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企业足球队,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挥舞着钞票打乙级联赛,一边打球一边买人,用一到两年的时间冲进甲b。
比如深城金鹏足球队,比喜丰足球队早一个月成立,是中国第一个民营企业组建的球队,喜丰足球队算第二个。深城金鹏也是钱多,第一年进甲b,第二年差点进甲a——实际上是能打进甲a的,结果关键时刻遇到黑哨和划水,功亏一篑,气得老板把球队卖给了红塔山。
好巧不巧,万科的王石头也在今年开始玩足球,同样挥舞着钞票到处撒钱。
历史上,今年乙级联赛前三名全是新组建的“豪门”,冠军为津门万科,亚军为深城金鹏,季军为蓉城五牛,平均建队时间不超过一年。
哈哈,王石头组建球队的班底是津门二队,但主教练张贵来被喜丰俱乐部提前挖走了。
于此同时,喜丰公司派人前往陈桃的老家,跟当地镇政府谈打造药材基地的事情。
本来没想搞多大,先期投资只有50万元,找镇政府签山林承包合同即可。结果当地县政府闻风而动,半卖半送把整座山都承包给喜丰公司,材料基地的预期规模扩大了两倍有余。
陈桃抽空跑回去跟县政府的领导吃了一顿饭,没过几天,镇领导就进村给老村长做思想工作,陈实很快担任村主任,并全权负责村里与喜丰公司的衔接。
……
宋维扬刚刚返校那会儿,长虹的倪总终于发疯了。
由于股票大跌、库存积压,外加政府宣布要降低进口彩电的关税,倪总终于咬牙亏本大甩卖。
90年代的电视机行业本就暴利,长虹还属于本土企业,生产、运输和销售成本更低。但倪总降价降到无法盈利的程度,进口彩电哪里撑得住?价格悬殊将近一倍啊!
tl、创维和康佳等国产品牌立即跟进,这三位老总是同班同学,他们私下商量过了,长虹降多少,他们也降多少。
面对凶残的价格战,不仅进口彩电品牌全线阵亡,国产小品牌也死了一大堆。
经此一役,长虹在中国电视市场的占有率达到35,tl、康佳、创维、熊猫等品牌又瓜分掉36,中国工商界抗战在电视机领域大获全胜。
借着这股爱国的民族主义东风,被外资买下又扔掉的国产品牌美加净,也被盛海家化的董事长巨资赎回。只两年时间,年销量3亿元的美加净被外资折腾得只剩下600万,盛海家化老总痛心疾首的宣布:“坚持美加净发展15—20年不动摇!”
1996年刚刚开始,中国社会的爱国舆论就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甚至请洋鬼子打广告都会被报纸批评。
非常可乐借着大瓶装在春节期间火了一把,春节过后虽然销量回落,但也远远超过宋维扬的预期。一方面是爱国舆论使然,一方面是大瓶装让许多消费者接受了喜丰产品,非常可乐在3月份的市场占有率仍旧保持着26!
真正三足鼎立的可乐时代到来了!
(前几天查资料,发现一个非常尴尬的事情。1995年的时候,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在中国居然没有塑料瓶装,要到1996年底才会推出。早知如此,非常可乐崛起会更轻松啊,但已经写了,只能将错就错。)
214【植树】()
整个1995年和1996年的上半年,中国企业的口号是“收复失地”。一些成功了,一些失败了,还有一些浑水摸鱼做大了。
三株口服液的吴老板,当初做出的未来五年计划是“1995年销售额达到16亿—20亿,增长速度为1600—2000……1999年以50的增长速度,争取达到900亿元的销售额。”
乍看是不是像做白日梦?
然而,第一年的计划已经达成,三株口服液去年的销售额确实突破20亿元。甚至出现这样的情况,某名校毕业生非常纠结地考虑“我现在有两个选择,是该去当副县长呢,还是该去三株公司做地区销售经理?”
不是笑话,是真事儿。
去年底,《财富》杂志首次将所有领域的公司纳入500强评选范围,张总立即非常高调地宣布“海尔的目标是在2006年进入世界500强。”
此言一出,“收复失地”的口号再次得到升华——我们不光要赢得国内抗战,还要走出亚洲冲向世界,争当世界五百强!
于是,做家电的喊着要进500强,做地产的喊着要进500强,做餐饮的喊着要进五百强,做保健品的喊着要进五百强……进五百强,成了无数中国企业的远期目标。
中央政府和学术界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制定出“抓大放小”的策略,全力扶持那些从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企业,把它们尽快送进世界500强,这成了一项国家经济建设的目标。并且,国家还将挑选海尔、宝钢、长虹等多名种子选手,成为中国企业冲刺世界500强的先头部队。
1996年由此成为中国企业史上最激情四射的年份,国家经济腾飞,企业收复失地,然后朝着世界500强的目标迈进。
大宇老总的自传《旷世伟业》,正版盗版都卖脱销了,官员谈“大宇模式”,企业家谈“大宇模式”,媒体也在谈“大宇模式”。无数集团和公司,张开大嘴疯狂并购濒临倒闭的国企,而政府为了甩包袱,也积极鼓励这种做法。
于是就出现这种普遍现象一家资产只有几亿元的企业,业务却横跨地产、医药、家电、服装等十多个领域,背负着巨额贷款,学习韩国大宇公司打造“航空母舰”。
狂飙突进!
企业家们不再想着好好的做产品、做渠道、做市场,而是不停的贷款、贷款、再贷款,兼并、兼并、再兼并,一口吃成大胖子,摇身把自己变成庞然大物。
疯了,全都疯了,包括各级官员。
黄市长也被这股风潮所影响,竟在三月底找到杨信和宋其志,想把全市范围内的所有市县级国企,打包卖给喜丰公司和仙酒集团。这完全相当于半卖半送,价钱低得吓人,而且政府还帮忙善后,甚至是帮忙联系贷款。
宋其志、杨信、郑学红、陈桃等人全都心动了,白捡啊!
郭晓兰强行压了下来,先去监狱里跟丈夫商量,又打电话跟儿子沟通。
宋维扬连忙在电话里告之杨信和宋其志,吃多了会撑死,别被糖衣炮弹诱惑了。于是,仙酒集团只答应收购啤酒厂,而喜丰公司则收购了市里的包装箱厂。
政府为啥迫切的想把国企卖掉?
因为实在撑不下去了,全国国企的平均负债率已经超过80,负债经营的同时,每天还在坚持生产。而这些国企产品又无法赢得市场,往往是从生产车间直接运往自家仓库。全国几百上万千的国企员工都要吃饭,政府无力喂饱,只能寄希望于企业兼并。
政府白送,企业白捡,双方皆大欢喜。
在这种集体疯狂当中,只有少数企业家看到了危险。经历了生死蜕变的王石头,在公司内部刊物上写道“新兴企业千万不要认为这是扩张的时机,现在对‘无产者’来说是个机会……他们干不好无非还是一个‘无产者’。但对那些80年代末、90年代初创立的企业来说,现在不是扩张的时候,要控制自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国家都管不了(国企),你怎么管?”
而像王石头这种清醒者,往往被人嘲笑你看那个傻子,白捡的东西都不要。
等到明年亚洲金融风暴,这些“暴食者”大都要把白食吐出来,吐不出来的就等着被撑死,很难消化!
……
3月10日,周末。
阳光明媚,春风扶暖,还有两天就是植树节。
复旦大学的操场上,100多号志愿者整装待发,手里拎着水桶,以及从其他企业单位借来的铁锹。
宋维扬肩上也扛着一把铁锹,笑呵呵的举起来说“出发!”
刘子染学姐站在旁边各种拍照,不出意外,她毕业后将进入报社当记者,或者是进入政府宣传部门。关于复旦大学生志愿活动的一系列文章,让刘子染在盛海传媒界小有名气,《文汇报》甚至提前向她发出了实习邀请。
不止是刘子染,志愿者协会的其他干部也得到锻炼和发展。
比如去年寒假组织支教活动,报名者有48人,实际支教者只有23人。这些人分为六组,由社团报销来回路费,自己解决生活费,前往四所不同的山区小学支教。
要实现做策划和预算,要联系当地教育部门,要跟村民和干部打交道,还要在山里吃得了苦。每一个环节,都能锻炼志愿者的能力和意志,当他们走出校园踏入社会,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财富。
还有这次植树活动,100多号志愿者,分别前往公园、广场、林场、烈士陵园、铁路和河道沿线植树。社团只提供树苗,剩下的都需要各小组自己解决,不仅要联系植树地点所属单位,连铁锹都要自己想办法去借。
社团的大小干部们乐此不疲,他们在服务社会同时,自身也受益无穷。
“叮铃铃!”
自行车铃声汇聚成清脆悦耳的曲调,宋维扬蹬着踏板在车流中前进,树苗绑在屁股后面,车大杠上侧坐着女朋友,大家一起唱着《阳光总在风雨后》高声欢笑。
一个小时过去,宋维扬来到火车站,招呼众人下车。
早就跟铁道部门联系好了,大家先提着桶去接水。把自行车交给车站工作人员看管,然后抬着水桶、提着树苗,步行40分钟来到荒凉的铁路沿线路段。
“就是这里了!”
铁道部门也有参与,他们组织了50多个职工,跟复旦的大学生志愿者们一起植树。这事儿可以拿来宣传嘛,拍照写文章发机关内刊,顺便再寄往报社露一露脸,政绩说不上,反正能涨面子。
“当当当!”
林卓韵手执铁锹弄了好几分钟,只挖了个浅浅的小坑,甩着膀子说“这里的土好硬,地下全是石头。”
“我帮你刨。”宋维扬笑着蹲下。
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石块,估计是当初修铁路时留下的。宋维扬徒手刨了一阵,便让林卓韵挥舞铁锹,两人合作很快挖出个植树坑。
“不要把土踩得太紧,都板结了。”
“水不能浇这么多,会把树苗涝死的!”
“坑挖深一点,太浅了。”
“……”
铁道职工里有懂行的,来来回回逡巡指导,而志愿者们也嘻嘻哈哈的互相嘲笑。
“哐哐哐哐哐!”
复旦大学志愿者协会的旗帜,就插在铁路边上,一辆火车驶来,旗帜迎着烈风飘扬。
火车靠窗的乘客们,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有看过志愿者新闻报道的,见了那面旗帜,顿时把手臂伸出车窗挥舞,大吼道“同学们,辛苦了!”
“不辛苦!”
“朋友,一路顺风!”
“哈哈哈哈……”
铁路沿线一片笑声,临近中午的时候,个个都又累又饿。
大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单,铺在地上当野餐布,又把吃的往上面乱扔。鸡蛋、水果、面包、馒头、饼干、罐头……五花八门,也不分是谁的,反正拿到就吃,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得热火朝天。
一个女生啃着果子站起来,笑着大喊“同学们,我们分成两组,来一场赛歌会怎么样?”
“好!”众人轰然响应。
郊外的春天,歌声飞扬。
铁道职工的领队干部,看着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啊!”
。
215【张教授的疑惑】()
中国的mba教育开始于1991年,在全国9所高校进行试点。
1994年10月,中国mba教学指导委员会成立,mba教育在中国才慢慢变得正规起来。
最近,国家经贸委和教育部进攻沟通商议,准备面向国有大中型企业管理人员,进行在职mba学生招生,并计划实施mba入学全国联考。说白了,就是中央认为国企管理人员水平太差,想扔到学校里回炉深造。
复旦mba是中国开办最早、最具品牌影响力的mba项目,至少在90年代中期确实如此。
教育部最近发了话,让各大高校互相讨论研究,商量一下怎么搞国企管理人员的在职mba教育。于是各种高校学术交流会就开始了,今天,中山大学派了个四人小组前来复旦管理学院。
会议室。
复旦教授申勇毅阐述总结国外mba教育发展经验说:
“管理教育,是在西方工商界的推动下发展的。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明显分离,对企业管理人员的需求迅速膨胀。特别是哈佛商学院的1949届,可谓辉煌璀璨,走出了一大批著名的高端管理人才!”
“到了80年代,由于日苯的迅速崛起,美国舆论把经济不振的矛头指向管理教育,美国mba教育开始全面改革,我们国内现在就是学的美国改革后的那一套,当然,其中也结合了日苯的mba教育优点。”
“今天我想说的是法国mba教育,它跟美国和欧洲其他国家不同。法国的mba教育只有一个学年,入学者年龄必须是30岁左右,学生能在学校学到理论,也可以把他们过去的实际管理经验带进教室,这就实现了教学相长,学生和老师都在进步。”
“国经委和教育部这次的想法很好,让国企管理人员回到学校读书。管理人员可以带来他们的实际经验,我们可以交给他们理论知识,这就能促进中国的mba教育走向教室,走进企业和工厂。对此,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我坚决拥护上级的指示……”
中山大学教授陈垣道:“申教授说得很好,以前我们的mba教育是闭门造车,关起门来做研究。理论无法联系实践不说,读了mba的学生也很难发挥作用。这些学生也就20出头,进了国企能做主吗?不能!学生反而沾染上了国企的各种毛病。中央领导们是非常英明的,把国企在职管理人员送进大学,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回去就能用得上。”
“我认为应该学习法国,把在职mba课程的学制定为一年,毕竟那些国企领导也没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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