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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昺判断是钱闹的是因为两淮经去年一折腾,伯颜又耗巨资修城防,使得河南行省的财政入不敷出,还留下个大窟窿。而今年桑哥重新掌政后大行钩考,已经将这把火从中央烧向地方,河南行省紧靠京畿,又是当下财赋的重要来源之一,自然首当其冲。
河南行省财政本来就亏空,加上历年来官员的贪墨,那就是雪上加霜。别说完成伯颜留下的半拉子工程,连窟窿都堵不上,而钩考之后各级官员只怕都要破产。玉昔帖木儿刚来就赶上这么糟心的事情,自然不能眼瞅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的获罪抄家,大家一商量只能骗了。
于是乎众官一边上书朝廷将责任往伯颜身上推,声称所欠下的税赋皆是因为其大举修筑沿江城防之故。另一边则是报称南朝要北伐,谁都知道打仗是最烧钱的,自然再无法填补历年留下的亏空。而大战在即,此刻再行查撤官员明显是不合时宜之举,就是桑哥亲来也毫无办法。
不过玉昔帖木儿的主意虽然不错,但是他们还要过一关,那就是河南行省右丞马绍。此人虽然是汉人,但是为人廉洁刚正,若是其参他们一本,禀明实情,那就弄巧成拙了。可老天长眼,前时安童和马绍受命与南朝和议,安童素来与桑哥不合,又被罢相,心灰意冷之下消极怠工在扬州溜了一圈,露了个面就称病折返大都,事情就落在了马绍身上。
大宋这边是以刘黻为正使,郑思肖为副使。刘黻年迈,朝中又事务繁杂,和议的主要任务便落在了郑思肖身上。因而蒙元和议就变成了郑、马两人的交锋,按说他们一个是蒙元的名儒,被忽必烈赞为‘秀才’,一个是大宋新晋的探花郎,皆是当世翘楚,水平相差不大,可马绍却被其气坏了……
第1042章 怼懵了()
按说此次和议要比上一次桑哥主持的和议要有诚意的多,真金答应以现在两国实际控制下,也就是以长江划界,称兄弟之国,这等于答应了此前宋朝提出的条件。因而马绍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此行能够完成任务,但是现实却很残酷,他碰到了一个完全难以理喻的对手——郑思肖。
两人第一次会面就擦出了火花,马绍以为大家都是学儒,也皆算是当世名士,应该有许多共同语言,大家可以吟诗作赋,谈古论今,说不定还能留下段假话。可见面之后,南朝这位副使根本就每个他一个好脸色,说话更是夹枪带棒。
若是只是如此,马绍也就忍了。话不投机,他觉得就谈些风月,缓和下气氛,可没想到人家更是弃之以鼻,以为他所学皆是‘伪学’。这下马绍就不能忍了,这可是牵扯到士人的风骨和大义,两下便就谁真谁假展开了辩论。马绍以为儒学起源和发展及兴起皆于江北,自然是正宗。
而郑思肖则认为宋朝南渡之后,中原已无儒学,首先中原陷于蛮夷之手后,大义之士皆已随君南渡,留下的人也是隐居山野不仕蛮夷,江北早无儒士;另外蛮夷岂能理解儒家文化的博大精深,而江北的无良士人们为了迎合,对儒家经典教义进行了删减和夷化,早非它时。
郑思肖之言等于指着和尚骂秃子,讥讽马绍乃是不仁不义,助纣为虐之徒,并历数这些蛮夷的罪恶。盛怒之下的马绍偏偏又难以辩驳,自契丹、女真和当下的蒙古人历来是被视为不通王化的蛮夷,而他现在侍奉蛮夷就先失了大义之名,成了蛮夷的‘走狗’,在辩论中也自然失了先机。
马绍在大义上失了分,自然想从学术上挽回颜面,可他一张嘴便自己咽回去了,人家根本就不想与他这个伪学者谈论,这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一口闷气憋的胸膛都要炸了。他想既然话不投机,那么大家就谈公事,但郑思肖此时则狮子大开口,划江而治已经难以满足南朝的胃口。
郑思肖临行前数次就和议之事得到陛下的召见,要其本着有理、有利。寸土不让的原则进行谈判。却又暗示他此次是蒙元提出的和议,是其求着咱们的,绝对不能示弱,更不能低三下四,态度一定要强硬,条件寸步不让,即便谈崩了也不要怕。
听了这些话,郑思肖自然是热血沸腾,激动的热泪盈眶。遥想大宋立国以来,从与契丹达成的《澶渊之盟》,女真的《海上之盟》、《隆兴和议》,到与蒙元历次的和谈基本上都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自降身份屈膝乞和,哪里有如此硬气过。
作为一个时代愤青,激进的民族主义者,郑思肖接受和议的任务后本是抱着即便一死也不能受辱的决心,欲以自己的血来洗刷大宋遭受的耻辱,惊醒后人的。但当下有了小皇帝撑腰,他自然更觉的底气足了,一个六品的官儿居然摆出了当朝一品的气势。不过郑思肖还是低估了小皇帝的气概,划出的底线是要以当年‘联蒙灭金’之议为准。
对此议的对错世人多有争议,但郑思肖却以为事实上宋廷当时一直在根据时局变化不断调整对蒙对金的策略,而“联蒙灭金”决议的出台也是几度峰回路转,最终在很多意外事件的促成下,在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不得不走上了联蒙灭金的道路。而且从过程来看,朝廷并非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最后走上“联蒙灭金”的道路更多的是一种“两害相较取其轻”的无奈。
在绍定六年春,蒙古大军进攻开封,金哀宗逃到距开封三百里外的归德,开封留守长官崔立遂向蒙古投降。完颜守绪继续向南逃亡到蔡州时,蒙古派人到南宋的襄阳,要求联合灭金;于是,两国签订军事同盟,蒙古答应南宋可以收回淮河以南若干被金强占的地区,南宋答应供应粮秣;南宋与蒙古,仍以淮河为界。
在灭亡金国的过程中,南宋收复了寿、泗、宿、毫四州及涟水一军,加上消灭李全所得之海州,共五州、一军、二十县之地,两淮全境收复。京西又得唐、邓、息三州十一县,京东得邳州二县。但不辨形势大局的宰相郑清之和大将赵范,仓促决定乘蒙古人不备的千载良机,闪电收复三京:东京开封,西京洛阳,南京应天,梦想一夜收复整个黄河以南地区。
半年后灭掉金国后飞蒙古兵团本已撤回关中。宋军则三路出击,在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收复开封、商丘、洛阳,南宋又上演了举国狂欢的喜剧;一个月后,举国庆祝的狂欢还未结束,蒙古兵团就发动反攻,结果是可以推测的,三京再度陷落,头脑发热的宋军精锐共丧失十余万人,蒙宋之战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所以当马绍听到郑思肖要求以当日两国联合灭金时所定协议为准,要求以黄河划界时,他第一感觉就是这孩子疯了。但马绍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按照历代的惯例两国间签订的协议应该以最新的协议为准,所以那时签订的协议做不得数。可他很快就被打脸了,郑思肖帮着他回顾了蒙宋两国之间的历次和议,但是最终都是以蒙元拒绝而未达成,所以就应当以此为准。
马绍想想也是,不免尴尬,心中更是懊悔自己没事给其讲这些作甚。但他绝对不敢承认,若是答应以黄河划界大汗脾气再好,也得把他剁吧剁吧包了饺子。因而诡辩到当年淮河以北地区皆是金国土地,而非是大宋所有,蒙元占领了自然就归属于他们所有,即便有争议也要找女真说事。
没想到话音一落,郑思肖就开腔了。他言既然金国已经亡了,淮河以北地区就是他们的,那他权当认了。可淮南地区确是大宋故土,且大宋依然存在,如此就应依照协议将淮河以南地区和川蜀及当初占领的京西的唐、邓、息三州十一县,京东的邳州二县都归还大宋。
没想到搬起石头又砸了自己的脚,马绍被问的哑口无言,而这个条件他自然也不敢答应,只说两淮地区已经为本朝实际占领,也只能据此来谈。郑思肖闻之更干脆,既然谁占了就是谁的,还有什么好谈的,接着打就是了。
马绍听了却是一脸黑线,我他娘的也不想谈,可谁让本朝吃了败仗,不得不跟你们谈啊!不过至此他也学聪明了,再见面是惜字如金,唯恐言多有失,又被那又臭又硬的小子抓住把柄。于是乎和议又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如此和议就又成了空谈。
事情直到宋军纵兵渡江袭击了泰州马场,劫掠数万匹战马后再次出现转机。马绍觉得此次事件十分严重,尤其是在和议期间,而他也以为此事宋军寻衅在先,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了。而和议以来自己连连吃瘪,这次逮着理了必须找回面子。
于是马绍立刻渡江会面,向大宋提出严正抗议,要求交换被劫掠的马匹,交出肇事者予以严惩,并赔偿损失。可没想到双方一见面,郑思肖反而向他提出抗议,声称此次事件的起因是缘于江北的蒙军觊觎大宋崇明岛上的战马,屡次偷渡盗取马匹。岛上驻军对其多次警告无效后,在盗马事件再次发生时被迫还击,在追击中误入江北,但绝对没有劫掠战马的事情发生。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马绍当然是勃然大怒,牧场上几百号人都被杀了,上万匹的战马都失踪了,数千军队堵在海州城外。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对方却说只是岛上的驻军追击盗马贼误入江北,且根本没有看到那么多的马,真是岂有此理了。
而接下来的回答,更是气歪了马绍的鼻子。郑思肖不但坚决否认,且言牧场那么大,又临江近海,也许被江水冲走了,被海浪卷走了,或是发生瘟疫死了,甚至是被牧马的军兵私下里卖了。他们为了推卸责任,逃脱惩处,才谎称被宋军劫掠,这分明就是诬陷,是无理挑衅。
马绍没想到一位探花出身,深愔孔孟之道的士人居然能在事实面前,红口白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予以否认,且还声称必须对诬陷的行为道歉,若不然惹得天子震怒,定让他们付出代价。他当时恨不得上去咬其两口才解恨,可理智还是告诉他自己不能做,若是能打的过南朝,还用的着自己在此受气吗!
而恰在此时,玉昔帖木儿为了避免被桑哥追债欲挑起边衅,已经被气糊涂的马绍想也没想就与他们同流合污了,希望此次用兵能好好杀杀宋使的气焰,自己也好出口恶气,省的被憋出病来……
第1043章 赌徒()
对于这次蒙元间冲突的原因,赵昺因为处于的高度和信息来源渠道的多元化及不同于这个时代人的思维方式,使得赵昺能够得以基本还原此次冲突的真相,也让他摸清了玉昔帖木儿和马绍现下的心理状态,进而对冲突的形势和烈度都有了预判。
赵昺以为玉昔帖木儿和马绍两人虽然对挑起冲突的原因有所不同,但是两人的心理状态都是相同的,他们都是希望能通过一场胜利来改变当前的局势,从而摆脱当前的困境。可他们心理其实也明白此战己方的胜算不大,可又决意挑起战争,其实就是在赌。
前世赵昺所在的船场位置偏僻,远离城市繁华,自然缺乏娱乐活动。工作之余打打牌,摸几把麻将就成了主要的休闲活动,而这些游戏往往都会带点儿彩头,否则久而久之一样会缺乏兴趣。他虽然只是偶尔参加,但是却让他得以近距离观察赌博者的心态变化。
有些人打牌纯粹是本着小赌怡情的心态消磨时间,赌注一般都很小,一晚上最多输赢几十块钱,对于他们的生活多不会产生多大影响,即使丢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赵昺却发现他们在赌桌上赢钱和输钱时的行为反差很大。
如果有两个选项,一是百分之百的概率是输;二是有一半的概率损失翻倍,有一半的概率不赚不赔,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与此恰恰相反的是,如果选项一是有百分之百的概率会赢,选项二是有一半的概率不赚不赔,有一半的概率可以翻倍,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
但是并非所有人赌钱都是抱着玩儿的心态,有的人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赌‘致富’或是追求所为的刺激,赌注就十分大了,一晚上有的人会将刚刚发下的工资全部输干净,当然就有人会一夜‘暴富’,但输钱的人和赢钱的人在行为上并没有区别,他们都会接着玩下去,但心理上却各自不同。
赵昺还记的当时流行一种叫做‘扎金花’的扑克牌游戏,一些输了钱的人就希望随后扳成平局,以免出现亏损,而的确这种游戏在规则上是存在以小博大的可能。你可以通过下很小的赌注在一副获胜概率极小的牌上,获胜的几率自然很小,如此获胜的概率就很小;当然你也可以投下大注在胜率较大牌上,翻本的概率自然会相应增加。
在实际的输赢金额与预期的结果一样时,如果赵昺觉得自己会更倾向于将大赌注押在获胜概率高的一把牌上,从而增加翻本的机会。但是赵昺观察的结果是输钱的人更倾向于以概率很低的小赌注赢大钱(比如抓了一手同花顺)的玩法,但不喜欢可能造成更大损失的大赌注,即使后者翻本的概率更大。
此外赵昺通过观察牌局上的人还发现赌徒心理上的另一个问题,即赢钱的人似乎并不把赢的钱当“钱”看。这种心理十分普遍,赌徒常说一句话“用庄家的钱赌。”也就是说,赢钱时,你是拿庄家的钱而不是自己的钱在赌博。而说到庄家的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这句话很适用。
据此赵昺发现了一个规律,当损失在承受范围之内时,任何人都不会产生追求风险的偏好。但在损失超过预期时当有翻本的机会,多数人又皆会选择输赢情况不确定的做法。所以他以为人们在面临巨大损失时,如果有翻本机会,即使他们通常是厌恶风险的,此时一般也都会愿意承担风险。
有的人说自己不好赌,跟我聊这些不都是废话吗!其实人生就是一场场赌博,而我们总是深处其中,不自知。我们常常要决定该冒什么样的风险,冒险之后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后果,而赌局之后往往决定了我们将拥有什么样的人生。
事实上也是我们谁都无法置身于其外,因为社会像一个超大的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