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马场之中有多少马?”赵昺又问道。
“陛下,当下马场之上有各种种公马五百余匹,母马六千余匹,繁育的仔马除一部分送往其它马场外做种马外,尚有三千余匹,待下一步挑选后,余者的将调配给护军。”易杰回禀道。
“不错,待今冬又会有一批良马送来,且以后会越来越多,你们要做好准备,尤其是选育工作,且不可大意!”赵昺赞了一句,又叮嘱道。
“陛下放心,卑职一定会尽心尽责的!”易杰施礼道。
“这里怎生多了这么多蒙古马?”赵昺一行边走边听取汇报,看着分别放养在不同区域的种马,突然发现有一大群公马被圈养在一处牧场,要知道种马场并不需要太多的公马,其中的道理不需多说。而这一群皆是公马,且并非多是改良用的蒙古马,他十分奇怪地问道。
“陛下,这是卑职偷来的!”易杰听了笑着道。
“偷来的?!这些都是?”赵昺听了却是一愣惊问道。看那群马数量而非几匹、几十匹,而是足有数百匹之多,这么多的马都是偷来的,让他实在难以相信。
“陛下,正是。都是从对面鞑子那里偷来的,足有一千余匹马!”易杰点点头,依然笑着回答道。
“怎么可能?这里隔着大江,你们怎么如何能将马弄过来!”这次不仅赵昺不信了,连赵孟锦等人也不信了,他摇着道。
“陛下,几位将军。这马确是从对岸鞑子那里偷来的,不过要说头却也不大恰当,说骗来的更为妥当!”易杰等众人都说完了,这才抱拳施礼道。
“不要打哑谜了,快说怎么回事!”赵孟锦也是急脾气,见其啰啰嗦嗦的急赤白脸地催促道。
“呵呵,诸位将军可曾听过唐朝名将李光弼骗取叛将史思明战马的故事?”易杰再卖个关子道。
“哦,朕明白了,你脑子倒是聪明,还会古学今用!”赵昺听了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指指其笑道。
这故事是发生在唐朝安史之乱的时候,当时的李光弼已经成为了当时的天下兵马副元帅和朔方节度使,他的任务就是在河阳一带与当时的史思明叛军对抗,寻机歼灭他们。而细心的李光弼在一次视察阵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史思明叛军每天都会在一河之隔的对面洗马,每天都很准时。
很多人其实都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而李光弼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低头笑了半天。他立刻就叫自己的属下在军队中挑了数百匹母马,这些匹母马都是尚有小马驹在身边的母马,他让人将这些母马在史思明军队洗马的时候赶到了对岸,这些母马离开没多久就想起了自己留在城中的小马,嘶喊咆哮着回来了。
母马的嘶喊声也传到了史思明军队的公马的耳中,这些公马一听,那里还有心思洗澡,一个个都跟着母马的步伐朝李光弼的军中奔腾而来。赵昺想那李光弼彼时的心情定然也是美滋滋的,啥都没损失,自己就得了良马千匹,而且还让史思明损失了良马千匹,这一来一回赚大发了!
易杰也正是效仿李光弼的方法将蒙元的战马给骗过来的。他发现蒙古人也在江边母马后,便照方抓药,而崇明岛坐落在江心,北缘与江北岸相隔不过两、三里,加上靠近入海口,水面宽阔,水流相对缓平,精虫上脑的公马们便奋不顾身的泅渡过江上了岛。
“那再多用几次,岂不便将鞑子的马全都骗过江来了!”陈凤林觉得此计甚好,大笑着道,仿佛骤然间发了财一般。
“陈都统,鞑子也不傻,他们发现吃了亏以后,再不到江边牧马,便是想再次施计也不可能了!”易杰摆摆手道。
“此次成功其实也是侥幸,恰是前时伯颜为了南侵而大肆括马,其中一些马匹没有被阉割,才会中计的!”赵昺言道,这其实只是机缘巧合才能成功的。
而这又牵扯到了良种马退化的话题上了,曾有人提出另一说法,以为中国马种的退化在与人为的阉割。最好的战马首先是公马,公马在速度和力量上要比母马优秀的多,但是公马有个缺点他发情的次数比母马多很多,为了不让敌人的母马把战马勾走,所以就要阉割,
阉割后的战马和皇宫里用太监的情况有点一样,男人即使煽割了也比女人身体素质好。这样一不怕对方的引诱,二也不可能将马种流落到敌人那里而间接资敌。三这样的话他们只能把全部精力用于做战,长身体。如此一来没有了私心杂念的战马既然没有那方面的需要,就依靠本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了。你让我跑,如果你不让我停,那么跑死了,我也要跑下去。
所以阉割其实一种优秀的战马培养技术,不过也是有条件的。一个强大的国家,战马都是由国家的牧场里培养出来的,而种马并不需要很多。但是这仅仅是在盛世才能正常发展,一旦遇到乱世,象中国遭受的几次冰河时期的大型气候灾难,和政府的腐败,皇帝大臣的胡作非为,之后导致的农民起义和异族入侵,不但摧毁了政府,马场也不例外。
如果是农民起义,他们为了能快速使用战马把种马也煽了。反正急需,种马以后在说。即使国家有的牧场再多,所有打下牧场的农民都这么想,于是好马就这样没了。而游牧民族他们把马抢走后,他们的饲养水平比不上中原,我们培养的都是战马,而他们的却大多是为了繁殖数量,但散养和专门饲养是不一样的,如此难以保证战马的血统,也必将导致种群的退化。
“陛下,这些马都拨给属下吧,当下各军组建骑兵旅之后,都很缺马,而组建车营又占抽调马匹。如今江东所属各骑兵旅配备的战马只有七成,缺编严重,眼下不得不轮流训练……”赵孟锦立刻将主意打到这批偷来的战马身上,本着先到先得的想法就开始絮叨。
“全军上下都缺马,又不是你一处,当下征西军出征在即,马匹还没有着落,怎能都给了你!”赵昺被其说的烦了,皱皱眉道。
“陛下,那属下只要半数,余者拨给江钲便罢了!”赵孟锦又讨价还价道。
“易杰,鞑子的牧场就在江边吗?”赵昺却没有搭理其,而是问易杰道。
“陛下,就在对岸。据卑职观察,每年雨季鞑子便会将战马赶到江边放牧,而雨季结束后就会离开!”易杰回答道。
“离江岸有多远?”赵昺又问道。
“陛下,此前就在对岸放牧,但是被骗之后就向北移动里许,也不再赶马下河了!”易杰抬手指指北方道。
“好,我们去看看!”赵昺想了片刻道。
赵昺一行人在易杰的引领下转而向北,一直到了崇明岛北缘的一处高地之上。江北的景象尽收眼底,那里属于大宋的原泰州路,蒙元南侵时南宋军民抵抗十分激烈,遭到蒙元的屠戮,城镇尽毁,过去的富庶之地变成了荒野,当下却成了鞑子的牧场。
“陛下,对岸便是鞑子在淮南设立的马场之一,放养着数万匹战马!”易杰看向对岸言道。
“嗯!”赵昺点点头,拿过望远镜仔细观瞧,隐隐可看到荒野之中散布着点点的毡帐,周边有数不清的战马奔驰、觅食。
“陛下,这也只是望梅止渴,越看越眼馋啊!”赵孟锦叹口气,放下望远镜苦着脸道。
“咱们将那边的战马都偷回来,你们以为如何啊?”赵昺看了好一阵,才放下望远镜扭脸问道。
“偷回来,陛下要做贼啊?”赵孟锦听了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道……
第1026章 联合作战()
陛下一句要当贼,把大家都惊住了。要知道御马营能骗取敌军的战马是有许多侥幸的成分在其中,且现在敌军已经有所警觉,将牧场北移,想复制此前的行动几乎不可能。再者对岸有数万匹马,用偷字恐怕太含蓄了,说抢才是最恰当的,而这才符合小皇帝的脾气。
“陛下,如今我们在与蒙元和议,挑起边衅只怕不合时宜吧?”陈识时十分清楚小皇帝的心思,他作为御前办的主事当然则无旁贷的有提醒之责,在马上施礼道。
“和议可否已经达成?”赵昺反问道。
“这……现下只是初议,并无进展,更没有达成协议!”陈识时愣了下言道。而心中暗道小皇帝这是明知故问,其根本就不想达成和议,哪里会有结果。
“那便是了,双方即没有达成协议,那么宋元就仍是敌国,何来挑起边衅之说。”赵昺摊开两手笑道。
“就是,鞑子就是我们的大宋最大的敌人,还讲什么理由,想打便打就是!”陈凤林听了在旁插嘴道。
“可偷马之事,总归有失君子之风!”陈识时知道这帮骄兵悍将没事还想找事儿,况且还是皇帝提议的,自己与他们争辩就是自取其辱,便转而道。
“陈主事要跟敌人讲君子之风?那只怕就没有我们今日了!”赵孟锦感觉听到了世上最好笑之事,他作为最早追随小皇帝的诸多人之一,自然清楚陛下是如何起家的,可以跟君子之风丝毫不沾边的。
当年的小皇帝虽然顶着卫王和天下兵马副帅的大帽子,赵孟锦却也知道其是兵无一个,钱无半文,起家的本钱就是在疫船上坑了追击疫船的蒙元敌船上的财物,才在帅府成立后维持住局面。而赴琼州时已经是囊中空空,小皇帝的办法就是抢了广州;继位之后为了解决行朝迁琼后的财政困难,办法依然是抢,进而洗劫了泉州;收复江南后虽然文雅了下,打着没收敌财的名义,实质上还是抢了蒙元在江南之财。
所以赵孟锦等人都清楚小皇帝的性格,其外表虽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为达目的对什么所谓君子从来不在乎,要真想做什么天王老子也拦不住,况且这只是几匹马的事情。而现实情况却也是缺马之事已经影响到了当前战局,没有比去抢更有效和现实的解决办法了。
“来,到那边我们去议一议,看如何行动!”赵昺指指坡下靠近江岸的一片树林道。
“是,陛下!”众人齐声施礼道。
陈识时也明白小皇帝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即便是朝中重臣也拦不住,况且是自己这个幕僚,而他也知自己的职责就是陛下一旦决意去做,自己即便不满也要竭力配合,出谋划策,而不是消极应对,因此即刻吩咐一名侍卫回御舟之上去取所需的一应之物。
而小皇帝临时起意也让郑永及御马营指挥使易杰措手不及,想着陛下既然是要谋划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赶紧命人在林中搭起凉棚。且时近中午,总不能让陛下饿肚子,又忙着招呼人手准备膳食,做好后勤供应保障。
“郑义,此处是你们陆战一旅的驻地,亦以你们为主力,先说说你的看法!”赵昺坐在一个树墩上,伸手拿过一个烤饼掰开,架上片肉边吃边问道。
“陛下,这……这事出突然,属下尚不及考虑!”郑义没有想到陛下会突然发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赵昺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皱皱眉言道。
“是,属下遵命!”郑义赶紧施礼道,退下时却悄悄给兄弟使了个眼色。
郑永自然明白兄长的意思,皇帝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也不能是个人就能随扈御前的,当下其身边没有一个幕僚,猝然之下皇帝却要他在极短的时间拿出作战方案,让郑义措手不及。而眼前却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向兄弟求助。
“二郎,陛下这不是为难人吗?这么短的功夫如何能做出计划!”见兄弟随之退到营地外围,郑义看看左右并无他人,小声地埋怨道。
“兄长勿要多想,陛下之意并非是可以刁难,而是在考校你。看看你这个军事主官应对意外情况的能力!”郑永轻叹口气解释道,他时常随扈小皇帝身边,自然清楚其意。
“原来如此!”郑义作为征战多年的老兵,当然也明白战场上瞬息万变,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也并非能够涵盖所有情况,这就需要指挥员根据现场情况及时应对,也是最为考验指挥员的临阵应变能力。
“兄长勿慌,陛下也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完成详细的作战计划,你只需说出大致的作战方向及粗略的讲明如何组织作战即可。说错了也没有关系,但是对答时一定不要慌,陛下最厌恶的是战将临阵失措!”郑永连忙提点兄长要注意的事项,毕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时时陪在陛下身边的。
“嗯,我知道了!”郑义听罢心中有了底儿,点点头道。挥手让兄弟先回去,免得引起他人的猜忌,而他则围着树踱着步,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脑子也是在飞快的运转,琢磨这场战斗如何打,且要打赢……
“陛下!”
“免礼,边吃边说!”赵昺此时已经是两个胡饼下肚,手里拿着第三个,而嘴里还在嚼着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陛下,属下以为只凭借我部的能力是难以完成此项任务,还需友军的援助!”郑义也围桌坐下,却自知身份,哪敢去拿桌上的东西吃,只能咽口唾沫先禀告道。
“在座的既有置帅,又有一军及水军都统在此,无论要兵要将都会竭力配合的!”赵昺拿过一个胡饼递给郑义,指指周边的人说道。
郑义可以说是这群随扈的将官中军阶最低的,而他要其主持此次行动也是意在考校其指挥能力,同时他也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道理,一支军队训练的再刻苦,但久未经历实战也难以检验其水平,尤其是不断有新兵的补入的情况下,实战才是保持一支部队战斗力最有效的方式。陆战旅作为赵昺手中的一把尖刀,久不使用也会生锈,因此他想借此磨砺一番。
“谢陛下,属下就不恭了!”郑义站起身走到已经挂起的地图前向众人施礼后道,“此战属下以为重点就是快,快速突入敌牧场,迅速击溃守敌转入防御,然后驱马渡江,在敌援军未至之前完成任务……”
此时出现了一幅让人有些好笑的场面,无论是讲解的,还是倾听的,手里都拿着块胡饼,时不时的还咬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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