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知道应节严如此是好意,更明白自己的这个计划本意就是想躲开前边的死亡陷阱,至于是否真的能立足琼州,乃至复兴大宋,都是后话,当前只是想假大义的名号收拢人心,为名正言顺的离开找个借口,至于细节上肯定有值得推敲的地方,有时他都会怀疑能否顺利走到琼州。而现在却是弄假成真了,他让应节严四处走走,只是欲以赤诚感动他,没想到这老头给当成正经事儿办啦,一旦让其抓住把柄,肯定不会为自己当说客了!
“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赵昺一时也想不出摆平老头儿的办法,仰天看看碧蓝的天空暗叹道。他本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结果又落到了老天爷手中,难道其是闲的蛋疼,放着天下苍生不顾,成心只想看自己的笑话解闷的,那自己是不是也该给他上柱香贿赂一下了?
“殿下是不是逃学了?”正当赵昺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说道。
“先……先生,如何早归?”赵昺一抬头便看到一头白毛,吓得往后一仰险些摔个四脚朝天,看清是应节严,望望天日头老高,想着还没到饭点老头咋就回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呵呵,看来老夫猜对了!”应节严捋捋胡子笑道。
“邓侍读教课太过死板,每日不是背书、识字,便是描红,闷也闷死了。”赵昺苦笑着道,心中却琢磨老头是不是也想借机教训自己一番,以维护师道尊严。
“殿下想是心中有事,难以安坐,却怪到邓侍读身上吧!”应节严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嘻嘻,两者皆有。”赵昺有些不好意思地敷衍道,却想这老头儿不是会读心术能洞察人的心思,不过转脸就否定了,想其厮混官场多年定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自己刚才一张苦瓜脸拉得老长任谁也看的出心里有事。
“邓侍读是有些心急了,却也是对殿下一片爱护之心,还望不要心生芥蒂。”应节严说道,心中却也暗怪邓光荐,自己已经想起婉转说过殿下心智已开,不同于寻常孩童,勿拘泥于常法,应因材施教。可其却不停劝告,还是引起了殿下的不满,若不加管教必会使其习以为常。
“唉,本王也知,可实难顺从,总要给我留出些空闲吧!”赵昺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可还忍不住抱怨道。
“殿下心怀大义,欲为君为国分忧,但也不能荒废了学业,这些殿下比老臣要明白,不必老臣多言。”应节严整整衣衫,恭敬地施了礼正色道。
“学生受教了!”老头儿的自称突然由老夫改成老臣了,人也变得正经起来,将赵昺吓了一跳。他略一思索也明白了,自己的思想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时代,虽说古今都有尊师的传统,但事师如父的观念在现代经济大潮中已经少得可怜。可在当今的大宋朝可还讲究师道尊严的,哪怕他是当朝亲王也不能例外,自己‘妄议’老师那是以下克上极为失礼的事情。而当下老头正经八本的训诫自己,且守着众军的面儿,赵昺想耍赖都不能,否则以后怎么御下,也只能深施一礼接受了。
“嗯,殿下身为当朝亲王,切记不可妄言!”应节严点点头板着脸说道。
“先生良言,学生定铭记在心!”赵昺再度躬身答道。而正在训练的众军眼见府里新来的教授训斥王爷,平日神一般存在的殿下老老实实的站着都不敢反驳,大家再看老头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由平视变成了仰视。陪着他的王德是目瞪口呆,而一旁的倪亮却是傻笑不已。
“知错就改便好,回去上课吧!”应节严点点头淡然地说完后,当先向府中走去,赵昺蔫蔫地跟在后边。
‘咄、咄’眼见与应节严拉开了距离,赵昺突然跳起给王德和倪亮一人一个暴栗。
“诶呦,殿下这是为何啊?”王德大叫一声,捂着脑袋问道。而倪亮是可以躲开的,却以为殿下是跟自己开玩笑,并未当回事。
“怎会回事?人家杀鸡骇猴,你们两个憨货却还傻乎乎地看热闹。”赵昺瞥了眼走在前边的应节严压低声音道。
“殿下,哪有鸡,哪有猴啊?”倪亮面对愤怒的王爷左右看看迷惑地道。
“真被你们气死了,老子是鸡,你们是猴!”赵昺气得跳起来大叫道。
“原来如此,他刚才当众训诫殿下是这个意思啊,小的明白了!”王德偷偷指指前边的应节严说道。
“嗯,你还不傻,你……你待会儿好好教教这个憨货,别人都将老子卖了,他还迷糊着呢!”赵昺点头道,可看到倪亮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指指其又对王德道,而脸上却又浮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是、是……”王德鸡啄米似的点头,他明白了这是师徒两个在斗心眼儿,自己就是护城河中的鱼,偷眼看看老头的背影又提高了些嗓门。
“唉,这孩子真是成精了,原以为他过些时候才能惊醒,没想到当下就被看穿了。”走在前边的应节严却是听得清楚,知道这是做给自己看的,苦笑着叹道……
第079章 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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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在府门口挨了应节严训诫的事情在府中迅速传开,而大家也发现殿下变得乖巧起来,他不但能按时起床习武,且不必督促也练得十分认真;而文师傅邓光荐对殿下近两天的表现同样十分满意,再无前几日懒散、懈怠的模样,其便也适当调整了授课时间,给了殿下些空闲,使得他能像往日一样处理府中的事务。
另外大家还发现王友应节严出现在被府中人私下成为‘小朝会’的早会上,王爷对其的态度十分恭谦,诸事皆问过其后才做决断,而其所请也几乎全部采纳,很少驳回。而应节严也确实是有本事的人,无论文武之事都能提出独到的见解,加上其曾为官多年,学问深厚,资历又深,组织能力和见识都不是府中这帮‘老人’所能比拟的,所以迅速赢得了大家的信服。
有能力,又倍受王爷恩宠,大家都觉得应节严隐隐已成为王府的二号人物,大有取代原来外府总管兼参议局主事蔡完义的态势。而就当大家妄自猜测的时候,王爷却下令撤销内府总管王德所兼事务局主事的职务,转由应节严接任。大家都知道事务局就是内府管理下的杂货铺,负责王爷的出行仪仗、护卫、采买和营造等一切琐事。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说得好听点也只是殿下的心腹近臣。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蔡完义也是一阵恍惚,因为外府主管名义上说是和内府总管平起平坐,但稍微明白点的人都知道内府不过是伺候王爷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总共也没有几个人,看着风光却没有多大实权。而外府总管却是掌握着府中人事权、财权和兵权的,管着上上下下几千口人,那是绝对的实力派。
任命一下,蔡完义压在心底的大石被移开,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但更多的是感动。说起来自家人最知自家事,蔡完义清楚自己的能力不及应节严万一,也没有应节严崇高的威望与遍布朝野的人脉关系及王师的地位。而当其参与府中事务后,王爷对其是言听计从,众人也是随风倒,应节严成为外府主管似乎已是众望所归,他因此也做好了随时被撤换掉的准备。
以人性而言,谋取高位,赚取巨额财富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愿意放弃到手的东西。可蔡完义虽明知是这个理儿,心中却并不舒服,自己毕竟属于王府初创时期的元老,为府中出了大力的,就这么被换下来总有被卸磨杀驴之感,不免心灰意懒。但结果是王爷并未喜新厌旧,而保留了自己的职务,应节严还要排在自己位后。不论如何,如今却是保住了自己的官职,顾忌了自己的脸面,他感到殿下这份情义太重了,简直是无以回报……
感到轻松的却不止是蔡完义,还有赵昺。当那天应节严在府门前好不样儿的拿自己开刀,起初也让赵昺感到迷糊儿,按说这不是老奸巨猾的人所能干出的事情。但他转眼就想明白了,其这是想在府中立威,而为什么选择自己?答案也很简单,谁让自己是府中的老大呢!殿下都可以被其随时训斥的老老实实,其他人见了怎么能不怕,不有所忌惮。而事情反常必有妖,应节严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急于立威,赵昺的脑子怎么能不多转几圈,自己不能糊里糊涂的当只冤枉鸡啊!
于是接下来赵昺一边配合,一边思索。想着一个人急于立威,无外乎是想拔高自己,让大家害怕,也就是说他想要权力。而应节严本身不是贪恋权力的人,否则也不会要求致仕,那其要权力干啥?赵昺清楚这老头儿即便已经离开朝廷多年,但以其声望在朝廷中谋个有实权的省部级干部也不是难事,如今偏偏向自己这个毫无前途的亲王要权,只能说明他决定辅佐自己完成计划,且有了一定成功的把握,这才让自己给他个可以施展的平台。
作为王府的创立者,赵昺当然知道外府总管的份量,他也想将老头儿空降到那里,如此便于其工作。而比较难办的是让应节严当一把手,蔡完义则只能降为参议局的主事,如此一来其权是有了,但必然让人寒心,且得罪一大票老人,加上临阵换将乃是大忌,并不利于稳定队伍。可若是让应节严就任参议局主事,以其资历显然委屈了,更是大材小用,这就会让自己落个不知人善用的名声,不利于以后招商引资。
思来想去赵昺也没有找到一个妥帖的方案,可应节严却主动上门跑官来了。其也没有为难殿下,不想要做外府的一把手,或是护军的都统,而是看上了内府事务局主事这个位置。大家都是聪明人,赵昺也没有多问,只能暗自佩服老头儿眼毒,苦笑着答应了。
在众人看来,内务府事务局就是殿下为安慰郑虎臣临时成立的单位,干些内侍们不方便做的闲事。而应节严的眼光却与众不同,他发现事务局虽然属于内府管理,且主事也由王德兼任,但从未见王德过问过局里的事务,全由副主事打理,可他来了几天都没有见过那神秘的副主事,其他人也是神秘的很。由此判定这个事务局实际上由殿下直管,独立于内、外两府的机构,具有诸多的特权。
再有应节严他熟知军政事务,知晓凡是一个方面的军政主官,按照惯例都要遵循一定程序成立幕府,为其出谋划策,参议军机,处理日常文书往来,协助主官管理地方和指挥军队。而他早已获知殿下欲开府琼州的计划,清楚彼时外府各局必然转化为执行机构,担负管理地方行政事务的职责,这就会造成殿下身边无人可用的窘境。
应节严在府中考察的日子中便发现这个独立存在的事务局中有许多殿下搜罗来的各色人物,却没有给他们安排具体的官职和事务,只是如同门客一般的养在府中。他不相信殿下那么聪明的孩子会养一帮闲人在府中,应是作为储才备用。待时机成熟,殿下就会以这些人为班底遴选出自己的智囊团,事务局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府中最为核心的机构——幕府。
幕府作为一府的神经中枢是个超然的存在,看似没有实权,但本朝的幕僚既是主官的参谋,也有相应的官职,可以负责具体的事项,也可作为救火队奉主官之命指挥协调各方处理突发事件。应节严想的很好,自己一旦入主幕府有了王命那就相当于手拿御笔的钦差大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指挥各方。
应节严主动要去事务局,赵昺也觉得老头善解人意,如此一来不仅为自己解忧,且避免了人事调整带来的波动,有利于王府的稳定,也可以为以后的发展储备人才。而事务局归于内府管理,大家都看得出,凭王德哪里用得动应节严这尊大神,说起来还是直接听命于殿下。因此这个位置是职虽低却位高,外人看起来也好看,可以说面子、里子得到兼顾,上上下下都高兴。
应节严有了名分便开始改组事务局,设总管一人,主要佐助殿下出谋划策,应付突然,权衡利弊,通权达变,总括计划谋略,保全百姓生命安全,不用问这个职位是留给他自己的。以下有参议官五人作为副手,主要负责谋取安稳解除为难、消除隐患之道;评论官员品德才能,选拔人才,严明赏罚制度,任命官位,判决嫌疑,决定可否。
另又有比较得力之数人:主要担负重大任务以维持艰难处境,修壕沟挖陷阱,治理营璧堡垒。学思渊博多能多才的二人:主管补录缺漏,弥补过失,应对外来的使者,评论是非,消除隐患接触凝结。管权谋战略的三人:主要从事策划奇特而机谋的战略。侦探数人:主要负责来往于敌国之间,探取各国士民及军中情报。
能言善说者数人:主要负责对外宣扬名节荣誉,使声威能震动四方,以削弱动摇敌人的军心。说客数人:主要负责游说于敌国之间,窥伺其内部作乱等候策变,以此作为间谍。精通道术、佛法之士数人:主要以诡诈的手段,依托鬼神来迷惑众人之心;通晓方术的三人:主管制造各种药材研究治病的方术。
其下再分设数案作为办事机构:记室,主管王府往来信件,档案、书籍、起草文书;司户,主管属地民众,统计户籍、田亩,开垦土地,兴修水利,计收税赋,筹措粮草、军费,运输粮秣。计算消耗,储备积蓄物资,疏通运粮道路;司法,掌治刑狱,审理案件,处理民事纠纷。
司功,掌管军法,刺探举发不守军令法则的人,奖励有功,处置不法;司兵:主要讲解评论各兵法的异同,作战成败的原因,选择训练各种兵器,讨论研究兵法战术;监天,主要掌管天文、气候的预报,推算时间的变化,查考符验核对灾异,从而能掌握并利用天候的变化之机。察明地形的利弊条件,远近险阻与平坦,水源的枯盈与山势险要之地,而不失战略上有利的地势……
第080章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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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大漫不过堤去,否则就要出事。应节严懂得这个道理,王爷再小也是君,他不能僭越,自己设计好事务局构架和人员配置方案还必须征得殿下的同意。赵�;详细看过,发现应节严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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