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贤王抓起阿沐的手挑眉道:“美人儿……告诉本王,陶安给你下的什么毒?可比本王的噬心蛊还要厉害?”
阿沐挣扎道:“阿沐不知。”
“不知?”贤王沉吟道:“哦?那你告诉本王,解药在哪儿?”
“在阿沐……原先穿的衣衫里……”
“速去取来!”贤王朝身后的侍女命令道,不一会儿,便有人捧着阿沐的衣衫回来。
阿沐一边忍着痛苦一边慌乱的从一个夹层里取出她私藏的那颗药丸,刚准备填到嘴巴里,却被贤王一把箍住手腕,然后笑着捏走她仅有的一颗解药……
“王爷……”阿沐故作惶恐道:“求王爷把药给阿沐……王爷……求求你……”
“美人儿……”贤王用手指掠过阿沐满是汗水的脸颊叹息道:“本王看你这样,甚是开心。”
贤王站起身,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阿沐眯了眯眼。陶安,你杀我一个云衣我便抢你一个阿沐。本王倒要看看,待本王解了你下的毒,她是否,还会对你那般忠心无二!
第54章 解毒之法()
第五十四章
阿沐被侍女重新架回到床榻上忍受着全身如蚁噬般的痛苦。自打那日在船上听到贤王说,若你肯忠心于我,阿沐,本王会给你一次活的机会时,她便决心赌上一次。
他说这句话,说明他并非对自己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他一路追杀自己,不过是因他一向孤傲无法忍受被人背叛,若是让他晓得自己忠心陶安不过也是被毒所控,那么……她会不会才有一丝希望可言?而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就是让贤王亲眼看到自己毒发的样子。若是再幸运一些,说不定还能借助贤王的力量……弄清陶安下在自己身上的毒究竟是什么,究竟……真的是不是无法可解……
痛楚在身体里无限蔓延放大,直到天明,方能慢慢消散,如此漫漫长夜,她只能咬牙受着了……
抓在手里的被褥几乎要被撕烂,每挨过一刻,便好似过了一年,痛到极致,便觉得生无可恋,恨不能一死了之。
“你欺君罔上,勾结贤王,与其里应外合意欲谋害皇上,若不是念你曾侍奉皇上有功,怎会赏你个全尸?”
“美人儿,这噬心蛊的滋味儿,你可记住了?”
“阿沐,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违抗我的命令。”
“阿沐,你就求织女,让你给朕生个孩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还不一定呢。”
“你这辈子永远无法摆脱的人……是我。”
“若你肯忠心于我,阿沐,本王会给你一次活的机会。”
所有的一切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现,已经被汗水湿透的阿沐却在极轻的呻吟中轻轻笑了两声。她怎么能去死!她的上辈子已经活成了一个笑话,那些让她变成笑话的人,她这辈子就是受再多的苦,也一定要摆脱……
阿沐闭上眼,大口的喘着气。她一定……可以忍过来!
就在这时,连远箫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处响起:“说好了啊!我给她看病可以,你得让大祭司放了我!两边伺候着老夫不干!”
“你若能看好她,一切都好说。”说这话的是贤王。
阿沐一怔,她竟然这么快就能见到连远箫?呵!真是天助!
只是……阿沐突然想起了什么,连远箫见过她,知晓她的身份,若是为了救她去通风报信又被陶安先一步找到,她就再没有解开这毒的机会了……
待连远箫和贤王进来,阿沐转过身去裹在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后脑勺。是求救还是留下,且让连远箫诊治后再做决定。
贤王瞥了眼阿沐冷笑一声:“把手伸出来。”
阿沐咬牙道:“妾身衣衫不整,可否放下帘幔再就诊?”
贤王皱了皱眉,对一旁侍女道:“放下帘幔。”
连远箫听到阿沐的声音只觉得耳熟,却并未多想,手指探上阿沐的手腕,然后“嘶”了一声:“好奇怪的脉象!”
贤王道:“她是中毒所致,药圣可看出是中了什么毒?”说完,将那颗解药递给连远箫:“这是解药。”
连远箫接过解药凑到鼻下闻了闻,先是一惊,然后又咬下一小块尝了尝,叹道:“竟然是暹罗国的东西!”
贤王蹙眉不解:“暹罗国?”
连远箫点点头:“据老夫所知,此物确实无药可解。”
贤王不悦:“当真无药可解?”
连远箫握着手里的药丸看向帘帐里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请问姑娘,此毒多久发作一次?”
阿沐道:“每月一次。”
连远箫又点点头:“若按常理,时间久了乃是天天发作,姑娘既然每月才有一次,想来最初服下的那一颗,必添加了抑制此毒发作的药物。”顿了顿,连远箫又道:“但我说无药可解,并不代表无法可解。早年恰好遇到过暹罗国的一个药师,他提到过此物,亦说了解毒的法子。”
即便全身痛苦难耐,阿沐还是兴奋的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贤王呵呵笑了两声:“本王还真以为陶安那厮弄了多厉害的东西。”
听到陶安,连远箫一怔,恍然想起了躺在帐中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但她既晓得自己却故作不识,又是何意?
连远箫稳了稳神继续道:“姑娘当真要解了此毒?这解毒的法子……受罪的很。”
阿沐轻轻嗯了一声,但仍能听出其中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连远箫眯了眯眼:“解此毒的法子,说来也简单,就是断了解药,再不服用。那么下次毒发,将在十日后。忍过那次,下下次毒发又是五日后,接下来便是两日后。待两日的那次忍过,再毒发便是十日后,但其痛楚要减轻一半,如此下去,便不会再发作了。”
阿沐先是眉头一皱,但很快又咬牙舒展开来,虽然这痛楚想想就觉得恐怖,但比起她此后的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连远箫摊开手掌,把手里的药丸递进帘帐:“解此毒需心志坚强,姑娘,此事,全靠你自己。”
阿沐握住那颗药丸,想要把它吞下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她知道,只要吃下它,这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苦楚马上就会消失,但……
阿沐闭上眼,将手里的解药狠狠的抛出帘帐,药丸恰好滚到了贤王的脚下,贤王瞥了眼帘帐里的身影,眯了眯眼,一脚踩在那药丸上,碾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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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沐!”陶安突然从梦中惊醒,额间渗着大滴的汗珠。房里漆黑一片,陶安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冷静下来后回想起方才梦见的东西……
他梦见阿沐朝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那么决绝,没有一丝留恋。他在后面拼命追,却怎么也追不上,至此天地开阔,唯他一人,茫茫不知何处……
“阿沐……”陶安苦笑一声后却突然变了脸色。今日……是她毒发的日子。而那日她被贤王劫去,身上却并无解药!
早知……他当日就该将那一瓶药丸全留给她才是!
正当陶安悔恨不已之时,窗外一声鸦鸣,陶安一惊,慌忙起身打开窗户,只见一只乌鸦立在窗外,脚边绑着一张字条。解下打开一看,只有寥寥五字:沐妃在苗疆。
陶安蹙眉,是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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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沐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绳子捆着,身上却盖着一条厚厚的锦被。因此刻浑身无力,阿沐也未动弹,只迷迷糊糊的回想了下之前的事。她见到了连远箫,他说此毒有法可解,后来他离开,她记得自己渐渐神志不清,被那痛苦折磨的近乎癫狂……然后……对了,是贤王命人拿了绳子将她捆住,还派人一直看着她以防她无法忍受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来……
阿沐闭上眼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记得前世她和其他几名暗眼第一次毒发的时候曾被关在一间小室内,那一夜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只记得第二天出来后,所剩之人寥寥无几,其余出来的,都是尸体……
想到十日后还要再受一次罪,阿沐忍不住就有了一些害怕……
就在这时,屋外隐隐传来说话声。
“王爷,那大祭司准备出兵,问王爷的援军何时能到?”
“哼……就说山路湿滑,待过几日天晴,便能赶来。”
“王爷已经拖延了数日,若那大祭司晓得王爷意图后撕破脸皮……这该如何是好?”
“本王早就同他说过,现在不是生变的时候,他仗着连远箫解了苗王给他下的蛊毒,便迫不及待的翻了脸,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具备,他如此贸然行事只会拉本王下水。”
“是,老奴这就去回禀大祭司。”
片刻后,有脚步声传来,阿沐连忙闭上眼睛装睡,稍后便觉得帘幔似被人挑起,有光照进来,阿沐蹙了蹙眉,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第55章 通风报信()
第五十五章
“美人儿,睡醒了吗?”贤王唇角挑起一抹笑,在床边坐下,用手指拨了拨阿沐黏在脸颊的发丝,然后对身旁的侍女道:“去备热水,服侍本王的美人儿……沐浴。”
说完,贤王亲自解开阿沐身上的绳子怜惜道:“本王以为自己一直够狠了,不曾想,陶安那厮比本王还要心狠,如此绝色,他也舍得这般对你。”
阿沐心里一声冷笑,倘若贤王知道有这种毒,恐怕用的不会比陶安少。不过此刻正是让贤王对她放下戒心的时候,他对她使用怀柔政策,她给他一个台阶,待寻到机会,天高海阔,她还有何后顾之忧?
阿沐勉强撑起身子,仿若大病之后的疲态衬着本就出众的姿色此时更是楚楚可怜,水眸一抬,漂亮的眉毛轻轻一蹙,阿沐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看向贤王:“本以为王爷会置阿沐于不顾,不曾想王爷竟会找来大夫替阿沐诊脉……”说到这,阿沐半垂着眼帘,嘴角浮上一丝苦笑:“阿沐承认,第一次在酒楼遇见王爷确是陶将军安排,只是不曾想阴差阳错的又被王爷送了回去。将军知道了王爷给阿沐下的毒,因此答应阿沐只要仍忠心于他就会帮阿沐解了这蛊毒。两难之中,阿沐不得已听从了主上的命令,如今王爷也瞧见了,阿沐不愿再被毒所控,求王爷……”阿沐声音哽了一下,再看向贤王时眼神里含着说不尽的苦楚和乞求:“求王爷……万莫再给阿沐下那噬心蛊,否则,阿沐就是死,也不愿再如此苟延残喘的活在世间……”
最后一句,说的更是决绝且不容置疑。
贤王眯了眯眼,盯着阿沐看了半晌。从昨天夜里看她扔了那颗解药,他就清楚了她的心性。这样的女子,看似柔弱,但若真逼到极致,鱼死网破之事未尝做不出来。
贤王笑了笑,伸手为她将垂在耳边的一缕长发拢到耳后温柔道:“美人儿,本王答应你,不再给你下蛊毒。不仅如此,本王还要帮你解了陶安下在你身上的毒。不过……本王也有条件。”
阿沐心里一紧,蹙眉道:“什么?”
贤王怜惜道:“美人莫急,本王不会拿你怎样。只是本王从此愿对你以真心相待,你也需……将心给我才是。”
他一开始,错就错在没有看清她的心性,这样的人,应当像对待云衣和云裳一样,施以恩惠,日久天长,方能得其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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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远箫在自己房子里背着手徘徊,嘴里还喃喃着:“说?不说。不说?还是说……”
他确定那人是陛下的沐妃不假,但她既认得自己却假装不识,究竟是顾及贤王还是另有隐情?
连远箫又将昨夜之事细细回想了一遍,他记得,贤王说是陶将军给她下的毒,但据他对陶将军的观察来看,他对沐妃似乎颇为照顾,怎么会给她下如此狠毒的药呢?
“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连远箫为以防万一,提笔铺纸决定先问问连墨那臭小子再做打算。
封好信纸,连远箫将其藏在身上便出了门。如今他解了大祭司的蛊毒,便不再被关在那黑暗潮湿的地牢里了,他如今对他没甚大用,大祭司对他的看管也没那么严,只是不许他出凤凰城罢了,因此,他若要出去走走,找个送信的不是难事。
一路小心的找到了城门边拉货跑车的地方,寻到了去京都的客商,将信递给他后又塞了些分量不轻的银子,仔细叮嘱后方才放心离去。
披着虎皮的木榻上,那大祭司半眯着眼看向阿朱那:“哼,果然是去通风报信了吗?”
阿朱那将手里的信呈给大祭司挑眉一笑:“贤王半夜将他召去不知给谁看了病,今天他就去送了书信,幸亏大祭司英明,派人暗中盯了他。”
大祭司笑了笑接过信拆开,脸上神色先是一变,继而诧异道:“沐妃……莫不是上次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个女人?”
阿朱那愣了愣,回想了下道:“可是,属下跟着贤王一路回来,他带的女子只有一个从扬州寻来的琵琶女,并不是上次所见的那个女人。”
那大祭司皱了皱眉道:“中原有种易容术,贴个什么人皮面具便能变了模样。此事需得仔细确认,倘若真是那个什么沐妃……呵呵,贤王爷不愿出手,那本座就只好请皇帝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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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沐沐浴后,整个人一下便觉得清爽了许多,想想昨日那生不如死的痛,就倍加珍惜起此时此刻健健康康的日子来。
各种补品珍品被陆续送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给她贴人皮面具的那女子今日也没再给她服什么软化筋骨的药。看来贤王确实是打算对她施以怀柔政策了,那她就先买了他这个帐,甚至可以留在这里将毒解个差不多,呵,自由,谁说她不可以有?未来的自由日子触手可及,阿沐想想,便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苗疆多雨,此时屋外又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现在已是深秋,即便呆在屋里也觉得有些阴冷难耐,这边正想着,便有侍女捧着暖炉和狐裘进来,贤王亦跟在其后,看见阿沐缩在美人榻上的慵懒模样挑唇一笑:“还有九日就是下一次毒发,美人可得把身子骨养好了才行。”
阿沐欲起身参拜,贤王一把握住她的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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