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不敢,全仗陛下运筹帷幄,靠应帅调度有方!”陈任翁再度施礼道。
“拜见师傅!”跟在后边的倪亮倒是十分规矩跪倒行大礼道。
“听说被张弘正给伤了!”应节严却没有叫其起身,而是转到倪亮身后看了看伤口所在道,“你这不是用的藏刀式,而是硬抗了张弘正一刀,对不对?”
“嗯,正是。”倪亮点点头道,“我还当他是张弘范便想将其生擒,没想到那厮十分凶悍,竟然战了二十多个会合仍不能将其拿下,只好拼着挨了一刀将其斩杀了!”
“蠢货,你的职责乃是护得陛下周全,怎么能拼命去杀一个小小的张弘正,若是死了都不值为师难过!”应节严听罢没有安慰,更没有夸奖,却是厉声训斥道。
“师傅,徒儿记下了!”倪亮老实地答道。
“先生,我也记住了,以后绝不涉险!”赵昺听应节严训斥倪亮,立刻明白这老头儿哪是当众训徒弟,分明是指桑骂槐,若是自己不赶紧承认错误,倪亮就只能跪着了……(。)
第453章 当然算了()
待众人回到舱中,赵昺首先问起了琼州的情况,应节严一一作了解答。14他们接到行朝迁琼的诏令后立刻着手准备迎驾,邓光荐率先到达后又禀明了详情,对一切做了安排,太后已经入住府城中的行宫,官员暂居各司衙门,伤患也妥善安排诊治。各部也皆入驻琼州附近的军营,等待进一步的安置。随军的百姓也分遣各州县,一切平稳,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他又称琼州依照陛下的临行前的部署如今开垦荒地三十万亩,安置流民二万余人,每季产粮在六十万石左右,两季在六十万石,今年不仅解决了岛上军民的粮食短缺问题,还略有盈余;另外铁矿的开采也进入大规模的开采阶段,去年共冶炼生铁二十万斤,半数用于民生,半数用于军需;另外环岛驿路皆以加宽,大部分路段可并行两辆马车,沿途驿馆业已投入使用,接待往来的商旅和官员。
另外去年两税共收入合钱二十万贯,商税约十万贯,关税有所增加达到了十五万贯,不过这是在实施了优惠政策之后所得,若是全额收取应能翻一番。所以商税增加明显,而关税增长幅度不大。今年季风刚起已有商船靠港,预计收入要好于去年。
“应知事,琼州每年军费所耗多少?”陆秀夫知道琼州向来是穷得掉渣,不仅粮食,连公费都需朝廷年年补贴,现在却能粮食自给,又略有盈余,税收也是增长不少,可也只有区区的不足五十万贯。以他估算维持帅府军和琼州各级衙门的运转都远远不够,而他们还开了铁矿,修了驿路,这是琼州归附中原千年来所未有的事情,可所耗银钱是哪里来的呢,这让他很好奇。
“琼州水步军有兵七万人,年耗军费在二百万贯有余!”应节严答道。
“哦,琼州军费居然如此之高!”陆秀夫惊诧地道,按照常理朝廷养兵平均每人约百贯铜钱,而琼州军却有均数的三倍之多,这在大宋朝鼎盛之时也未曾达到过此额。
“陆相也知,当年陛下率众到琼州开府,只有破船百艘,全军铁甲不过百套,刀枪都不够人手一件。到琼后一切皆需重新打造,而战船更是耗资巨万,再者琼州时有战事发生,且军兵苦练不坠。因此除薪饷外,军资消耗是多了些。”应节严解释道。
“那琼州各衙的公费呢?”陆秀夫点点头又问道。陛下的护军的装备他是亲眼见过的,而陛下在甲子离开时的惨样也是知道的,军费高了些也能说的通。
“各衙的公费约有二十万贯,这还包括对乡间吏员的禄米及各级官员的俸禄。”应节严回答道。
“应知事,琼州税赋只有不足五十万贯,只军费就差额悬殊,况且还要支付各级衙门的公费,而修筑海防和维持驿路都耗资不菲,又何以弥补不足?”陆秀夫问道。
“除历战缴获之外,皆是陛下内府所出!”应节严干脆地回答道。
“那……”陆秀夫本想问陛下的钱出于何处,但他又立刻醒悟朝廷早有定律,皇帝的家底是绝密谁也不许过问,知情者若是泄露皆斩,所以又赶紧住了口,可看向陛下的眼神却不对了。他原以为小皇帝弄盐场只是一时所想,却没想到其还是善财童子,早在琼州就已经是生财有道了。而其明明能在琼州这个荒芜之地弄出几百万贯来,但偏偏还要与自己分财,这不仅是挖坑了,简直就是坑人。
“呵呵,陛下的家底儿已让下官败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要劳烦陆相操心了!”应节严人老成精,一看陛下坐在那没事人似的啃手指头和赵孟锦及刘洙说笑,陆秀夫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好徒弟肯定又把人家给算计了,于是赶紧打个哈哈道。
“陆某人初到琼州,一切生疏,还要仰仗应知事指教和提点!”陆秀夫再笨也知道人家师徒一条心,摆明了是再替陛下打掩护,自己绝不能再被他们给坑了,绝不能接这茬,苦笑着拱拱手道。
“下官却没有那生财的本事,还得请陛下设法才是!”其实就算应节严也无法知晓小皇帝所有的财源,算着其明明已经没有钱了,可是缺钱时陛下或是从总计司,或是从府中挪腾出钱来,但他敢肯定钱绝对不是好来的,否则就不会偷偷摸摸了。
“陛下到时给吾出了个主意,只是若想见效怎么也得年后了,眼前的难关却是不好过啊!”陆秀夫悄声说道。
“陛下,若是属下在定能将张弘范那厮砍死,那身衣甲也就落在洒家手里了!”正在此时,赵孟锦突然大声说道,众人看过去只见其羡慕的看着倪亮身上那身金甲道。
“吹牛吧你,张弘范那厮陛下三言两语就给说死了,你有那本事吗?这是我从张弘正身上扒下来的,可是鞑子头忽必烈赐给他的。”倪亮撇撇嘴道,他也难得得瑟一回。
“陛下,太过偏心了。刘深的刀赐给他了,这张弘范的盔甲也赐给他了,洒家却还没把趁手的刀。”赵孟锦抖了抖手抱怨道。
“其也太过无礼了吧!”陆秀夫见赵孟锦在陛下面前说话‘粗鲁不堪’,皱皱眉道。
“呵呵,无妨,他们都是陛下的爱将,又是武人,长久未见说话也就随便了些。”应节严摆摆手道。
“你也这么想?”两人看向小皇帝果然不以为杵,反而指着刘洙问道。
“当然了!只是陛下不肯让属下出战,否则……”刘洙立刻答道,看向倪亮的目光一样是羡慕嫉妒恨。
“看你们那点出息,等朕回去看看你们的兵练的如何。若是练得好,朕就带着你们走一遭发个大财,别说这只是身鎏金的甲胄,到时候让周毅那小子一人给你们打造一身赤金的穿穿,就怕你们没那本事!”赵昺撇着嘴说道。
“陛下说话算数?”赵孟锦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道……(。)
第454章 擦屁股()
陆秀夫与众人的目光都被陛下和几个人吸引过去,他们与陛下在帝舟上14活了月余见识过其天真活泼的一面,也见识过其深沉睿智的一面,也见识过其勇敢果断的一面,可还未见识过他‘粗鄙’的一面。他竟然能和舱中的几个军汉勾肩搭背,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了体统,就像……就像个街痞,陆秀夫好不如容易才想起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陛下。
“老子过去当亲王都未曾诓过你们,现在当了皇帝那是金口玉言,出口就算,还能自食其言不成!”赵昺一听赵孟锦的话也激动了,抬脚踩在矮几上高声道。
“对了,陛下已是一国之君,怎会舍不得那几斤金子!”刘洙听了深以为是的点点头道。
“不是洒家信不过陛下,而是担心又让咱们二人留守,将好事让给了他人。想想你我乃是一军都统,却只能看着陛下亲临战阵,麾下的部将们一个个率立战功,让洒家这一军之首何意驭下!”赵孟锦粗声大气地道。
“有道理,陛下你看……”刘洙听了点点头,看向陛下道。
“咱们击掌为誓,只要你们手下那些儿郎都练成了精兵,朕决不食言,定一起带你们去发财!”赵昺一用力另一只脚也站上了矮几,伸出两手分别于二人‘啪、啪、啪’连击三掌。
“哈哈……陛下,等到了琼州一看便知,如今咱们府军是兵强马壮,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就是让他们上山擒虎,下海捉蛟全无二话,闻知陛下大败张弘范都嚷着要立刻会合攻州掠府重回临安呢!”赵孟锦捋捋短髯大笑道。
“是啊,大家听闻右军建下大功已是十分不忿,且其回军时竟然将张弘范的帅旗挂起耀功,结果简直激起了众怒,都言陛下偏心,不让他们前去护驾!”刘洙也抱怨道。
“呵呵,还好我们摧锋军是陛下亲御,否则也得像二位都统一样坐凉凳了!”陈任翁听了笑的花似的说道。
“陛下,属下以为陈统制练兵有方,应转调训练官一职!”赵孟锦听了立刻举荐道。
“属下附议!”刘洙也立刻附和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陈任翁一听就急了,连连摆手道,“两位大哥,皆是小弟失言,还望不要与我计较!”
“该,叫你得瑟!”赵昺站在矮几上手指点点陈任翁的脑门心灾乐祸地道……
“应知事,难道护军在琼州军中不是最为精锐的?”陆秀夫听着他们的对话,像是对护军的战力十分不屑,有些疑惑地问道。
“陆相是这样的,平日随扈陛下的只有一营侍卫,不足三千人。赴朝之时才临时从各部抽调兵员组成护军,其后行朝迁往崖山后便又以右军为主力前往加强护军力量。而琼州军若论战力,还是中军步军和白沙水军更为强悍一些,但他们一般多作为琼州防卫只用,并没有参加历次战斗,在旁人看来反而以为他们最弱,其实并非如此!”应节严解释道,他以为陛下已然顺利继位,并平安归来也没有必要再做隐瞒了。
“哦,原来如此!”陆秀夫貌似平静地颔首道,心中却极为震撼,仅凭随意抽调的一军便能将敌军打得全军覆没,如此强军在手也难怪小皇帝有攻打泉州的底气。
“琼州各军可谓倾注了陛下全部的心血,更是投入巨大的财力,又历经多次扩编和整训才有今日这支劲旅!”应节严言道。
“琼州军中果然人才济济,即使陛下睿智也被这两人给算计了!”陆秀夫看看还在说笑的几个人,喝了口茶轻笑着道。
“何以见得?”应节严亲手拿过炉上的茶壶为陆秀夫续上茶问道。
“赵、刘两位都统看似粗鲁,其实却心思缜密,他们屡屡出言看似不忿,实则是在激陛下给其开出重赏。而陛下却一时不查,金口玉言许下诺言。”陆秀夫悠悠地道。
“呵呵,陆相又怎知他们不是被陛下算计了呢?”应节严笑笑反问道。
“哦,何解?”陆秀夫愣了下缓缓道,他想想并未看出陛下有所觉察,而是一路被两个手下牵着走。
“陆相可曾听说过打将不若激将勇这句俗语呢?陛下这是又在准备打大仗啊!”应节严的回答更让旁人莫名其妙。
“应知事也知陛下要打泉州?”陆秀夫却是听懂了,陛下这是在激将,并以重赏激励士气,为打泉州做准备。
“打泉州?!”应节严听了却是怔了一下,叹口气道,“唉,陛下这是没钱了。”
“……”陆秀夫惊诧的看着应节严,暗自感叹这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师傅,他竟然能从只言片语中就能知道陛下所想,这也就难怪小皇帝与其如此亲密,又对其如此信赖。
“陆相不要多想,陛下聪颖机敏,却也心地善良、胸有大义,绝非阴险狡诈之徒。但陛下历经国变家亡,心中难免对人怀有戒心,行事小心谨慎,不过却是用人不疑,且胸怀宽广,待人坦诚,绝不会为私人间的恩怨而误国事。再看这些军将,陛下离开年余,众人却不离不弃,依旧忠心不二,为君守土,试问你我谁又能做的比陛下更好!”应节严一看其表情便知陆秀夫有所担心,便不露声色地解说道。
“嗯,应知事所言不虚,可……”陆秀夫点点头,欲言又止道。
“陛下年纪尚幼,行事在他人看来难免乖张,不合常理,但每每都有奇效,扭转形势,反败为胜。可也正是如此让人担心陛下走上邪路。不过陆相也知朝中不缺端正刻板的臣僚,做事也是规规矩矩从不敢逾越,当然也有励志革新、铲除奸佞之臣,但一遇挫折或此官归隐,或是随波逐流,或是远离京师。也正是如此才使得朝中奸佞当道,死气沉沉,尸位素餐者大行其道,国事不兴。”
“而陛下主政琼州以来却是让人耳目一新,除奸惩恶一改陈年陋习,风气大变,官员勤于政事,难见人浮于事之徒。军中将士更是忠于职守,作战人人奋勇。这正是我辈向往之世,却又难以完成之愿,但陛下却有如此魄力,难道不值得我们为之效命吗?”应节严开导道,希望消除其对陛下的偏见,给陛下把屁股擦干净……(。)
第455章 新家()
有了可以聊天的对象,赵昺觉得这一日过的飞快,在次日卯时时分御营船队到达了白沙港。右相文天祥率行朝群臣,江璆领琼州上下都已在码头上等候,而迎驾的和看热闹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赵昺却知道这一天必定会记入琼州史册,因为据他所知历史上从未有一位皇帝莅临琼州,且以此作为一个国家的临时首都,他正开此历史先河。
赵昺不喜欢这种大场面,但自己已经是一国之君,以后会经常出席各种仪式,所以不愿意也要适应,因而他也是盛装出现,并排出了仪仗可此时让他兴奋的却不是如此宏大的场面,却是白沙港的码头已经经过疏浚整修,在乐声中社稷号缓缓靠上了码头,而这也标志着这里可以停靠这个时代的大型船舶,自己也不必再转换小船上岸。
迎驾仪式繁琐冗杂,好在事前陆秀夫和应节严两位已经嘱咐、交待过,他答对还算得体,并没有出什么纰漏,不过见到黄显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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