨仙风,手持浮尘,好似一名得道高人。
“今日,不能和你尽情一战,我深感扼腕啊……”
墓长生冷笑了一声,向道者问道:“你为何助我?”
“我为何助你不重要,你只要明白,我是你的暗桩,便足够了……”
道长淡淡一笑,墓长生也心知,自己从他的嘴里,什么都不可能得知。便顺水推舟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墓长生的身形,华光离开了。
“接下来,由我来做你的对手。虽然你已是强弩之末,但杀你,我仍旧会不遗余力……!”
冲虚道人的脸上,流露出狰狞的神色,道:“只要杀了你,秦川必定会前往玄机门复仇,儒道之争,真令人赏心悦目!”
“什么?”
乍闻惊人之语,匆匆怒火横生。霎时快指封穴,融合怒火之招。银鞭挥洒间,杀招再出。
却见道者双手拨化乾坤,阴、阳、刚、柔,四象并进。匆匆一时间难敌对手,险象环生!
“不行,公子和杜君恒之战尚未结束,我不能止步于此!我……不能止步于此!”
不能止步于此,不能止步于此,是怎样的信念,交织出用生命铸就的防线?是怎样的执着,弹奏出用鲜血谱曲的挽歌?
雨,因怒而烈。火,因杀而狂!极端之战,火势,雨势,交织出连天的烽火景象,尽是最动魄的近身交接!
全然忘我的搏命,全然忘我的杀敌。死斗,在狂风暴雨之中,已臻最后一刻。
冷风,凛冽浸骨。冷寒,怵目摄魂。两人功力,各自催动极限,狂风暴雨的最后一刻,将了所有的平静!
随之,再闷雷声响中,变数乍生。
“唔——!”
只见匆匆的左臂,骤然炸出一道劲气。左手在窜血的瞬间,离开了身体!竟是之前冲虚道人偷袭之时,在匆匆体内暗藏的气劲!
下一刻,杀掌来到,印记在了匆匆的面门上。刹那间,匆匆的头骨出现了丝丝裂缝,神识一茫,脑海中,回想起和秦川无数的过往。
……………………
那一夜,寒冷无比,自己因为偷了别人的东西,被当街围殴。那一条伟岸身影,救下了自己,并对自己说:
“纵有百般苦衷,亦不能做不劳而获之事。靠自己双手编织出来的,才叫未来……”
“留在我的身边吧,我正好需要一名剑侍。”
……………………
那一日,高山流水,他盘膝而坐,弹奏着赏心悦目的曲子。
“江山入画,却多出了浊墨污痕。即便秦川不在儒门,亦要平定天下之乱,让黎明百姓,仍旧保留对这世间的一份美好……”
他举剑向天,壮志满怀,那誓要将一身热血泼洒在神州大地的豪情,令她为之痴迷。
……………………
早在遇见他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便早就安插在了他的身上。为他,将自己伪装成了男人,为他,将自己的修为练至顶峰。原本想着,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实现心中的愿想,自己便也心满意足。可如今,终究止步于此,剩下的路,便交由他心爱之人,伴他走完吧……
……………………
凄然的笑了笑,匆匆抬起手,抹去了脸上的血……
与水!
“就算我……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决然不会让你过去!”
一声长喝,心中已有觉悟。百死无回之心,尽付最后一招!
“阔别无心离人恨!”
银鞭冲天,带着匆匆全身的真元,一世修为,一生根基,化作最后一击!
第199章 后悔()
终招过后,战场消声。倏然,天地一凄,恨断天涯外,四野愁惨,突声奇幻之光。炫人耳目的同时,腥风血雨乍起,惊现不详之兆。
“公子……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匆匆的身形,终于撑持不住,跪在地上。轻闭的双眼,好似为最后的人生,拉下了帷幕,划下了句点……
离世前的最后一眼,带回是生死两别,来不及挽回的遗憾,天地无声,视线胶着皆落在星子温度黯淡处,江湖路、尘世梦,豪情不过一杯黄土覆身,唯有无语默默的沉痛,何足表恨。
“噗——!”
冲虚道人狠狠的吐出一口血,面色惨白。他看着屈膝跪地,已然失去心跳的匆匆,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幸好她先前已然被我重创,否则单凭刚刚的搏命一击,自己便抵挡不住……”
长长的松了口气,冲虚道人却发现,匆匆的双眼,竟然微微的合上。他不禁一阵气结,伸出手,拨开了匆匆的眼睛。
“哈,死不瞑目,就要有死不瞑目的样子……接下来,便回到无缺公子的身边,坐看白沙书院和玄机门之间的争斗吧……”
冲虚道人冷笑了一声,随之离开了此处。
………………
远在天边的秦川,正要运招。可就在此时,他突感莫名变数横生,心口剧痛!
“这种感觉……究竟发生了什么?”
剧痛传来,秦川力弱三分,无法再提元。只能勉力催动招式,轰击而出!
可勉力催动的招式,又怎能敌过杜君恒全力出手?只闻一声惊爆,烟尘散尽的瞬间,杜君恒的剑,已经顶在了秦川的脖颈上。
“你为何临时撤招,你可知道,这是生死之争,你不怕我杀了你?”
杜君恒皱了皱眉,显然对秦川心不在焉的举动,有些愤然。
“我……”
秦川捂着胸口,却不知该如何向杜君恒解释。可就在此时,暮长生的身影,却缓缓的走了过来。
“暮长生,你怎在此处?匆匆呢?”
秦川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不管暮长生和杜君恒,径直化光离去。而暮长生见状,连忙追击,却被身后的杜君恒,拦在了半路。
“你要做什么?”
暮长生冷冷的注视着杜君恒,对杜君恒的举动不明所以。
“早在与他决战之前,我便发现你们在此蛰伏已久。说吧,你们有什么动机?若说不清楚,今日,我的剑可不留情!”
杜君恒剑锋指向暮长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哼,想留我,你未必有这个实力!”
暮长生冷笑连连,虚晃三招,随即离开战场。杜君恒挡下剑招,却也并不追击,反而向秦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锁得更紧了。
“那人的事情,回头再深思。秦川战中不可能无故分心,只怕恨断天涯外,横生变故了。”
“恩,跟上去看看!”
想到这里,杜君恒不再迟疑,向秦川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奔奔奔,荒野急急奔。秦川心悬匆匆安危,飞奔在林间。可当他出现在恨断天涯外的刹那,一具最令人不敢置信的尸体,出现在了秦川的视线中。
铿然的眼神,出现在被抛弃荒野的那个人,更出现在坚定迈进的这人……
脚步此刻慢了,时间此刻慢了……
时间慢了,人生慢了,慢慢掩合了双眼,抬起了尸首。秦川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空白的,只剩下了前进的脚步……
他不是圣,他只是人,他做不到冷眼观世。他有血,他有心,他会痛。他不是优柔寡断,他只是舍不得放不下,他不想也承受不了再失去的刺骨之痛。一个连临死前都心心念念执着苍生安危的人,这样隐忍的温柔,怎么会是自私?只是,他永远都不会将这些说出来……
可这一刻,滴血的心,有谁看见?眼中盈泪,又有谁能同受?
风呼呼,吹来了悲怆的伤痛,化作一首抚慰亡灵之曲,萦绕在秦川的耳边。他如行尸走肉般前行,好似要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