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叶梧桐在小舅身边坐下。
“是啊,我也睡不着啊。”小舅深吸了一口烟。
“小舅,别抽烟。”叶梧桐伸手。拿过小舅手上的烟将烟掐灭。
“嘿,我忘了你和你妈是最讨厌人抽烟的。”小舅悻笑。
烟掐灭了,但烟味还在空气中淡淡的流淌:“蒋叔叔怎么样?”小舅跟邓爸爸一起去医院帮忙的。
“命是救回来了。不过断了一条腿,以后就是残废了。这人啊都不晓得说什么好……”小舅感叹着,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你奶奶……”小舅说着,又去拿烟,这回他只是拿烟在鼻间嗅着,并没有点火。
小舅出去两年,见识广了,也赚了点钱,但他的烟瘾似乎也重了,异地他乡,只有用烟来排遣寂寞的乡愁。
“我奶奶怎么了?”叶梧桐反问。
说到叶梧桐奶奶,江寄海用劲的巴拉了一下头发:“你奶奶吧以前见到我,眼瞪着,脸臭着,开头就是那贼胚子,那坏种,那流氓的,我呀都不敢杵你奶奶跟前。可现在你奶奶见了我,笑咪咪的,一口一个小伙子,那口气哟,特慈祥特暖人心……”
“这是好事啊。”叶梧桐晃着手上一片梧桐叶。
“可小舅心虚啊,你说你奶奶病着吧,可你奶奶现在活的比以前倍儿滋润,你说那么大的事儿,你奶奶纠结了一生的事儿,能说忘就忘吗?我就生怕你奶奶是想法子整我,跟我装,上一刻对着我笑,下一刻就拿着刀砍我。”
“你才装呢。”叶梧桐没好气的瞪着小舅,哪有个正常人没事装性情大变着玩的,奶奶是真病,也许从父亲走那一天,奶奶的病就一直存在了,只是没有爆发。
“你管我奶奶是对你笑还是拿刀对你,总之冰来将挡,水来土淹呗,对你她,你就讨好她,拿刀对你,你就跑呗。”叶梧桐道:“舅啊,我去睡了,从明天起啊,我要练跑步,校运动会,我要报八百米呢,奶奶让报的,怎么也要跑出个象样的成绩出来。”
“嘿,能的。”小舅回了句。
“对了,小舅,你要实在睡不着,没事儿干就帮我把柴棚里一些旧家具修修。”叶梧桐差使着自家小舅。
“又捡那些破烂,成,你去睡吧,我帮你修。”小舅挥挥手。
叶梧桐回了屋里睡下,窗外风吹过能听到钜条钜木的声音。
昆剧的舞台布景很简单,一道屏风,一张八仙桌,一把太师椅,又或者是一张春凳,一面镜子等等。
前段时间,为了练习,叶梧桐没事就往旧家具市场以及各家老宅子里钻,八十年代中期,明清家具在香港炒的红火,连带着各种铲地皮的往全国各地的老宅子里淘,好的家具基本被淘光了,不过总有一些坏了的被遗弃在各个废品收购站或屋角里堆着。
叶梧桐反正不是为了收藏,家里姥爷小舅的木工活都不差,她淘回来让姥爷小舅帮着修修便是一不错的舞台道具。
昏黄的光线下,江寄海光着膀子把一道屏风,一把太师椅摆了出来,屏风中间断了,外面的红木框也裂开了,江寄海先把裂了的框给换掉,看着木色不对,又在家里那一堆的旧木料里淘着,找了根差不多的换上,又看着原来的框上有着云纹,他又坐下来拿着木雕工具打着模,然后坐在灯下雕着,简单的几条云纹,但看着却古朴大气,江寄海弄了一个晚上,到得天微亮才整的差不多。
看着摆出来的屏风。似模似样了。
关了柴棚里的灯,江寄海走出柴棚,外面东方已现鱼肚白,晨风一吹,江寄海有些糊涂的脑袋清楚。
之前他心虚,是因为总想着,老太婆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阻拦他跟白慧的事情,可又想着君子不可以欺之以方啊,所以就患得患失。
其实是贪心了,就算是没有老太婆阻拦,他跟白慧的差距也是很大的,有些事情只能努力的去做,最后的结果不去多想。
一码归一码,撇开他跟白慧的事情,就那老太婆这些年确实为着他当年的举动吃了不少的苦,憋闷了一辈子。如今老太婆好不容易活率性了,他就讨好着些,就图着快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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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皮鞋?房子()
清晨,叶梧桐醒来,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奶奶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生着气的样子。
“哟,奶奶,这是怎么了?”叶梧桐弯着腰问,那口气跟哄小孩似的,没法子,奶奶现在就是老小孩一个。
“还怎么,跟我置气呢。”爷爷一脸哭笑不得的,手里提着鸟笼,这会儿正把鸟笼的笼罩打开,然后把鸟笼挂在院中的梧桐树钗上。
“怎么了,我生气还生错了啊,一早起来,把我晾在床上,他就急着他的鸟儿啊,鱼儿啊……”
爷爷这时正站在鱼缸边上,向缸里洒着鱼食,白瓷的鱼缸里飘着睡莲的叶子,那鱼食落在叶子边上,几尾红色的鱼便立刻游了过来,张嘴抢食。
“你那会儿不是还正迷糊着吗?我是让你多眯一会儿,回回笼呗。”爷爷解释道。
“我哪里迷糊了?”奶奶决不承认老伴叫她那会儿她还正想睡呢,都没怎么理老伴儿。
叶梧桐知道,鱼缸里那条红鲫鱼是父亲那一年在雪中钓来家的,这都养了快两年了,爷爷是想父亲了,那鱼便是念想。
“哟,奶奶别爷爷计较了,爷爷忘性大,您吊会儿嗓子,喊喊,那气儿就没了。”叶梧桐哄着奶奶。
“嗯,我吊会儿嗓子,这不喊两声嗓子总痒。”奶奶道,拄着拐杖走到院中空地边,就开始吊起了嗓子,而随着奶奶吊嗓子,大院里就开始闹腾了起来。
叶奶奶一吊嗓子,大院的人就知道该起床的时候了,比那闹钟管用。
爷爷提着鸟笼去前院跟邓爷爷一起晨练遛鸟了。
奶奶吊完嗓子又唱了曲儿,叶梧桐跟着和了几句。看着煤炉上的火儿正起,叶梧桐将铁锅放在煤炉上,倒了半锅水,水开之后,便打了三个荷包蛋下去,然后放盐,又洒了点爷爷切好的姜丝。这叫盐水荷包蛋。
梅市这边的习惯。早上吃这个既清肠又护胃。
园门处传来脚步声,母亲带着一身晨露走了进来。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里面装了几根油条。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瓷缸。
“妈,你什么时回来的?”叶梧桐惊喜的叫,将正煮好的盐水蛋端到母亲和奶奶跟前。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在乡下跑货,叶梧桐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母亲了。
“早上才到的。跟着运菜的车子过来的。”母亲也没客气,先几口将鸡蛋吃完了。然后卷了袖子,把一只搪瓷锅放煤炉上,将大瓷缸里的豆浆倒进锅里:“这是乡下豆腐作坊里一早出来的豆浆,我装了一缸过来。凉了,热一热好喝些。”
没一会儿豆浆就开了,揭开盖子一层厚厚的油皮。母亲拿着碗将油皮一分为二,一半给奶奶。一半给叶梧桐,半碗豆浆,盖着半张油皮,那味儿浓的让人抽鼻子。
奶奶拿着油条沾豆浆,不断的点头:“好喝。”
这边母亲卷着袖子忙活了起来,家里该整理的整理,该淘洗的淘洗,其实叶梧桐同爷爷两人每天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母亲总能从那些个犄角旮旯里找出需要淘洗的东西。
奶奶坐在那里吃着东西,看着母亲忙碌,那眼中有着沉思。
“奶奶,想什么呢?”叶梧桐正给回力鞋穿鞋带,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是校运动会了。
奶奶这会儿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叶梧桐,突然就拄着拐杖进了屋,在屋里翻箱倒柜了起来。
“妈,找什么呢?”母亲问。
奶奶看了看母亲又继续找。
“奶奶,你找什么我帮你找?”叶梧桐也凑到跟前问道。
“皮鞋,崭新的皮鞋,我怎么就给扔了呢?”奶奶一脸的懊恼。
“最近你们给你奶奶买新皮鞋了吗?”母亲问道。
“没啊。”叶梧桐想着,奶奶喜欢穿老布鞋,觉得皮鞋闭气,一般的情况都不穿的。
突然叶梧桐想到一个可能,她猛的跑回屋里,从母亲的床底下拿出一双皮鞋,就是当初刚刚重生那会儿那双被奶奶扔掉的皮鞋,价格是四十一块五。
“奶奶,是这双吗?”叶梧桐把鞋了拿到奶奶面前。
“是啊是啊,幸好没扔掉。”奶奶长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朝着叶梧桐伸了腿,叶梧桐帮着奶奶换上。奶奶站起来走了几步,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欢喜。
母亲眼眶有些红。
有些真实的东西一直潜藏在人的内心里,只等到拔云见日时才会慢慢的浮现。
前院,一大早又吵了起来,虞老太来了。
“姚桂芬,你还是个当妈的吗?居然让人拿着刀砍东南,不行,不能让东南跟你在一块儿,我管不了你,但我可以来接东南走,这回哪怕是打官司我也非接走东南不可,不能让你们祸害了他。”
事儿虽然过去十多天了,但虞老太在乡下,昨晚上才听到消息,还是隔壁李虹那丫头回家说的,心疼的她一个晚上没睡着,这一大早就又来了,不为别的就为接走大孙子。
“我不是个当妈,那建国就是个当爸的吗?”姚桂芬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都没有心思跟虞老太吵。
“阿奶,是虞叔叔救了我。”虞东南这时从外面回来,这些天他也跟着忙,那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经过这次事情,有些人有些事他能看得更深一点,那些曾经让他恨天恨地的,现在感觉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每个人都在追求着自己的活法。
有一些看法,有一些想法,有一些道理在他的脑海里转悠,说不清,道不明,但却有一种喷薄欲出之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
“那也是他追你才闹的,总之奶奶不放心。”虞老太脸色好了一点,但仍是扭着。
“奶奶……”虞东南哄着。
这时姚桂芬的大哥带着几个人进来,却是来帮着姚桂芬搬家的。
车祸的责任完全在蒋学峰一方,对方也只是个司机,并不能赔多少钱,所以大部份医药费需要蒋学峰一方自己承担。
当然蒋学峰做为塑料厂的职工,那医药费是可以报销,只是现在各家单位效益都不太好,几年前的职工医药费还压着呢,蒋学峰的医药费要报销还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所以,蒋学锋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后,死活不愿再住在医院里,要出院回家养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蒋学峰这回这一遭只怕没个一年多缓不回神来。
“这怎么就要搬了呢?”大院里的人叹息的问着。
“这回学峰的医药费不少,我们欠了点债,我单位的效益也不太好,我也打算停薪留职,隔天在塑料厂那边摆个早点摊子,都跟人说好了……要在那边摆摊子,住在那边方便一点,这回单位给换了一个套间,也够住。”姚桂芬一一的跟人说着,身上没有了以前那种八卦和浮嗓,虽历波折,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当。
“你搬走,那这房子呢?”虞老太这时瞪着有些浑浊的眼睛问。
“您看呢。”姚桂芬看着虞老太。
“我搬来住吧。”虞老太道。
“虞老二一家也搬来?”姚桂芬问。
“不,就我,带着老二家的老大,他家老大下半年要读初一了。”虞老太道。
“那成。”姚桂芬想了想道。
一个上午忙叨叨的,姚桂芬搬走了,蒋学峰在大院里住了一阵子,留下一个让人说不清道明的印象。
“虞老太也是,这个时候还来跟姚桂芬争房子。”院中有人不平的道。
“你们懂什么?那房子终是公家的,姚桂芬搬走,按理这房子是要退出来的。便是想租给别人住,短时间人家看着姚桂芬经济困难让着点,时间一长,街道上,一建那边没房子的人能不眼红?由虞老太来住,他终是虞建国的妈,虞建国关系还在单位里,谁能挤的掉?姚桂芬之所以搬家,怕也是为蒋学峰着想,毕竟这房子还是在虞建国的名下,蒋学峰来住着算什么事儿……”边上有那看的明的人道。
也确实,当初蒋学峰过来住时,大院里的人私下没少说小话,后夫住在前夫的屋里,怎么着也是掉脸面的事情,所以一些人也有些看不起蒋学峰。
只是那时候姚桂芬嫌塑料厂那边分的房子太小,不愿意去住,蒋学峰除了喝酒,平常的时候又是个怂人,都依着姚桂芬,现在经过这回事件,也算是经过生活的磨合,两人是真正互相携手了。
“虞老太住在这里,也是那为东南小子守一个地儿,要不然姚桂芬也没那么容易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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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畅快淋漓的奔跑()
早上刚飘过一丝细雨,如今是雨后初晴,阳光没那么烈,空气中有一丝微凉,这样的天气开运动会还是不错的。
宋明月穿着一身运动服从楼梯上下来。
楼梯口,两个阿姨在聊天。
“哦,现在单位是真的不行了,也就猪肉还没有放开,别的一点生意都没有,现在单位的工资全靠几个店面撑着呢,那农货市场后面还有单位的一块地,我家小孩还等着那地儿盖房子分房子呢,现在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说话的是蔬菜公司的出纳陈阿姨。
“可不是,我在后勤部啊,也就只能管管小食堂了。”另一个是管食堂的田阿姨。
“照这形式啊,说不准还真得出去找事,江寄红的路子还是走对了。”
“得了吧,她开始是对了,摆难卖菜赚点小钱过过日子是对的。可这后面却错了,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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