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缓缓转过了身形,背对着秦川,一股莫名心思,不知在何处流转。
“三日后,天一剑宗自会前往浮山城。”
“多谢道长!”
秦川喜形于色,连忙拱手。女子却一边走向远方,一边向秦川说道:“你可唤我……冷轻痕!”
……………………
办妥了天一剑宗的事情,秦川和苏千回到了浮山城。
但刚刚走进议事厅,便有一名穿着东瀛剑士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的手上,拿着一份诏令,正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凝望着自己。
“想来,阁下就是东瀛使臣了吧?说吧,找上门来,欲行何事?”
秦川的脸色冰冷,向东瀛使臣问道。
“我们来此,是希望阁下即刻率领浮山城,归降天皇。同时白沙书院、百尺枪楼、藏刀会,皆要归降东瀛,编入神风营。”
“神风营……”
秦川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阁下将我们的名衔都取代好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抱歉,因为阁下的苦心,我们将要白费了。”
“哟西……”
使臣点了点头,突然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秦川,指了指城外远方,道:“从此处向东三十里,便是洛河城,沿途儒血铺路,便是我们天皇送给贵国的第一份礼物。”
“儒血?洛河城……?”
秦川脸色一变,从使臣的手中接过了叫做“望远镜”的东西,看向远方。随即,秦川的脸色猛然一变,愤怒、惊骇的神色,交织在了他的脸上。
远方,正上演着一处鲜血淋淋的场景。只见东瀛的骑兵,正在四处砍杀着儒家的文官,还有洛河城的百姓。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能四散奔逃,在索命镰下,挣扎着最后的希望。
另一处,数百名儒官,被丢在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内。随着尘土落下,生命的希望逐渐消逝,只剩下无边的黑暗,迎来死亡……
徒呼,奈何,鲜血四溅,是生命的飞速流逝,更是人性的沉沦。或许在这些凶狠残暴的杀人机器面前,生命,本就是一件不堪一提的东西……
放下了望远镜,秦川平静的注视着那名东瀛使臣。虽掩盖了无声的悲,却压不下吞天的怒。善恶有报,人神共诛,秦川的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今日,那些无辜平民的鲜血不会白流,自己定要用那些牲畜的执迷之血,灌溉这片满是哀魂的土地,以告慰那些枉死的在天之灵……
“秦副司,我想在你们国家的历史上,应有这么一段历史。相传,《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所记载,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那些酸儒宁死不从,这才有了后续的坑儒。今日历史重现,不知秦副司,心中有何感想?”
见秦川并未说话,东瀛使臣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用沉默掩饰自己心中的怒火吗?可惜啊,儒家总说仁义治世,可现在呢,你的人在城外被我们活埋,你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天皇随手便拔去了你们的四座城池,你却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你宁死不降,看似傲骨峥嵘,实则却坑害了追随你的那帮文武将官……我真为那些死死追随你的同伴感到悲叹,可悲啊,可悲……”
“或许你所言,是对的。但在那之前,你恐怕……”
秦川说到这里,话音陡然一变,冷冷说道:“只怕你已经没有命再看到我们的死亡了!”
冷语一出,肝胆俱裂。但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秦川夺命之掌,已落天灵!
看了看沾满鲜血的双手,秦川的脸色冰冷非常,没有任何的情绪。但就在此时,曲怀殇却来到了秦川的面前,愤愤的道:“想不到,这帮倭寇竟然毫无人性。秦川,趁着他们还未散去,给我精兵三千,让我去平了他们吧!”
“你此刻去了,又能做什么?更何况,那里两面皆是山林,难保这不是敌人的激将法,诱我们一举出兵,从而一举灭之。记住,一个优秀的领兵者,合该承受住任何变故,时时刻刻保持沉稳的心态,方可成事。眼下敌众我寡,且东瀛高手如云,擅自出兵,只会枉送性命。或许你一人之命不足一提,那跟随你出去的三千精兵呢?一旦这三千精兵有去无回,我们尚有多少兵力可守这浮山城?一旦浮山城告破,整个神州都将遭受浩劫,这份责任,可是你一人之命能承担得起?”
秦川声色俱厉,曲怀殇闻言,微微的低下了头,一脸愧疚:“是我太过冲动……抱歉……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眼见这残酷一幕,心中实在难以释怀……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你放心吧。”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份仇,于我,于你,谁都不会轻放。终有一日,我会将他们尽数赶出神州,位那些战死的儒魂,讨一个公道。”
秦川说着,楚问天突然走了进来。同时,一道清朗诗号,出现在了秦川和曲怀殇的耳边:
“鹏抟九万,腰缠万贯,扬州鹤背骑来惯。事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一片世情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语甫落,但见一道身影飘然而入。来者身披飘逸黑羽氅,潇洒倜傥,温文优雅。一双碧绿青眼,闪烁着一缕精光,在一片玩态中,映出迥然不同的凌厉。
“在下天刀,叶枫寒。阁下大名,早在藏刀会,我便有所耳闻。虽是一介江湖散人,但心怀天下,愿为江湖奔波,叶枫寒感佩在心。”
叶枫寒一收折扇,微微拱手,向秦川笑道。
“倭寇在前,不论是否归属三教,都合该有共同立场。在立场相同的条件下,我们便有了交谈的契机。想必叶兄,便是藏刀会的主事了吧?”
“在下正是藏刀会三当家,今日特带来三百名刀者,无一不是门中菁英。虽不能主宰全盘战局,但仍想尽上一份心力,想必秦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会怎会,叶兄一片赤诚之心,秦川感念在心。将来若是藏刀会有需要秦川之处,尽管开口,秦川定不推辞。”
秦川连忙拱手,感念之情,溢于言表。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秦兄,矫情的话便不再说了。这一战,我与藏刀会,皆愿陪你走到最后!”
说着,叶枫寒抽出腰间佩刀,一口金光闪闪的龙鳞长刀,以金龙盘踞为型,炯炯有神的龙首落在护手处,龙身自刀背延伸而下,呈现神刀龙鳞的惊天气势。在刀锋出现的瞬间,秦川只觉得一股寒芒映眼,不禁感叹,这刀绝非凡品。
“此刀名为龙鳞斩,我出刀,是希望诸位能名了我的心意。这一战,我愿挥洒鲜血,守卫神州。”
叶枫寒高举龙鳞斩,望向了秦川和曲怀殇等人。众人见状,顿时明了叶枫寒的意思。只见秦川抽出背后流风无痕,同样高举,和龙鳞斩贴在了一起。楚问天跟曲怀殇,亦是取出兵器,随即,四人的神兵,交织在了一起。
“今日,我秦川(叶枫寒、楚问天、曲怀殇),势除倭寇,还神州一片净土。此等信念,苍天为证,不容有毁!”
浮山城立誓,战士陨英魂。江山人才出,再战烽火路!
交织的神兵,是信念,是誓言,更是将生命,挥洒在江山的一份热血!从此,没有门户之见,没有立场之分,只有并肩一战!
“话九宸,挥袖风云尽,江山何沉?随逸兴,负手乾坤定,苍黄为轻!”
重新负剑,只觉分外沉重。原来肩上背负的,不仅仅只有一柄剑的重量,还有整个江山!
“从今日起,我秦川,要平天下难,靖江湖浪!”
秦川望向城外远处,那已被东瀛占据的洛河城,嘴里,冷声说道。
冷言一出,象征着避不开红尘的人,身在红尘的人,将为这混沌世局,带来一片曙光!
第61章 月下,琴音,相思台()
将东瀛使臣格杀之后,秦川命人,将使臣身死的消息,飞鸽传书给了东瀛那边。
同一时间,洛河城。
“八嘎!”
一位身穿黑色武士服,面容粗犷的男子看了书信之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想不到,秦川这杂种竟然如此隐忍。既然诱敌之计不成,便只有强攻了。传令,今夜在浮山城十里外安营扎寨,切记,营寨之间,间隔要大,避免对方采取火攻手段。同时,要注意夜间敌袭。我要的,是最稳妥的胜利,决不能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
“嗨!”
左右近卫大将同时退下,男子望向浮山城,做了一个歌喉的手势:“你们的,统统杀掉!”
与此同时,浮山城已经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当中。
通过探子得知,东瀛在洛河城,足足集结了二十万兵力,其中不乏东瀛的剑士高手,浪人等等。而整个浮山城,除了各大门派集结起来的两千名弟子,便只有一万五千可战之兵,其中还包含了禁军。这等差距,若不合理运用兵力,只怕会已惨败收场。
秦川心知,自己此番举动,无疑是激怒了对方。若自己不能提早准备,只怕东瀛一轮冲击,便会全军覆没。
这段期间,秦川一直在研究东瀛的军力。他惊讶的发现,东瀛竟然发明了一种名为“火绳枪”的东西。其威力,远远要比弓弩强劲,炼体期的武者,莫说挡下,连躲避都尤为困难。即便是筑基期修士,若不将全身真元凝聚在一点,只怕也难承受火绳枪之威。不过自天一剑宗加入之后,秦川倒是找到了克制之法。这才积极备战,迎接这场极度残酷的战斗。
……………………
是夜,白沙书院,乐部,相思台。
冷月寒照,青松佳人独倚,红火自燃,点点往日昔光,一声声赋篇,自风中荡开,似有别愁盘桓……
“值秋雁兮飞日,当白露兮下时,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湄……”
“唉……相思台,一样的月光……你可在远方,和我欣赏着同样的月光?”
柳梦柔轻抚忽雷琴,望着天空一轮明月,一道熟悉面庞,轻轻映眼。却叹息人不在左右,满腔相思之情,无处宣泄……
“月将尽,人不归,一夜愁,空余泪;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一声长叹,却有一滴水珠,轻轻落在琴弦之上。惨白的月光,映照了谁的泪?风,没有回答,月,亦然……
另一边的秦川,似是心有感应。凝望着桌子上的沧海琴,佳人的容颜,好似就在眼前。
“哈……明日一战,生死难料。若我不能平安归来,你……会怨我吗?”
杯中酒,一饮而尽,却冲不去满心相思。明知男儿有志,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困,但心中那一抹相思,却如跗骨的烙印,挥之不去……
鬓边,有几丝头发,被风儿吹的乱了,拂过他的脸庞,只是他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默默地站在城墙的最前方,怔怔地向着远方凝望。
此刻,她是否也在和自己欣赏着同一轮月光?
或许吧……
秦川微微一笑,随即拔出流风无痕,迎风长舞……
舞别琴,促促音追魂;竞秋水,凛凛光吞影;饮寒芒,飒飒袖留香……!
相思台,柳梦柔的目光,竟也落在了一旁的紫霞之涛上。
山风,渐渐大了,她的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
往前再进一步,就是一片黑暗,就是万丈深渊。
悬崖边,微光里,那个紫衣女子孤单伫立。
一点一点的,是什么在深心浮现,原本是温柔的情怀啊,怎么慢慢的,却变成了伤心。
一下,一下,像看不见的刀锋,在心里深深刺着。
镂刻在深心的痕迹,原来却是一个人的容颜。
相思,刻骨……
她在黑夜无人的时分,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慢慢的,张开双臂,前方,就是无边的黑暗,仿佛天地苍茫。
风这么急,冲入怀里像是要把人撕扯一般,脚下的黑暗也突然蠢蠢欲动,从不知名处伸出黑暗的手,缠住她的身躯,想把她拉入深渊。
只是她竟仿佛是痴了一般,只是默默凝望着,风吹着她此刻那么单薄而脆弱的身体,就像是,黑暗中盛开的百合花。
夜色,深深。
那莫名的寒,透入了身体的每一分肌肤,只有脑海,只有头脑中忽然炽热,那深深隐藏在深心里的柔情此刻突然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迸发开去,然后凝结成——
一张容颜。
“呛啷……”
一声锐响,在黑夜里突然响起,远远回荡开去。
紫霞之涛出鞘,在黑暗里绽放出灿烂光芒。紫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紫霞之涛,凛冽的山风霍然席卷而上,伴着那白色身影,在望月台上,开始了美丽到不可一世的剑舞。
秋水如长天落下,化做无边银河,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在黑夜里欢畅奔流。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眷恋那绝世容颜;时而又散做漫天繁星,闪闪发亮。
柳梦柔就在这望月台上,深深咬住了唇,闭上了眼,身子仿佛随风飘荡,如飘絮,如冷花,舞出了这世间凄美的身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那般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还不停下,也许身体倦了,才能忘却所有!
所以她舞着,舞着,夜色里那道身影,幽幽而美丽……
“叮!”
轻轻的一声脆响,紫霞之涛缓缓的从手中落了下来,那锋锐的剑锋根本无视坚硬的岩石,如刺雪一般,无声无息地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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