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恒德不禁打起手帘,眯着眼睛看去。只见两艘火轮船拖着长长的黑烟,后面还跟着许多其他船只,向岛子的西面驶去。
这就是大明朝的坚船利炮吧,比那个建州满清可强多了。毛恒德觉得,他这趟还真是来对了。
两艘蒸汽轮船拉着长长的黑烟,驶入了杜南岛九龙湾,亲王号、玄武号和渔船压着速度紧随其后。
陆辉天、慕洛一、林德嘉、司马晔等人早就齐聚驳船码头,迎接钱水廷等人的到来。
海边沙滩上也站在好多看热闹的杜南岛的岛民。
船一靠上码头,陆辉天就迎了上去,“钱首辅、王司马、毛委员,可把你们盼来了!这里刚刚有个情况,琉球派来了一个使者。”
“好啊,琉球派使者了。”钱水廷上了码头,心情很好,问陆辉天,“执委会对此什么意见?”
“这家伙和你们差不多同时到达,我们还没来得及报告执委会。我让海jing船打发他们去祖纳村,让魏瑞麒去招待他们。”
“陆辉天,你这小子,不地道,是不是想引蛇出洞,把杜南岛的不安定因素一网打尽。”毛辟笑骂着。
“上蹿下跳的,就那几个毛人,这还需要担心吗?!”陆辉天满不在乎,“要担心,也是担心煤炭问题。杜南岛每天都要消耗几十吨煤炭,以前搞来的煤炭快要用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一来,我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去基隆。”
王铁锤,“好啊,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实地察看一下基隆的情况。”
工业化建设,煤炭是先行。钱水廷作为未来的zhèng fu总管,对能源工业特别上心。他很关切的问道:“煤炭消耗这么厉害啊?”
“这很正常的。”林德嘉淡淡的说道,“一口轮窑,每月能产砖250万块。我们一万块标准砖的煤耗大约是0。8吨。光我们杜南岛这两口烧砖的轮窑,每天就需要煤炭十多吨。”
“是啊,我们杜南岛还有一口烧制水泥的立窑,那家伙消耗煤炭更是不得了。”
说笑间,钱水廷用脚踏了两下充作码头的驳船,笑着说,“这驳船做码头还行啊!”
毛辟点点头,“虽说是临时xing的设施,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基隆港搞来的煤炭,全靠这码头发挥作用。”
王铁锤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连连摇头,“这个不行啊,防不了台风。琉球每年都有好几个台风过境,杜南岛需要永久xing的码头设施。”
王铁锤是海军出身,防台抗台是他们每年的经常xing工作。
“我们缺乏钢材。”林德嘉说话向来是简明扼要,“给基隆港建造浮动码头和防浪堤,我们也只能使用竹筋。”
建造永久xing的码头设施需要钢筋,杜南岛现在缺的就是钢材。虽说地条钢制作不难,但也需要大量的钢铁做原料。
“炼钢炼铁,这个只要等基隆钢铁厂上马之后了”钱水廷抬头看着杜南岛的东北方向。
杜南岛的东北方向就是基隆。为了攻占基隆之后,能立即保障各种输台物资的装卸,以便尽快进行煤矿和钢铁厂等工业项目的建设,杜南岛将首先建造浮动的混凝土码头和防浪堤,等攻占基隆的时候,用蒸汽船拖拉到浮动码头和防浪堤到基隆港,然后再把它们装配起来。
这时从岸上传来了一阵张纪中版shè雕英雄传的主题音乐。码头上面就是青龙卫的营区,大cāo场上正在放映从数字电视改成胶片的连续电视电影shè雕英雄传。
营区内紧贴着围墙竖起来了一张大银幕,银幕正面正对着营区大cāo场。
营区围墙外有一条壕沟,壕沟外面就是大路,大路这边就是海边沙滩。
刚才那些看火轮船进港的岛民,吵吵嚷嚷,乱哄哄坐到了沙滩上,看起了电影。
毛辟见钱水廷、王铁锤把视线移向那些岛民,解释道,“我们每晚都在cāo场放映电影,这样有助于岛上居民洗脑,也能让他们更快的学习汉语。”
“这银幕放映就是好,两面都可以看,在营区外面也看得很清楚。”陆辉天补充说道,“这些岛民毕竟是外人,有不安全的因素,不能随便进入营区。”
远处一个身穿印有ri月图案文化衫的年轻人出现在青龙河的东岸,他一路跑过青龙桥,向青龙卫营门方向跑来,被哨兵拦住。
陆辉天认识这个年轻人,他是祖纳村的村民,一直跟随在杜南岛按司魏瑞麒的公子魏司瑜身后,每天到青龙卫为他们干活,这文化衫就是发给他们的服装。
三个月来,除了休息ri,魏司瑜每天都负责指挥岛上劳力帮助青龙卫干活。
最初被大明雇佣的杜南岛青壮年,他们在劳动之后,给族人带去了大批的粮食、食盐,及衣物等生活ri用品。
看到报酬的丰厚,愿意给青龙卫打工的岛民也越来越多,魏司瑜管辖的雇佣工人从最初的一百多人,上升到二百人、三百人,现在几乎全岛的青壮劳力全在给青龙卫干活。
这些雇佣工在劳动闲暇,不断被电视电影洗脑,学说汉语。他们在带走自己劳动报酬的同时,也带给族人崭新的理念,大明是我们的国家,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
青龙卫营区在cāo场上放映的电影电视,每天晚上都吸引来了大批的岛民。虽然营门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守卫,他们驻足在营区外面,仍是很清晰的观看到大银幕的画面。
在现代文明生活的冲击下,杜南岛的百姓全都升起了对大明王朝的向往之心。
这年轻人就是专程向他们报信的,他告诉陆辉天,琉球国主的使者三司官毛恒德已经到了祖纳村寨社。
第八十四章 琉球使者(下)()
青龙卫位于杜南岛的西部,它的北面是青龙山,南面是九娘湾,东面是青龙河,西面过去一点就是西崎,再外面就是大海。
营区紧靠青龙河的是青龙卫机关办公楼、机关食堂和机关干部宿舍楼,卫生所、jing卫部队和海军部队的生活区也在这里。
沿青龙河最南面就是戒备森严的中枢控制区,里面包括武器库、观通站、电力cāo作间等重要部门,几个大仓库,及露天堆栈区也在这里。
青龙卫机关西面是女学兵宿舍楼,青龙卫的最西部是男学兵宿舍区,男学兵营和女兵营之间是一个大cāo场。营区靠近青龙山的地方是一排大食堂,每个食堂可以容纳将近二百五十人一起就餐。
现在除了值班执勤人员,所有的男女学兵全在cāo场上观看电影。
钱水廷等人和陆辉天他们一合计,决定等电影散场之后,组织人员轮班装卸,今夜一定把这物资全部卸下,好让这两艘蒸汽船明天去基隆。
海jing船把琉球使节乘坐的船只送到组纳湾,就回去了。魏瑞麒恭恭敬敬的把毛恒德迎上了岸。
村子里大部分人全跑到九娘湾看电影去了,只有少数耆老乡绅和魏瑞麒一块迎接琉球三司官的到来。
祖纳村一所大房子内,中间点着一盆篝火,青烟不断的冒向屋顶。这是杜南岛寨社按司所在,房子的屋顶是双层结构,中间比四周要高上一块,正好可以通风换气。
杜南岛寨社在这里摆开酒宴,招待琉球使者。
好长时间没吃到这样的白米饭,在琉球只有国主才能有这样的享受啊。
毛恒德一连吃了两大碗,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渡难今年是收成很好啊,这么多的白米。”毛恒德放下碗筷,用毛巾擦了擦嘴,感觉特别写意。
毛恒德只是随口一说,看到座中众人全露出尴尬的表情,他连忙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向你们征收税赋。”
“岛上现在不种粮食了,所有田地全种上了蔬菜。”
毛恒德顿时扬起了眉毛。
杜南岛的一群耆老围坐在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向琉球国三司官汇报杜南岛在这几个月中间的变化。
自从大明七月份占住岛子,岛上人口越来越多,田地全给他们租用,种上蔬菜,岛上所需的粮食,全从外面运来。
“现在岛上有多少人?”
“不知道,七月八月来了好多次船,运来了许多人,具体多少真不知道,反正有好几千人。”
“人多吗?刚刚我们进村,村子里面没几个人啊!”毛恒德的一位随从忍不住的问道。
“大明的人全住在岛子西面。我们村子的人也跑到明人那里去了,他们喜欢看大明的什么电影!”
一位老头一直看不惯村里面年轻人的作为,他气冲冲的说道,“这还是我们的岛子吗?这帮年轻人白天晚上全都往外跑,他们哪是我们的子弟,全都成了大明的人啦。”
这老头平时做事就有些颠三倒四,今天他在家里管教儿子,结果被死死的顶了回去。他一直恶心到现在,趁着琉球三司官到此,这老头忍不住的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愤懑。
“是啊,是啊!好多老人也跟着后面凑热闹,那什么电影把他们的灵魂全都勾走了。”在座的一帮老头全都深有同感。
这时候,一个村民从村外急匆匆的跑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魏司瑜,急忙停下脚步,“少爷,毛委员回来了!”他喘着气说道,“刚才那支船队上面有大明的毛委员,还有一个什么钱首辅。”
魏司瑜立即走进屋内,把这消息轻轻告诉父亲魏瑞麒。
魏瑞麒把手按在案几上,倾身侧向一旁的三司官毛恒德,“大人,就在刚才,大明又来了好多火轮船,那个琉球巡阅使回来了,大明的首辅大人也来了。”
“大明的首辅!”毛恒德听了,暗自点头。
毛恒德这次过来,就是要和大明方面好好接触一下,说明琉球的情形,以求得到援助。得知大明朝的首辅也在这里,毛恒德顿时轻快了许多。他本来还担心,大明没有权威人士在杜南岛上,自己要白跑一趟。
毛恒德暗忖,虽然这个大明朝还不知是何方神圣,但他号称是天朝大国,总不会像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一样,蛮横无理。
“大明的首辅大人也来了!”刚才发火的那老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么说,他们是要霸占我们的岛子不放。三司官大人,琉球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魏司瑜朗声说道,“我们杜南岛虽说远在海外,归属大明朝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琉球国一直为中华的藩篱,自当不会反对天朝吧?”
魏司瑜在大明营区混了三个多月,早就被洗脑。
“放肆!”魏瑞麒顿时沉下脸来,喝斥道,“三司官大人在上,怎容你信口雌黄,滚出去!”
魏瑞麒虽说是比较赞同儿子的话,但也得顾及琉球方面的颜面。
毛恒德当即摆摆手,“无妨,无妨,贵公子发自肺腑,难能可贵。那霸远离渡难岛,对渡难的情况知之甚少。本大人被国主任命为观风使,到此就是专门体察民情,还望诸位乡老畅所yu言。”
魏司瑜在父亲身后坐了下来。
“三司官大人,我要说两句。”一位乡老向毛恒德施了个礼,“虽说咱们一直都是琉球国的子民,但岛民全没感受到琉球国半点好处。人头税一直压着岛民喘不过气来。白天自然不用多说,到了晚上也得借着月光星光耕地织布。
但是大明来了之后,岛子就不一样了,取消了苛捐杂税,岛民每天只需干上四个时辰,再也不要披星戴月的从早干到晚。天天都有白米饭吃,还有这么好的布料。”
这乡老指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这是大明朝发给我老小子的。我从小到老,从没穿过这么柔顺的衣服,天天还有白米饭吃,我现在就是死了也幸福啊。”说着,老头的眼泪水哗哗的掉了下来。
“是啊,是啊!”
这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大家的共鸣,他们全都想起大明来之前的ri子,天天有白米饭吃吗?有这么好的布料穿吗?”
“啪”的一声,刚才的那老头在案几上狠狠的一拍,他提高了声调,“岛子是祖祖辈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咱们就算不是琉球国的子民,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归于这莫名其妙的大明?”
“嗯哼,放肆!”
毛恒德脸sè顿时沉了下去,“大明朝乃是天朝上国,对我琉球世代恩泽,吾辈理应感恩戴德,怎可信口雌黄,无端污蔑。”
那老头顿时吓得跪了下来,连话也说不出了。
满屋没有声音,只有火盆内火苗的嗤啦跳动。
“尔等小民无知,本大人就不跟你们计较,倘若让天朝知晓,那短短不能轻饶。”毛恒德有些厌恶,觉得和这些无知岛民没什么好沟通,他摆摆手,“好了,大家散了吧。”
望着乡老们远去的身影,毛恒德突然觉得应该给大明报个信去。他心思自己上岛也有半ri,见到的渡难岛民也不算少,千万不能让大明误会自己的来意。
“对了,魏按司,劳驾你派个人引路,让我的侍从前去给大明通报一声,明天上午,本大人将要前去青龙卫,拜望天朝。”
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侍卫回来了。
他告诉毛恒德,一个名叫慕洛一,自称是新任琉球巡阅使的人接待了他,慕巡阅使说,欢迎琉球特使来访。
看到侍卫有些发木的样子,毛恒德以为他被谁教训了一下。
“不是,三司官大人,这大明朝真是不同凡响,他们那边到处都是灯火,那灯火被月亮还要明亮。在那灯火下面,就跟白天一个样。
那看电影的人好多,成百上千的,电影上面全是真人,上面的人会走会跳会说话,跟真事一样”
侍卫手脚一顿比划,毛恒德听了非常的震惊。
“走,魏按司,你找个地方,让我远远的观看一下。”毛恒德抓住魏瑞麒,让他带路前去看个究竟。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魏瑞麒有些为难,“大人,路很远的,来来回回起码得一个时辰。”
“无妨。”
路上让开了大批看完电影回来的岛民,一行人爬上了九娘岩,从那大石头上俯瞰九娘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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