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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错!”陈淑想想,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道。
‘啪、啪……’赵示意王德去叫门,他拍拍门衔,撞击之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长巷中传的很远。
“何人叫门?”偏门打开,一个中年汉子探出身子,拱拱手有些不满地问道。
“请问陈尚书可在府中,我家黄公子来访!”正门是给主人或是贵客出入的,你上来便去敲大门,人家自然不满了,王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讪笑着道。
“请问是哪家的黄公子?可有门贴!”门房看看阶下的几个人虽然看着气度不凡,却都很年轻,一时又想不起是哪位黄公子,再次询问道。
“我回家还有什么门贴,快开门,让我们进去!”眼见门房嗦嗦的问来问去,就是挡着门不让进,陈淑有些急了,疾步上前撩开帽子上垂下的面纱道。
“是……是娘娘?”门房闻声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称呼了,待反应过来急忙大礼拜见道。
“快开门,不要让外人看到!”陈淑却是一把将其拉起,急声催促道。
“娘娘是……是偷着出宫的?”听陈淑如此说,门房却是大吃一惊,误以为其是偷着跑出宫来的,他知道府中这位女公子从小胆子就大的很,时常做出些出格儿的事情。而偷着出宫却非顽皮那么简单了,弄不好要连累全家的,也不知道是该让她进去,还是拒之门外了。
“胡说什么,陛下就在这里,快快让开!”陈淑一把将其推开,招呼众人进门。
“小的该死,不识龙颜……”门房却是被吓得不轻,冲着皇帝跪下磕头。
“朕来的唐突,不知者不怪!”赵将其搀起道,又示意王德打赏。
“还不快去通报!”陈淑看着忙着谢恩的门房没好气地道。
“是,娘娘!”门房连忙爬起来,边喊边跑道。
“这厮真是该死,本已告知其是偷偷出宫的,这么一闹岂不谁都知道了。”陈淑见状气得连连跺脚道。
赵笑笑,这又愿得了谁,若是好好说话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他都不用猜,此刻府中一定是鸡飞狗跳,忙着迎驾。而其他人也躲起来回避,一时间竟无人搭理,可他也不好总在门口站着,又不能马上进去,让人家尴尬,只好装作赏看的样子慢慢前行。
府中果然如他所想,除了大门是双份外,里边依然保持原样,只有一座正堂,又分成左右两路,其余都是共享的。看格局应是一座四进的院子,分前堂后宅,看着是不小,可想想这两大家子人口是在不少。只陈则翁就有八个儿子,且皆已婚娶,孙子都有了,而陈任翁也是有三子,皆未分出去居住。居住情况可想而知,定然也不宽松。
不过陈家毕竟是书香门第,前院子收拾十分清雅,沿路载着矮树,摆放着几盆花草,并没有暴发户般的张扬,让人看着十分舒服。若是只看门庭,没有人会想到这府中居住的乃是两位当朝尚书,当今的国丈。对陈家如此低调,赵很是满意。
“臣户部尚书陈则翁,臣兵部尚书陈任翁令家小叩见陛下、贵妃娘娘!”行至堂前,从上边匆匆来了一行人,至皇帝面前,呼啦啦跪了一片行礼。
“爱卿勿要多礼,快快请起!”赵见状心中暗乐,觉得陈家上下肯定是受过军训,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上朝服,这动作够利索的。要知按照大宋管制,官员的妻、母都是有诰封的,也就是说已不是百姓,而是有官身的,她们也要换上礼服迎驾的。可当下却不能笑,他紧走两步上前,一手拉着一位陈尚书道。而陈淑也赶紧上前搀起祖母和母亲等长辈。
“谢陛下!”虽如此,陈家老小还是依礼谢恩后才起身,并让开道路让陛下和贵妃先行。
“臣等不知陛下和贵妃驾到,未能相迎,还请陛下赎罪!”有兄长在,陈任翁这正牌的国丈也的让位,退后一步,陈则翁再次施礼道。
“陛下驾临寒舍,乃是臣满门的荣耀,怎敢……”陈则翁说着又要跪拜。
“免了、免了,天气炎热,不要让老夫人沾染了暑气,否则皆是朕的罪过!”赵赶紧拉住要跟着行礼的陈家太夫人摆手道。
“陛下,请!”陈则翁追随陛下多年,自然知道小皇帝的脾气,也不再多礼,在前引路道。
进了正堂落座,陈氏兄弟依长幼让有官爵的子弟和妻妾再度施礼,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见面会,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赵也随之问上几句话,无非是年岁、在何处任职,小的问问可否就学,读了什么书。又问过太夫人、夫人的身体如何。
客套寒暄过后,赵才想起自己是带着礼来的,又让王德捧上来,可这么多人自己也不好当面给他们分分,再说虽然见了一面,但也还分不清谁是谁。尤其是陈家兄弟岁数相差很多,不免出现拄拐的孙子,带尿布的爷爷的现象发生,弄错了反而大家尴尬。
“陛下如此厚赐,臣实在不敢当!”大家开始只见一个不大的箱子,以为不会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可是一打开,却是流光溢彩,缤纷晃眼,陈则翁也是识货的,知道这箱中皆是宝物,粗一看价值少说也得以十万贯计,赶紧施礼推辞道。
“诶,郑永前些日子回来,说是从西洋带回来的东西,朕也不知好坏,想着也都是自家人,定不会嫌弃,哪里敢当厚赐。”赵笑笑,又扭脸对陈淑道,“贵妃,便烦劳你分与诸位夫人,打造首饰,做些配饰还能用的上。”他干脆交给陈淑让其处理,也显得其在皇帝跟前有面子。而当初娶人家闺女进宫,一文钱的彩礼都没给,还让让人家倒贴嫁妆,礼重些他觉的也没什么不妥的。
“臣妾便谢过陛下了!”陈淑谢过,让人捧了匣子,与女眷们告退,到后堂与母亲和姐妹们说些私房话。
“谭飞,已经到了府中,你们不必再陪着朕了,随便些吧!”赵看着众人也随之退出,堂上只剩下陈氏兄弟和几位年长的儿辈子弟相陪,他对侍立在身后的谭飞及几位近卫道。
“夷吾,陪谢统领去偏堂休息,且不可怠慢!”陈则翁听了赶紧叫六子陈济时相陪,安排他们歇息。
“有劳了!”谭飞向陈济时施礼道。想想这里是贵妃的娘家,而陈氏兄弟又是陛下的老臣,断不会有谋害之心,再说他们是突然来访,欲行不轨也没时间准备,即便如此他还是留了一名近卫在堂外值守,以防不测。
“朕冒昧来访,惊扰了众人,真是惭愧!”自己一来,折腾的人家两家子不得安宁,赵还是觉得不落忍的,再次表示歉意。
“陛下驾到敝舍,乃是臣的荣耀,何谈惊扰!”陈则翁连连摆手道。据他所知,自行朝迁回临安后,小皇帝还是第一次到臣僚府上拜访,说出去面子老大了。
“陛下每日烦劳,忙于国事,能偷闲来府上,属下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陈任翁过去一直也皇帝的家臣自居,当下虽然当了国丈,却也没有改了自称。
“朕今日与民吾闲聊了两句,说府上今日宴饮,便不请自来的凑热闹,讨杯酒喝!”赵知道自己突然造访,让陈家哥俩儿摸不着头脑,心里肯定是直犯嘀咕,干脆挑明了,免得他们心中不安。
“陛下不必为淑……贵妃娘娘遮护,定是其的主意,陛下万勿宠溺,失了皇家礼数!”陈任翁却是不信地道。皇帝若是独自前来尚可解释,可自家的闺女跟着来了,就不能不让他生疑。自家的孩子当然了解,陈淑在家就刁蛮惯了的,且自幼就欺负皇帝,想着定是皇帝纠缠不过才微服待其偷着出宫,而皇帝如此说乃是给闺女打掩护,为其开脱。
“这真的是冤枉了贵妃了,不信待民吾回来一问便知究竟了。朕想着贵妃也是多时未归家,便带着她一起来了。”赵笑笑说道。
“诶,贵妃也是不懂事,宫中那么多人,皇后娘娘都不曾回家探望,偏其多事!”陈任翁还是不大相信地道。
“麟洲,君臣之礼不可忘,勿要妄言!”这时陈则翁瞪了兄弟一眼提醒道。
“这……兄长教训的是!”陈任翁想想也是,自己闺女是贵妃了,占着君的位置,他自然也不能在随便的教训了,虽然是为了皇帝好。
“无妨,其即便为贵妃,也是你们的侄女,该教训也是要教训的。”赵连连摆手道。
“陛下,君臣之礼不可荒废,否则岂不乱了规矩!”陈则翁确是不肯,施礼道。
“呵呵,今日夏至,正是酷热难耐之时,可你们身着朝服,不热吗?”看着堂上坐的几位,都穿的严严实实,满头大汗,也不敢打扇。赵看着都替他们热,怕是再这么下去,不中暑也得捂出痱子来。
“这……”说不热是假的,皇帝如此问,陈则翁听了讪笑着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还是那朕当外人,整的跟上朝似的,大可不必如此,换上常服大家也都随便些!”赵笑着道。
“兄长,吾就说不必如此,当年在琼州,陛下与吾等行舟海上,也是一样赤膊操练,同在甲板上蹲着用饭,也未见哪个对陛下不敬,反倒是愈加敬服!”陈任翁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不免抱怨道。
“也好,就依陛下吧!”陈则翁也是热的难受,想想便也就坡下驴,却做出副勉强的样子道。
“你们也别热着了,去换了常服吧!”陈任翁见兄长答应了,可几位侄子仍不敢动,他怕长兄,却不怕他们,厉声言道。
“是,谢过陛下!”几个人这才敢起身,与父亲一同退下换衣服。
“看来瑞洲先生家教甚严,谁也不敢造次!”赵看看陈则翁的长子、次子与陈任翁年龄相仿,却对其的训斥不敢有丝毫不满,一个个跟猫儿似的老实。
“陛下有所不知,属下是跟着兄长长大的,自幼其动辄便是对吾一顿训斥,即便是当下也不免!”陈任翁却没有一点当老丈人的觉悟,看着兄长的背影消失在堂外,才小声的跟女婿抱怨道。
“有兄长在身边时时提点、照顾也是件幸事。朕兄弟七人,当下不是被鞑子掳走,便是早夭,只剩朕一人孤苦伶仃,独自苦苦支撑朝局,连一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赵听了知道其这是坐下病了,可待哪日没人训斥了,反倒会不自在。再想想自己,不禁苦笑道……
第998章 ‘饭’难()
陈则翁首先离座去更衣,但他却是直奔后堂,火急火燎的将长子陈昌时夫妇和夫人叫到一起,此时事情已经明了,皇帝是来他们家蹭饭的。如此就出现问题了,早先备下的宴席肯定是不行了,倒不是说怕不够吃,而是标准如何设定。且现在已经是辰时了,再做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尽快拿出个方案来,抓紧时间采买、制作。
“相公,皇帝和贵妃驾到,自然要盛情款待,便按照御宴的标准准备吧!”陈则翁的大夫人薛氏言道。
“母亲,御宴乃是宫中的御厨烹制,咱们府中的家厨见都没有见过,怕是做不出来。且御膳所用的食材皆是各地进贡的山珍海味,咱们即便有钱也买不到啊!”陈昌时的正妻周氏苦笑着道。
“这可如何是好?”薛氏有些慌了,自己的长媳也是出身名门,其父乃是状元周埏,自然有见识,而府中的大小事务也是由其一直打理,且说的也十分在理。
“家厨不行,可以到外边酒楼去请,食材尽可能去采买,只是时间有些紧张,花费多一些!”周氏言道。
“唉,皇帝驾临府中那是多大的幸事,不要在乎银钱,改进去办!”薛氏也豁出去了,为了这顿饭也准备大放血,“若是人手不够,将两家的人都集中一处,皆由你调遣。”
“相公,你看如何?”周氏也为经过这种场面,不免心慌,扭脸问丈夫。
“吾觉得不妥,御膳房集天下名厨于一处,岂是那些民间厨师所能比的,即便采购齐了食材也做不出宫中御膳的口味,反倒弄得非驴非马,更是不美。父亲觉得如何呢?”陈昌时摇摇头道。他在礼部任职,见识过御宴的排场,觉得倾府中之力也难以做出那么一桌让皇帝满意的御宴。
“物吾所言有理,若是咱们府中做出的宴席比御宴还好,也并非是幸事!”陈则翁沉吟片刻道。他清楚帝王之心最难猜测,若是自己的府中吃的比宫中还好,岂能不遭到皇帝猜忌,尤其是自己为户部主官,位置十分敏感,这让他不得不防。要知道小皇帝也不是善类,吴家出了个皇后,不还是只因为件‘小事’转眼败落了。
“若是民吾在就好了,其常伴圣驾,自然知道陛下的喜好,可惜其今日轮值!”左右都不行,大管家周氏叹道。
“若不行,去问问淑儿,其总知道一些吧?”薛氏急中生智道。
“昏话,淑儿乃是当今贵妃,身份早已非是从前,岂能去问她!”陈则翁瞪了一眼夫人道。他清楚为了防止有人投毒,皇帝的饮食喜好是宫中的机密。若是从淑儿口中问出,没事儿还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陈家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怎生是好?”周氏见半天也没能商量出个方案,让她也无从下手,眼看时间飞逝,她也有些慌了。
“大哥,怎么一去不返了,皇帝跟前只有二郎和三郎陪着,时间长了岂不失礼!”这时陈任翁匆匆寻来道。
“麟洲,陛下乃是为夏至宴饮而来,我们正为如何款待陛下发愁……”陈则翁将刚才所议简略的说了一遍。
“大哥好糊涂!”陈任翁听了却不无埋怨地道,“我们兄弟追随陛下多年,难道还不知其脾性吗?陛下最厌恶生活奢靡,用膳也从不讲究,直至今日仍然按照统制的膳食费备膳,非有特殊的事情从不超支。”
“吾也知陛下由此规矩,不是只在外用膳才会如此,难道在宫中依旧如此吗?”陈则翁点头表示知道,但仍觉得其不过是在臣属面前才会这样,并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