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陌晃了晃头,又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一把,“嘶”地一声,疼的眼泪差点出来了,无奈地仰望苍天,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你说,怎么办?”叶如陌气呼呼地说道,这是什么事?无端被扯进来不说,竟有了性命之忧。
“坐好。”
叶如陌强忍着心底的愤慨,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望向神情淡然的奚辰逸,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才能有自由?
正思索着如何脱身,耳际传来奚辰逸柔柔地声音,“多吃点,吃饱了好逃命。”
“你的意思是?一辈子就这样逃命了。”
“如果不然,还能怎样?”顿了顿,接着说道,“除非……”
叶如陌精神一振,“除非什么?”
现在,奚辰逸已经被人置于死地,手无寸铁,接下来的事情对他而言,更是不利。
本想着春节百官宴上,是他吐气扬眉之时,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如果所料不错,百官宴上原有的表彰会势必会演变成声讨会,结果怎样,暂时无人能下定论。
原本对他的懊恼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心底叹道,如果不是自己这么鲁莽,奚辰逸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除非我俩合作,一起铲除天狼门。”
“我们?”叶如陌疑道,“王爷,你确定?”
心里疑道,在现代,自己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就算和奚辰逸一起,两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组织?
奚辰逸看出了叶如陌心中的疑惑,淡淡一笑,“既然上天选择了你,必然有它的道理。”
上天选择?
这厮是封建迷信的始祖吗?
凉亭里,微风乍起,两边的楠竹迎风摇曳挡住了外面的暖阳,两人相对而坐,对于无名荒岛上那夜情感里一时的迷失,谁都不曾提起。
许久,叶如陌定了定神,轻声问道,“王爷,对于天狼门,你知道多少?从小青姑娘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天狼门管理森严,绝非我们两个人可以解决。”
奚辰逸浅笑,“谁说,就我们两个?”
叶如陌眉头轻拧,“不是说了,我们是同志吗?怎么什么事都瞒着?”
奚辰逸笑意更甚,“叶姑娘不是说,自己还没有长大。”
叶如陌,“你……”
这厮,故意的,明知道自己指的没长大是什么意思,还在这里挑衅,目的何在?难道是自己刚才给了他几个好脸色,就顺杆子爬了?
“好了,别吵了,赶紧吃完,下山去。”
“大悲方丈呢?”叶如陌疑道,难道辞行都不需要了吗?
奚辰逸不曾抬头,“大悲方丈另外有事,我们吃完自行离去即可。”
叶如陌摇了摇头,低声叹道,真是个怪人。
心里想着事,两人匆匆用完了膳,便向寺外而去。
临行前,奚辰逸在自己脸上稍微拨弄了一下,一张略微粗狂的脸庞呈现在叶如陌的面前,肤色略显黑,眉头粗了不少,衣着依然奢华,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憨气,仿若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
叶如陌依旧一身男装,俨然商人身边的小侍从。
寺院后院里,一路上僧侣不断,不曾有人上前询问,仿若两人不曾来过一样。
叶如陌满腹疑问,又不好开口询问,庙宇究竟是谁开的?这厮带着自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闲逛一样,畅通无阻。
两人从寺院偏门沿着来时的小路下山,下山的路虽然陡峭,但比起来时好上了许多。
叶如陌一路紧跟着,她知道,现在问什么都没有用,奚辰逸自有打算。
自己无非是顶着个福星的名头,暂时在他身边混日子罢了。
只是不知,好歹也是跟着王爷为国拼命,不知道事成之后,别说奖金,会不会给自己算点薪水?像现在这样疲于逃命,条件艰苦,又会不会加点奖金?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下,天色已近暮色。
正想开口询问接下来去哪里时,奚辰逸已经径直走向停在一侧的一辆马车。
叶如陌瞪圆了眼,望向马车上悄然静候的师傅,这不是先前的马车师傅吗?到了阳通县后,一直就没有见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被搞得糊里糊涂的,脑补着各种桥段,也想不到先前的马车师傅怎会出现在这里,如果说是巧合,真是一万个不相信。
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师傅已经出声,“爷,你来了。”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人都已经站到面前了。
奚辰逸轻声回道,“嗯,马上出发去天桥镇梅花村。”
“啊?”
真去自己家?
叶如陌心狂乱地跳着,真送自己回去过春节?
侧眸,望向一旁的奚辰逸,只见他一脸肃然,虽说易了容,没有了以前那种如妖似魅的脸蛋,但是这种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到了车厢内,全部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
叶如陌暗啐了一口,德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摆谱。
心底却划过一丝兴奋,这厮满脸正经,像是不记得当初两人约定了,但是行为却告诉自己,他不但记得还是放在心上的,要不然脱险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自己家,是知道自己想家了?
叶如陌心里美滋滋的,对奚辰逸的怨恨又少了几分,想到他身上背负着的责任,不由得唏嘘了几番。
一路上,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再像以往一样吵闹不休,安静的坐着,叶如陌反倒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好几次瞟向奚辰逸,只见他一脸肃然,神情中若有所思,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许久,奚辰逸开了口,“丫头,今年去你家过年?怎样?”
叶如陌心里一颤,应道,“王爷身子尊贵,我们家可是茅草窝棚,这份厚情实在是受不起。况且这也关系到我家的声誉,就这样随便带上一个男子回去,不知别人会怎么说呢?”
奚辰逸笑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不要去了?”
“那可不行。我的意思是送我到家就可以了,至于吃年夜饭什么的,以后再说,我也知道你忙的很,怎好留你下来呢?”叶如陌轻声回道,语气轻柔,生怕得罪了这瘟神,只想着把他忽悠回去了就好了。
至于自己,继续回到梅花村作威作福,凭着自己的智商与这厮斗是要废不少脑细胞,还不一定见效,但是糊弄家里那些个不争气的,足足有余了。
“那不行了,好歹上门了,饭必须要吃,而且本王想好了,就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啊?”
什么意思?这厮是要鸠占鹊巢?
“这里已经是天桥镇境内,相信到梅花村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应该可以赶上明日的除夕。”
“啊?”
叶如陌瞪圆了眼,什么时候到了天桥镇境内的?
先前只知下游是天桥镇方向,没想到大水一冲,两人便回到了这里,难怪一路上没有官兵在搜寻两人,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被大水冲了这么远。
心里想着马上就可以回家见到娘亲她们,心里美滋滋的,至于其他事情,等到见了面再说,反正自家茅草屋摆在那里,这厮住得惯么?答案是个未知数。
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小梅。
“小梅,他们脱离了危险吗?”
“暂时不知,等到了梅花村,自然便知。只是我们是被大水冲下来的,比他们要快上一些。”
叶如陌望向一脸正色的奚辰逸,手指门外的驾车师傅,嘴里疑道,“你不会是唬我的吧?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马车师傅都能及时联系上你,而作为你的贴身侍卫竟然联系不上,可能么?”
奚辰逸嘴角微勾,带出一抹浅笑,“依你说,无极门门主冷月只是无名小辈?”
无极门?
叶如陌瞬间觉得脑子不住了,坊间传闻无所不能的无极门门主竟然给奚辰逸当马车司机?虽说奚辰逸身子娇贵,总不可能牛叉到如此境地吧。
要知道,无极门身处云奚国,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偶尔听村内老人说起,无极门一直以锄强扶弱为己任,在百姓的心目当中,威望极高。
如果不是无极门门人来无影去无踪,想拜入门下的年轻人不知有多少。
原来食不果腹时,曾经幻想过,要是无极门收女弟子,自己第一个去报名。
现在,无极门门主竟然在这里给奚辰逸驾马车,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半晌,喃喃回道,“瘟神,你不是开玩笑吧?”难道百姓心目当中视为神一样存在的无极门,竟然是官办的?
这货一急,就语无伦次了,直到嘴里蹦出了瘟神两个字才蓦然醒了过来,双手捂住嘴巴,门主这么忠心,竟然为这厮甘愿当个马车师傅,她一路上骄横跋扈,他不会杀了她为奚辰逸泄愤吧?
当即小脸生了怯意,毕竟一个这么大的杀手头目在身边,压力还是有的。
好在奚辰逸没有半点不悦,半晌轻哼了一句,“丫头,你刚叫本王什么?”
叶如陌垂首,浅笑,抬眸时,已经换上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表情,“我刚才骇住了,以为王爷是在开玩笑呢。”
“我说的是前面一句。”
“哦,我刚才说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王爷啊。”
奚辰逸眉头轻拧,“难道刚才我听错了?”
叶如陌小脸堆满了笑,“当然听错了,我会叫王爷什么?难道是瘟神?怎么可能。”
啊?
自己刚才又说了什么?
腰身一紧,已经被某人揽入怀里,“丫头,你真的这么讨厌本王?”语气暧昧,充满诱惑,更别说迎面而来让人血脉偾张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叶如陌心底一颤,想起云雾寺凉亭内,自己得知真相时奚辰逸的态度,不由地起了气,“你放开我。”
这厮,也太拼了吧,为了云奚国,动不动就想色诱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得知真相,真会被这厮给骗了,还以为对方春心萌动,脑子被门夹扁了,爱上自己这具干瘪瘪的身子了。
“怎么,还在生气?”耳际旁,某人吐气如兰。
叶如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别靠的这么近,行吗?本姑娘还想着以后嫁个好人家。”就算钓不到奚辰逸这等货色的金龟婿,凭着自己的姿色,随便找个大户人家,还是有信心的。
至少这辈子衣食无忧了,总比现在整天脑袋挂在腰上强。
奚辰逸眉眼俱是笑意,“身子还没长全,整天就想着嫁人了,羞不羞?”
叶如陌白了他一眼,“谁说身子没长全,云奚国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子生小孩者,不计其数,想想又有何妨?”
“你就这么想给本王生孩子?”奚辰逸故作惊奇。
“你想的美,赶紧想办法把天狼谷给灭了,本姑娘好另择良缘。”
奚辰逸无语,这是一个姑娘家吗?整天将择夫君挂在嘴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姑娘犯了什么疯症呢。
马车一路上前奔去,摇摇晃晃里,叶如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际边隐约透出一丝白光,透过车厢窗棱格上的素绫照了进来,自己正趴在奚辰逸大腿上,头紧靠着他温暖的胸膛,砸巴了几下嘴,暗道,难怪睡的如此舒服,原来枕着一个人肉枕头。
“醒了?”
叶如陌抬眸,迎向某人深邃的双眸,昏暗的光线下,奚辰逸身子微斜,像是一夜未睡,眉眼间露出一丝憔悴,自己像一只小树懒蜷缩在他的怀里。
心底闪过一丝愧意,欠了欠身子,坐直了,“昨晚我这样睡着了,是不是影响你休息?”
“怀抱美人,你说舒服不?”奚辰逸浅笑。
日光里,奚辰逸妖魅似的脸上熠熠生辉,衬的整个人愈加的雍容高贵,风华绝代。
叶如陌看傻了眼,这是人吗?脸上任何一个部位都像是精雕细琢,就算是现代那些广告满天飞的整形机构,也整不出如此完美的作品。
“看傻了?”
叶如陌一怔,恍了过来,讪讪一笑,“我是看到你脸上有一只蚊子,正想着要不要灭了它。”
“蚊子?”奚辰逸疑道,这寒冬腊月的,哪来的蚊子?
叶如陌咕哝道,“嗯。现在飞走了。”赶紧转移话题,“还要多久呀。”
奚辰逸眉头轻挑,浅笑,“差不多了,不过先陪本王办一件事。”
“什么事?”叶如陌惊道,这厮,总没好事。
晚上就是除夕夜了,不赶紧回家,要去哪?
“去了便知道。”
马车到了一处镇子停了下来,冷月下车去采办一些东西。
车窗外,偶有人群穿行,议论纷纷。
“你知道吗?听说阳通县这次辰河决堤死者不计其数,是老天给的惩罚呀。”
“啊!”
“先前瘟疫时,来了个小神医,说死者是小鬼缠身,要掘坟焚尸,这种天怒人怨的事古往今来没人敢做,他阳通县竟然做了。现在好了,老天爷更加愤怒,天降神水,死伤更多。”
“听说,这次洪水把瑾王爷也给冲走了,连同那小神医生死不明。”
“什么小神医,我看就是个骗吃骗喝的,胆子还挺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难怪,从阳通县逃难过来的亲戚说那里,现在是官兵林立,守卫森严。”
“瑾王爷,我看就是个短命的王爷,死了也好,省得祸害百姓,听说他京师府里的美人排起队来,从府上可排到金銮殿。你们说,这种王爷有个屁用?”
……
奚辰逸仿若不闻其声,神情淡然,微眯双眸假寐。
这厮,昨晚是太累了吧。
叶如陌望向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心里疑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传言里,臭不可闻,现实中,却大相庭径。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在百姓心目中,有了如此口碑,难道京师府里真有那么多美人,一日得吃多少口粮呀。
这货,三句话不离本行。
没过多久,冷月便买了东西回来,门帘微动,车厢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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