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宋朝当时的现状,中国已经出现了微妙的逻辑。这种逻辑在以后的几百年里变成了主流真理,越是常胜的将军越被排挤,越是有能力有志气的人越被压抑,甚至明明打赢了的战争也要赔款,此类事越来越多,渐渐地变成子中国人心底里共同认可的东西。是怎么产生的,怎样传播的,在宋朝之前基本没有,却在宋朝之后大行其道。
这就是截止到张世杰之前,宋朝武将的集体宿命,现在终于轮到他了,那又能有什么不同吗?赵昺可以说很生气,如此不仅是自毁长城,也是在摧毁自己建立的军政体系,让大宋失去复兴的最后机会,失去中华民族再次崛起的机会。
“陛下,此事当如何处置,还要早作定夺。”刘黻施礼道。
“如今太后临朝,朕已是局外之人,即交予中书省论议,还是由你们及诸位宰执决断吧!”赵昺听了刘黻的话却是一愣,反而冷静下来。太后前些日子来并未向自己提及此事,事务局也未禀报,说明此事并非两人说的那么严重,甚至子虚乌有,即便有也非他们所言的那么紧急。如此他们又为何骗自己呢?于是叹口气道。
“陛下,事关重大,一旦失控便难以收拾了。”见小皇帝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刘黻着急地道。
“反正朕该做的已经做了,既然愿意闹就闹吧!反正这天下又非朕一人的,届时大不了玉石俱焚。”赵昺听了喝口茶无所谓地道。
“陛下,怎生会生出如此念头?难道忘记了当初的壮志吗!”应节严听了有些坐不住劲儿了,皱皱眉问道。
“先生,朕累了!”赵昺放下茶杯轻笑道,“自从景炎二年琼州开府,已经十年了,朕日夜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希望有一日能收复江南。今日达成所愿,朕励心求治,可得到了什么?朝廷纷争不断,一事刚平,一事又起,可无外乎皆是争权夺利,有谁是为大宋及万千子民想过?”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不清除奸佞,造福于万千子民,却生惰心!”应节严听了厉声道。
“哼,朕也是人。为了大宋朕五岁便领兵征战,九死一生;为了节约每一文钱,朕至今仍然是粗茶淡饭,与民共苦;行事要受到种种限制,何曾恣意过。可朕得到了什么?吃的反不如这庙里的和尚,住的尚不如这庙宇宽敞,娶个什么样的老婆还得看人眼色。这也叫做九五之尊,万民之上吗?朕宁可不要!”赵昺越说越是气愤,冷哼声道。
“这难道陛下就因为这等事情,眼看着江南再度动乱,陷于鞑子之手,国脉断绝吗?”应节严也有些生气了,再次喝问道。
“先生此言差矣,丢失江山的不是朕,献上降表的也是那躺在棺材中的太皇太后。而朕被立为皇嗣不过是众人的无奈之举,而这国脉早已断绝过一次了,又何在乎再多一次!”赵昺笑笑道。
“陛下国土沦丧,难道还要去过那海上颠沛流离的日子吗?”刘黻也不知小皇帝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净说些丧气话,连忙接过话道。
“朕不想,但是有人想,朕又能怎么办?是你们将朕以修养之名驱离了朝堂,让太后临朝听政,又让朕在这庙中修心养性。难道还要朕调动大军入城逼太后归政于朕,将那些敢于反对朕的朝臣和士子们尽数屠戮?恐怕那时提出反对的就是刘知事和先生了吧!”赵昺摇摇头苦笑道。
“陛下不要苦恼,一切皆有解决之道!”刘黻大惊道。他十分清楚大宋数十万军队皆是已小皇帝马首是瞻,只消一声令下便会进京勤王,而镇守京师的护军更是陛下的亲信之臣,那倪亮只需陛下一个眼色就能杀个血流成河,根本无人能够阻挡的住。
“军人治国有何不可,他们令行禁止,果断无畏,倒少了那些啰嗦事!”赵昺不以为意地道。
“陛下万勿冲动,做出有违祖制,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冲动?!”赵昺淡淡一笑,指指茶杯让王德斟上茶水道,“难得这些日子可以静下心来想些事情,朕倒觉得整日的勾心斗角太没有意思了,早已没有激情了。不若寻个清净去处自由自在,何苦操心费力,日日不得安宁。”
“难得陛下要弃国而去,要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应节严听小皇帝越说越不像话,出言道。
“四海之大,五洲之广,难得还没有朕的一席之地吗?这世界上比之大宋富庶广博之地多不胜数,我又何必眷恋这一地呢!”赵昺吹吹杯中的浮沫,咂了口茶,笑着道。
“陛下要走?”刘黻看看小皇帝,又看看应节严问道。
“怎么朕走不得吗?”赵昺依然面对微笑地问道。
“陛下怎能弃国而走?难道舍得这天下!”刘黻惊道。
“朕要这天下有何用?还是留给喜欢的人吧,而赵氏宗亲虽已零落,但是要寻出个听话的还是不难的,你们再立一个便是!”赵昺摊开两手道。
“这废立之事怎能如此轻率,陛下也不可有离位之举。”应节严见小皇帝越说越不像话,也越说越真,他也紧张起来言道。对于自己这个皇帝徒弟,他还是十分了解的,若是将其逼急了绝对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
“先生,朕实在是够了,不想再过这种日子,吾要去开创一个新世界,不再为世事纠绊,可以恣意行事!”赵昺摆摆手道。
“陛下就这么走了,岂不有负太后,有负众臣和诸将的忠心辅佐及师傅们的教导!”刘黻深施一礼道。
“朕十年辛苦也足以报答诸位的恩情,如今能给的也都给了,也算全了母子、君臣和师徒之情。如今只待风来!”赵昺搀起刘黻言道。
“陛下是要随商船出海,云游海外!”刘黻突然想到小皇帝收购诸多商船之事,其中部分还改造成了战船,原来是早有准备,真要做一个海上大商,不禁拉拉应节严说道。
“”赵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喝茶。
“陛下为何突然心灰意冷,难道只是因为对朝局失望,觉得纠绊太多吗?”小皇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应节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其真的要走,只怕还真没有人能拦住他。再者说小皇帝终究年纪还小,如今被夺了权闲置,定然心生不满,可其又至孝不能对太后发泄,因此才想要离家出走。
“那么先生和刘知事前来觐见,也只是因为有朝臣上书之事吗?”赵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应节严听了一时语塞,他和刘黻前来确实不是为了此事,而是另有它事,只是担心小皇帝不肯答应,因此才想绕个弯子说事,却没想到惹得其竟说出要离国出走的一番话来。可细细一想,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中了小皇帝的‘奸计’,自己没有将他绕进去,反将自己给圈了进去。这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第872章 左右为难()
中秋之夜祭月所发生的一切很快为太后所知,另她着急的是小皇帝似乎对自己和众臣为其挑选的后妃人选并不感冒,反而对两位‘旧爱’兴趣大大的,这不仅会影响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大计,还会影响到小皇帝亲政之事。其实杨太后也很有自知之明,她清楚自己的执政能力有限,但为了帮助小皇帝扫清来日亲政的障碍,还是在应节严的建议上临朝听政,暂时将小皇帝搁置在一边。
不过江南初定事务繁杂,诸多大事都需杨太后亲自审定,虽然有众臣辅政,但她仍觉十分吃力,而重大事宜也转交小皇帝处理,可仍觉力不从心。且她也十分清楚小皇帝离开朝堂日久,不仅会使其疏于政务,还会让臣僚产生误解,无端的生出些事情来。
当下杨太后临朝听政已近半年,按照她的计划是要在今年让小皇帝大婚,然后亲政。可这熊孩子不仅不领情,还生出那么多事情来,与那俚女当众唱那些淫词滥调,实在是不成体统,若是传出去有损皇家声誉不说,还会说小皇帝荒诞不堪,带坏了世风。这种丑事自然不能为外人道,杨太后只能召见应节严要他前去劝诫,谁让他是帝师呢!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应节严虽说是帝师,却也在其成长中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皇帝,他自然十分了解其脾气,优点很多,性格同样突出,对认准了的事情往往十分执拗,也就是认死理,他人想要说服其改变主意十分困难。因此要促成此事必须要另辟蹊径,否则实难成功。
应节严琢磨了多时,他想到小皇帝虽然强悍,却也并非没有弱点。一个是孝顺,想其自五岁便开始掌权,统驭全局,太后一句话让其‘修养’,小皇帝便乖乖的交权,离开了朝堂,这若非至孝是绝对做不到的;另一个是小皇帝一直以国事为重,哪怕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能做出让步。
于是乎,应节严决定以此入手来说服小皇帝遵从太后和众臣的安排,并拉上刘黻作陪,准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其拿下。而有人上书要求由文臣主持军务,入主枢密院也非他红口白牙的瞎说,只是曲高和寡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而已。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两人的预料,他们刚开口就被小皇帝一番颓唐之言给堵回去了,不仅对国事表现的漠不关心,甚至心灰意冷欲弃国而去,另行开辟片新天地,再不想受他们摆布和朝堂事务的纠绊,去过逍遥的小日子。小皇帝说的情真意切,一时间就分不清真假,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完全泡了汤不说,还弄的自己紧张兮兮的,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了
“唉,和父,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眼见如此,刘黻笑着摇摇头轻叹口气道。
“是啊,吾老了。”应节严也苦笑着道。自己本想来个迂回攻击,却被小皇帝连打带消的给化为无形,反将自己陷入了被动之中,想着师傅被徒弟给涮了,不免有些尴尬。
“两位皆是朕的师傅,亦是心腹重臣。朕向来倚重,有事从不相瞒,可二位却联起手来算计朕,实是不该啊!”赵昺却似受了委屈一般,仍冷着脸说道。
“臣有负陛下的信任,还望见谅!”应节严听了冲小皇帝拱手施礼道。
“先生如此,朕怎敢承受!”赵昺急忙回礼道,然后赶紧起身给两人斟上茶道。
“此事虽然吾与和父有欺君之嫌,却非有一点私心,皆是为了陛下着想!”刘黻施礼道。
“朕看汝等二人就是有私心!”赵昺却愤愤然地道。
“陛下勿要冤枉吾,臣等何曾有过私心?”刘黻听了叫起屈来。
“既然没有私心,为何候选的秀女之中即无汝族中一人,也无先生族中女子,岂不是心存私念!”赵昺反问道。
“这陛下,臣家中适龄女子皆已婚配,非是臣不肯啊!”刘黻没想到小皇帝所说的私心却是这,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陛下,臣家中子辈女子皆已成婚,孙辈之中也只有一五岁的孙女未有婚约,若是陛下愿意再等上几年,臣必将其送入宫中候选。”应节严听了也言道。
“汝等定是得到消息,便将族中适龄女子定下婚约,前来搪塞于朕!”赵昺冷哼一声道。
“陛下,绝无此事!”刘黻连连摆手道,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陛下,为何非要臣等家中的女儿入宫,难道是有什么风声?”应节严见小皇帝不像是胡搅蛮缠,十分奇怪地道。
“汝等二人,朕知根知底,对朝廷忠贞不二,且德高望重,博学多才,家中的子女定也不会错了。如此何须挑挑拣拣,朕直接立其为后便罢了,何须如此费心,还烦劳二位先生前来劝谏。”赵昺满是无奈地叹口气道。
“陛下如此信任臣等,让臣惶恐。”应节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太过荒唐,他向小皇帝施礼道,“此次入选的秀女皆是各个州府选送的清白人家的女子,无论德行,还是才学都是上佳的。而过了复选的五位秀女更是出身名门,面貌端正,才艺超群,贤良淑德,难道就无一人能入陛下法眼吗?”
“唉”
“陛下切勿任性,臣听太后言,祭月之后,陛下竟欲将十余名秀女放还出宫,难道皆是不合心意?”刘黻见小皇帝只是叹气,又劝说道。
“二位卿家,让朕如何说呢?”赵昺依然苦着脸道。
“陛下是不是过于挑剔了,这些秀女皆是精挑细选过的,不会那么不堪吧?”看小皇帝的样子,应节严心中也愈发没底儿了,皱皱眉问道。
“非是朕挑剔,二位皆知朕衣食一向简单粗鄙,而那日祭月之后的饮宴,饮食虽不能说精致,却也比之朕平常所用好了许多,可许多人皆食不甘味,难以下咽。朕让她们出宫也是为其着想,免得在宫中受屈。”赵昺急忙解释道。
“这陛下所言不虚,但以此决定去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小皇帝的理由看似充分,可要知道即便富裕之家的女子也非每餐必吃的盘干碗净,尤其是在饮宴之时,都是浅尝即止以显得矜持有修养。而小皇帝却用军中的标准要求她们不准剩饭实在是勉为其难,刘黻言道。
“草率吗?她们一旦入选为后,便是母仪天下,代表着皇家,每日锦衣玉食,却要百姓勤俭持家,如何让天下人服气。”赵昺反问道。
“陛下,这也许只是因为头一次与陛下共同用膳,他们心中不免紧张,又不懂得陛下的规矩,亦是可以原谅的,陛下不必在此小事上较真。”应节严亦觉得其说的不无道理,可此刻绝不能顺着其说,否则事情更没法说了。
“陛下选择后妃严谨些是好事,却不能太过苛刻。”刘黻看小皇帝又想张嘴反驳,便抢先言道,“吾看过那程家的女儿画像,可谓貌美如花,且听闻自幼受教,博学多才,琴棋书画皆精,且又随其母学习持家,定是不错吧!”
“呵呵,刘知事是不是收了他们家的好处,才如此卖力的帮其游说的!”赵昺听了指指刘黻言道。
“陛下何处此言,吾与其祖虽曾同殿为臣,却从无深交,收受好处更是无从谈起!”刘黻听了大惊,急忙自辩道。
“朕观那吴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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