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祖得意的笑了笑,调侃道:“看来你吃了不少苦头,呵呵,老夫还记得,你一直很讨厌法阵!”
韶绾眉头微挑,那些法阵虽然不是什么强阵,可是布阵之精巧,在初学者中可谓上乘了,看来那位火龙儿在法阵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火难容眉头一皱,忽然冷笑道:“嘿,你敢嘲讽老夫?虞老头,我知道你想让我下山,可你要再敢这么说,老夫便不下山了!”
“你怎可在这件事上儿戏?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学小子时候的任性,在晚辈面前还要不要脸了?”虞老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老小子,还是那么任性妄为,半点也不肯输人的。
这时,夕华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衫的女子,发色微红,连眸子里也透出几分赤色,目光流转间,妖魅天成。
她随意的看了韶绾几人一眼,声音冰冷的道:“师尊不愿出去便不出去,何苦要和他们白费唇舌!”
她的话语甚是无理,可落在众人耳里,反而觉得分外自然,仿佛她这样的人就该说这样的话。
虞衡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伏在韶绾耳边,轻声道:“绾儿,你幼时和她一样,不对,比她还冷些。”
“真的?”韶绾不觉偏头,细细看了那女子一会儿,时间久远,她的确是不记得了,不过火龙儿大概是天生的冷性子,不像自己,是因为心冷,所以才冷。
那虞老祖亦是细细看了那女徒弟一眼,点了点头,道:“难怪这丫头能制得住你,原来竟是一副冷硬心肠!”
站在中间的火龙儿恍如未闻,兀自站了一会儿,便向火难容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阁楼。
望着火龙儿的背影,韶绾瞥了眼一旁讪讪笑着的火难容,不觉微微一笑,道:“你等一下!”
却见那火龙儿脚步未停,连头也不曾回一下。
韶绾早有预料,仍是慢悠悠的道:“你的法阵布置虽然精巧,可你修习时日尚浅,根基仍不太稳,新巧虽好,可若失了根基,便如空中楼阁,只剩架子了!”
闻言,火龙儿缓缓站定,回过头来,眼眸似是深了些,道:“你故意激我,是想和我比试吗?”
第八十五章()
韶绾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可愿和我比试一番?”
火龙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规矩。”
韶绾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地道:“我自幼修习法阵,而你则时日尚短,为了公平起见,你摆出你最擅长的法阵,我则摆一元阵,然后同时进入阵中,谁先破阵出来,就算谁赢了。”
“我输了,便让师尊出山,迁居落云宗,如果赢了,”火龙儿顿了顿,偏头望向虞老祖,“你带着他们立即离开。”
听到这里,火难容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几分不满:“龙儿,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火龙儿却不睬他,而是望着韶绾,忽然展颜一笑,道:“而你,要在这里为奴三年。”
夕华和晚顾脸色一变,几乎同时惊道:“什么?”
虞衡脸色平静,只是嘴角缓缓勾起,似笑非笑,盯着火龙儿的凤目里,冰冷得没有一丝颜色。
韶绾抚了抚肩上的阿懒,神色不变,淡淡的道:“我答应你。”
一旁的虞老祖坐在阁楼前的檀木椅子上,仍是慢慢的喝着茶,仿佛并未听到两个晚辈之间的谈话,火难容除了方才说了一句话,也再未开口,只是看着韶绾的目光里有了一丝赞赏。
定下赌约之后,韶绾和火龙儿相视一眼,同时退后数步,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阁楼前的空地上。
彼此点了点头,二人同时取出阵盘法旗,开始布置起来。火龙儿摆下阵盘之后,接连取出了近二十只旗子。而韶绾则只取出了五只。
不上一刻钟,韶绾已摆放完毕,在阵盘上插上三块上品灵石后,她退出了法阵,静静的站在一旁,而在另一边,火龙儿的法阵刚刚完成了三分之一。、
又过了半个时辰,火龙儿终于从阵法里走了出来,她瞥了眼神色悠闲的韶绾。脸色又冷了些。
韶绾恍若未觉,她不紧不慢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偏头对着火龙儿笑了笑。
然后二人朝着法阵连连射出数道灵气,随着或青或红的灵气输入,那暗淡无色的法阵立时散发出阵阵强光,渐渐地,韶绾这边开始云雾朦胧,火龙儿那边却是雷鸣阵阵。
两人随即转身,同时进入了双方的阵内。
一个时辰后,其中一座法阵的防护罩缓缓消散。一名女子缓缓行出。顿时,有人欢呼出声,有人上前询问。有人脸色不变,当然,也有人在那摇头叹气,扼腕连连。
、、、、、、
三日后,炼器大会上的新闻已经告一段落,现在街头巷尾传的最厉害的,却是另一桩大事。
“听说了没,二十多年不曾下山的火大师,竟然下山了!”
“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听说听说,到底有个准没?莫不是讹传吧?”
“讹传你个头!我有个堂兄是赶车的,前两日他跟着贵人送礼物去了一趟火大师的住处,可是亲眼看着火大师下了山的。”
“真的?是谁请动他的?”
“不知道,我那堂兄说火大师是一个人出山的,驭着灵器一溜烟就没影了,谁都来不及让他停下来!”
“上次火大师偷偷出山,收了个小乞儿当徒弟,你说这次他会不会又是为了收徒?”
“反正这种美事轮不上咱们,咱们永远都是看热闹的命!”
“也对,挂心这些做什么,小二,再上一壶桃花酒!”
器城内的一家小酒馆内,几个闲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闲话,话题渐渐从这件大事上飞远,毕竟这些事离他们很远,除了做白日梦的时候挂在嘴上说几句,根本没有和他们有任何干系。bsp; 而这件大事里的中心人物,火难容,此刻正在前往南方的路上,他站在一柄锤子上,旁边站着一名老者。
他不时往身后的北方看上一眼,不放心的道:“虞老头,龙儿从小没离开过我,又是个硬性子,我真担心她会受欺负。”
被称为虞老头的老者嗤笑一声,不住的摇着头:“你那徒儿的性子,放哪都能活得好好的,什么时候那么婆婆妈妈了?”
“你那个丫头,生的好副模样,万一哪天,”火难容冷冷一笑,指了指上面,“被上面的看上了,我看你还如何装镇定?”
虞老祖抬头看了眼天上,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淡淡的道:“上面不会让人动她的,那丫头自有命数,那三人的吩咐谁敢违背?”
“那三个老家伙?”火难容顿时目瞪口呆,“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有他们护着,那丫头的确不会出什么事。”
虞老祖暗暗叹了口气,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方向偏了,偏了,你这个老家伙,再晚几步,你的徒弟没有出事,那件神器就完了。”
火难容素来视器如命,闻言立马脸色通红,怒吼道:“你怎么不早说?那可是神器啊,要是它在我赶到之前死了,我非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话音未落,那一直慢悠悠飞着锤子忽然一滞,随即化为一道影子,闪电般消失在了空中。
这边火难容着了急,而在前往东行国北边的大道上,虞衡几人接到了宗门到达京都的密令,同样也是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他们放弃了速度相对较慢的香车,改成了速度较快的小云舟,此刻在全速前行的小云舟内,正在上演着你追我跑的戏码。
韶绾现在无比后悔,她那天怎么一时兴起手痒,要和火龙儿比试法阵呢?虽然这场比试让祖爷爷此行的最大目的得成,可是她的身后却多了一个紧跟着不放的影子,火龙儿。
这火龙儿的性子极为冷淡高傲,输了是非赢回来不可的,她在法阵比试里输给了韶绾,原本对法阵只有三分上心的,现在除了炼器,第二便是法阵了,她也不看旁人的脸色,一心缠着韶绾教她法阵。
倒不是韶绾藏私不肯教她,只是她的法阵都是曾姑奶奶一手传授的,其中融合了衍天术,衍天术是曾姑奶奶的独门绝活,没有得到她的允诺,韶绾是不会传授她人的。
偏偏火龙儿是有些痴病的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凭韶绾如何与她解释,火龙儿仍是执拗的跟着她,韶绾说不通,只得躲。
这火龙儿也真是天才人物,虽然一直专心炼器,可修为也没落下,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已经结丹了。
幸好韶绾对于隐匿熟稔无比,若想躲她,倒也不是特别难的事,只是每日和大哥夕华他们相见时,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生怕火龙儿从哪里窜出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之后,这一日,虞衡忽然拉住正四处寻找的火龙儿,带她进了房间。
半日之后,火龙儿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发白,脚步有些趔趄,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韶绾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虞衡也走了出来,仍是高深莫测的神情,脚步稳健,气息和缓,脸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夕华的怪笑,随即对着韶绾道:“她不会再缠着你了。”
韶绾一听,顿时缓缓舒了口气,对于大哥的本事,她向来是无比信任的,她打量了一下虞衡,道:“大哥,难道你和她打架,她输了,所以答应不缠着我了?”
虞衡点了点头,一脸正是如此的道:“嗯。”
韶绾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久,她方才慢慢地道:“她很记仇的,大哥,你要小心。”
虞衡瞥了眼那紧闭的房门,随意的道:“我知道。”
望着他毫不在意的神情,韶绾微微叹了口气,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现在大哥自愿帮她分担仇恨,难道她能拒绝吗?反正她已经提醒过大哥了,先让自己从龙卷风里抽身好了。
遂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夕华和晚顾,这几日闹得她坐卧不宁,现在终于清闲了,她自然要和好友们说说话了,谁叫阿懒陷入了晋级的沉睡了,两个月里是不会再出灵兽袋了,她这几日可是闷得难受。
女孩子总是爱热闹的,特别是随着韶绾天性的解放,夕华和晚顾觉得韶绾比以前更加容易接近了,兴奋之下,谈的自是忘了时间,直直玩闹到了深夜,方才各自回了房间安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韶绾的生活恢复了宁静,火龙儿本来就是不多话的人,不再缠着她之后,经常数日不出房门,这倒令韶绾很是惊讶,她本以为火龙儿不会善罢甘休,难道是她好欺负吗?为什么大哥没有受到火龙儿旋风的骚扰呢?
她想不明白,不过对于火龙儿的性子她本来就不甚了解,遂也不再纠结,她的事很多,小悲叶掌,碧钟银镜,水晶铃铛,地图,这些事可都堆在她的面前。
于是在和夕华晚顾的玩闹了数日之后,韶绾正式闭关,开始修炼小悲叶掌,熟悉碧钟银镜的妙用。
它们都是不轻松的活,等韶绾初步掌握了小悲叶掌的第一层,对碧钟银镜的妙用有了初步了解的时候,沉睡两个月的阿懒终于醒了过来,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京都,同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第八十六章 广竹和舒竹的现状()
待得小云舟在虞氏分家停稳,几人走到广场上,虞衡和韶绾四处张望着,似乎十六年过去了,这里没有任何变化。
望着依旧的道路屋舍,韶绾和虞衡相视一眼,不觉微微叹息,再次回到原点,他们是原来的自己,却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一切都没变,只有时光变了。
夕华和晚顾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虞氏分家,不过她们不是在这里长大,自然没有虞衡和韶绾的感慨万千,她们对这里的记忆太模糊,一路走着,只是不停的问这问那。
他们先去了主厅,向大伯和一众长辈行礼,虞衡便问起太爷爷和家主。
大伯慈爱的看着虞衡几人,道:“国主到访,你太爷爷和大叔伯去了后厅相谈,今天你们怕是不能向他们请安了,明天再来吧。”
“是。”
四人点头应道,虞衡有事留下,大伯便让管事带着韶绾三人出了大厅。
此刻大厅外已经围了好些年轻弟子,他们倒是消息灵通,韶绾几人到这里才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被他们寻了上来,不过一来他们不敢失礼,二来那管事是随在大伯身边的亲信,平日威信极重,因此都站在三尺之外,不敢靠前。
瞥了眼身侧的管事,韶绾淡声问道:“我的旧院子可有人住?如果没有便去那吧。”
那管事立刻应道:“绾小姐的院子一直都空着,每日都着人打扫了,属下这就带绾小姐过去?”
说完他就微微低了头。绾小姐曾住过的宅子,又大又好。谁不想住?可除非绾小姐点头,旁人是绝不敢搬进来的,谁都知道,明绾院,可是二爷为了他的掌上明珠,亲手布置的院子。
韶绾点了点头,于是三人随着那管事回了明绾院,夕华和晚顾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院子,硬耐在这不走。韶绾拗不过她们,只得点头了。幸好这院子大,倒不缺住的地方。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三人的屋子终于收拾完毕,她们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到参加宗门大会的弟子前来京都与他们会合,方才正式上路,而按照韶绾的估计,那至少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明绾院里住进了三个人。其中两名又是客人。那丫鬟小厮是一波一波的望院里送,不提眼前走动的贴身丫鬟,光是洒扫等杂事的丫头。光看院内院外人来人往的模样,便知道是怎样个情景了。
晚顾出身皇族,自幼是在皇宫长大的,规模再大的也见过,夕华出身炼器世家,纵然长在宗门,也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因此神色都是极为自然。
韶绾幼时性子孤僻,不喜欢人服侍,所以身边的贴身丫鬟只有广竹和舒竹两人,就连洒扫的丫鬟也多是避着她的目光走,现在经历了一些事,她早已学会了只要心静,就算是人山人海,也可以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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