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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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第6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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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章 闯滩(三)() 
听罢钱水生的诉说,刘师勇刚刚放下的心又提溜了起来,他此时并不担心自己的荣辱,而是恐耽误了此次西征的成败,坏了皇帝的大事,更有负于陛下的信任。想想当年小皇帝继位之初,行朝的军队掌握在张世杰手中,对小皇帝是百般的刁难,自己也曾奉命监视其行踪。

    后来刘师勇虽及时幡然醒悟,但终归不是帅府军一系,又不比江氏对小皇帝有护佑之恩。在崖山之战后,行朝迁琼后,他看着行朝所属诸将几乎尽被罢黜,张世杰尽管仍任枢密使一职,可谁都知其象征性的意义更大,再无兵将听其调遣。

    所以刘师勇当时以为自己能够保住性命,得到一份闲差糊口就不错了。但是小皇帝却与以重任,让自己入职枢密院,如今又令其统领长江水军,可见对自己是十分信任。而与自己同时归附小皇帝的吕文成就没有那么幸运,受其家族的牵连失去了领兵的机会,但陛下同样予以厚待,让其在兵部水军司担任郎中。

    皇恩浩荡,刘师勇知道自己能做只有以死相报,且此次领军西征也是抱着以死报效的决心踏上征程的。但眼前西征大军为险滩所阻,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回江南,自己真是无颜再见陛下了。而他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即便前边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一闯了。

    经过一日的航行,船队驶过峰峦夹峙、曲径通幽的牛肝马肺峡,刘师勇朝前望去,青滩出现在视野当中,他知道大军出征士气不可泄,而自己作为水军统帅更是不能露出畏难的情绪,面临困境之时亦要一马当先,绝不能退缩。

    随着临近青滩,刘师勇发现前方正如钱水生所言出现了一座市镇,且繁华超出了其想象,目光所及之处铺店茶馆林立,深宅大院,比比皆是。沿岸建起了许多货栈客栈、商行店铺、茶楼酒肆、寺观庙宇、青砖瓦房、深宅大院,更有无数的吊脚楼、茅草屋,青滩之险使得船到新滩必停泊,客到新滩必上岸,货到新滩必转运,却也造就出了这里畸形的繁荣。

    行至青滩,有哨船禀报正有商船过滩,船队暂时无法前行。刘师勇拿着望远镜看看前方确是又十余艘货船在依次等待过滩,码头上也是熙熙攘攘,苦力们有的在将船上货物卸载,沿着岸边的道路再将货物搬捯到青滩之上,重新装船。另有纤夫在空船上绑缚纤绳,准备拖曳着过滩,更有商贩在码头上兜售饮食,招揽生意。

    刘师勇没有下令过滩,而是令船队抛锚靠岸休整,并派出警戒禁止一切闲杂靠近。又遣人上岸采购补给物资,打探消息。而他则下船来到岸边的一处高坡,看船如何过青滩。听着一声高声呼喝,一艘已经卸载完毕的货船离开码头,船上的六个水手一齐划桨,另有十余个纤夫将绳子搭在船的桅杆之上,在岸边拉船。在二十余人的合力下,船只离岸准备逆流而上。

    看着小船渐渐驶进礁石林立,江水川急的青滩,刘师勇可以清楚的看到船猛烈的左右摇摆着,而每次摇摆都会发出船体与暗礁撞击的‘嗵、嗵、嗵……’闷响声,让人觉得船随时都可能被撞沉,连作为旁观者的他都不由的暗自捏了把汗,屏住了呼吸。

    刘师勇的目光又转向了纤道上的纤夫们,他知道拉纤不光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船过险滩急流,纤夫什么时候下水、从哪里开始拉纤,沿什么路走,拉纤人的力量调整等,都要有经验的纤夫来领导。这个知水性、懂技术的纤夫一般是纤头。拉纤时,纤头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二纤、三纤……

    而此时纤绳挂在岩石上,或卡在石缝里,或发现纤绳力道不对,或河边荆棘缠住了纤绳等,都需要有人对纤绳进行调整——这个人俗称“拣碗”。“拣碗”专门负责清理障碍、整理纤绳,使拉纤可以发挥最大效果。另外,拣碗纤夫的另一大作用是要注意纤绳的工作状态,如果发现纤绳在石头上要磨断时,他会立即叫停拉纤。

    “不好!”货船在纤夫悲怆的号子声和桨手奋力的划桨中顶着江水的冲击,调转了船头缓缓的溯流而上,但是行进的极其艰难,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挣扎,货船终于过了两个滩,却搁浅于头滩之上。纤夫们的号子声再度高亢起来,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显然的再次发力试图将船拉出,可此时绷紧的纤绳因与纤道上崖石的往来摩擦而崩裂,显然‘捡碗’没有发现并及时叫停,他不禁惊呼出声,心也沉了下去。

    船只瞬间失去了控制,在江水的冲击下打起了转儿,失去了控制的船旋转了三、四圈后,像脱弦的箭一般眼看就要被冲走。此时不禁刘师勇紧张万分,滩上的搬运货物的苦力和等待的水手和纤夫们也纷纷涌到滩边,但是并没有人出声,他们只是默默的看着船只冲向江中耸立的礁石,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见得多了,能做的只是祈祷有人能侥幸逃脱。

    在生死一线间,船上的水手也爆发出了超人的勇气,在与礁石相撞的刹那间,船头的几位水手抛桨,急忙操起长篙拄向礁石欲控制住货船。几个水手双手死死的顶住长篙,刘师勇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四肢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凸起似乎要夺眶而出,可谓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在几个人竭力的撑拄下,货船终于暂时停止了下行。刘师勇这才吐出了口气,可他也知道其并没有完全脱离险境,而就在这瞬间一个水手只身从船上跳入了波涛中,他奋力顶着激流诱导岸边,靠拢崖石,将磨断的纤绳连接在了一起。

    “哎……呦吼……”纤绳连接好后,按照互应的号子声,纤夫又拉起船来,船上的水手也立刻调整方向,在船尾调正后,立刻操桨划水,在二力的作用下,船只又重新动了起来,慢慢的脱离了险境,这次却顺利了许多,终于闯过了头滩。

    “好险!”刘师勇看船重新安全靠岸,才长出了口气,却打了个哆嗦,原来不觉间汗水已经湿透了战衣,被江风一吹才觉得身上一片冰凉。他看明了,这艘船能够脱险除了船上水手技术熟练外,另一个原因是船体小,使得操纵起来较为自如,而他们的战船显然要笨拙的多。

    “都帅,那些纤夫刚刚还有意与我们接洽,协助我们过滩,可当下却反悔了,不仅开出了高价,还要求必须要将货物全部卸载,否则就不肯拉船。”这时水军先遣分队统领刘杰有些气急败坏地禀告道。

    “他们这是坐地起价啊!”刘师勇听了却没有生气,而是笑笑道。刚刚船队靠岸时,纤夫们便纷纷上前联络,他们知道这是笔大买卖,且自信没有他们的协助,想过滩是万万不能的。他便要刘杰去接洽,可刚刚惊险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他们自然意识到这是起价的机会,便又反悔了。

    “都帅,这群刁民竟然敢消遣王师,真是不要命了,卑职这就将他们都抓起来,一文钱也给他们又如何!”刘杰余怒未消地道。

    “不可,我军乃是仁义之师,岂可妄自强征民夫。若是陛下知晓,非砍了你的脑袋不可!”刘师勇瞪了其一眼肃然道。

    “卑职也知军纪森严,可他们不知协助王师也便罢了,反而借机勒索,如此我们王师的尊严何在?卑职以为不予严惩难以立威!”刘杰躬身施礼争辩道。

    “你知他们为何明知官军到来,仍敢于坐地起价吗?”刘师勇言道。

    “卑职当然知道是那些刁民笃定离了他们咱们无法过滩,若是强逼他们拉船,不是一哄而散,便是出工不出力,最后还得求上门去!”刘杰也不傻,当然明白,但是心中依然不忿。

    “你既然清楚,又何必与他们争执,反而坏了咱们王师的名声。”刘师勇拍拍其肩膀道。

    “都帅,卑职还是觉得窝火!”刘杰歪着脖子道。

    “陛下早已想到了破解之法,不用纤夫牵引,咱们一样可以过滩!”刘师勇却胸有成竹地道。

    “哦,陛下远在万里之外就已经料到咱们有今日之难?”刘杰听了惊讶地道。不过他心中却早已信了八分,作为小皇帝手下的老兵,已经见证了其统领下创造的诸多奇迹。

    “你马上如此……如此……”刘师勇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

    “呵呵,他们今日刁难咱们,明天咱们便砸了他们的饭碗,卑职立刻便去部置!”刘杰听罢不仅怨气顷刻烟消云散,且喜笑颜开地道。他没有再停留,立刻返回泊船之处,下令工兵分队立刻下船集合,并将一个‘大铁疙瘩’从船上卸了下来,十几个兵丁在诸多人的目视下抬着沿着运货的便道向青滩上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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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2章 闯滩(四)() 
青滩镇的居民在次生活多年,清楚的知道不论何人过滩都离不开他们的协助,即便是专横的蒙古人也要留下买路钱,否则便过不了这险恶的青滩。另外日日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不仅‘视死如归’,且十分抱团,如此才能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生存下来。

    这些纤夫们自恃离了他们谁也过不了滩,因而他们并不惧威胁,也不担心过往的船只不肯入毂,而国家大义在被生活逼到绝境的人眼里,那根本屁都不是。眼见宋军拒绝了他们提出的价格,其实却不担心,这样吝啬的客户从前也非没有出现过,但最后往往也会不得不屈从,甚至被迫接受更高的价格。

    如今纤夫们见宋军兵丁抬着不知何物的铁疙瘩艰难的运送到南岸的陡坎之上,在走船的南漕之上休整出了一处平台,然后打下数根由精钢制造的小臂粗的地桩,并开始安装一个铁制的巨型基座,又搭起脚架将一个整体铸造的巨大绞盘安放在基座之上。

    纤夫之中也有明眼人,虽然没有兵丁们还在忙乎,但已经意识到其是想利用绞盘代替纤夫的拖曳之力,将船只拖过青滩。可他们此时还是存在侥幸心理,以为在不熟悉水情和地形的情况下,想用绞盘将船拉上去也是难以做到的,而有些人却生出别样心思,想着是不是要阻止那些兵丁安装绞盘。不过随着一阵爆响声将他们刚生出的那点儿捣乱的心思炸的片缕无存了。

    ‘轰、轰、轰……’三艘战船在江中下锚,横亘在江心,以左舷的重型火炮轰击阻挡航道的石坝。一颗颗实心铁弹就像一柄威力无比的大锤敲击在半沉在江水中的石头,这些经受了百年江水冲击的巨石在石弹不断的撞击下,龟裂、破碎,终于无法经受住江水的冲击,垮塌下来,随着江水翻滚着滑向下游,变成块块卵石,终归化为大江中的一粒细沙。

    眼看着石坝在一点点的降低,一些老道的纤夫和滩师们惊叹于火器威力的同时,也意识到这番轰击之下,石坝的高度被消减去了数尺之多,虽然不能完全消除青滩之险,并形成新的暗礁,却能使陡坎降低,江水流速变缓,减小对渡船的冲击力。且拓宽航道,大大改善南漕的通行能力,使通行大船变成可能。

    而那些心生歹念的家伙们看到巨石在轰击下变成了块块碎石,想想自己的脑袋无论如何也不若这礁石硬,跟这些兵丁们犯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将他们惹恼了一顿炮火之下,整个青滩镇都得化成齑粉,杀个血流成河,便也很快熄了那份心思。

    在工兵们的努力下,傍晚时分绞盘已经安装完毕,而南漕水道在炮火的清理下得以拓宽,石坝也被生生消减掉了两尺有余,目测中型战船可以安全通过。但刘师勇以为虽然战事紧急,亦要首先保证航行安全的前提下,他算算时间,明天中军船队在午后才能赶到,因此决定待明日天亮后再行试航。

    次日清晨,船队集结完毕,刘师勇登上帅船顶甲板,看看天空,由于现下正是初冬时节,加上阳光尚不能照进峡谷,上下温差使得江面被层薄雾笼罩,视野并不太好。而青滩两岸则站满了人,他们神态各异,有的面带忧色,有的面带惶恐,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分明是不相信只凭那么一个铁家伙,就能改变千百年来靠人力牵引船只过滩的历史。

    刘师勇没有理会他人的态度,依然按照通过崆岭滩的经验,先遣一艘小船探路。一条寸半的缆绳被系在桅杆上,而绞盘也在十余名兵丁的推动下逐渐收紧缆绳,小船也开始逆流而上。几名水手在以长篙和船舵调整航向的同时,船上的几名负责测绘的军士也忙碌起来,不间断的监测航道的水深和江水的流速,并通过旗语回报给帅船。

    在绞盘的拖曳下,小船只花费了不足两刻钟便轻松驶过了青滩,这比之以人力牵引快上了许多,使得岸边的围观者不由的发出阵阵惊叹。却也有人心中不免发酸,面带讥讽的言称,小船能够轻松过滩,并不代表着满载的大船能够过滩,届时还是得需要他们的协助,不过谁都能看得出,他们已经没有早时那么自信了。

    第一次试航完毕后,刘师勇并没有贸然以大船通过,而是谨慎的两度遣小船测试,摸清了航道的详情后又遣工程船按照试航取得的数据,或以浮标、或以标杆、或在礁石上图画的方法,分别标出了航道和水深。这才决定中型战船过滩,不过他依然一马当先,以帅船先行。

    ‘咚、咚、咚……’在鼓声中,帅船驶离泊位,来到青滩之下,系上缆绳。而此时推动绞盘的军士已增加了一倍,且另有一队军士在旁待命,已被不测。临近滩头,鼓声猛然激烈起来,岸上的兵丁全力推动绞盘,收紧缆绳。与此同时船上的士兵则也加紧驱赶推动锥盘的群牛,轮桨骤然加速,搅起了层层水花。

    帅船的吨位是小型战船的数倍,即便全力驱动,并有绞盘的协助下,在满载的情况下也十分吃力,就像人喘着粗气爬陡坡,一边开足马力让轮桨往上推,一边靠缆绳的牵引使劲往上拉。而操船的舵师也是小心谨慎的转动着舵轮,控制着战船沿着标定的航道行驶,在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安然通过了青滩。一时间全军上下欢声雷动,这不仅标志着西征军又闯过了一道险关,也标示着他们离西川又近了一步。

    面对军兵们的欢呼,刘师勇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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