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顺了顺气，看到郎老板等的有些着急，这才开口说道：“没，老菌种激活的摇瓶结果明天才能出来。是陈老师带来的新菌种成功了！20个摇瓶平均效价16805单位/毫升！”
“多少？！”
听到这个数据，那位始终淡定的生产总监终于淡定不下去了！
“16805单位！”王主任连忙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最高效价17441单位，最低15014单位，和陈峥老师估算的情况完全一样！如果下一批次还能保持这个数据，应该就可以直接投放大罐进行生产了！”
郎阔成已经被这一组组的数据彻底震住了。
虽然之前听到陈峥口述时也很惊讶，但那时毕竟还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所以更多的是对陈峥本人敢于夸下海口的惊讶。而今天听到自己的菌种所主任亲口说出试验数字，那种震惊之感简直无法言喻。
“有救了，有救了！咱们康达这次有救了！”温文尔雅的营销总监一改往日的儒雅，面目癫狂的甚至有些扭曲。
而在座的其他高层，此刻更是如洪钟灌耳一般，各个都被震得呆坐在原地。
“等等，好像不对吧？”就在大家沉浸在欣喜和震惊中的时候，主管技术中心的副总监，也就是贺东风的副手突然开口：“明明是激活老菌种的试验先进行的，他的新菌种因为要复活，还耽误了半天时间，为什么先出结果的是新菌种？”
对啊？明明是老菌种先进的摇瓶，为什么出结果的确实新菌种？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王主任一拍脑门：“是我忘了说了。”
他端过自家总监给他倒得茶水，一口灌了下去，这才接着说道：“陈老师带来的菌种和咱们的老菌种差别很大。从菌丝形态到生长过程都不太一样，最关键的是，摇瓶周期只有76个小时，而我们的老菌种是120小时！发酵周期足足缩短了两天！”
这一下，整间会议室彻底寂静了下来。
发酵周期缩短了两天，这是什么概念？
在座的高层就算不懂技术，也能计算得出，这对康达制药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康达最初引进的生产线，按照6000单位/毫升的放罐效价计算，发酵周期是6天，平均每天可以放罐2个罐批，生产大约2吨雷洛菌素。全年产量770吨左右，号称年产800吨。
如果现在使用陈峥带来的新菌种，发酵周期缩短四分之一，就可以做到平均每天放罐3个，即使效价不变，自己的生产线，也已经等同于扩容到了年产1200吨！
再考虑到新菌种高达15000单位以上的放罐效价，单罐产量就可以达到2。5吨以上，每天就是7。5吨的产量。而全年……整整2737吨，是现有产量的三点五倍左右！
而更可怕的是利润！
按照6000单位效价，120小时周期计算，康达制药生产雷洛菌素的成本大约是240元/公斤。刨去15元左右的运营、营销等成本，净利润大概每公斤75元。
而新菌种呢？同样的原料，多生产了整整2。5倍的产品，成本是多少？答案是96元/公斤！再加上周期缩短了四分之一，水、电、蒸汽、空气等动力成本又少了几块钱。这样一来，每公斤雷洛菌素，自己可以净赚220元……
郎总有点不敢算下去了，不过显然有人替他算出了最后的结果。
“艹！年产2800吨，一年净赚6个亿！”营销总监彻底忘记了保持形象的事情，直接暴起了粗口。
“陈老师每个罐批的菌种报价10万，一天三个罐，按照全年1000个罐来看，一年菌种成本只要1个亿。这么算下来，我觉得可以干啊？”一位高管和自己的邻座低声讨论着。
“当然可以啊，就算陈老师替咱们把问题菌种给修复了，也不过是一年不到3000万的利润；买陈老师的新菌种，就算成本每年一个亿，也有5个亿的利润是在咱们手里，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这就可以看出安科有多黑心了，就那6000单位的破菌种，也敢要一罐七万五？真要那么干了，放一个罐挣两万块钱，咱们还不如回头做保健品算了。”
“你别说，七万五是贺东风说的价格，谁知道那孙子是不是和安科联手准备挖咱们的根呢。”
……
听着下面嗡嗡的议论，朗阔成面色也是忍不住不停变换着。
“啪！”
猛地一拍桌子，郎老板忽的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吵什么吵！这才成功了一批，就把你们美成了这样子，咱们康达的脖子上，可还架着刀子呢，都给我稳重点！”
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朗阔成这才沉声说到：“吕总，去兰州联系记者。咱们这次签字仪式要搞得大一点。”
“马总，多和陈老师套近乎，想办法搞清楚他上次报价的2亿全技术转移是什么情况。老陈，你去找徐律师，让他安排直接起诉安科！另外通知所有股东，25号开全体董事会，讨论贺东风的问题！”
“散会！”朗阔成面色沉稳的安排好工作之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出了会议室。不过，他的步伐显然是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变成了一路小跑。
……
“李博士，为什么新菌种的发酵周期会这么短啊？”
“李哥，这个配方里面添加丝氨酸的目的是什么啊？”
“李哥，你结婚了吗，还没？那你有没有女朋友？”
“李哥，陈老师他真的是80年出生的吗？”
……
刚刚讲解完新菌种发酵工艺的李欢，被菌种站的女员工们围了个严严实实，带着各种问题的小姑娘们把本就有些内向的李欢弄得满头大汗。
而陈峥此时却乐的清闲，一个人躲在加了密码锁的洁净实验室中，悠闲的将选育好的二代菌种分拣封存。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填装沙土的玻璃管，但这每一支都是十万块钱啊！上一世的陈峥虽然也不算缺钱用，但是却从没想到，居然挣钱也可以这么惬意。
“滴~”密码锁发出一声嗡鸣，实验室缓冲室的气闸门被推开，发型都有些散乱的李欢挂着疲惫的表情走了进来。
“太可怕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小姑娘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李欢一屁股瘫坐在转椅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怎么了？”陈峥轻笑一声：“有姑娘以身相许了？”
“那倒还不至于。”李欢面色一红，接着便又神色一正：“行了，说正事。这个菌种……真的要把工艺完整教给他们吗？”
“教啊，为什么不教。”陈峥有些疑惑：“难道你还打算在这里给他们做一辈子菌种？”
“我不是这意思。”李欢的神色很是严肃：“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出这个菌种的，但你自己究竟知不知道这个菌种对他们企业来说有什么意义？”
陈峥见李欢一脸严肃，顿时有些好笑：“有什么意义？”
“那可是一年几个亿的利润！他们现在每年也就几千万的收益，你突然拿出一个让他们能获得几个亿利润的东西，你就不怕他们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李欢脸色那种忧心忡忡的神色，让陈峥知道这位老哥可能想的有点多。
他走上前，拍了拍李欢的肩膀：“欢哥，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
陈峥走到实验室的小白板前，拿起了签字笔，写下了“8000吨/年”的字样。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呢，你得考虑一下市场问题。雷诺菌素毕竟是20年前上市的东西，推广全球使用也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但是全球畜牧养殖业的规模是基本稳定的，所以这东西的市场只有这么大。”
……
第十八章 就怕他们没钱（）
陈峥见李欢听得很认真，便继续解说道。
“sd东抗集团、胜利集团都在上马这个项目，两家都是1500吨/年的产量。如果咱们的新菌种在康达推广成功，康达大概就是2500~3000吨/年的产量。那么光是国内厂家，就会挤占全球90％以上的产量。这样一来，价格战就会不可避免。”
“而且，虽然我们的菌种设计了传代障碍，但是这并不妨碍其他企业会偷走我们的菌种，按照我们的设计思路去改进他们自己的菌种。这样的话，在两三年内，其他厂家的雷诺菌素发酵单位，也会陆续提高到相应的水平。所以，康达制药想要抢占市场先机，其实只有这一年左右的时间。”
“从大型生产企业偷菌种，对于懂行的人来说，显然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类似链霉菌这种通过孢子繁殖的菌体，甚至只需要用纸巾擦一下生产车间的窗框，就有可能获得车间生产菌株老化产生的孢子。更别提还有污水、废渣以及进入车间内部的机会了。”
“所以，就算采用了我们的新菌种，康达的成本优势实际也就值能保证两年左右。他们必须要利用这两年时间来建立市场控制地位，这样才能长久将这块蛋糕吃下去，直到雷诺菌素产生普遍耐药性，新的替代抗生素上市为止。”
说到这里，陈峥笑了起来：“更何况，我也不会把经过基因加密的原始菌株带在身上啊？就算康达的人真的想要对我们做些什么，恐怕也是白费功夫。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陈峥看了一眼李欢：“所以我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明白吗？”
李欢自己又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所以其实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推销这个新菌种给他，修复菌种的事情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选项。可是听这么一分析，你那天报给他的那个‘天价’，似乎康达未必能够接受吧。”
“高吗？”陈峥笑着摇了摇头：“两年的成本优势，至少能为康达制药赚取10个亿的利润。而这短短两年十个亿的利润所能带来的能量，会把他的企业推向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如果我是那位郎老板，我绝对不会觉得2个亿贵了。”
说到这里陈峥苦笑了一声：“我现在唯一发愁的事情，就是他们拿不出这笔钱。”
……
“姐夫，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咱们真的拿不出这笔钱啊。”康达的财务总监哭丧着脸，看着一脸愁容的朗阔成。
“一点办法都没有？”朗老板显得很沮丧。
“咱们公司的情况您是最了解的了。现在公司所有的固定资产都已经抵押融资了，前六个月咱们累计亏损5000多万，逾期未结清的贷款利息还有两千多万，别说两个亿，咱们现在连两百万都快拿不出来了。”
“康子，我不甘心啊。”朗阔成本就略显老态的脸色，顿时又添了几许愁容：“只要能拿到这个菌种，咱们康达就能起飞了啊！”
“姐夫，你也别着急。”财务总监连忙安抚道：“那陈老师不是以300万的价格给咱们提供30个罐批的菌种吗？让吕总和经销商那边先谈好，这三十个罐批差不多能换来两千多万的货款，然后把财报给银行，看看能不能再延期一段时间。”
朗阔成的小舅子见自家姐夫愁容渐展，便接着说道：“咱们还可以h县招商办沟通一下，争取让地方政府和他们燕京大学搭上线。就算这两位老师是自己的产业，学校给他们施加点影响，估计也还是有用的。而且，咱们以被安科骗怕了为理由，要求他们签订保障性合同，比如‘两年内菌种效价波动不超过多少多少’这种，要求分步结款，不就解决了吗？”
郎老板越听越觉得靠谱，这钱袋子果然还得自家人管。
“好，主意不错。晚上让和慧芳来家里吃饭，我也有日子没看看小宁了，得问问小家伙学习成绩怎么样，哈哈哈哈。”
……
祁连山下的夏天，固然是要比燕京凉爽不少。
但是在27c的恒温实验室中，裹着全封闭的无菌隔离服整整做了一整天的试验之后，陈峥回到客房中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好好地冲个凉水澡。
至于李欢，这儿会恐怕依然被康达的生产总监堵在菌种站，指导那些刚刚接手的移种工人进行种子罐的制备吧？
新菌种的摇瓶试验一次成功，显然将早已急不可耐的康达人彻底点燃了。生产部门和财务部门同时要求陈峥放弃剩下的摇瓶试验，直接进行大罐发酵的试生产，陈峥自然也乐得同意。
冲完澡之后，时间刚刚走到了八点半，手机的铃声如期而至。
“喂，今天没喝酒吧？”
听到苏筱略带促狭的声音，陈峥不由得也尴尬的轻笑了起来，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苏筱这几天一共给他打过三个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时候自己要么已经被灌得烂醉，抱着电话和苏筱胡说一通赖着不挂电话；要么就是正在和康达的那些老总们拼酒，支支吾吾解释几句就匆匆挂掉。似乎还真的没和自己的女友好好的聊过几句。
两人聊了一些双方这一周来遇到的趣事儿，不过比起陈峥在康达的经历，显然苏筱更关心的是他本身。能不能吃的习惯、住宿条件好不好、企业有没有为难他等等。
虽然苏筱也知道陈峥并不是来康达面试找工作，但是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本科生，对于企业的印象，毕竟也只是建立在她自己的想象之中。
也许是相处时间有些短暂，似乎能聊的话题总是比较有限的样子。又聊了一些学校中的趣事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有些微妙的沉默。
其实对于苏筱，陈峥心中始终是颇为愧疚的。上一世的时候，由于自己的固执和自以为是的“成熟”，面对毕业必然要天各一方的结果，陈峥始终不愿面对苏筱对自己那特别的情愫。
直到噩耗传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始终别样热情的姑娘，在自己心中究竟占了多大的地位。剃发，纹身。对外的借口，总是自己在美国呆的有些久，审美难免会有改变。但真正的原因，其实他自己都没有真正的想明白。
幸好某个不知名的存在，给了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然而，从已经过去的十几天时间来看，自己好像还是没有成为一个称职的男友啊？
“我……”沉默了几秒之后，陈峥心头莫名的一软：“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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