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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圣日（一）集 市（）
第二日家舒舒服服休息一天，第三日一早，冯逸正做美梦呢，隋似锦便来挖冯逸被窝。
“逸儿，逸儿，起来，有人找你……”隋似锦急匆匆把冯逸身上薄被掀开，冯逸露着个小白肚皮，懒洋洋娇声问了句：“谁呀——”
“是黄医师儿子黄丹啊……起来，起来……”
没想到才出去参加个宴会，逸儿就交到了朋友，隋似锦看着比冯逸还高兴。严格说来，过去冯逸除了长颗“爱美之心”一直粘着吴承旺，平日里谁也瞧不上，没什么知交好友，隋似锦认为儿子还是很孤独～
冯逸一听黄丹两字，原本还睡迷糊人蓦地坐起身子，倒把准备动手拽人隋似锦吓了一跳。
冯逸坐起身清醒了一下，便急急忙忙下床，匆忙间把左右脚鞋都穿反了。隋似锦看见冯逸这可爱一面，不觉莞尔一笑。
穿衣洗漱打扮完毕后，冯逸衣衫整洁地赶到待客正堂。黄丹正端坐于客位饮着平时冯绍喜欢“浮山绿雪”。抬头见冯逸能这么赶来倒出乎意料，才刚他方知晓，原来他这位友竟有懒床嗜好！
黄丹优雅从容地放下茶碗，笑眯眯道：“我来早了，是不是扰了阿逸清休？”
被交朋友抓着睡懒觉是件丢脸事，所幸冯逸脸皮还够厚。
“呵呵，让阿丹见笑了，我平时喜欢睡到自然醒。”
黄丹从前虽然没听过“自然醒”这个词，凭字面意思也能猜个大概。
他就欣赏冯逸这份坦然劲儿！了然点点头。
“那我以后找阿逸，就晚一些再来。”
冯逸终于不好意思了，哪能让人老迁就他？
“呃……不用，阿丹你就正常来，我准保能起来。”说完还拍拍小胸脯。
黄丹很给冯逸面子。“呵呵，那咱俩就约个时辰吧，以后都方便。”
到底黄丹脑子好，冯逸略想想，说了个自己每天大概能起来洗漱吃完早饭时辰。黄丹听后乐了，斜眼瞅瞅冯逸，心想莫非这冯逸晚上不睡觉，全攒第二天了……
两人能成为知交好友，不光冯逸兴奋，黄丹得了朋友也是高兴，正赶上今儿是三圣日，便早早来找想约冯逸一起去逛逛。冯逸是个爱看热闹，前世电视里看见古代节日赶庙会放空灯什么就很感兴趣，这里节日想必也差不多，所以一听黄丹说今日是个什么节，心都长草了，拉着黄丹就要冲出门去……
隋似锦院里拦住儿子，“又不是没看过，先吃碗米粥垫垫肚子再走。”
说完又热情地邀黄丹一起吃早饭，黄丹觉着自己早饭是消化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未接受好意，他要把肚子留给集市里喜欢“炒栗糕”。
两位朋友并未交流，心意倒是相通。冯逸也想着留点肚量，待会儿逛集市肯定有不少好吃可一饱口福！临走前，隋似锦往冯逸小袖兜里塞了不少银钱，冯逸心里那个感激不啊，今日一定给孝子隋二爹带点礼物回来。
黄丹躬身有礼辞别隋似锦，领着冯逸东拐西拐来到一处马车集地。这里其实离冯逸家不远，只隔两个胡同，冯逸却从未来过，不禁感叹自己活动圈太小。黄丹找了个车夫，攀谈两句，便叫冯逸跟着自己上车。
这种“类出租车”，冯逸并不陌生，前天才跟冯绍坐过。只是上车后，倒反射性生出个疑问，而今“租车”是俩小孩，小六岁大也不过七岁，不用担心被拐卖危险么？
想到这儿，冯逸小手放到嘴边，凑到黄丹耳旁，叙述了一下他顾虑，顺便也咨询下安全问题。
黄丹显然从未想过这种问题，思索一会。凑到冯逸耳边告诉他，“阿逸放心，不会有事。为确保安全和方便收税，这马车和驾车人衙门都已登记册了，而且……”黄丹冲冯逸挤了挤眉眼，“拉咱们这名车夫我记得，以前载过我和大父好几次呢……”
不愧为小神童，就是机灵，冯逸暗暗竖起大拇指……
冯逸和黄丹都住城东，听黄丹说每到三圣日，城西集市才是大热闹。说起“三圣日”，冯逸又是装作失忆询问黄丹其来由。
相传这世界开辟初生后，大能修士遍寻灵气宝地，分门立派，一门派也就相当于一国。冯逸他们现今所国家名唤苍道，苍道国既由苍道门而来。据说苍道门乃是远古时期数一数二名门大派，不知屹立了多少年，共出过三位升仙圣者，即为三圣。苍道门重其老祖，遂把三位老祖生辰之日定为门派节日，每年这三个日子，都要组织门派弟子祭拜天地，尊听门派长辈训教。自修士集体离开这个世界后，每到此日倒无人组织祭拜天地、身传授道，不过老百姓还是沿袭这个节日，每年七月初七、二月初八、四月十一三日必要闹上一闹。
每年竟有三个三圣日？难怪隋似锦不以为奇，那么淡定，原来只是个小节日。
马车疾驰，未用多长时间，抵达城西集市口停下。还未下车，便听得外面人声鼎沸。敲锣打鼓声，高呼喝彩声连绵不绝，好不热闹。
冯逸跟着黄丹下车，印入眼帘竟是一群身着彩装头戴面具汉子敲锣打鼓，载歌载舞集市口表演场景。还有很多老人跟他们身后，向天地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穿彩衣者是祭师，每到三圣日他们便会向仙界三圣祈祷，保佑我苍道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黄丹主动解说道。
原来是祭师，冯逸看着有趣，觉得这些人打扮倒有些像他前世书中描述萨满法师。
“我们先去逛集市，他们这样唱唱跳跳一直要到下午，到时会有祭祀活动，可来一观。”
冯逸初来乍到，要想玩好吃好自然跟着黄丹，一切听他调遣。城西集市宽广，集市口有个木制高大门坊，上面漆黑两个大字“西市”。站市口，望向集市，到处人头攒动，一眼望不边，人挨着人，有些地方都分不清哪里是卖家哪里是买家。
冯逸乖乖跟黄丹身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东瞅西瞧，看哪都鲜，看哪都好奇。像那什么面捏小动物，窑烧五彩瓷器，雕刻细致木玩具……甚至连路旁羽毛掸子他都研究了半天，这是什么鸟羽毛啊，真漂亮！
黄丹倒是见惯，一脸不以为然。
也许是节日原因，虽然卖家卖还是那些东西，买家买也还是那些东西，不过众人脸上都挂着微笑，氛围祥和。
冯逸爱食干果，当俩人终于逛到一个大型干果摊位前时，他便开始一径盯着干果研究，再不动弹。干果摊主是个伶俐，见个穿戴干净整洁男孩相看半天，便主动凑到跟前儿，称赞自己干果摊货品是鲜，品种也齐全，量足实惠。黄丹颔首，指着几种前世没见过干果询问，摊主自是详细作答。后，冯逸摊主渴求期盼目光下选了两种从未见过但据摊主说好吃干果各买半斤。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冯逸扒开干果一边自己吃过瘾，一边不忘给知交好友品尝。干果纯香，果然美味。冯逸嚼笑眯眯，黄丹也吃乐呵呵。
冯逸两人吃吃看看，走走停停。不觉间便跟着黄丹来到一处食舍草棚前。本还一脸淡然黄丹，看到草棚后突然精神抖擞兴奋起来，拽住冯逸衣袖进入其中，“阿逸，请你吃个好。”
兴许是未到午膳时间，草棚内只有两三客人，一位二十多岁精瘦汉子正灶台前忙碌。黄丹引着冯逸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向那精瘦汉子点食。
“秦叔，来两碗炒栗糕。”
精瘦汉子抬头一看，满面开花。
“哎呦～丹哥儿？你可有时间没来了……稍等啊，我给你做两碗。”
“那便麻烦秦叔了。”
那汉子摆摆手，客气两句，接着忙活！
黄丹一脸满足，赞叹道：“阿逸，这家炒栗糕做是好吃，一段时间没吃我就想紧，一会儿你尝尝，准也喜欢。”
冯逸笑着点头，东西好不好吃现还不知道，不过这小店地道、平民感觉他倒真喜欢。两人又聊了片刻刚才看见鲜东西，只闻得一阵栗香四溢，两盘香甜可口，色泽鲜美，分量十足炒栗糕便摆两人面前。同时伴随着老板慨叹。
“呦，丹哥儿，你旁边这是谁家孩子？长得可真标志啊！”
冯逸尴尬笑笑，瞅了眼黄丹才道：“呵～秦叔，我是阿丹朋友，叫我阿逸就行！”
“逸哥儿啊，行，吃好了再来，一回生二回熟吗。”这小老板倒是热情，招呼完他们又去别桌忙乎了。
黄丹看着盘里炒栗糕，早已食指大动，低头大口大口猛吃，与他平时判若两人。冯逸看了看自己盘中，也觉颇有食欲，夹起一块，细细品尝，炒栗糕绵软香甜，满口留香，引人回味，是孩子喜欢口味。当然，他现也是孩子，自然喜欢。冯逸又点了两盘小菜，两人直吃肚皮腆起如小山。
满满一盘炒栗糕下肚后，黄丹餍足地摸着肚子靠椅上与冯逸闲聊，两人天南海北胡聊，不觉间便说起前日参观成人礼盛大场面，慢慢地又说起那红衣父子。当冯逸聊到韩如意时，黄丹突然淡笑一声问道：“阿逸，你现想见韩如意么？”
冯逸楞了下……韩如意？当然想，不过他会这儿？……
第15章 三圣日（二）肉铺（）
冯逸伸长脖子，好奇道：“想啊！你能找到他？”
这人山人海，就算知道会来，也不一定能遇见啊！
黄丹点头。“就知道你想，跟我走吧……他从父猪肉铺这附近，平日里他经常帮他从父照顾肉铺，今日三圣节，集市人多，他必会铺子里帮忙。”
冯逸一听，自是高兴，三个人热闹！性起心急，拽起尚抱着肚子消化黄丹便向外奔去。还是黄丹镇静，甩开冯逸“龙爪手”，与老板结帐道别……
出了草棚，只见黄丹轻车熟路，领着冯逸拐了两个弯，到达一处肉铺前。冯逸发现这集市里肉铺很有意思，跟中国古代一个样儿，若是卖羊肉便肉铺前立高杆上挂个羊头，若是卖牛肉便挂颗牛头。韩如意从父是卖猪肉，铺子上空便明晃晃挂一猪头，远远一看虽然显眼却挺吓人。
此刻，肉铺前正围着一大群七嘴八舌老爷儿们，争相挑选案上不多猪肉，生怕自己抢不到好。一个膀大腰圆、粗壮有力粗糙大汉则案前低头剔骨切肉，闻得众人催促之声，不耐烦粗声大喝道：“急什么急，人人都有。谁再催，我后一个称于他！”
史屠户敢于与他主夫当街殴打，自然不是个脾气软。此声一出，七嘴八舌众人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只老老实实盯着史屠户分肉，生怕自己相中那块被别人捷足先登。
冯黄二人走到跟前，并未看到韩如意身影。冯逸环视一圈，肉铺子是个木制小房，占地不大，前面对着马路设有肉案，卖货之用；后面隔出个小屋，小门用厚厚门帘挡着，看不到任何景象，冯逸估计后面是个仓库。铺子虽小，不过从等待买肉人数来看，生意应还不错。
再看向那低头忙碌之人，浑身莽气，粗糙壮硕，脸生横肉，配上眼旁那道长疤，显骇人丑陋。此人身着一件灰布衣衫，衣衫上布满油渍，此刻前襟大开，露出健壮胸肌。
两人见他忙碌，并不叨扰，只静静旁等待。今日人多，史屠户又切又称一人忙晕头转向，终于忍不住冲着后面门内喊道：“如意——半片猪肉怎么卸了这么长时间，点出来帮忙——他老子！”
这世界讲究礼仪，冯逸到来后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脏话，骂还是自己，不觉心中暗笑。至于韩如意，刚才二人便听见肉铺小门后不时乒乒乓乓动静，已猜想到里面多半是韩如意，所以两人才只是静静等待。
门内人好似被催也着急，只听啪叽、哐当两声过后，那片厚实门帘被从内掀起，一个满脸大汗壮实少年背着一大片猪后肉从屋后走到肉案边，一歪膀子把猪肉片放到案台右边空闲处。还未买到肉见来了肉，一窝蜂围上去，对着那肉片便开始相来看去。
冯逸黄丹本是站众人之中，人群这一转移，他们俩倒显得突兀了。韩如意低头用衣摆擦擦汗，才抬起头，正好与对面冯逸来了个四目隔空对视，当时就是一愣。
韩如意被惊脑中一片空白，待冯逸走上前来冲他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脑中生出一连串疑问。怎么会这里碰到他？他来干嘛？是专门来找自己？不，不可能吧，难道是来买肉？对，应该是来买肉。记得他叫冯逸吧，现自己应该对他说点什么？是先问好还是直接问他要买什么？直接问好么？……正想着呢，一低头又看向自己身上。自己现下连身整齐衣服也没穿，露着膀子，满身油污，糟蹋狼狈，身上还散发出一阵阵油腥汗臭味，简直惨不忍睹。韩如意突然心中沮丧不已，自己这幅样子怎么就被他看到了……
冯逸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辈，自然不知韩如意心中困惑。满不乎地跟他打招呼。
“嗨，韩如意，还记得我么？前天成人礼宴会上，我说过两天会找你玩啊！”
当然记得！
韩如意还为自己糟蹋形象懊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你好，你们……要称肉么？”
啊？称肉？自己刚才不是说了来找他玩么？冯逸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韩如意逻辑，求助地看向黄丹，黄丹也被韩如意问得莫名其妙。
冯逸连连摆手。“我们不买肉，是来找你。”
竟真是来找他？第一次被朋友找上门，韩如意头脑又一阵眩晕，只觉得一股喜悦洪流自胸口直冲到脑门。
冯逸一看韩如意脸涨通红，又有些不知所措，自然能看出来那是激动。别看韩如意高大壮硕，因平时不常与人沟通，性格却赤诚朴实。
“没事，你先忙你，我们就旁边等你。”
今日繁忙，韩如意不能扔下肉摊，又不舍得那个再次见面男孩离开。如今见人家说要等他，自是欢喜不已……
冯逸见肉铺对面有个茶棚，便与黄丹要了壶果茶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