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归根结底只要对君主有利,应该容忍臣僚少做一点坏事。不影响君主的事业,属下调戏外国女人,哪怕就是调戏外星女人,也没什么大碍。正如选秀女这种事儿,赵昺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历朝历代在民间广选美女,以充实后宫,对平民百姓而言,完全是一种虐政。
十三岁以上的女子全部被禁止结婚,居家待选,使得有的女子甚至终生独守空房不能结婚。而诸多女子一旦被选中就意味着骨肉分离,一入深宫,不知几时才能与家人相见。难舍难离,抱头痛哭者不知有多少人家。富豪之家则以金钱贿赂有司,以求放过爱女,或买下穷家姑娘顶替;怀恨之家,则相互告密,暗施手段,一心要把对方的女儿送入深宫。地方官吏则借机敲诈,挟嫌报复,胡作非为,欺压良善。
总之,选美女的恶果是造成了社会的动荡和混乱。但选入宫廷的美女也绝非升入天堂。极少数人固然可成为后妃,似乎一步登天,但“入宫见嫉,峨盾曾有人妒”,后妃之间争宠暗斗,心怀杀机,富丽的宫廷中,却处处是陷阱。今日受宠一时,明日则祸福难测。更多的人则被幽闭深宫,战战兢兢,为人仆役。
再有这种多妻制也腐蚀皇帝本身。他们有的苦短,懒于国政,倾复邦国;有的因纵欲过度,而伤身害命。中国皇帝长寿者少,后妃如云,纵欲无度,淫乐自状实为原因之一。而官闱内部,争宠嫉妒,倾轧残杀,以及种种秽闻丑行,更对整个官僚机器隐寓着潜在的危险。所以选秀女这种事情不仅民间反对,正直的臣僚们也反对。
赵昺毕竟也是个男人,虽然表面上只是个小孩子,但里边藏着一个前世还未脱单的大叔,心理上还是有需求的,尤其是到了这个可以放纵的年代。他虽然不能真的干‘坏事儿’,可每天看着那些美女也是种享受啊!不过选秀是不能,尤其是自己离大婚年龄还早呢,否则一定会被那些大臣们的谏表给埋了,因此只能曲线救国了。
此次泉州之行,赵昺也是长了见识的,尤其是在蒲府住的那段时间,那里真是美女如云,要啥样的有啥样的,且现在被贴上了罪人的标签,将她们弄到宫中为奴,大臣们自然不会激烈的反对,再加上打着伺候太后的名义行事,更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而提出来和做这件事的人当然是身居大内总管的王德为最佳人选了,由其来做合情合理,即便搞出事儿来也是其蛊惑陛下,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558章 跟上最好()
赵昺为满足自己的‘私欲’给王德挽了个套儿,而他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天籁.2回琼的次日他召开朝会再次接受了拜贺,并问询了物资的转运情况及随军撤回百姓的安置情况。然后又过问了铁场的建设和开采情况和盐场的筹建及试生产如何。而后还问了今年夏收产量和播种的事情。令众臣感到疑惑的是小皇帝问东问西,甚至连放夏衣这种小事情都问到了,却独独没有问及6秀夫住持琼州政务月余来生的几件‘错事’。
大家都清楚琼州实施的政策多是延续陛下还是卫王时制定的,虽说在大宋亲王和宰相都为一品,但是自太祖始为了防止生兄弟阋墙的惨事,亲王多是闲养并不参与政事,同时为了突出以儒治国的理念在上朝站班时宰相都要排在亲王之前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在国家危亡之际小皇帝以亲王之身开府设衙经略琼州手握军政大权,按照朝廷惯例是可以根据形势便宜行事的,而事实证明其政策确实可行。但理论上说即便如此,朝廷依然可以对琼州的政策进行调整和修改,可偏偏卫王转眼又变成了皇帝,轻易修改其制定的方略就有些不妥了。
所以6秀夫利用陛下亲征,协助太后主理朝政之机,擅自进行修订既定方略就等于在小皇帝头上动土了,虽然其事先征得了太后的同意并取得懿旨。可当下谁都看的清楚,小皇帝已经完全控制了军权,并逐步参与政务,且威信日重,尤其是琼州旧臣心中更是不容撼动。
这样一来6秀夫的‘擅动’不仅开罪了小皇帝,还引起琼州地方上的反对,而随即产生的一些‘恶果’也证明其施政措施的失败。更为严重的是让小皇帝对行朝一班旧官产生‘误解’,从而借机进行打压,甚至清洗。而此前其在泉州一系列的‘屠杀’已经传回行朝,这证明小皇帝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杀起人来绝不会手软的。使得大家丢了饭碗不说,还可能命都保不住了。
官场之中本就是尔虞我诈之地,相互倾轧本就是家常便饭,何况6秀夫对于大多数朝臣来说还只是个‘新人’。在得知小皇帝东征大捷即将还朝,并通过军机处下旨让各军按兵不动后,大家就觉的6秀夫完了,陛下回朝之时也就是其落马之日。
而官场的传统也向来是锦上添花者有之,痛打落水狗的人也从来不缺。今日上朝很多人的袖子都都揣着弹劾6秀夫的奏本,一旦陛下提及此事便立刻上奏与其划清界限。但让众人惴惴不安的是小皇帝只字不提此事,让众人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小皇帝是在等他们先提,还是根本就没有打算处置6秀夫,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臣有事启奏!”此刻朝会已经进入尾声,6秀夫整整衣衫突然出列奏道。
“6相请讲!”赵昺抬了抬屁股又坐下道。
“陛下,臣处置不力,以致生俚乱,还请陛下降罪!”6秀夫此刻也是十分难受,他同样感到自己面临的危机,很可能因为此事而倒阁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涯。但是陛下昨日还朝后,即没有召见自己,也没有派人问询,让他忐忑难安,以为自己已经令陛下失望准备在朝会上将自己撤换。但是做好准备下台的他却现陛下没有半句提及,也没有责怪之语,想了想还是争取主动吧!
“俚乱之事,朕刚刚知晓,事情原委尚未查清,处罚又从何谈起,6相还是不要多心!”赵昺笑笑道。
“陛下……”6秀夫听了却是一怔,小皇帝这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其若是不知俚乱之事又何来军机处旨意一事。可话一出口又意识到陛下不提及此事,说明事情还未到不可回转的地步,或是其中另有深意。
“此事容后再议!”赵昺摆摆手转向张世杰道,“枢帅,各部可已归营?”
“禀陛下,今晨接到急报,中军和前军已经抵达吉阳军,后军业已入营,水军各部皆已回港。”张世杰禀告道。
“好,传朕旨意,各部休整三日,但不得离营,随时听候调遣。”赵昺点点头道。
“臣遵旨!”张世杰施礼道。
“各位臣工,当下局势虽稍缓,但依然不可懈怠,要勤于政务,克己奉公,为国为民出力!”赵昺言道。
“臣等遵旨,恭送陛下!”底下的众臣清楚陛下这是下逐客令了,齐齐施礼道。
在众臣的恭送声中赵昺离座回宫,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乘辇,而是徒步而行。他腿虽短,不知道是因为天天站桩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可走的很快,这下苦了那些随行打仪仗的内侍和宫女们。在宫中行走即便没有出行时那么繁琐,但上朝时还是需要简单的仪仗,打伞、撑扇、提炉的,捧着香盒、唾盂、盥盆、水瓶及抬辇的林林总总还是需要一帮人的,他们在后边紧追,一时间队伍就乱了。
“官家,慢些走!”
“刘灵,难道让朕等着你们吗?你跟上就得了,不要管他们。”赵昺回头看看没好气地道。这刘灵从前是管司茶的押班,他见其年轻,人机灵,做事稳妥。而在相对朝廷稳定下来以后,宫中的事务也多了起来,王德就有些忙不过来了,于是便提拔其为入内侍省副都知,平日负责东宫的事务。今天王德去办挑选宫女的事情,便由其随身伺候了。
“是了,官家!”刘灵听了吩咐其他人自去,紧跑两步跟上道。
“不要总想着那些规矩,跟不上朕你就还去泡茶好了!”赵昺扭脸说道。
“官家,小的知道了,以后绝不离陛下半步!”早朝时陛下还笑呵呵的,可一下朝便满脸的不高兴,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连忙应承道。
“嗯,如此最好!”赵昺听了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刘灵一番后点点头道,可心中却十分惆帐,想着如何迈出下一步……
第559章 困扰()
赵昺现在很忧郁,却不仅仅是因为当前俚乱,而是因为当前的体制。在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他可以说没有任何从政的经验,只是以自己前世作为一个企业高管的经验,借鉴企业管理制度去经营自己的圈子,扩大自己的势力。起初这套方式还算方便、高效,能够保持帅府的正常运转,帮助他打下了创业的基础。
但随着赵昺介入政治的不断加深,尤其是到了琼州之后,他面对的局面越来越复杂,这使得原来那套管理方式难以驾驭当前的形势。让他不得不借助应节严、江璆等这些官僚来的力量来控制局面。当时帅府基本上脱离朝廷的控制,使赵昺可以不受一些条条框框的限制,拥有一定的决策权和自由裁量权,加上他一些‘小聪明’,总算在琼州站住了脚。
在崖山继位后,赵昺便感觉到力不从心了,过去企业里你干活儿,我发钱的管理方式已经无法有效的管理政府,却陷入了政治的漩涡中。不仅受到祖宗家法的制约,各方政治势力的擎肘和挑战,还会受到传统和惯例的限制,可以说已经束缚住了他的拳脚,无法再恣意行事。
面对如此形势,赵昺为了不使自己沦为傀儡,只能通过经济手段和发动战争来争取和巩固权力,而他也觉得自己已经从当初那个天真的小高管蜕变成了**裸的政客。为了权力和利益不惜玩弄手段,耍阴谋诡计,搬弄是非,真是一入朝堂深似海,从此赵郎是路人。
瞅着自己一天天的‘堕落’,赵昺都开始嫌弃自己,能够支撑他不肯弃位而去的只剩下为自己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谋一条生路而已,复国这个目标在他看来真是遥不可及,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实现,也许这辈子只有终老琼州,留下一个残宋的名号而已。
这当然不是赵昺悲观,而是现实如此,琼州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直到现代才改为省治,人口才达到三百多万。而当前人口只有不足五十万人,力量如此悬殊若要复国何谈容易。再想想自己权力所至不过琼州这一府之地,却已经感到力不从心,将来要面对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统治几千万的人口,更觉的悲观。
不过赵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而轻言放弃也不是他的性格。但是要想有所建树就需要变革。他并不是说大宋朝的体制有什么不好,否则宋朝也不会维持三百年,更不会为后世国家效仿,可在他看来这种体制肯定不适合现在,尤其是难以适应战争……
赵昺知道英语里有个词叫positionallybadpeople,意思是本身不是坏人,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却做了坏事。而宋的军事制度是一套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的体制,也就根本无法让专业的人发挥所长。宋的积弱,若从军事上讲就是赵匡胤种下的祸根,在皇帝这个特殊的位置上,他的卧榻情结让他成为了一个positionallybadperson。即便从文官体制上讲,宋的体制也有着致命的弊病,可以说他的政府组织是在汉唐宋明清中‘最没有建树的’。
宋的文官体制可以概括为责权利不分。首先是对相权的倾轧,宋代为了保证皇权的绝对权威,大大削减了相权。宋代的宰相既没有兵权,也没有用人权,比起唐代大大的衰微。这样的制度,如何出得来唐代魏征、房玄龄这样的名相?这个就像一家没有实权的总经理所运作的公司,事事需要老板的指示,哪里有管理可言?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宰相还要面对专门从事“清议”的谏官,这个职位在唐代是向宰相负责的,但是在宋代则向皇帝直接负责。他们讲错话也要被免职,但是一般来说,免职之后声望却会更高,反而更有升迁的机会。所以他们会老是和宰相唱反调――否则怎么叫谏官呢?这是一个只对政府发空论而不负责的反对机关,虽然它未必不好,但是却让政府总有掣肘。
试想一个宰相和政府一面要对付皇帝,一面要对付谏官,又如何得以施展拳脚?而比起相权衰落和武将不能作为,宋代的地方行政就更为糟糕了。五代十国时地方官员全为武将,宋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武将不再带兵,自然也交出了地方管理权。
这样一来,曾经的军阀只有一个名号,享受朝廷的俸禄,好比说江浙节度使,其官还在,但是派去的却是另外一位文官了。然而这位文官却另外有一个中央政府官员的头衔,只是暂去管江浙的事。所以严格来说,宋代根本没有地方官,只是由中央政府的官员暂时来管理。
即便是这样的地方官,也还要面对比唐代多出三倍的上司,既帅、漕、宪、仓四使,并且地方上的收入还需全部上交中央。因此说宋朝要的是控制,皇权的极端控制,而这种体制下,资源难以得到很好的管理,也不能让这个帝国组织的成员拥有相对等的责权利,从而整个组织体系也无法有效地运作。所以宋朝失去的是整个朝代的振兴的机会,尽管它拥有当时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度,最灿烂的文化。
赵昺清楚的知道了宋朝体制的弊端,却也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因为他是皇帝,整个制度都是用来维护他的利益,若是进行改革损害的将是自己的利益。而若是维持现状,又难以保证政令的通行,改变人浮于事的弊端,这对于当前和以后持续不断的战争是十分不利的。
而赵昺也知道中国官场有个传统,就是‘一抓就死,一放就乱’,权力下放后便会被用的淋漓尽致,而在自己地位尚不甚稳固的时候,难免不会再出一位贾似道、史弥远这样的权相。另外就是权力这东西太迷人了,一旦得到便不想再放弃,这也包括他在内……
第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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