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是花了,还是存上全在自己。同时货币的发放还能促进当地商业的发展,毕竟没有了专供渠道,可有些东西还是生活中少不了的,如此还能增加商税的收入,对国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大家觉得陆秀夫所言不无道理,如此便决定将今年的实物赋税推迟两个月运缴国库,官员和军队薪俸自五月起皆以货币形式下发,与新币发行同步。于此同时,王应麟建议发放薪俸时应有一成的铜币,如此即可以缓解市场上辅币的短缺,也可获得市场的承认,加快旧金属币的兑换回流。至于可能会产生有人重新囤积新铜币的现象,他以为当前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先让新币获得承认为上。
文天祥认为王应麟所言有理,至于为了防止有人囤积新币,用于重新熔铸铜器和走私现象的发生,可以适当延缓旧金属币的回收时间,可以在一定时期内新旧金属币并行,这样新铜币准备的总数就可比旧辅币流通的数量少些,且可以在纸币取得信用后,逐渐以小额纸币代替,直至将铜币退出市场。
在敲定了新币发行的细节及应对之策后,赵要求要迅速制定相关法规,并预先下发到各级官府,直至乡里,争取做到尽人皆知。同时还要严厉打击不肯收纳新币的商家和借发行新币之机哄抬物价,造谣生事引发混乱的不法分子,以保证新币发行工作的顺利开展,且明确由左相陆秀夫负责发行新币此事,由其调度各部统一指挥。
对于银行的只能设定,赵建议暂归属户部,专门成立一司进行管理,除了承担过去交引所发放和回收、兑换交子、盐引之类的功能外,还可以承担朝廷大额资金的调度和对付,有价证券的发放和回收,及向商户和农户贷款的业务。至于其它功能,他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待先捋顺了当前这点儿事情之后再说。
赵还再次强调,榷务司和市舶司要严厉禁止和打击易货贸易,蕃商所用的资金必须在银行,按照设定的比率兑换成新币后才能购买货物,否则一律以走私论罪,以保证金银不会出国,而外部的金银却流入本国,从而获得硬通货,支撑纸币的增发和保值……
解决了新币发行的问题,赵却丝毫没有空闲,他接连数天召见兵部尚书陈任翁和枢密副使韩振,商讨军事。当下随着蒙元回回水军和高丽水军被歼灭,加上雨季来临,江水开始暴涨,敌军南侵已无可能。而年初已经商定攻取川蜀和牵制云南敌军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实施。
江钲受命后,已经上报了编制及物资清单。按照其的计划,以白军为名义的还乡团,由主钦州的第十军负责组建和训练。从十军抽调部分熟悉山地、丛林作战的畲族官兵为骨干,并征召白军遗族和部分俚族、畲族青壮入伍,编成一支人数在一万人左右,仍以汉族官兵为主体的军队参与对云南的牵制作战。
赵和陈任翁经过商议后,审核通过其计划,赐军号广胜军,编制为一个师四个团及部分直属队,以第十军司马常宽为统制。但对外暂不能打宋军旗号,而是以大理复**的名义作战,军服为传统军服,不得带有宋军标志。先期以钦州为基地集中秘密组织训练,待训练完毕后投入作战。
因为当下重庆地区尚有宋军官兵在坚守,因此打着援川的旗号组建征西军。兵员从驻京的山地旅抽调一团、炮一师二团,辎重一师三旅和骑兵二师一旅组成特种兵纵队。步军则由驻鄂州的六军和江陵的七军各组建一个步兵旅,并抽调驻湖广独立一师,组建三个步兵师,并由长江水军编成一个支援运输船队加入作战序列。全军共有兵员两万六千余,以七军副都统祁斌为都统。
同时在鄂州建立后勤补给基地,由湖广置司负责筹集调拨物资,支援对川蜀作战,而朝廷则通过减免税赋和调拨资金予以支持,不增加湖广百姓的负担。各军在接到命令后务必于五月达到鄂州集结,整编后即刻投入训练。由于当下已经涨水,溯流而上行舟困难,因而暂定在九月出兵,那时上游雨季结束,水流减缓,但水深可行大船。
一连十数日,赵接连签署数道命令,调集部队出征。这天他忙乎完公务,天已经黑下来,他出了门却闻到一股臭味。起初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猫狗在周围拉野屎,可小黄门们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可赵走到湖边臭味更浓,这才意识到宫中弥漫的臭气是来自于湖水。
赵有些纳闷,北宫后苑的小西湖中的水源自城外的西湖,通过水道引导这里的,并非是一潭死水,且去年大修时才刚刚清理过的湖底淤泥,湖水怎么就臭了呢?带着疑问第二天,他亲自乘着小舟在湖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大量的死鱼死虾和能够发出臭气的水生植物,这也就表明臭气不是自产的,而是由源头带来的。虽然这臭气不至于熏死人,可自己堂堂一个皇帝整日守着一潭臭水过日子,怎么也不舒服啊!
于是赵急令临安知府蔡完义进宫觐见,一问之下才知事情大了。由于前期临安陷于敌手,疏于管理,导致城中水道淤塞,水质恶化,民众屋舍侵占河道,加上沿河居民多将粪土瓦砾抛扬河内,也会导致城区水道壅塞,水流不畅,两岸居民节次跨河造棚,污秽窒塞,如沟渠然,水无所泄,气息蒸熏,过者掩鼻”,成了臭气熏天的臭水沟。使得情况更加严重。
收复临安后,虽然加强了管理,并进行了疏浚,但仍有人家偷偷将污水排进河道中。且还都后,大批官员和军队的入驻,人口暴增,也是导致河道污染的原因之一。此外,在蒙元占领期间,许多人趁乱买了湖边地,甚至是巧取豪夺,他们临湖建设园舍,种植菱藕,倒入粪便垃圾,西湖胜境也面临水污染的威胁。
赵听了大惊,西湖不仅是杭州城的观光胜地,也是全城人的水源地。且朝廷还在湖中设有酒厂,用湖水酿酒,且这酒还是供给皇家祭祀之用的,想想拿着臭水酿的酒给祖宗喝就已经够恶心的了,更不要说自己喝的酒也是产自其中。而他知道水源被污染,最容易引发瘟疫,要是在人口如此密集的地方爆发,死的那就是以万计了,而非十个八个的了。因此治理水污染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绝不能再任由情况发展下去……
第982章 难以忍受()
说起来赵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对城市的了解还真不多。他进入的第一个大城市是广州,但那时候敌我双方相互易手已经多次,经历了兵乱后不用过多想想就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第二个大城便是泉州,不过也是经过月余的战斗才打下来的,也已经是百孔千疮了。
琼州府城算是赵居住时间最长的城市了,若是算的上城市的话。可他入城后对琼州城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完善了城市设施,并对居民进行了‘爱国卫生教育’,且人口也要少的多,一直没有发生过大面积污染的现象,连皇宫都充斥着臭气。
待进入临安城后,说实话赵活动的区域极为有限,至今也未能走遍每个角落,再者说他要出门临安府都要组织人大扫除,呈现在眼前的是繁华、整洁的一面,因而难以看到肮脏、龌龊的另一面。而前世受到影视剧的影响,总是想当然的以为一定就是和电影城里一样干净而又整洁。而与之相对的,许多美剧,以及国内很多关于欧洲中世纪的段子,都将中世纪的欧洲城市渲染的污秽不堪。
据说在启蒙时代之前,欧洲城市中的一个突出的景象和特征,就是满街的粪便。一位十七世纪的古董商人曾经记录了查理二世及其王室成员在牛津度假所留下的遗迹:“虽然他们看上去衣冠齐整、快乐,但他们非常无礼和粗鲁。在他们离开时,所有的地方,烟囱里、书房里、卧室里、地窖里,到处都是粪便。”
在十八世纪之前,每天将粪便直接从窗户抛弃在大街上,是欧洲大多数城市的社会习惯。从古罗马留传下来的公共浴室时代全民洗澡的辉煌不复存在,而肮脏的躯体被看作更能接近上帝。圣亚伯拉罕五十年不洗脸,不洗脚。圣西蒙任蠕虫在他溃烂的伤口上拱动而从不清洗,圣尤拂拉西亚进了一座女修道院,里面有百多个修女,她们从不洗澡。
在中世纪修道院甚至只准许修士一年洗两次澡,圣伯努瓦修道院的院规规定,即使病人的病情需要入浴,审查手续也非常严格,尤其是对身体强壮和“年轻”修士更为严格。不洗澡成了圣洁的象征。人们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些有足够勇气不洗澡的人册封为圣人。连大都会巴黎和伦敦也不例外,在街上走同样要小心从天而降的粪便,人们不得不以香水扑粉来掩盖身体上的臭味。
而在‘公知’们的宣传下,赵一直以为中国古代如他们所说。由于我国自古以来重视农业追肥,将粪便视作贵重的农业肥料而倍加珍惜。从唐代开始粪便就是商品,也有人以剔粪为业,家财巨万。至水稻种植业发达的明清时期,南方城镇的粪便往往会成为抢手货。古代城市排水有沟渠排水,直接排入江河,渗井,并有专人管理。绝对不会发生粪便从天而降,污水遍地的情况发生。
在这次宫中水源发生污染事件后,赵才意识到没有体会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包含的深意。他多方查询和走访之后,才知道蔡完义汇报的情况只是整个卫生情况的冰山一角,实际上已经不是严重,而是十分严重,时刻有爆发公共卫生危机的情况发生。
早在唐代世界最大的城市长安就已经存在污染的问题了。由于城镇急速扩张,人口激增,与排水相关的传染病问题日渐突出。渗井,是讲污水直接排入地下,也会对百姓的健康产生重大影响。而沟渠有明沟暗沟,不过由于明沟,长安城的蚊蝇比较多,以致驱赶都不及。
除此之外,由于长安的地形问题,还面临着一个与现代同样严重的问题内涝。城内很多民宅、仓库,多是泥土夯成,因此有时一场严重的内涝,甚至足以将整个长安城瘫痪。此外城市道路也并非都是砖石铺就,频发的内涝,足以将道路变成‘水泥路’,使得长安城内甚至出现了专门帮人背负行李,过城中那些大大小小水坑的职业。而给这些人带来就业机会的同时,内涝也给长安城带来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瘟疫。
有人会说,这不可能,古代早在秦汉时期就知道铺下水道了,且许多排水工程到现代还在发挥着作用,而长安作为六朝古都绝不会出现内涝的情况。但事实是隋朝开皇二年,隋文帝命宇文恺修建大兴城,九个月就修筑完成。但是皇帝给的工期太短,在营造大兴城下水道的时候,宇文恺为了节省工程量和时间,并未将铺设的地下管道连接在一起,而是留了许多未连通的竖管,任由导出的污水自由排放。
而唐长安城就是在隋大兴城的基础上修建的,过了三百多年,朱温入主长安,劫持唐昭宗入洛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长安水苦”,对于这样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来说,长安的地下水源,已经在三百多年的粪便尿液不间断排放中,受到了污染,变得盐卤化,不再适合大规模人群居住了。也因此,从此以后,长安再也没有成为华夏历史上王朝的首都,地下水源的污染或许就是统治者们在选定都城时的一个考虑因素吧。
既然唐朝这么遭,那么宋朝有所缓解吗?遗憾的是,答案是否定,甚至因为宋代商业的急速发展,使得城市卫生问题进一步恶化。两宋最大的卫生问题,其实还要属城市河流的污染。对于当时的中国城市来说,河流可谓是真正的命脉,它不仅提供了城市生活的饮用水,同时河流漕运,也是维系着城市运作的重要通道。
赵在翻越了一些前人的笔记后,觉得连茶也喝不下去了。他看到城市河流的画风是:两岸居民,节次跨河造棚,污秽窒塞如沟渠。且仅仅是像河中倾倒生活垃圾还不算,有时民间因有死人之家,无力买地埋葬,便直接将一些尸体抛入河中。如果说河流不干净,那么井水其实更糟,因为当时很多走投无路之人……可见谁都无法确保,你喝的井水,里面是不是泡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一篇杂记中赵还看到这样的记载,说起来时间还不太长,就是临安城陷前的事情,曰:人家扫除之物,悉倾于门外,灶烬炉灰,瓷碎瓦屑,堆积如山,街道高于屋者至有丈余,人们则循级而下,如落坑谷;粪秽盈路,京师尤甚,白日掀裸,不避官长,体统亵越,小人相习而暗消敬惮之心。
这句话的意思是各家都把自家的垃圾废物堆在门外,之时街道上垃圾推挤如山,人在上面走就像从山上下来一般。很多老百姓公然在街上大小便,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位记录者的承受力。除了大小便之外,街道内还布满了人们日常的垃圾和废物。
说到这,有人可能会说中国古代不是有专门的掏粪工吗?尤其这个时代没有化学污染,即便是垃圾也都是有机物,可以沤肥的。而这么多的粪便垃圾,那不仅是宝贵的肥料,且是纯绿色无污染,正好加以利用,放到现代都是钱,怎会能将之白白浪费。
赵以为这些话也不能说全错,粪便确实是上好的肥料,掏粪工也确实存在,但是谁告诉你他们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为人民服务呢!事实是当时的掏粪是垄断行业,被黑帮把持,他们为了使得利润最大化,往往为了漫天要价故意不及时清走粪便垃圾,待其堆积如山后,忍无可忍的市民就会答应掏粪工苛刻的条件,出高价命其清理。
因为这种特殊的利益,往往城市内的污秽总是不能被及时清走,而臭气熏天也就成了城市中的常态。稍微有点家产的会在粪桶里上厕所,然后让掏粪工搬走。而一无所有的穷人,就只能在城市的犄角旮旯处自行解决。而明沟暗渠的堵塞,更加重了污染现象泛滥。一下雨,等于生活在污水之中;自己出了宫便同行走于垃圾堆之中一般了……
现在到了问题非解决的地步了,虽然赵并不认为自己以后仍会将杭州作为都城,但是时间却非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