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人翻墙之后,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领头的小队长目光如炬的扫视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继续搜!”
“诺!”
说完再次跑远了。
墙外,慕泠涯等人都松了一口气,驾轻熟路的来到木屋内。
木屋内,粟峥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叶寒萱趴在桌子上,也睡了过去,好在没有睡死,当门一打开,她就醒了。
叶寒萱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太好了,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之前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城主府都听到了,王管家极为生气,正在派人搜寻。”说着往窗外看了看,已经是晚上了,却灯火通明。
“紫筱呢?”
慕泠涯问道。
“之前公子你不带顾姐姐去风来水榭,她一生气便出了门,如今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真是急死人了。”叶寒萱神情有些急切,满脸愁容。
“胡闹!”
慕泠涯一声冷喝,心中急切万分。
“慕贤弟,等你找到紫筱,便去徽州吧,我若猜的不错,义弟定会在那里。等我把事忙完,便来徽州寻你们。”苏问青笑道。
“好。一切小心。”慕泠涯点头道。
苏问青也不多说,直接背着紫青焰,纵身一跃,往外飞掠而去。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
“城主府不能再待了。恒之,看好墨笺和叶姑娘,青澜,峥儿就交给你了,我们现在就走,然后务必将紫筱找到。”
魏青澜将熟睡中的粟峥抱起,跟在他的后面。
唐恒之接过黑色盒子,用天机的锁扣牢牢的锁住,随后拉上叶寒萱的手。
慕泠涯深吸口气,“走!”
打开木屋的门,轻功骤然发动,往屋外飞掠而去。
身后,唐恒之天机展开,将叶寒萱搂在怀里跟在后面。魏青澜也背着粟峥,急速的飞奔。
慕泠涯俯视着夜色下的渝州城,家家灯火摇曳,一派安详。花街柳巷丝竹笙歌不绝,花灯飘摇,迷花了眼。
“那个傻丫头,跑哪去了……”
夜空下,只看到三道黑影掠过。
······
中原的星空,不知为何,总是没有塞外的壮丽繁华。
殷浅浅看着满天的星辰,眼中闪闪亮亮的光芒,这一刻,谁都相信她看得见红尘紫陌日月星辰。
她笑颜如花的绽放,完全是少女的清丽懵懂,天真单纯的样子。
三哥不知去了哪里拾柴,只有他和五哥在烤火。
火星迸溅的声音在响着,空气中飘来烤肉的香气,还有身边沉稳的呼吸。
五哥是个清冷到无欲无求的人,就连呼吸都那么更古长宁,冷情如他的剑一样,孤傲不群。
“浅浅,先吃点吧,你三哥还要晚些时候回来了。”
这般孤傲不群的人,在这里伺候她这个小姑娘,真是白瞎了。殷浅浅不禁想着,听到他说话,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伸手准确无误的接过那块烤肉。
楚流烽心却是细的,烤肉串在一根木棍上,应该是在火外晾了一段时间,以至于殷浅浅咬下去的时候,不觉得丝毫的烫嘴,也不会寒凉。
楚流烽见殷浅浅吃的差不多了,才说道:“浅浅,你根本没打算跟我们回紫蘼谷,对么?”
殷浅浅顿了一下,才笑道:“五哥这是说什么,浅浅自是要回去的,那里该是浅浅的归宿。”
“东海彼岸,才是你心之所向。”
殷浅浅沉默许久。
抬头看着星空,楚流烽偏过头去,明明知道那个少女看不见,可每次她仰望星空的时候,都感觉在用眼睛去一一描绘,仿佛此生最后一眼。
让人觉得,生生的心痛。
“我骗人的,那是我骗人的……”白衣的少女淡淡的说着,口中的话却是给自己的否定,残忍的把昨日的梦粉碎成了枯沙。
“东海彼岸,只是说说罢了。我知三哥对我好,他不顾一切的对我好。我怎忍心,我怎忍心让他为我担心?”她轻轻的诉说,像是蝴蝶轻触花蕊,不敢过分停留。
楚流烽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沉的似是压下来千山万壑,只是很深很深的叹息。
“果然如此么……”
她在用谎言,创造一场注定凄呛的结局。
虽美,却痛。
千疮百孔的心脏,怎可能真的无知无觉?希望不属于星女,希望只属于蝼蚁。
真正坚韧的人,本身便是一种绝望,于绝望中,才能创造一场不朽的传奇。
“只是有些时候,关心则乱。最冷静的思想,压制不住最炽热的诚心。”
说给谁人听?
天下,亦或自己。
楚流烽微微偏头,远处,一袭蓝衣,冷冽邪肆。
那人有一双澄澈如天空的眼。
看着你时,仿佛天水镜。
楚流烽突然嘴唇微勾,对殷浅浅道:“浅浅,你也在骗你自己。”
殷浅浅从容俯首,淡淡而笑。有那么一瞬间,极是像风夜。
“或许。”
她又道:“或许吧……”
天空一颗流星突然飞落,划下一道弧线,生命之花点燃的烟花,最后一刹那,最美丽的邂逅。无暇。
“三哥。”
蓝离澈此时已经走到了近处,他把抱回来的干柴扔在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听见殷浅浅叫他,便回答:“嗯?”
“三哥,离尘三千里,人鬼殊途步。这两种轻功,都是当世绝学,武林公认的轻功之中最上乘的功法秘籍。”
蓝离澈挑眉:“浅浅有话直说便是。”
“那好,三哥,你的离尘三千里,该是练到最高一重了吧。”
蓝离澈点头。
殷浅浅却有些犹豫不决。
离尘三千里,最高一重便真如腾云驾雾一般,一步三千里,一步一天涯。但这样的功法,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用此功法,精血枯竭过半。
蓝离澈一生只用过一次。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恍惚。
这次……他笑笑,他总是不忍拒绝她的。
“浅浅要去哪里?”
“徽州。”
“据此万里之遥,确实该用离尘的。”
“三哥……”
“别说了。你应该很急,否则不会提这个要求。”
殷浅浅不再说话。
她突然恨自己,恨自己软弱无能,无法逆水行舟。
溯世之巅,无法逆水行舟逆流而上的人,是不可能抵达的。
“三哥,教我离尘,好吗?”
江都
三天以来,苏问青一直背着紫青焰,今日终于抵达江都。这个他极为熟悉的地方他的步伐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脚印,这是内力所致,但速度却始终奇快无比。
苏问青没有去妒火楼,也没有去回春堂,而是直奔衙门。
绕过三条街,翻过高高的墙,直接来到了衙门的门口。
“什么人?·····阿!苏先生。”
衙役弯腰一礼,心里暗骂自己嘴贱,苏问青可是不好伺候的主儿,连刑森都不敢拿他怎么样,万一他告个状,自己的饭碗可就要没了。
“老邢在么?”
苏问青轻喘了一口,冷冷的问道。
衙役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唯唯诺诺道:“刑····刑大人在书房。”
“让他去公堂。”
苏问青说完,直接背着紫青焰往公堂走去。
“····诺。”
衙役欲哭无泪,这妒火楼主·····架子也忒大了吧!
苏问青跑进公堂,直接将紫青焰放在了地上。三天来,一直在观察他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到现在,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命已经保住了。
“唉,若不是因为当初答应了老邢查案,我才不管你的死活。”
苏问青一声苦叹,又往他嘴里喂了一颗丹药。
这是慕泠涯之前给他的,每天给他服用一颗,才把他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奈何三天了,紫青焰还是昏迷不醒。也不知是装的还是怎样。
“我当是谁如此大的架子,原来是妒火楼主来访啊。”
宽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还带有三分调笑意味。
苏问青轻轻一笑,缓缓回头,“怎么,刑大人不欢迎?”
“哎呀!哪里哪里!岂能怠慢了贵客?上茶!”
第80章 纵情浮生意,谈笑山海移()
刑森说完,轻轻摆了摆手。
跟在他身边的衙役连忙应诺,走下去了。
偌大的公堂,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啊对,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紫青焰。
“老邢,此人就是紫青焰。”
苏问青一合折扇,指着紫青焰道。
此刻他已经换成了普通的折扇,并非浮云火画扇。
刑森顺着折扇看去,面容一变。
“这伤·······难道是被玄武大炮轰上一下了?”
苏问青微微摇头,面露苦笑,“老邢啊老邢,玄武大炮可是当年白帝攻打中原的利器,如今都过去几百年了,皇宫里还能用的玄武大炮应该不足十台了。你难道觉得紫青焰能那么好运见到那西洋人的玩意儿?”
刑森蹲了下去,仔细看着皮肤上的伤口,皱眉道。“可是这伤······除了大炮,老夫还真是想不出什么东西能伤成如此模样了。”
“如果我说,这是神仙公子弄出来的,你信不信?”
一阵沉寂。
如此过了良久,刑森却始终不说一语。
这时,衙役将热茶给端了上来。
刑森一声轻叹,“把紫青焰关入地牢,上报六部。听候发落。”
“诺!”
等衙役将紫青焰带下去后,刑森突然拍了拍苏问青的肩膀。
“问青,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问青哈哈一笑,“老邢你说的哪里话?说来,我也没选错人。神仙公子慕泠涯,就是我要找的明主。”
刑森微微轻叹,“只怕神仙公子,会厌倦了江湖的恩怨情仇,日后也会厌倦了血战沙场,或许·····还会厌倦了当万人之上。”
“说来也对,只有纵情浮生意,谈笑山海移。那才是神仙公子啊。”
······
徽州
江南之地,有一都三州之称。这一都自然是指江都了,也是江南的都城,江都二字,便是取自其意。
三州便是指渝州、徽州、杭州。
三洲各有特色,尽显江南水乡的柔情与清雅。
徽州,乃江南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是江南的商业之城,原因,便是因为此地是殊途世家发展出来的。
殊途世家,有富可敌国之称。他们的祖先殊途瑾当年就是跟随白帝打下了整个中原,白帝称帝之后,就将江南徽州赐予了殊途瑾,更是号令天下,并赐予殊途世家世代经商的玉牌。
从此以后,谁也不敢打殊途世家的主意,完全放任其坐大。
几百年以来,殊途世家的产业已经遍布整个中原,更是远达西域敦煌、波斯、缅甸、草原、雪山等世界各地。各种奇珍异宝,对于殊途家可谓是数不胜数。
整个徽州城,除却殊途世家,就没有别的势力存在。说白了,徽州就是殊途世家的地盘。
白凛战和银甲男子走在徽州的街道上,不禁有些犯愁。
两人都换了一身常服,自从走进了徽州城,便是人挤人的场面。街道两边热闹非凡,没有任何的小贩,有的,是一排一排整齐的店铺,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这么多年了,徽州还是这般热闹。”白凛战微微的说完,突然看到边上的甜品店铺。
店铺里,老板娘正张罗叫卖着甜品。
白凛战突然笑了,“雪颜啊,最爱吃桂花糕了。”
说完,来到了店铺前,指着桂花糕道,“来一份桂花糕。”
“好嘞!总共二钱银子。”老板娘麻溜了将桂花糕包好,七弟付了钱,拿起桂花糕,跟在了他的后面。
“大哥,殊途世家的府邸是找不到的。”
银甲男子迟疑道。
“我知道,可那并不代表,我找不到雪颜。”
徽州。
“哥哥!”
慕泠涯蓦然回头,极为惊讶。他才刚到徽州,便有人在背后叫他,而且,还是个熟人。
“浅浅?”
数月不见,他已变幻诸多。温雅的少年,那个执着优昙花折扇的白衣公子,真的像是预言里那个归寂了天下的人呢。
也不知墨笺,到底何时归位。
殷浅浅想着,然后天真地笑。
“哥哥,浅浅此次来找你,是想交给你一件东西。”
她怀里抱着画轴。
逐月客栈,天字一号。
“哥哥,数月不见,怎生变了如许多?”殷浅浅淡淡地说,手指轻轻画着眼上的白稠,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殷浅浅如此近距离的接近慕泠涯,只觉得与那如夜一别,那身通透高雅的气质里,多了些稳重淡然,还有些隐藏的深些的东西。
江湖果然是个拔苗助长的好地方。
慕泠涯淡笑,看着站在窗前的白衣少女,阳光散在那白衣上,翩翩如蝶。
“浅浅也是变了,过完生辰了吗?”大年已过,也不知这丫头过没过完十六岁的生辰。
殷浅浅摇头。
慕泠涯随口问道:“何时呢?”
“二月二十八。”
他一愣,然后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黄历。
“竟是今日?”
今日,正是二月二十八日。
而,却没有一人知道她的生辰。
除了慕泠涯。
门外的蓝离澈收回了敲门的手,苦笑。
浅浅啊……
慕泠涯道:“那正好,紫筱是个喜欢热闹的,在这溯世大陆的白氏江山,女子十六便已成年。便让紫筱为你准备成人礼,如何?”
殷浅浅摇头。
慕泠涯疑惑:“怎么了?”
殷浅浅低着头,好久不说话,阳光斑驳了鬓发,细影婆娑。
“娘亲说……这一天,是她和父亲和离的日子。”
慕泠涯心上一揪,不敢再问。于是便道:“女孩子的成人礼,总要像些样子,怎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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