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剑道部是白沙书院的主要战力,曲主司的话,远远比其他主司来得要有分量。若能得他之举荐,那剩下的技艺便不用再通过测试,我们可以直接与院长一见了。”
柳梦柔在旁边提醒着秦川。
“即使如此,那秦川便得罪了。”
话音刚落,只见秦川手微动,气震八方,化作漫天剑雨,横扫无间。
而一旁,曲怀觞身法瞬动,巧妙回避秦川剑气。却见秦川身形转瞬来到,吸、缠、制、返,缓急相杂,沉于柔掌,连绵快击,不给曲怀觞丝毫反击的机会。
却见曲怀觞剑行粉墨,勾、勒、扫、刺,步步招招,柔中藏凶,绵里带杀。秦川的形意大须弥,转眼之间就被破解。
“山河如画!”
秦川不容攻势停滞,右手轻点额间,无形剑气自发而出。行云流水间,尽显不世绝伦英姿。
“湘神篇·神迎三光祭娥皇!”
只见曲怀觞武汇阴阳流变,逼命三式湘神篇,阴阳流转莫测,招招尽是流风之势。随即双招极会,各自震撼!
“砰!”
秦川的身形微微后退三步,曲怀觞的剑法,激起了他的较武之心。剑吟、风啸、翼迷离,身飘、步疾、雨带杀,浅紫绯影如魅、如痴、如庄周幻梦,招招称奇!
“风剑走无形!”
随即,秦川捕捉风中残影,身形瞬动。寒光凛冽间,在奇幻中乍现剑芒!
“窃神篇·君神似质荡云中!”
气凝结,沉然落尘,曲怀觞巧学再现奇招。在铿然交锋中,两人错身而过,心中各自闪过一抹激赏。
“你的根基虽然在元婴期,但你真正的实力,只怕要远超元婴期吧?而且,你的剑法中掺杂了自然山林之变,很有趣。”
曲怀觞凝视着自己被剑气刮掉了一丝发梢,眼中首见赞叹。
“收敛形体,隐藏智慧,离形去知,遁迹于芸芸众生之间。遇弱则弱,攻防仿佛一团棉絮,令再强的攻击也无处着力。你的剑,也的确让人头疼。“
秦川说着,脸色陡然一变,变得十分肃穆:“接下来,我们便省略试探这个环节,各现真功吧!”
“自然。”
一声喝,两人气一震,身一扬,双剑同时出鞘!
高手过招,试探已无必要。只见秦川之剑流风,发出幽幽剑吟,绵如春蚕呕丝,刚若百炼之韧,无绝的刚柔相济中,奏着一阙阙生之哀歌,转着一则则死之悲鸣。再观曲怀觞,壮怀开阔,锐锋起阖间,怵目银芒,宛若过眼流星,磅礴交迸着江湖即剑,剑即江湖的缩影。
眨眼之快,铮鏦万响,剑行起落间,是奥境纷呈,亦极致之争。同为,曲怀觞轻运潇湘剑,行云流水之间,尽显脱胎之姿。再观秦川,流风虽快若千瞬一影,挥洒却显裕如,回身应敌间,宛若风中一抹惊虹。
“你的剑,果然能满足我的渴求。注意了,这最后一招,将会决定你我之间的胜负!”
“君神篇·君若据神乱太一!”
“风尽残痕独凭剑!”
只见曲怀觞强招上手,势可震天。身形急转,转瞬之间,竟是有四五道剑芒厉斩而出,分别攻向秦川的各处要害。却见秦川,身形稍退,流风无痕铿然回鞘,随即干净直接的拔出剑,登天一斩。
“轰!”
至强交锋,崩天裂地。秦川和曲怀殇各自而退。随机,曲怀殇的衣服,被划破了一处。原本周围的弟子,此刻也都呆立在了原地。曲怀殇的修为,不要说在整个白沙书院,就算在儒道佛三教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竟然就这样被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少年轻松击败,他们的心里,怎能不震惊?
“我败了,你的剑法果真高我一筹。我会向院长引荐,让你成为剑道部的副司。同时,也会带你们一见应院长。”
“多谢主司。”
秦川微微拱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能说服应倾城,让白沙书院出兵,那自己便拥有了一探浮山城的资本。
“不过但若见本人,你肯定幻灭。他那个人啊……难以相处,孤僻、冷淡、固执,食古不化,不可理喻。与他言谈,便如逢酒灌顶……醉!”
曲怀殇突然话锋一转,收回潇湘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无奈。
“其性虽有缺,言谈尚是令人心醉。”
秦川按照曲怀殇的意思,理解着曲怀殇的话。
可曲怀殇的一句话,却让秦川陷入了惊愕之中:“非也。是遭人强灌浊酒的醉。昏眩、不爽快,心生呕意。”
第50章 千怀寄古·应倾城()
“早在秦兄来到这白沙书院之前,我便对秦兄和苏楼剑阁的恩怨了解了一二。想来阁下想要找应院长的目的,应是想让应院长出关,一探浮山城底细吧?”
“然也,作为交换,秦川愿意加入白沙书院,此生为白沙书院效力。”
听到曲怀殇的一番话,秦川先是一愣,但仍旧点了点头,选择了坦诚。
“果然如此,乐于平心,礼以制行,乐作礼成,万民有化,此亦儒风精髓。逍遥山水,畅然天地,偏安一隅,隐而避世,则偏道门追求。见你们想为裔天皇朝的子民尽上一份心力,若我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有避世之嫌?”
曲怀殇说着,还摩拳擦掌了一番,看样子有些跃跃欲试。
“我来此所见,诸位文风儒质,礼仁皆存,亦非无能。若依教门训示,也该以治世平乱为愿,应也不愿久居此处。”
秦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哈,拐弯抹角了一大堆,我仍旧做不了主。还是一见应院长,再谈后续吧。柳执事,这件事,便让秦兄和院长单独一谈,你在此等候,可否?”
“自然,我便先会乐部等候。秦川,待你谈成之后,再来找我。”
柳梦柔向秦川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
“秦兄,我会送你进入穹顶末,但那里有一处剑阵。你若能突破剑阵,便可见到应院长。”
说着,曲怀殇从怀中取出一道灵符,轻抛半空。随即曲怀殇的双手作出一连串法印,顿时,秦川的脚下被一道八卦阵法所包裹。待回过神的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处所在。
江水之源,一片清池处云中,翠竹成壁,轻烟掩地,天近于顶,若收乾坤为室,剧之飘然如仙。
“果真人间美景……”
秦川惊叹,随即陷入了向往与沉迷之中。
突然,剑阵倏开。金鱼至,墨为食,鱼跃池上,却倏化笔风文劲,凶疾逼袭!
“喝啊——!”
却见秦川处变不惊,冷然应击,挥风破劲!
“轰!”
一声轰鸣过后,却见一劲双分,化作两道剑气,从两个方向射向秦川。
秦川来不及提招,竟然一时间被击退了!
“此等围杀,若以仁礼道理反诘,虽能求保身,但必不得他之援手。这只是一个考验,我不能退却……”
心中暗忖,脚下疾运水风行步,身形化影穿梭,应运自如。
霎见,轻兵集聚,剑流瞬出,却是缓在一刻,令人难应。
“逆兵之性,消锋之威,却使兵路更趋难测,反道行之,确实更显其功。此数剑阵虽各守一方,却是同脉相生,需同时击破,方得出路……”
心思落定,秦川身形一动,后退数丈。同时右手手指,轻轻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山河如画!”
随即,自发的剑气,从秦川的脚下射出。但却在瞬间,化作百兵。劈如刀,砍与斧,挑如枪,扫如棍,快慢相间。正是剑行百器之招!
漫天墨雨,和秦川的百兵撞击在了一起。如浪千湍,如墨泼洒,双方各展其能!
“剑化百兵,崩,撩,洗,截,各展其威,确实可看出你熟兵之性。但学在治世,谋在平乱。忘义弃仁,扰和动武,兴兵造杀,将以何名?”
交锋过后,一声赞叹,从剑阵之外传来。
“乾称父、坤称母,居此之中,民为同袍,物为舆也。天下之大,黎民百姓,皆称手足。画地自限,偏安一隅,不视兄弟陷于水火,藏己能为不愿施援,可言仁义?修儒以和世为愿,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既学在治世、谋在平乱,世未得治,乱未得平,怎能安居无忧,凭危而乐?我欲请你援手,师出仁义之名,动武以致和,兴兵以赎世。此道或许崎岖,是天所降大任,但既得天赋已扬名,受人赞讼,便不会惧于恶途。”
语甫落,只见秦川身形飞纵,嘴里一声高喝:“风尽残痕独凭剑!”
秦川名招再出尘寰,引阵聚集,随即,腾龙俯至,掌落星殒。剑阵在凝聚的瞬间,骤然破碎!
随即,秦川缓缓落地。却见前方银光乍现,一道脱尘身姿,乍现尘寰。
“千古清怀何寄,但比澄泓岿巍,不问成败争是非,成既成矣,谁人堪与?”
诗词过后,但见清圣身影走入。只见来者一头白发,面容儒雅,身穿官服,气质斯文却不失高贵。秦川心知此人便是应倾城,连忙上前拱手,道:“参见院长。”
“你的事,我已知晓。此次前来,是想借用白沙书院战力,整合裔天皇朝吧。”
应倾城微微挥手,单刀直入的向秦川问道:”儒有性善、性恶两说,却未知少侠是立于何方,以何立场为辩?“
“我所立不在性,而在行。要论当下之局,必立于当下,而非要困于古之圣贤言说。”
“哦?愿闻其详。”
应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致,向秦川问道。
“言性善,是欲使众人明晓有善可引,可行教化,而不致放任、堕落,仍愿扬善弃恶。言性恶,是欲警示众人有恶受引,一丝疏忽,皆可能流于恶途,是故当行化性起伪。”
“理念不差,但可否合于现实,是另一回事。因为,这两者似乎有些矛盾。”
“两者看似矛盾,但实非着眼于本初之性,而是注重于后天之行,皆言教化重要。如同今日之论,我们不该纠结他其性善恶,而应看重他们当今行为,再谈我们如何应对。”
“哦?这便是你的善恶之论?那你觉得,浮山城是善是恶呢?”
应倾城继续向秦川问道。
“裔天皇朝常年被苏楼剑阁所占据,且其他四大主城的文武将官竟然全数背叛。但浮山城却不为所动,仍旧自封。不顾黎明百姓受苦,任由其他四大主城的高层涂炭百姓,这已经失了治国之道。更何况,这浮山城中有什么秘辛,我们仍然步清楚,故此,只有入城了解情况,方能明辨善恶。但前日,苏楼剑阁已经归降,并且主动解散,这方有教化改善的契机。而浮山城,还需进一步查实。”
“阁下之意,是立于人,而定苏楼剑阁为恶。但万物存世,皆有其规则权利,人亦残杀万物。如同苏楼剑阁,或许非能定于善恶,只是依其性,求其生存?”
应倾城的脸色有些发冷,显然对秦川的这一番言论,有些失望。
“今生为人,是要为天下苍生谋生,我自立于人之准则而谈。但放下此点,院长仍存误会。”
“误会?你继续说下去。”
“苏楼剑阁犹如恶巢,虽大多是恶,但却不乏善心之人。若能将他们教化,戴罪立功,岂不彰显了儒家仁义爱才之道?但苏楼剑阁的恶,我自没有任何轻纵,虽然曾经是为仇,但现在,我愿为天下苍生,尽上一份绵薄之力。正因自己亲眼见证过亲友至交喋血黄沙,才会心生治世之心。”
说道这里,秦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果敢之色:“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希望白沙书院是行动派,而非言论派。眼下裔天皇朝烽火南平,四郡尚无能人治理,浮山城仍旧固步自封,不接触外界。若再继续放任下去,是黎明百姓之苦,更会使儒门失了君子之道。孰轻孰重,还希望院长能作下决断!”
第51章 征程()
“不困于无趣古典的儒士,倒是让人稀奇,重于解决眼前之事,倒是个行动派……”
应倾城心中暗忖,又向秦川说道:“那你若认定了浮山城的恶,又该如何作为?”
“道家之旨,高下相倾,善恶相成,万物两分,是因相对。而原不该做此分别,方可免去纷争。但恶事早成,难道可以更大之恶相比,而作为善,非是如此。善恶之准,人心自有立。恶即为恶,小善不应弃,小恶不应纵。但你们也需明晓,善恶有分。善必扬、恶必除,包容与纵容也需明辩,纵恶非善。”
“纵容……?”
“是。他们有侵犯之心,继续任其取求,百姓必将临祸。对我们而言,此便为祸、为恶,必除之。儒家修身齐家治天下,不正是为此,又何必多加犹豫,自困善恶之论。再伫步不前,烽火只是难平……待裔天皇朝平定之后,可由白沙书院接手,秦川绝对不会有半分私心存在。”
“哈哈哈……”
听到秦川的这一番言论,应倾城突然仰天大笑。随即挥指凝墨,聚成一物,飞入穹顶末下方。
“此去之后,你便可以调动剑道部和射部弟子。接下来的事情,曲怀殇会接手的。”
说完,秦川的脚下再度出现法阵,随即秦川的身形,回到了穹顶末之下。
“秦川,你的言论,果真高见。难怪院长会被你说动。不知此次剑道部出动一百人,射部出动五十人,能否成事?”
曲怀殇向秦川问道。
“足够了,我已经说动了百尺枪楼,而苏千也会带着苏楼剑阁的一批心腹,随之前往。况且浮山城什么状况,尚不明确,如果操之过急,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浮山城有部署的准备。到时候,我们再前往,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既然秦兄这么说,就照秦兄说的办。”
曲怀殇点了点头,对秦川的想法表示认同。
“哎,顺便问一件事,你是怎么把柳执事……嗯嗯的?”
突然,曲怀殇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还用肩膀顶了顶秦川。秦川见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道:“朋友,朋友而已……”
“嘴巴真不老实,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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