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这么早便来了?”陈任翁接到殿下驾到的报告后急忙整理衣甲迎到码头上,不过他也十分疑惑,现在天刚蒙蒙亮,殿下突然造访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不必多礼了,你马上派出哨船巡视七洲洋东北三十里海面,间隔半个时辰发出一艘,发现情况即可回报!”赵昺摆手制止了欲行礼的陈任翁,下令道。
“殿下,可是有敌来袭?”陈任翁听了搓搓手面带兴奋地道。
“不错。”赵昺点点头道。
“是,殿下里边请。属下马上派哨船出海!”陈任翁见殿下说的肯定,立刻命人前去传令。
“时间紧急,即刻召集众将到勇士号上议事,并令各船全员满装做好出航准备,补足五日所需给养,尽量多携带石弹弩箭,这可是场硬仗!”赵昺拒绝了其邀请,再次下令道。
“谨遵帅令!”陈任翁肃然说道,可看看殿下左右只有侍卫和几个参军相随,既无长随左右的抚帅、都统等将官,心中还是疑虑难消,但依然按照殿下命令布置下去。
‘当、当……’
‘嗵嗵……’片刻功夫,警钟敲响,聚将的鼓声也随之擂响,泊在码头上的战船顷刻有灯光亮起,跳板放下,帆缆手迅速就位,做好了随时出航的准备。与此同时宿于营中的士兵也全副武装的冲出营房列队,一部分冲向寨墙,一部分向码头集中,而小岛上除了脚步声及此起彼伏的口令声并无多余的杂音。
“殿下,我看这摧锋军比之中军还要训练有素!”倪亮也大睁着眼睛看着迅速集结的军兵道。
“何以见得?”赵昺笑了笑问道。
“呵呵,一者殿下没有咒骂,而是一直在笑;二者他们集结迅速,各有其位,忙而不乱;三者,我们突然造访,事前他们并不知晓,因而不是造假。”倪亮嘿嘿一笑道。
“你倒也能看出门道来了,亲卫营你也要上点心,别被摧锋军比下去。”这些日子他陪着自己巡视各军,见识渐长,赵昺看他开窍当然更高兴。
“是了,过些日子定要向陈统制好好讨教。”倪亮使劲点点头道。
“嗯,你不可能总是待在我的身边,终有一日要领兵上阵的,先生给你的书都看完了吗?”赵昺点点头道。
“我笨的很,《孙子兵法》才看了两章,其它的还未读过。”倪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要着急,贪多无益,只这一本能融会贯通便能无敌天下了。”赵昺抬头冲他说道。
“殿下,上船吧,他们马上就到了。”倪亮使劲点点头表示受教了,扶着殿下上船。
少顷,接令的各船开始补给淡水和食物及弹药,陈任翁领着摧锋军统领以上的十几位军官上舰。会议室就设在勇士号的顶舱,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座位,见礼后赵昺就与众将在舱中席地而坐,中间铺了一幅琼州堪舆图。
“军情紧急,本王就不多言了。”赵昺扫视了下众人说道,“据报朝廷与贼刘深部五日前在井澳激战后,正向琼州方向撤离,敌船约有四百艘随后紧追不舍,但入洋后情况不明。本王估计,朝廷船队只有三条路可走,一则前往雷州,抚帅已带一部水军在那接应;其次是进入海峡到琼,刘都统也率一部水军待命,随时准备出动截击敌军;再有便是七洲洋方向,朝廷船队也可能择路于此到琼,便由本王率你部接应。大家看此仗如何打,尽管畅言,本王不怪!”
“殿下,敌有战船四百艘,而我摧锋军大小战船不足七十艘,能参战的只有五十余艘,这相差过于悬殊了吧!”大家听完殿下的战情通报,都没吭声,好一会儿勇猛号舰长杜猛才说道。
“不错,此战若是让我们碰上,便是敌强我弱,但其它两部可以随时增援,而朝廷船队尚有战船千艘,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赵昺知道在这以量取胜的年代,双方兵力相差七、八倍之多,且打的又是进攻战,而非防御战,胆怯也是正常,而拍胸脯说大话才最为危险。
“殿下,属下以为此战不可硬拼,而要用巧,以发挥我龙船的优势!”陈任翁思索片刻道,他清楚说是有增援,但朝廷船队是在逃跑,若想回头再战并非片刻可以完成的,而支援船队到达也许时间。因而摧锋军必须顶住头一阵,坚持到援兵到来才行,他才明白殿下所说不虚,这确实是场硬仗。
“你且讲来!”赵昺笑笑道。
“殿下,龙船胜在弩炮威力巨大,船快灵活,但比之敌船矮小,因此亦易于隐蔽,应采用突袭战法,而不是列阵相迎。”陈任翁抬头看看殿下言道。
“嗯,说得不错,继续讲!”赵昺点头鼓励道……(。)
第244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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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宋水军在与元水军的战斗为何频频失利,在前世军迷中多有讨论。有人说是由于宋叛将刘整的帮助,使得元军得以训练出一支强悍的水军;也有人说是因为两军战船和兵员素质的差距导致宋水军不敌;还有人认为是宋军的**和奸佞弄权,使水军将领大规模的叛逃,进而导致水军实力下降……林林总总说了很多,各执一言争执不下。
赵昺以为这些原因都有,都可能是导致战斗失败的原因,却并不是主因,但又说不出所以然。而这时他发现一位网友说的十分有见地,他以为在水战中宋军败给元军的主要原因还是战略、战术上的失败,他们墨守成规,不思进取,加上文臣弄兵,不懂装懂的瞎指挥才导致了一场场战斗的失败。
大宋立国后,除在太祖和太宗两朝积极进取,在战略上采取攻势外,其余各朝虽有拓疆之战,但总体在战略、战术上皆采用被动消极的单纯防御,在失去中原后更甚。而古时水军并非征战的主力,而是步骑军的辅助兵种,因而其战略和战术也受之影响,亦然如此。
但是,水军是一种机动军种,用于攻击,最为有效,功能与骑兵相近。宋军却未能运用优势水军作为战略攻击的工具。主要用之为水路驰援、解救危城的防御手段。襄樊被围期间,名儒金履祥曾上书朝廷,建议派遣重兵,直捣幽蓟,以牵制襄樊蒙军。此一以水师为主力的大胆攻击策略,显然未被采行。宋朝几次派遣水军北上突袭,规模甚小,无法发生作用。
在战术的层次,宋舰队在大规模水战中多采被动防御。如在焦山战役,宋舰每十艘连为一舫,贯以铁索,沉碇于江。崖山之役,宋方也是綦结巨舰千余艘,中舻外舳,贯以大索,四周起楼棚如城堞。这种以船舰结为城堡的被动防御完全忽视水军机动的特长,不仅陷於被动挨打,而且多遭火攻而致覆灭。
与宋军相反,蒙元出身于游牧民族,以骑兵作战为主,而成吉思汗更是将骑兵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奔袭千里、穿插迂回等机动战术的运用从上到下都十分娴熟,一些将领转为水军后必定将这些理念带到水战中。在早期水军由于实力不强,仅用作辅助攻击。但在长江战役阶段,水军已成主攻的兵种。蒙元多以水军作为攻击的工具,灵活运用正面攻击、侧背迂回、水陆协同夹击等战法,勇猛攻击以破敌主力。
正是由于战术不同,宋水军多倚恃大船。大船威力虽大,但缺乏机动性,运作全靠风力,无风则陷於被动。焦山之役,宋舰便因无风而致挨打。而蒙古水军则善於运用水哨马、拔都兵船等轻舟,取其往来如飞,便於攻击之利,轮番骚扰,使宋军顾此失彼。宋军防线只一处被突破,相救不及,元军便趁机突入,往往导致宋军全线崩溃。
而此次追击宋军的元军主帅刘深确实也不好惹,其不仅陆战拿手,水战同样精通。他是征南灭宋的蒙古汉军将领左副都元帅。自率兵攻克济南李璮之后,挥师围襄、樊及百丈,鹿门二山,首取襄、樊二城,又以舟师克敌于罐子滩,以功加升千户武略大将军。后命守鹿门山时,屡却宋援兵。
元军大举攻宋后,刘深参加沙洋渡口之役,以功加武义大将军;焦山之战加升万户佩金虎符护远大将军;复又改受昭勇大将军;于和州提**鲁花赤,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为长官,掌印之官握有实权,按照元朝官制当时是不准汉人任此官职,正因其功劳显赫,才破例让他任此官职。而焦山之战宋军的主帅正是张世杰,那一仗可谓打得他溃不成军,闻风丧胆。
赵昺‘设计’出了龟船,自然知道这种船优点不少,但缺点同样突出。当战场为预设战场,战斗方式为伏击或者偷袭时,这种船只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龟船在明代朝鲜抗倭的露梁海战中大放光彩,而在最后的战斗中龟船出击一旦失去了突然性,就很容易陷入混战的包围中。虽然其坚固的船体能保证其不被击沉,但是其在海战中的作用也就无从发挥。
简单的说,龟船其实类似陆战中的法兰西胸甲重骑兵,在利于冲锋的平原地带能够发挥较大的作用。而一旦陷入混战,没有冲刺距离,那么基本就成了活靶子。而在顺风情况下,大型帆船战舰基本都能达到八节以上的速度,一方面使得龟船不再具备速度优势,另外拉开的距离也使得龟船无法使用撞角进行攻击,因而抢占有利的战位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当陈任翁提出采用突袭战法的时候,赵昺自然十分感兴趣,想听听其打算……
七洲洋中有岛,称七洲岛,距海岸六十里,正可以借岛藏兵设伏,让过朝廷船队,待敌船队到来时突然杀出,以收奇袭之效。战时各船两两为组,相互配合,沿敌船队外沿作战,利用弩炮射杀船上的敌兵,再以冲角撞击敌船,以此通过不断的缠斗,逼迫敌船回身再战,达到解救朝廷船队的目的。而不要深入敌阵以避免陷入混战,为敌所困。待我军大队水师赶到后,在一举歼敌。
赵昺也没有组织过具体的战斗,但觉得陈任翁的计划可行。可他以为袭击敌军尾部更好,一来可以借助风势;二来敌军后军遭袭,必然引起恐慌,而他们要想转身迎战却十分困难,慌乱中难免相互挤压碰撞。且他们调转船身后就成了逆风,从而失去速度优势,机动困难,便成了他们撞击的活靶子。另外还可以通过弩炮摧毁敌船的桅帆使敌船丧失动力,将他们困于海面。
时间紧急,来不及再详细讨论,待补给完毕后,摧锋军除留守人员外全部出动向七洲洋方向驶去……(。)
第245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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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洲洋唐朝时代称为九州。自宋朝以来,七洲洋便是由泉州泛海到外国必经之地,为海上丝绸之路一重要海段,因此地有七座岛而得名。
“殿下,前边便有属下引航吧?”船进入海峡后转向东南升起风帆顺风而下,这时郑永请求道。
“为何?”赵昺有些纳闷地道,他看这段海面十分平静,并无什么特别,却不知为何其要主动要求引航。
“殿下有所不知,这七洲洋看似平静,其实暗流很多,以凶险著称。自古舟师有云:去怕七洲回怕昆仑之说。”郑永面色严肃地说道。
“殿下,郑统领说的是,这片海域沉船无数,咱们巡海都要远远避开。”勇士号船长张浩插言道。
“郑永,你行吗?”赵昺听罢转向郑永正色问道。
“殿下,七洲洋海域鱼多,我们疍人每年都会在此捕鱼,靠岛休息避风,因而十分对海情十分熟悉!”郑永答道。
“好,就由郑永暂代勇士号舟师。”赵昺想想同意了,“传令全军,转换队形,变锋矢为单列纵队,拉开距离,以勇士号为先锋船,将船断后!”
“殿下,这不好吧?”大家听了一愣,哪里有让帅船担任先锋船的道理的。
“有什么不好?”赵昺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道。
“殿下乃是千金之躯,而先锋船最先接敌因此最为危险,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张浩施礼道。
“本王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不是命,还是那些水手的命不是命?上了阵谁的命也不金贵,传令!”赵昺伸着小胖手指点着几个人说道,他本想点着他们的脑门说,无奈个子小都点在腰眼儿上了。
“……”几个人听了,殿下的话倒是让人心里暖呼呼的,听着也提气,可这谁敢下令啊!
“有令不遵,倪亮,将这个人就地处斩,王猛接任船长!”赵昺看一帮人大眼瞪小眼儿的不说话,指着张浩大声道。
“谨遵王命!”倪亮可不管你是谁,只要殿下下令,天王老子他也敢上去砍两刀,拔刀就奔人去了。
“谨遵帅令,升帅旗,发信号变阵!”张浩见倪亮冲自己来了,他也算机灵,立刻施礼道。
“临阵斩将是大忌,此次就放过你,谁在敢违背帅令,就地正法!”赵昺杀气腾腾地吼道。
“是,殿下!”众人他们怎么看都像一个孩子再闹脾气,但其后头站着个拎刀的,谁也不敢笑,躬身齐声答道……
情况不明,赵昺不敢怠慢催船疾行,唯恐错过朝廷船队。可当他们到达七洲洋海面时除了零星的渔船,并没有发现大船队经过,而先期出发的哨船也先后回报,方圆三十里内都无发现。赵昺听了即有点庆幸,又有些失望。只能执行既定的计划驶进七洲岛后隐蔽。
七洲岛却不是一个岛,而是由南峙、双帆、赤峙、狗卵脬、灯峙、北峙、平峙共七个岛组成,自南向北七峰突起,成一条曲线形排列,列长二十余里公里,分布成南北两大部分,南部有南峙、双帆、赤峙,三岛紧紧相靠、北部有北峙、平峙、灯峙、狗卵峙四岛连成一体。南北两部分相隔十余里,对立相望。
南峙北部东侧有两个石排向南峙岛斜插,形成一个波平浪静的区域,正是泊船歇息的好场所。在郑永的指引下,摧锋军的战船依此驶入,降下风帆下锚泊船于此。余下的事情自有陈任翁安排,在制高点上派驻了瞭望哨,观察海面上的动向,并向岛上派出警戒,控制岛间的水道以防有渔船勿入。
赵昺站在舱门向外观察,几座岛基础皆是岩石构成,六个山峰连绵,西边有一个宽阔的斜坡,岛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野草和低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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