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喜原也是上海小刀会的人员,到明军之后经过学习教育,现在已经成长为排长。
“给村子扫地怎么成了任务?”庄长流很是奇怪。
赵成喜转头问道:“大家说说,给村子扫地怎么就成了我们的任务?”
战士们一边扫地,一边七嘴八舌的回答。
“因为老百姓是水,我们是鱼。”
“我们是老百姓的子弟兵。”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大明军队铁的纪律。”
赵成喜赞许道,“大家说得很好,我们来唱首歌吧。”
很快,村寨上空响起了激昂的歌声:
“军队和老百姓,
咱们是一家人,
哎咳咱们是一家人。
打敌人保家乡,
咱们要一条心,
咱们要一条心哪,
才能够打得赢哪,
”
庄长流心里一热,真是群好小伙啊!满清的绿营与他们一比,简直是差上了十万八千里!
他立即找来张红头等联防队员,让他们跟着明军战士一同打扫村寨卫生。自己则因心中有事,先行赶往村口。
村口已经被明军设立的警戒,庄长流正好看到刘民义被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请您退后!”荷枪实弹的明军哨兵一脸萧杀,“这里是临时管制区,禁止人员靠近。”
看着哨兵手中乌黑发亮的枪口,庄长流有些心慌,他慌忙的解释自己是村长,这是赶来与工作组商讨村寨的情况。
刘民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呼呼的说道,“没用,这哨兵简直是油盐不侵。”
组建联防队的时候,刘民义同样也布置了几个贴己人。
一大早也是有人登门告诉他夜间的情况,刘民义跑过来磨了半天,好话说尽,哨兵就是不让他进去。
焦长发在公廨内,远远的察看哨卡这边的情况。
昨晚利用包得胜带过来的手台,焦长发把当晚发生的情况直接报告给基隆方面。云澜一直守在炮台值班室,他详细询问了这段时间小桧溪庄的情况,焦长发把村寨的乱象一一如实作了汇报。
“你的工作有问题!革命者应该是人民群众的引导者,依靠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团结中间力量,打击其中的反动分子。”
云澜当场批评焦长发过于教条,紧紧的依靠群众,并不是说要一味的迎合人民群众。人民群众并非是天生具有革命性,他们常常因为缺少觉悟,显得有些愚昧,有些软弱,有些落后。
桃园存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族群分类,云澜把小桧溪庄当成工作的突破口。他断定,村寨的乱象与两位村长脱不了干系,必须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分化瓦解村民。两个村长能争取,就尽量争取,如若不能,则毫不留情的予以镇压。
往日这两个村长,一个是绵里藏针,一个是桀骜不驯,现在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长发暗自有些得意。
“呵呵!二位村长受委屈了。”他满面春风从公廨内走了出来,“哨兵这也是公事公办。”
庄长流、刘民义哪敢说什么委屈,忙不迭夸奖明军是仁义之师、威武之师,爱民如子、不动如山,真是国之干城。
工作组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打开局面,但政治宣传也不是没有效果,老百姓全是信服大明才是华夏正溯,满清鞑子已经成了大粪坑,臭到了家。
庄长流、刘民义虽然对工作组阳奉阴违,对大明朝廷还是拥戴的。
他们两人对明军也是一百二十五个服气,从昨晚到现在,这明军根本骚扰地方,他们只会帮助村寨百姓干活。又能打仗,又能爱惜地方,传说中的岳家军也不过如此吧!
公廨正在开早饭,焦长发招呼两人一同吃早饭。
厅堂内摆着好几张早饭桌,上面坐满了身穿迷彩服、蓝工装的人,唯独有一个人穿着类似于戏台上的明朝服饰,腰间还佩着一把长刀。
庄长流和刘民义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组长大人,这位大人是?”
“哈,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锦衣卫总旗张万土,张大人。”
什么,锦衣卫!
这就是传说中身穿飞鱼服,腰佩秀春刀的锦衣卫!
“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庄长流和刘民义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这帮专司诏狱的煞星被派到小桧溪庄,大明朝这是要干什么啊!
张万土只是嗯了一声,眼皮也不抬,只管对付面前的早餐。
张万土昨天在桃园公干,接到通知之后他带人连夜赶到小桧溪庄,然后跟包得胜借了几个战士帮忙,把二癞子和陈留分开进行审讯,一直忙活到早上。
吃完早饭,张万土抹抹嘴巴,“我得先去补个觉,有几件事情交代一下。焦组长,你们上午把联防队员好好教育一下,排查一下。这联防队应该是我们的力量,绝对要杜绝吃里扒外的混蛋。
平重盛,你们宣传队暂时也不要走了,焦组长人手不一定够,你们留下帮帮忙。
包副连长,昨晚这两个人先交给你们审问,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睡觉,也不要让他们见到外人。”
张万土说完之后,有意扫了庄长流和刘民义一眼。
庄长流、刘民义心里都是一沉,坏了,明军这是要没完没了!
张万土是奉指挥部的命令而来,焦长发、平重盛等人自然是以他为首,服从指挥调度。
“看管是没问题的。”包得胜嗡嗡的问张万土,“你们锦衣卫已经带人审了一个晚上,还需要我们问些什么东西?”
“就问他们这三十天内,每天吃的是什么东西?睡在哪里?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说了些什么话,干了些什么事?”张万土幽幽的说道,“让他们把每一天,从早上到晚上的所有活动,再交代上十遍。”
庄长流一惊,手中的饭碗也差点给掀翻了。
刘民义瞪了庄长流一眼,心说这家伙白读了那么多书了,真是没用。
看着张万土和他的两个手下扬长而去,刘民义心一横,直接站了起来,“焦大人,包大人,二癞子和陈留犯了大罪,该杀就杀,该剐就剐,没必要这么折磨吧!”
庄长流也站起身来,连声附和。
“这都是王命所差啊!”焦长发叹了一声,告诉庄长流、刘民义,这段时间桃园县闽粤冲突时有发生,朝廷认为这非常不利于桃园的安定团结,所以必须找出幕后的黑手,杀一儆百,震慑邪秽。
什么!庄长流和刘民义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庄长流心说,这段时间,二癞子在自己有意无意的怂恿下,对小桧溪庄的闽人干过好几件烂事,他会不会把这些事情都抖搂到我的头上吧?
刘民义同样也是十分的紧张。村寨闽粤族群争斗,刘民义也是黑手之一,他真心害怕陈留信口开河。
“呃,差点忘记一件事情!”焦长发突然一拍脑袋,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他让庄长流和刘民义立即回村寨通知一下,因为锦衣卫查案,村寨禁止人员进出。
焦长发把庄长流、刘民义两人送出公廨,张红头等联防队员已经在村口空地上集合。
庄长流、刘民义睁大眼睛,远远盯着族中子弟两眼,心说你们可千万要挺住啊,绝对不能胡说八道!
两人扭头就往村寨里赶。
庄长流心中有事,三步两步往回赶。他走得有些急了,没看清脚下有一个石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公廨内,焦长发笑道,“书记大人、知县大人让我们敲山震虎,这两家伙一定被吓得不轻!”
原本要去补觉的张万土冷眼看着庄长流、刘民义远去的身影,“这两人回去一定不会罢休,大家按照预定计划,赶紧做好准备。”
张万土刚才在庄长流、刘民义面前只是一番表演,他今天上午需要和焦长发一起把联防队人员排查一遍。
“是!”包得胜、焦长发、平重盛等人齐声答应。
“那两个家伙还是你们锦衣卫继续审讯吧。”包得胜看着张万土摇晃着脑袋,“本来我还想充当一回县太爷,审讯一下两个犯人。”
“机会有的是。”张万土有些不耐烦,“包副连长,等事情结束,你要真想进锦衣卫,我帮你找王督公。”
“王督公!”包得胜声调顿时变高,他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刚才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是粗人,打打杀杀才对胃口,像你们那样”
包得胜说到这里,把话又咽了下去。
王督公就是锦衣卫总指挥王谢堂,锦衣卫的大名是威风赫赫,包得胜虽然是包大胆,他也不敢随便妄加评判。
包得胜的任务是负责小桧溪庄的警戒工作。按照基隆方面的部署,三连二排已经及时赶到村寨,包得胜需要把这个排布置到小桧溪庄的四周,加强警戒防卫,防备有人制造混乱,趁乱逃走;或者狗急跳墙制造出更大的动乱。
一排在排长赵成喜和张阿炳的带领下,负责深入村寨,访贫问苦,发动群众。
平重盛带着军医李梦龄等人,把公廨边上的小茶馆征用了起来。李梦龄指挥张东升把小茶馆简单收拾一下,挂上医疗标志,茶馆俨然成了一个小诊所。
李梦龄是四营三连的军医,张东升是他的卫生员。银杏和葫芦组合的图案是卫生组拟定的医疗标志
第八十七章 小桧溪庄(五)()
张万土和焦长发一同走进审讯二癞子的房间。
二癞子像白条猪似的,被剥得光光绑在一条长春凳上,脑袋却悬空漂浮在一个大水桶里。从昨晚到现在,二癞子的脑袋无数次被按到了水里,好几次他以为自己再也活不过来。
死亡线上的来回徘徊,让二癞子彻底吓破了胆。
这三十天内,所有干过的事情,以及听到的事情,二癞子已经老老实实交代了好几十遍。这些内容被翻来覆去的讯问,即使二癞子反复央求也无济于事。
刑讯人员根本不相信二癞子已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他们反复的把他的脑袋按到水里,禁止他睡觉,迫使他反反复复的回忆。
张万土拿起刑讯记录,稍稍翻阅了一下,递给自己的助手,“把这些和陈留的交代对照一下,整理成材料。”
一位审讯人员在二癞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兴致勃勃的问张万土,“这个还要继续讯问吗!”
二癞子全身瑟瑟发抖,忍不住缩紧了脖子,哭叫着,“我知道的全说了我已经全都交代了”
“不错!你们继续审讯,让他把这十多年来,小桧溪庄所发生的分类械斗的情况,再好好的交代交代。”
村寨里,庄长流在北片通知了一圈,正好撞上了心急火燎的张寡妇。
“村长,我家阿毛又开始咯血了,村中又没有郎中,这可怎么办啊!”
张寡妇的男人因为分类而死,只留下她带着独生子靠着几亩薄田生活。张阿毛自幼身子单薄,由于家中贫寒,染上了肺痨。
庄长流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他朝村民们一摊手,“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明军已经把村寨封住,谁也出不去了!”
看到刘葫芦也在人群中,庄长流连看了他好几眼。刘葫芦是庄长流的铁杆,这段时间村寨发生了许多事情,很多是他交待刘葫芦去做的。
刘葫芦立即心领神会,跳了出来,“这有什么!大伙儿抬着张阿毛,一起往村寨外面闯,看那些明军怎么办!”
有了刘葫芦挑头,五六个热血的客家人立即站了出来,他们把犯病的张阿毛抬上牛车,赶着牛车就往村口闯。
庄长流安排好一切,得意的回到家中,等候消息。
他才坐下喝了两口茶,就有人跑来报告,送张阿毛的牛车在村口被昨晚放幻灯的明军官员拦了下来。那官员说大明朝廷已经派来了医生,小茶馆也被征用为诊所,明军大夫将为村寨百姓免费义诊。
“知道了!”庄长流心里很是恼怒,心说这大明朝的算计太高了,绝对不能小觑!
村口小茶馆内,挂着葫芦、银杏叶组成的医疗卫生标志。
红十字图案带有西方宗教的色彩,穿越团队选用葫芦、银杏叶的图案,象征悬壶济世。
张寡妇扶着张阿毛歪坐在诊疗桌前的凳子上,白大褂、白帽子、白口罩的卫生员张东升跑前跑后,忙着给张阿毛量休温、量血压。
平重盛远远的站在茶馆门边,看着这一切。送张阿毛的几个村民也都挤在茶馆的窗外看热闹。
“怎么样。”李梦龄身穿白大褂,头戴帽子,脸上一个大口罩,在张阿毛对面坐下。
“血压正常,体温37。6c。”张东升是杜南岛卫训班刚刚毕业的学生。
李梦龄点点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张阿毛的面相,只见张阿毛两颧高耸,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
“看看你的舌头。”
李梦龄说的是普通话,在旁边人的解说之下,张阿毛知道了李梦龄的意思,把舌头伸了出来。
张阿毛舌头伸出没多久,一阵气急,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弯腰在瓦罐中吐了一大口浓痰。
李梦龄起身探头看了一下瓦罐,黄绿色的浓痰有一半是猩红。
他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烦请把手伸出来。”
李梦龄知道肺痨就是卫训队先生们所说的肺结核,黄绿浓痰、咳血,也很像是卫生员教材所说的肺结核的症状。
李梦龄本是扬州一家药材铺的学徒,因为太平军攻破扬州,他辗转流落到上海,被华复洋行招募送到明兴岛。
因为识字,又有一定的中医药知识,李梦龄被选送到明兴岛卫生员培训班接受培训。
明兴岛卫生训练班使用的是后世pla部队的卫生员教材,卫生员教材从部队基层实际出发,内容包括人体结构和功能、常用药物、诊断基础、医疗护理技术、常见疾病、卫生防疫、卫生勤务和战伤救护等,用最浅显的语言,最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普及病症的诊断和治疗。
经过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卫训班的学员对现代医学理论有了全面了解,对常见病、多发病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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